《管她三七二十一》清樽晓星

52、万劫不复的下场

　　“庄主？”
　　三七正想着宝儿的事情，听见薏苡唤她一转头只见薏苡心事重重地站在门边上赶忙起身拍了拍床示意她坐到自己身边，“怎么了？”
　　“宝儿的事情我都安排好了，她会先随着周掌柜住在客栈里，等孤独园建成了再搬进去。”
　　三七点了点头，见薏苡仍是一副郁郁不振的样子开口道，“薏苡，我不能将宝儿带回山庄......”
　　“不是的，不是的，庄主，我不是质疑庄主的决定！我永远站在庄主这一边，庄主做得任何决定薏苡都支持！我......我......我只是......”薏苡欲言又止。
　　房间里静得针落可闻，良久之后三七轻轻撩起薏苡额侧散落的发丝将它夹到耳后，“薏苡，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
　　“记得，薏苡从来不曾忘记过，是庄主将我从阿鼻地狱中解救出来，给了我幸福安稳的人生。若是没有庄主我早已成了在世间游荡的孤魂野鬼了。”薏苡的泪顺着她的脸颊无声地滑落。
　　“那也是我人生中最黑暗的日子，放声大哭成了我唯一的宣泄痛苦的途径，可眼泪并不是无休无止的，直到泪水流干的那刻我才真正体会到什么叫做泪干肠断。我跟在叔伯身后任由他们收敛父母兄长的尸身，连上前见他们最后一面的勇气都没有。我跟在回山庄的队伍里木讷地随着他们磕头举哀。听着他们的排揎，我无能为力，因为他们说的就是事实，我就是一个乳臭未干，只知道喊爹喊娘的无能之人。我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应该怎么做，直到我遇见你。”三七半蹲在薏苡面前，替她擦去脸上的泪水，“你不知道，你才是那个救赎我的人，是你让我下定决心守住六合山庄！我第一次见到你时，你就站在人群中，那么瘦小的身躯却让我一眼就看到了你，人市上的人或是哭天抹泪或是麻木消沉或是卑躬屈膝。可你不一样，你小小的身体虽然在发抖可眼睛里的却满着坚毅。那时的你就像照进我黑暗人生中的一道光，给了我力量去面对一切苦难！”
　　“庄主！”薏苡扑进三七的怀中，伏在她的身上泪如泉涌。
　　三七轻抚着她的后背，在她耳边低语，“薏苡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将你带回山庄不是因为同情你可怜你。而是因为你值得，你值得拥有一个光明灿烂幸福的未来，而不是在人市中任人买卖！薏苡向阳而生，喜温暖，入药温中散寒、理气解郁，这就是我给你取这个名字的原因。”
　　“庄主！庄主！”
　　“哎呀！我差点忘了一件事情......”
　　听到三七这么说，薏苡赶紧从三七的怀中离开，怕因为自己而耽误了三七的事情，“什么事情？很紧急吗？庄主都好几日没有休息了有什么事情交给我去办吧！”
　　三七故作严肃，“我都忘了薏苡不仅喜温暖，还喜湿润，怪不得眼泪这般多！”说到一半便憋不住笑了出来。
　　“庄主！你又取笑我！”说着还用拳头轻轻锤了锤三七的胸口。
　　“好了好了，可算是笑了，我啊只求你明天一早起来这眼睛别肿得像核桃似的才好呢，不然陆英定会以为是我欺负你了，又该来找我麻烦了！”
　　“庄主！你还说！”薏苡拿三七没办法，只能红着一张脸害羞地跺了跺脚。
　　三七边帮薏苡擦去脸上的泪痕边说，“宝儿同你不一样，她的母亲可以说是死在了我的手上，在她母亲离世之后望向我的眼神里那眸子里的哀怨我不能视若无睹。我没有把握我或者山庄众人的善意能够感化宝儿，一个人的恨意就像是一株罪恶的藤蔓，一旦在心中扎了根发了芽想要根除便难了。所以我不能将她带回山庄，但我会为她安排一个好去处，让她不至于流落街头无依无靠。”
　　“可是庄主你已经尽全力去救治她的母亲了，只是她的母亲病得太重了没等到药材这才去世的，这和你并没有什么关系。”
　　“不管怎么说都是我给了她希望，却又让这希望落了空，她恨我我也理解。也许等她长大了就能想通了。”三七说着又重新摊回了床上，“这边的疫病差不多也控制住了，你明日有空的时候收拾收拾，后日一早我们便回六合山庄去。”
　　“好。”
　　“眼看着天就要亮了，赶紧回去睡一会儿吧。”
　　“我去打盆水来让庄主洗漱。”
　　“不用了，我还不想睡，躺着发发呆，你赶紧歇着去吧。”
　　“嗯嗯，那我就先回房了。”
　　心里藏着事儿三七可怎么睡得着呢，戚珺今晚的行为实在是让她摸不着头脑。他到底想干什么？
　　她想着如今朝堂之上的局势，有人早早的站了队，晋王、齐王两方势力相互排挤明争暗斗；有人坐山观望不偏不倚，这样的局面维持了这么多年虽然混乱却也稳定。以老爷子的威望若是他站出来替其中一方说句好话，那这句话的分量可是不轻的。
　　按理说皇上不应该把老爷子搅进朝局纷争之中的，可在涤尘的事情上皇上放着那些熟知西虞国中情况的亲信不用却把老爷子拉了进去，这不是给了三皇子与老爷子亲近的机会吗？难道是皇上在暗示他心中的继位人选是三皇子？可按照如今朝堂上的局势明明是四皇子占上风，若这背后没有皇上的默许也是不可能的。这皇上的心里究竟在想什么？他究竟要做什么？在没弄清楚这些事情之前，她不能轻举妄动，若是站错了队猜错了皇帝的心思，或是得罪了未来这天下的主人，很难保证六合山庄不会被人秋后算账，那时六合山庄怕是要落得个万劫不复的下场了。
　　三七想起之前和老爷子喝酒时，她也明里暗里试探过老爷子的态度，可这老爷子总是能找个借口遮过去，“这老头子也真是的，到底怎么想的倒是给个话啊！让我在这里琢磨来琢磨去的，真是累死个人！”
　　当三七安抚哭得梨花带雨的薏苡时，戚珺也拎着食盒回到了房中。
　　“殿下回来了？”说话的正是方才在州衙大堂之上侍立一侧的那个丫鬟。这丫鬟大约二十出头的年纪，是姜嬷嬷的独生女儿名唤灵萱，这名字是庄怀皇后还在世时钦赐的。自从得知有人在戚珺的饮食中下毒，他的一切入口之物就全部交由灵萱一人打理了。
　　“将这食盒拿下去吧。”
　　“是。”
　　“这粥竹庄主很喜欢还夸赞你的手艺好。”
　　“奴婢只是按照殿下的吩咐做事，当不起竹庄主的夸奖。”
　　戚珺应了一声便让灵萱下去了，自己则在纸上画着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