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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二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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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勤和沈明晰保持每天聊天的频率。
她发现他近来有“卖萌”的倾向,时不时丢过来一个表情包,都是不同样的,她开始怀疑他到底下载了多少个。
她已经习惯和他天南地北地聊天了,也习惯他不定时甩来一个“在做什么”的提问。她不避嫌地把工作与生活的烦心事向他倾诉。神奇的是,和他说完,听他开解几句,心里的郁结便小了很多,甚至是直接没有了。
他就像是她的一块薄荷糖,甜甜凉凉的,疲惫的时候来一块,疲倦烟消云散,重新提起了精神。
她需要他这个朋友,她越来越明白这一点。
和他相处的时间越长,依恋和舍不得的感情越深。
不管怎么样,要好好和他做朋友。
想起近来几次出去吃饭都是沈明晰付钱,虽是一早说好了的,宋勤依旧觉得不好意思,总想着用其他形式弥补一下。她想来想去,买什么都不如自己手作的好,虽然她的手没有他那么巧,擅长编织各种萌萌的小物件,但用烤箱做一只小蛋糕还是绰绰有余的。
为了做出一个品相完美的巴斯克芝士蛋糕,宋勤事先练手了两回,挥霍了不少奶酪和鸡蛋。
正式做蛋糕的日子是周六。
这天不到六点,宋勤就爬起来做蛋糕,每一步都细致谨慎,待从烤箱里取出成品,外观和香气都超出了之前两次的水准。
她看着感觉很满意,把刚出炉的小蛋糕小心翼翼地放入事先准备好的六寸圆盒里,再装入一个大的袋子,拎着前往“今早”餐厅。
说起来她有段时间没有去“今早”了,再次从家走到逸兴街时,有一种久违的新鲜感。
逸兴街乍看是老样子,每个不到十点的早晨都很安静,唯有几个一大早赶去买菜的中年阿姨姗姗地走来走去。两边的树秋叶茂盛,偶尔有鸟儿飞来,收敛双翼停在树枝上,几秒钟后一跳跃,很快隐匿在叶子后。过了一家五金店,便是餐饮店的聚集段了,一家又一家,简直密不透风,走近了才看得清楚店名。这里做小吃或饮品的店铺更新换代非常快,常常看见门上贴着商铺转让或急招员工的广告。
宋勤一边走一边想:“今早”在这里算是扎稳根了。“今早”人气旺,创意菜品随季度更迭,适合拍照也可以满足口腹之欲,加上毗邻地铁商圈,附近两公里内没有同质性的餐厅,生意越来越好是完全可以预料的。
唯一的缺点就是面积小了点,用餐高峰时期桌位根本不够用,但她从没有希冀过凭借和他的私人关系来占座。既然是朋友,更不能去占他的便宜。
幸好每周六早上,在正式营业之前的这段准备时间里,她可以凭熟人的身份,赶过来喝一杯咖啡,小坐一会儿。
宋勤拉开门走进去,已经闻到满室的咖啡香味。
和以往的浓香有些不一样,她似乎闻到了有樱桃和橘子的清香。
沈明晰照例在弯腰擦桌子。他这人有时候喜欢在负责打扫卫生的阿姨来之前自己动手先将桌椅用清水抹一遍,甚至是玻璃窗。
不过看见宋勤进来了,他放下了手上的活。
不知为何,他今天醒来就有预感,她会过来,虽然他没问,但很早赶到这里。
“好香啊。”宋勤一进来就说。
“是埃塞俄比亚的咖啡豆,一个同事给的。”他说,“一起尝尝看?我先去洗手。”
“嗯,不急,你慢来。”
等沈明晰从洗手间走出来,一眼看见靠窗的桌上放着一个小蛋糕,而蛋糕的主人正招呼他过去。
“是我自己烤的,你尝尝味道怎么样。”宋勤开心地说,“搭配你煮的咖啡。”
不一会儿,两人面对面喝咖啡,吃蛋糕,配上窗外的天气,像是一份十足惬意的礼物。
“为什么突然亲自烤蛋糕给我吃?”沈明晰问。
“想做就做了,也没特别的理由。”宋勤说。
他看着她,微笑了一下,慢慢说:“味道很好。”
“之前有过两个实验品,都不太成功。”
“没事,以后做出来的第一个拿来给我吃就好。”他依旧看着她,“我不怎么挑剔。”
“你做餐饮的,怎么能给你带一个滥竽充数水平的?”
“如果是面向市场,当然要精益求精,但我们之间,随便一些就行。”
短短一句话增添了他们之间的亲昵感,宋勤点了点头。
两人胃口都不错,吃了大半个蛋糕才停下叉子。
宋勤忽然想起什么,翻出手机里的一组照片给他看,“你看这是晓亚吗?”
沈明晰看了看,点头说:“是他没错。”
“昨天微博热搜上的一组照片,越看越像他。不得不说,他打扮后还蛮上镜的,白衬衣加休闲裤,清爽干净,带上眼镜后更有学霸的味道了。”宋勤评价完后问了一句,“你妈妈开始为他营销了吗?”
“应该是吧。”他说,“这段时间她没来过一个电话,我也不知道她最近在忙什么。”
“你们闹矛盾了?”她问。
“看是什么程度的矛盾,如果是日常型的,已经闹了十几年了。”
她无奈地笑了。
“不过她确实对我失望了,是愤怒之后的失望,尚有余威。”他淡定地说,“可能之后的大半年都不会再理我。”
“那你怎么办?”
“怎么办?我该做什么还做什么,就像她该做什么也还做什么,我们谁也管不了谁。”他说。
宋勤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依他母亲的性格,将来势必会过问他的感情生活,尤其是结婚的对象……
“她管不了我。”
“嗯?”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宋勤忽然被打断,抬眸看他,“你说什么?”
“我说她管不了我,你相信吗?”他清亮好看的眼睛看着她,告诉她,“其实我这个人很任性的,特别讨厌别人的干涉。我喜欢自己掌控自己的生活,不喜欢别人说太多话,即便这个人是她。”
“那如果她非要管你呢?”
“她真的管不了,我和她的经济早就分开了,她还能用什么来拿捏我?”他直接说到重点,“用哭泣和死亡威胁吗?她是一个聪明的人,不至于做这么无聊的事。”
宋勤默默喝了一口咖啡,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听过太多被棒打鸳鸯的故事了,准确说从高中课本上就知道这样的经典故事了,不免会多想。
等一下,她会不会想太多了?她和他至今还是普通朋友,她怎么感觉已经开始思考和他在一起的阻力了?
“你呢?有人管你吗?”他反问。
“没有。”宋勤摇头,“谁会来管我?我爸妈现在各自有家庭,也都有孩子,操心自家事都来不及,还来管我?再说,我也不会让他们随意干涉我的生活。”
“那不就行了。”
“什么叫那不就行了?”
“我们在一起或者不在一起只由我和你决定。”
没料到他说得如此坦白,她有些猝不及防,瞬间避开了他的眼睛,看向窗外,好一会儿后才重重地“嗯”了一声。等她转过头,手背上有了温度,垂眸一看,是他的手。
他的手没有尴尬地放很久,没一会儿就松开,对她说:“冰箱里有巧克力,我去拿来。”
待他一走开,她立马把手收回,放在腿上,似乎是要藏起来。
如此古怪的行径,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这样,清楚的是心跳又一次显著地加速了。
沈明晰拿巧克力回来,看见她的右手不放在桌上了,仅一只左手握着勺子在舀咖啡,他没当一回事,把几块巧克力放在桌上。
当宋勤看见是爱心形状的巧克力,心想这巧克力好像也有些尴尬……
吃了一个,味道不错,只是过甜了。
“以前你这里的巧克力没有这么甜。”她说。
“以前的那款吃完了,这款是我上周在超市买的,看它长得比较好看就买了。”他一边拿起一枚把玩着一边说,“你喜欢吗?”
“不错,就是感觉甜份超标了。”
他笑了一下,看着她的眼神有些琢磨,“这不好吗?”
她没再回答,回以一个笑容。
又过了十几分钟,厨师拎着两大袋食材走进来,看见他们打了个招呼,自己去忙碌了。
“要不要请厨师为你做点吃的?”沈明晰问。
“当然不用,我已经很饱了。”宋勤说,“再说了,怎么都不能假公济私。”
“那下次我做给你吃?”
“除了炒蛋以外的都可以。”
“没问题。”他又笑了一下。
宋勤感觉他今天笑的频率有些高,隔几分钟就笑几次,渐渐笑得她都有些小眩晕了,并且他还一直看她。
她本以为他稍微看一会儿就会移开目光,谁知他没有,他像是永无止境地坐在这里,永无止境地看着她一般,如果她再不喊停的话。
“你为什么一直看我?”她终于问出来。
“你今天化妆了?”他注视着她,眼睛一动不动。
“嗯,今天稍微化了浓一点。”
“为什么?”他好整以暇地追问。
“没为什么,想怎么化就怎么化。”她鼓起勇气问,“你是觉得好看还是不好看?”
“当然是好看。”他回答,“怎么会不好看?”
两人一问一答,越说越暧昧,越听越不对劲,但始终克制在一个范围内。要换作是别的男女,一个问“你今天化妆了吗?”另一个回答“是啊,那你喜欢不喜欢嘛?”,也差不多就到该说破的时刻了,但他们没有。
他们总比别的男女来得收敛很多。
收敛到连不远处的厨师都懒得偷听他们在说什么,专心打理食材。
咖啡冷了,宋勤收起桌上剩余的巧克力放进包里,懒懒起身说:“该走啦,下午还要去上课。”
“送你回去?”
“不用了,你还是去帮帮厨师的忙。”宋勤善解人意地说,“我一个人回去很快的。”
“到家发微信给我。”
“嗯。”
走出餐厅,宋勤走了不到一百步忽然停下,双手捂住脸,自问自答:“为什么我的脸很烫?估计是被他刚才看久了。”
到了家,宋勤发微信过去,很快收到他的一个表情包,是一头猪端着咖啡的表情,旁边写着“辛苦啦”三个字,应该是感谢她特地过来送蛋糕的事。
她也发了一个小猪超开心的表情包过去。
然后她翻开书本背单词练语音,好不容易才把他的身影从脑海里用力挥开。
周一午休的时候,宋勤又听产品经理提起他那个做销售的表妹,说她所在的房地产公司有新的楼盘即将开盘,现在公司内部人士已经在提前看房。平时谈论这些事,宋勤大多是听一听,这一次却是心里一动,因为产品经理提到了这个小区除了大户型住宅区,还有一栋单独的公寓楼,很适合单身的年轻人入住,因此她向产品经理要了一份户型广告图,准备找时间好好研究一下。
“这个户型也太小了。”萧顺顺瞟了一眼宋勤收走的广告图,惊讶地说了一句。
宋勤笑笑,不说话。
晚上宋勤回到家,舒舒服服地躺在沙发上拿着户型广告图看。
这个公寓楼一共有308个户,每套房60平方,精装修,有落地窗和开放式厨房,配有24小时的管家服务。小区周围配套设施齐全,生活方便快捷。
除了面积小,似乎都可以。
谁不想住大房子呢?但也得面对现实,切勿好高骛远。
宋勤觉得就自己一个人60平方也足够了,这个公寓楼所在的小区地段好,毗邻一个风景漂亮的公园,穿过公园向东再过一条街就是一个热闹的商区,吃喝玩乐都很方便。
她真的很想在这座城市落脚,拥有一个自己的住处,即便很小也可以凭自己的巧思妙想把它打扮得漂漂亮亮。
越想越心动。
只是她算了算首付的钱,再想一想自己的存款,差得还有些多,唯有向亲朋好友借钱才能凑齐。
但问谁借?神奇的是她脑子里跳出来的第一个人不是妈妈或爸爸,而是沈明晰。随即她十分犹豫了,毕竟借钱不是一件可以随意说开口的事,即便她知道他一定愿意帮忙。
她想到此,把户型图放在一边,睁着眼睛看天花板。
爸爸的情况她知道,这笔钱他应该拿得出,但目前他为离婚的事焦头烂额,她不想再给他添加麻烦,况且她已经听说了凛凛再过一年很有可能去国外读书的事,她猜测他也有经济负担。
妈妈她是一个全职太太,虽说许叔叔对她很好,每个月都将工资按时交给她,但怎么说那都是许叔叔赚的钱,宋勤是没脸去借的。妈妈或许有个人积蓄,但估计也很有限。
她想了很久,还是没有打电话给他们之间的任何一个。
她不是晓葭,可以名正言顺地伸手问爸妈要钱,她和爸妈的关系比较疏离,平常就几乎不麻烦他们做任何小事,何况是买房这样的大事。
她挠了挠头,有些烦心,爬起来去拿冰箱里的鸭锁骨当夜宵吃,顺便刷个综艺看看。
看了没一会儿,买房的事便抛之脑后,她跟着弹幕哈哈地笑出来。
因为看得入神,她很久后才发现沈明晰发来的微信。
“今天有烦心事吗?”他问。
她有些意外他问得如此精准,她确实有点烦心,但今天不打算告诉他。
“没有。”
“这几天精神怎么样?够不够周六再爬一次山?”他问。
“当然够了。”她笑了,“我舍命陪君子。”
“没有到舍命的份上。”他说,“最多让你‘舍’一斤重。”
“嗯?你在暗示我最近胖了吗?”
“胖不胖自己照镜子,我没法回答。”
“……”
她竟然真的去全身镜前照了照,答案是:不胖,一点也不胖。
下一秒,她自拍了一张发了过去。
“不胖不瘦刚好。”他回复。
她安静地笑了,知道他在恭维她,理所当然地接受了这个恭维。
“给你点一份晚间米粉?”
“不用了,我不饿,等下次。”
“好,等下次。”
“你说我爬山穿什么好看?”
“和上次一样就可以。”
“上次我穿什么?”
“薄款的蓝色帽衫内搭白色背心,黑色运动裤加米色跑步鞋,背的是咖啡色的双肩包,双肩包的大小刚好放下一只六斤重的西瓜。”
“……”
他竟然记得这么清楚?好像以前他都不怎么注意她的打扮……什么时候变了?
“记得带上次的梅干。”他提醒她。
“好的。对了,你还会带水果拼盘吗?”她隐隐有些期待。
“喜欢就直说。”
“喜欢,我想吃。”她赶紧说。
过了几秒钟,他问:“提一个小要求行吗?”
“什么?”
“算了,没什么。”
“……”
她第一次遇到他把说出口的话撤回的情况,好奇究竟是什么小要求,于是追问过去,但他依旧不回答,她只好作罢。
依旧是周六,依旧是青竹山,这次他们没有坐索道缆车,坚持爬到了山顶。
这回凉亭里人很少,两人有了座位,对坐着,分吃带来的一袋袋卤味。
宋勤边吃边想事情。
“有心事?”沈明晰问。
“嗯?还好,不算大事。”她摇头。
沈明晰说:“你想不想知道本来我今天打算提出一个什么小要求?”
“很想。”宋勤真的很好奇。
“那交换一下。你说出你的心事,我告诉你我的小要求。”
宋勤在心里衡量这笔交易的含金量,很快点了点头,“那不如你先说?”
“我的小要求是想看你的编发。”
宋勤很快反应过来,是前几天她洗完头,披着头发时随手在左边编了一条小细辫子,照了照镜子觉得还不错,就拍了一张照片上传朋友圈,之后得到了他的点赞。
“就是这个小要求?你直说就行了。”宋勤乐了,“我随手编的,是不是很像村姑?你要是好奇,下次出来前我好好地编一条。”
“我觉得很好看。”他说,“像一个小姑娘。”
“大哥,我还是得再提醒你,我快三十了。”
“三十也不错。”
宋勤沉默一刻,而后说:“我想买房子,现在有一个户型很小的房子挺适合我的,虽然只有六十平方,但对我来说还是有负担。”
她说出口的刹那轻松了不少,像是结束了这几天来的纠结一般。
“嗯。”他点了点头,把吃完的鸭锁骨放在垃圾袋里,“差多少钱?我给你。”
她愣了一下,注意到他用的词不是“借”而是“给”。
“我是想问你借钱的,但总觉得不好意思开口。”
“为什么不好意思?”他反问,“是觉得我们的关系还不到那个程度?”
她默认。
他移开目光看了看远处的连绵青峰,淡然地说:“很多人都把钱看得太重了,其实没必要。我说过你如果有困难就来找我,我说过的话不会食言。”
“我知道你一定愿意帮忙,但心里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可能你说得对,我把钱看得太重了。”她想了想说,“如果你借钱给我,我给你写欠条,然后每隔一个季度还你一部分,你要利息的话就按银行的定期存款利率算,这样可以吗?”
“我不要利息。”他说,“你要和我谈利息,那就什么也别谈了。”
他之前的确说过借钱不收利息。
“那好。”她忽然有些自惭,刚才一番话好像把他当合作伙伴一样生分,“你借钱给我,我努力尽快还你,但不能保证什么时候可以还清。”
“我不需要这个保证。”他说,“反正你人跑不了。”
“也是。”她笑了,悄悄瞟一眼他的脸,觉得他人好好。
“我明早转账给你。”
“不用那么急。”她摆了摆手,“我先去那边看一看房子,实地考察一下,真的决定了再和你说。”
“可以,随时联系我。”
“好。”她本想说谢谢,但没有。
“你看看那边。”他忽然指了指远处的山峰,“像不像一只动物?”
她转头去看,一边看一边琢磨:“像一对兔耳朵?”
“像是一只小狗。”他告诉她哪里一部分是狗鼻子,哪里一部分是狗尾巴。
被他这么一说,确实像是一只踮起爪子跃跃一试的小狗。
“这里的风景很漂亮。”宋勤感叹,“也许是光线的关系,看上去有些神圣。”
“嗯。”
“我忽然想到一句诗‘好景岁月前’,有这么一句吗?”
“我小时候背诵过数百首唐诗宋词,但从没听说过这句。”他笑了一下,回过来看她,“我想是你自创的。”
“可能是把哪两句莫名地串在一起了。”她思考着,“不过听起来是不是有些道理?绝美的风景一直跟着岁月前行,存在了几亿年。寒武纪、奥陶纪、志留纪的时候就有漂亮的岩石与泉水了,相比之下,人类出现得很晚,每个人的时间也有限,一生能做的事也有限,听着有些可惜的感觉。”
“也因为如此,每个人遇到的那些不开心的事和沧海一粟一样,完全不值一提了。”他也跟着思考起来,“仔细一想,这句话挺有感觉的。平日里你有多烦心的事,出来走走看看,过个大半天也就消融在天地间了。”
“那如果是很伤心的事呢?”
“半天或半年,随着时间总会放下。”
仿若好景长住,只要你愿意花时间慢慢看,总能治愈你。
她直视着他的眼睛,不知为何忽然有些害羞,仓促地低了低头,而后才收拾好突如其来的情绪,再次看向他。
其实她很想说,你为什么比这里的风景还好看?但转念一想,有些土味情话的意思,还是算了,不讲为好。
他慢慢收拾完两人之间的袋子,然后坐过来,挨在她身边,头很自然地靠在她肩膀上,“有些累了,想睡一会儿。”
“嗯嗯。”
“现在想一想,有时候我比较后知后觉。”
“什么意思?”她没明白过来。
“没什么特别的意思。”他闭上眼睛,是真的打算睡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