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她三七二十一》清樽晓星

4、给自己找点乐子

　　西虞国的国都兴庆正是热闹非凡的时候，家家户户都在准备迎接四月初八的佛诞节。西虞国国君崇尚佛教，不仅定期请精通佛法的大师去宫里讲经，还在国都内修建了大量的佛寺和佛塔，用于翻译、刻印、放置佛经。西虞国的百姓深受皇族影响，几乎人人信佛。佛诞节作为佛祖诞生的日子，自然是西虞国最为重要的节日，每年都要连着举办三日的庆祝活动。而今年恰逢国君五十大寿，国君一高兴又是减免赋税，又是大赦天下的，庆祝的时间就被延长到了七日。百姓月前就开始为佛诞节做准备，佛寺的僧侣更是提前半年就请人开始制作佛诞节当天需要的金身佛像。这日子还没到来，街上便已是游人如织，人人脸上都带着笑意。
　　“庄主，原来这佛诞节这么热闹啊！咱们以前都没赶上！”集市上摆满了小摊，各式各样的新奇玩意儿让人应接不暇。薏苡一双大眼睛滴溜溜地打转这瞅瞅那看看。
　　“薏苡喜欢，那咱们以后都这个时候来。”三七被人们的喜气所感染，赶路带来的疲惫也扫去大半。
　　三七往年来西虞国都要再晚几个月，这次提前来西虞国是受了益康药行孟德源的邀请来参加这佛诞节的。这孟德源孟老爷早年也就是个江湖郎中，机缘巧合之下开了益康药铺。因他经常施医赠药，在百姓中颇有声望，经过这些年小小的药铺成了西虞国数一数二的药行，各地都有它的分铺。三七和孟老爷因药材生意相识，虽年纪差了许多，却颇为投契。孟老爷佩服她年纪轻轻便能有这番成就，倒也不在意世俗眼光，一直把三七当做兄弟。这次孟老爷出资为安福寺铸了座全新的金身佛像用于佛诞节当日的浴佛礼，就想着把三七也叫来观礼，攒攒福运。
　　三七一行人到达客栈时日已偏西，众人沐浴洗去一身疲惫之后便歇息了，唯独穆岩之房间的灯一晚未熄。第二日一早，三七派人把药材送去了益康药行，自己则带着薏苡和陆英去了孟老爷府上。
　　三七让孟府的人进去通报，没一会儿孟老爷就迎了出来，“三七，三七贤弟，你可算是到了，我这可都等你好几天了。”
　　“孟兄，我这可是按请帖上的时间准时到的啊，还有你要的药材我已经让人送去药行了。”
　　“药材的事情不急，不急，来来来，快随我一起去安福寺！”孟老爷拉着三七就往府门口停着的马车走去。
　　“孟兄，孟兄，这是出了什么事儿，火急火燎的？”三七不解。
　　“今日安福寺的法事，鉴真大师也会出来讲说佛法，机会难得，晚了可就进不去了。”孟老爷边说边推着三七上马车。安福寺的鉴真大师是西虞国众所周知的得道高僧，因已过了鲐背之年，甚少出现在世人面前，能听他讲经更是千载难逢，这回孟老爷也是因捐赠了金身佛像才有资格听鉴真大师讲经。
　　三七本不信这个，但孟老爷替她求了这个机会，她也不能辜负孟老爷的一番美意，只能随着他一起到了安福寺。两人的仆从被安排去禅房休息，小沙弥则带着三七和孟老爷到了法堂，与外面攘来熙往的情形不同，法堂内虽是座无虚席，却人人恭默守静肃然危坐。辰时八刻，讲经正式开始，香客们都沉浸在高深的佛法世界中，三七的注意力却在鉴真大师这个人身上。毕竟大师与她想象之中的样子相去甚远，形羸骨瘦，鹄面鸠形，看上去确有几分狰狞。但当他开始讲经时你却又觉得他慈眉善目和蔼近人，有如沐春风之感。
　　“竹贤弟不如也去抽只签吧，能得鉴真大师解签可是难得。”讲经结束后，大师会替这次来听经的十一位香客解签。
　　“孟兄，我这机会本就是你求来的，能听大师讲经已是幸事，还是不要劳烦大师解签了。”三七推辞到，“不过我也确实该去拜见一下大师。”
　　“是啊，是啊，大师佛法高深，竹贤弟如此聪慧，怕是另有所得要与大师探讨探讨？”探讨探讨倒是没有，表示歉意倒是真的，刚才她盯着大师看了这么久，大师肯定已经发现了，这么无礼的行为自然应该道歉的。孟老板解完签见三七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以为她有什么难言之隐要向大师单独请教，便主动提出在外面等她。
　　“大师，晚辈为刚才无礼的行为表示歉意，但晚辈绝无冒犯之意望大师海涵。”
　　“有心无相，相逐心生；有相无心，相随心灭。施主不必在意。”大师莞尔而笑虚扶起弯着腰的三七。
　　“大师果真看得透彻。”
　　“诸法因缘而生，今日老衲有幸与施主相识，施主既无所求，我便送一句话与施主：‘佛曰：人在荆棘中，不动不刺’，人生在世如身处荆棘林中，心不动则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如心动则人妄动，则伤其身痛其骨，于是体会到世间诛般痛苦。”
　　“多谢大师赠言，晚辈也曾听过这样一句话，‘爱别离，怨憎会，撒手西归，全是无类。不过是满眼空花，一片虚幻。’生、老、病、死、求不得、怨憎会、爱别离、五阴盛，晚辈这一生已是做不到心不动了，便也只能受着这人生八苦，但愿晚辈能经常给自己找点乐子，以慰心中苦痛。”
　　“善哉善哉，小施主这话倒也有意思。”大师与三七相视而笑一同出了法堂。陆英和薏苡早已在外头等着了。众人辞别了大师，在寺里用了斋饭，陪着薏苡和孟老板去大殿烧了炷香，拜了拜佛，又约着明日一早再来寺里看莲花。
　　“施主，请稍等。”一位小沙弥在寺门口拦住了他们，从怀中拿出一串佛珠，小心翼翼地捧在手中，“施主，鉴真长老说您与他有缘，只可惜他身为长物，只有这串佛珠是他日日佩戴的，赠与施主聊表心意。”
　　三七赶忙将手在袍子上来回蹭了蹭郑重地从小沙弥手里接过佛珠，“小师傅，劳烦您替我多谢鉴真大师。”说完又朝着安佛寺毕恭毕敬地拜了一拜。
　　马车内的孟老板忍了半路终究还是问了出来：“不知三七与大师说了什么得到大师如此青睐？”
　　“我也纳着闷，这大师怎么会突然送了我一串佛珠。”三七憨笑着挠了挠头，想着自己刚才的行为，怎么着也算是顶撞了大师吧，大师不斥责就已经是宽大为怀了，居然还把随身带着的佛珠送给她了，这她就有点搞不懂了。
　　孟老板又邀着三七去卧云楼吃了酒，等三七一行人回到客栈早已是繁星烁烁了。一到客栈，三七便命人找了个精巧的盒子把佛珠放了起来。刚准备休息，薏苡却在敲起了门，“庄主，底下的人来报老爷子和穆公子天一黑便出去了，到现在也还没回来。”
　　“跟着的人呢？”朝廷里的人突然出现，三七怎么可能完全放心呢，一早便派人盯着了。
　　“跟到曹门巷之后人就不见了。”薏苡如实回禀。
　　三七眉头微蹙，“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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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西虞国篇章正是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