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你的味道》狐爻天

40、三十九

　　陆北、沈星渊、秦枫都是校队主力，自然不可能在一个队，大家都抱怨怎么分组。

　　秦枫上前，“北北，我跟你一组，好久没打配合了。”
　　沈星渊眯起眼，“我和你一组。”

　　陆北囧。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这样，”陆北一合掌，直接宣布，“沈星渊和秦枫，你俩一组，我跟张元明一组。”

　　“哦也！！北哥真好！”张元明欢呼，“北哥大前锋吗？”
　　“恩，对。”陆北脱掉外套，他里面穿着T恤，少年人身形修长柔韧，肌肉结实却不暴突，线条恰到好处。

　　友谊赛正式开始。

　　跳球的时候由陆北和沈星渊对抢，当裁判把球抛起时，陆北和沈星渊同时挑起，两只手打在球面，球从中央垂直掉落。

　　秦枫率先抢到球。

　　陆北转身去抢，然而沈星渊挡在了他的身前，他笑道：“你防我啊？”
　　沈星渊也笑了，“对啊。”

　　陆北往前，沈星渊上一步挡住，两人的身体猝不及防地撞在一起，炙热的皮肤擦过，带起一阵颤栗。

　　沈星渊说：“你吃我豆腐。”
　　“对，就吃你豆腐。”陆北的脚朝前伸，换成他盯防沈星渊。

　　“北哥，你在干嘛！接球！”张元明这时满头大汗，这次改为他们进攻，好不容易捞到球。

　　陆北马上回神，接住远方抛来的球，正要投篮时，沈星渊拦在他身前，陆北无奈，只得再把球传给张元明。

　　看来，沈星渊是粘定他了。

　　场间休息。

　　张元明累得跟狗似的，突然想起什么，“北哥，你什么时候生日来着？”
　　陆北道：“四月。”

　　“白羊座？四月份满十八岁对吗？”
　　“对。”

　　“还有一个星期就是你生日了啊，北哥你这性格一点都不像白羊座。”张元明凑在他跟前，认真端详。

　　“那我像什么星座？”陆北笑了，他运动过后嘴唇很红。
　　陆北没注意到的是，沈星渊一直盯着他。

　　张元明拿胳膊抵了抵陆北，笑道：“像射手，这上面写射手多情，嘿嘿，你桃花运这么好，挺像的。”
　　“WOC，我哪儿多情了？”陆北偷偷去瞥沈星渊。

　　沈星渊突然加入他们的聊天，“狮子。”
　　张元明认真思考，“哦？狮子？也挺像的，阳光开朗，有点大男子主义哈哈哈。枫哥，你觉得北哥像什么星座？”
　　秦枫一直笑着，“狮子。”

　　陆北倒是不在意星座的问题，更不懂什么水逆，他笑道：“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星座，我养父四月把我捡回来的，所以生日定在了那天，谁知道我到底多大呢。”

　　秦枫观察陆北的神色，意有所指：“我能帮你查生日，还有你的父母。”
　　陆北摇头，“不用了，他们既然丢下我，就说明不在意我，何必去找他们呢。”

　　沈星渊道：“他们在意你。”
　　“哦？”陆北笑了，“你怎么知道啊。”

　　沈星渊心里五味杂陈，“天下没有父母不爱自己孩子的。”
　　他忽然也很想立刻去查自己的父母是什么样子的。

　　沈星渊给袁文柏发了一条消息过去，“查一下我的父母。”
　　他不是亲生子的事只有董事会的人和亲信知道，以前他只想当父亲的儿子，对自己的原生家庭避而不谈，他第一次产生面对的想法。

　　陆北放学回家，秦枫跟了上来。

　　秦枫说：“我跟你一起。”
　　“去我家蹭饭？”陆北笑了一下，“行啊。”

　　秦枫扶住自行车，“好久没载你了，上车。”
　　陆北说：“我又不是女生，走回去吧。”

　　秦枫笑了笑，“我不能载你，沈星渊能载你吗？”
　　陆北一愣，“什么意思？”
　　秦枫撤回视线，“没。”

　　在这样尴尬、欲言又止的气氛中，陆北带着秦枫回了家，刚一进门，他发现家里除了姐姐，还有秦老。

　　秦老？？

　　秦老冲陆北和善地笑了笑，“陆北，秦枫，你们回来了。”

　　秦老认识秦枫？？
　　陆北诧异，两人都姓秦，难道秦老是秦枫的爷爷？！

　　秦枫礼貌地叫了一句：“爷爷。”

　　陆北回头，冲秦枫说，“你瞒得也太好了。”
　　秦枫搂住陆北的肩，“唉，爷爷说了，我们秦家的子孙要吃点苦才能更好地长大，我也不想瞒你。”

　　陆北不傻，今天秦老和秦枫突然向他坦明身份，背后到底有什么隐情？

　　“北北，在你生日的时候，有一件重要的事告诉你，到时候你千万别太惊讶。”秦枫乐道。
　　陆北无奈，“神神秘秘的。”
　　……

　　袁文柏效率很高，他找到沈星渊时，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您真的要知道吗？”

　　沈星渊抬眼，他脑海里全是陆北照顾陆婧的一幕，虽然让他吃醋，却让他觉得十分温馨，“怎么。”

　　“唉，你还是自己看吧。”袁文柏把一沓资料递给了沈星渊。

　　沈星渊当翻开第一页的时候，比他看见陆北的资料还要震惊，他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父亲在十年前因为抢劫银行、故意杀人罪被判入狱。
　　母亲患有偏执型精神分裂症，发病时出现妄想、严重嫉妒等症状，目前住在某精神病院接受治疗。

　　沈星渊原本以为会遇见像陆北那样的家人，现实却给了他沉重的一击。

　　“精神病院……”沈星渊捏紧纸张，简直不敢相信这一切。

　　偏执型精神分裂症患病的原因有很多种，社会原因比如家庭问题等，还有一种可能是遗传。

　　他既然能轻易查到原生父母的事，那爸爸呢？肯定早就知晓他是精神病的儿子，所以在立遗嘱时，才非要找回自己的亲生儿子。
　　沈星渊想，他努力想让父亲认可自己，可不管他再怎么努力，到头来，他只是一个精神病的儿子。

　　“还有件事……”袁文柏顿了顿，他揉着太阳穴说：“秦老订了一套西装，我猜想是给陆北准备的，一个星期之后，陆北就正式成年了，你得尽快想想办法。”

　　沈星渊看着纸页上那个名字：阳光精神病院失神。

　　良久，他深吸了一口气，拿出手机，联系了陆北。

　　袁文柏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喂，我刚才说的话你放在心上了吗？”
　　沈星渊眯起眼，“我知道了。”

　　*

　　周末，陆北在家给小荀荀准备复习资料，突然接到沈星渊的电话邀请，约他出去玩。
　　是约会吗？

　　初春，天气开始转暖，陆北心情特别好，他买了两杯奶茶，碰见沈星渊时分了一杯给他。

　　“今天去哪儿约会啊？”陆北凑近沈星渊，“约会”两个字咬得特别暧昧。
　　沈星渊开车往进城的方向走，“带你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陆北好奇。
　　沈星渊但笑不语。

　　他们没有进到市中心，而是从西边的市郊绕到了东边的市郊。

　　这是哪儿？

　　这里人迹罕至，只有进城的高架桥，和一座看起来年久失修的精神病院。
　　浅绿色的墙砖发黑，铁门锈迹斑斑，这座精神病院看起来像一间鬼屋，充斥着衰败的气息。

　　沈星渊似乎和院方联系好了，看门大爷直接让他们走了进去。

　　刚绕到后院，就听到一阵嬉闹，一个七十多岁的老人头上别着一朵花，笑得像个孩子，正在地上逗蚂蚁。

　　沈星渊说：“这里是重症病人的住所。”

　　怪不得，周围都有护工看着，像是防止病人跑出去。

　　他们一路往里走，病人的情况看起来越来越糟糕。不仅有赤身guo体追人的，还有暴力倾向严重的人，仿佛恨不得消灭所有的活物。

　　陆北发现沈星渊的情绪也不太对。
　　沈星渊肌肉绷得很紧，体内像压抑着什么，微微泛红的眼睛看起来又有些可怜。

　　反正正常人里没人看他们，不正常的人全都盯着他们看，陆北也不介意，大胆地伸出手，握住了沈星渊。

　　“别……紧张。”其实他想说的是别怕。

　　沈星渊直接握紧了他的手，眼睫朝下闪呼了一下，然后抬起眼，“我不紧张。”他只是害怕面对。

　　护工把他们带到了一间病房，里面只有一个正在看书的女人，那女人美得不可方物，气质大方，举止优雅。

　　陆北想看看她在读什么书，正要走近，护工拦了一下。

　　“你们就在这里看她吧，走得太近，可能会刺激到她。”

　　陆北有些诧异，他看见看向沈星渊时，只见沈星渊僵在原地，一步也动不了，他眼底泛红，直直地瞪着里面的女人。

　　陆北想，仔细看的话，沈星渊和里面这个女人还有点像，难道是姑妈之类的？

　　这时，女人似乎察觉到了外面的动向，她抬起头，女人的表情在一瞬间僵住，然后眼眶张大，瞳孔收缩，她身上本来的优雅与美褪去，猛地上前抓住沈星渊。

　　“是你怂恿我老公抢劫，都是你，他是无辜的，你怎么还不去死？你去死啊！！”女人力气不大，情绪转变的冲击力却相当强。

　　护工赶紧上前按住她，“他不是你老公，你冷静点！”

　　陆北也一同上前帮忙，才把疯狂中的人给制服了。

　　沈星渊只是冷冷地看着她。

　　女人似乎听进去了那句“他不是你老公”，然后她回过神，呆呆地看着沈星渊，笑道：“不是啊？那你是我儿子啦！”
　　沈星渊一字一句道：“我不是，我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女人也没生气，笑嘻嘻的，她重新拾回正在看的“书”。

　　她和一个男人幸福的在一起。
　　然后画面一转，她手上拿着一把刀，正对男人手起刀落，男人身上鲜血淋漓。

　　女人像陷入了某种疯狂的回忆，抱紧书，喃喃哼着某首歌。

　　护工赶忙把沈星渊带出去，“她好久没犯病了，没想到你对她的冲击力那么强，你是她的家人吗？”
　　沈星渊皱眉，薄唇轻轻吐出两个字，“不是。”

　　从精神病院出来，那个疯癫的女人和沈星渊是亲戚吗？不过他没有追问什么，他知道沈星渊心情不好，

　　“陆北。”沈星渊突然抓住陆北的手腕，“我们去纹身。”

　　纹身？

　　陆北不介意在身上纹点什么，他只想安抚沈星渊，“好啊。”

　　沈星渊带他去了市内一家纹身店，那里的人认识沈星渊。

　　“沈少，这次纹什么？”

　　陆北想起沈星渊后腰处的太阳纹身。

　　“给他纹，星星。”沈星渊看向陆北。

　　陆北想，不用征求他的意见吗？不过他不讨厌星星，便答应了。

　　纹出来的效果还不错，陆北抚摸着自己的后腰，笑道：“以后跟你那个就是一对了。”
　　沈星渊轻轻抚摸陆北的皮肤，“把我烙在你的身上，以后，你就永远忘不掉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