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已去》阿希可爱多

2、第二章

　　“几日不见，连大人的出场方式还是这样别致。”船舱内地徐沅沅“扑哧”一笑，语调轻快地调笑道。

　　“徐小姐见笑了。”连堇从地上爬起来，掸走身上的灰尘，朝着船舱方向拱手作了个揖，便转身看向两岸的风景，似乎并不打算进去。

　　“沅沅今日有没有大杀四方？”嘉合掀开船舱的帘子走进去，见这众人口中的“第一才女”正倚在软榻上吃糕点，好不惬意，就是与大家闺秀四个字，字字不沾边。

　　徐沅沅朝外头挂着锦囊的杆子努努嘴：“还没开张呢。”

　　嘉合将她翘起的二郎腿捉住按在塌上，顺道将她散落在衣摆上的食物碎末抖落，一脸嫌弃：“今日出你出门时，可有瞧见花家的那两个庶女？”

　　“你来瞧戏啊？”徐沅沅似乎并不惊讶。

　　“今日游湖，这么好的机会她们会不来跟你作对？”

　　徐沅沅耸耸肩很是无辜的模样：“我若是出门便见着她们，现在会是这副模样吗？”

　　嘉合仔细端详了一下面前的徐沅沅，衣裳完好，妆容精致且钗环纹丝未动，若是她出门边撞上了花家人，定然不会是此番风雨不动的模样。

　　她叹了口气，摇摇头：“难不成，如此良机，不来争争风头？真是枉费了春日游船这样的好时机。”花芝瑜与花芝瑾，花家的这两个庶女，不知如何，与嘉合和徐沅沅打小便不对付，要说嘉合是公主他们不敢得罪，只能去找徐沅沅的堵。

　　而徐沅沅正巧觉着深闺无趣的紧，也乐得跟她们两姐妹斗法，且无一次败阵。

　　“唉——”两姐妹异口同声地叹了口气，正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船体突然像撞到什么似的剧烈地摇晃了一下，徐沅沅躺在软榻上下意识抓住了椅子的边缘所以并无大碍，嘉合却一头磕在了桌沿上，当即就红了一块，眼看桌上的果刀在船体的震动下正垂直地往下落，幸得白林眼疾手快将嘉合扶了起来，不然那刀掉下来便会插在她的头上而非船板上。

　　“没事吧？”徐沅沅见状连忙从软榻上爬起，伸手为嘉合检查了一下，确认对方身上除了额上的红痕再无别的大恙后，转身走出船舱，嘉合在眩晕过后也随着一同走了出来。

　　“怎么回事？”

　　徐沅沅原以为是与另一艘船相撞，看来并非如此。

　　“死、死、死。”在甲板上值守的徐家家丁，他颤抖着手指着湖水底下，脸色苍白，结巴了许久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众人走到船边，往下一看：好几具尸体漂浮在水面，中间还掺杂着一些细碎的木料，有几具尸体甚至没有脑袋，已经被水泡得异常肿胀，应该已经死了有些时日了，但如此剧烈的撞击定然不是单纯的几具尸体能够造成的，湖底下应该还会有别的东西。看着湖面上浮起的尸体与木板，底下应该还有一艘船，是有人故意丢弃在这里，湖底浅，刚刚的撞击应该是撞到了底下那艘船的桅杆。

　　嘉合用袖口捂住口鼻，强忍着反胃的念头，皱着眉头说：“差人报官吧。”看来今年的春日游船不会顺利了。

　　忽然间，嘉合似乎又发现了什么，她盯着湖面上漂浮着的一块木板，上面有一个大概拳头模样的印记，她转身对徐沅沅说：“沅沅替我照顾连堇，我回宫一趟。”话音刚落，白林便带着她到了湖对岸。

　　岸上围观的民众越来越多，或许是久在水底没什么气味，经此一撞，湖上慢慢地散发出一股令人作呕的尸腐味。

　　徐沅沅吩咐完家丁去官府报案后，又嘱咐准备一条新的船只来接他们下船，转身见连堇盯着湖面沉思，不由得也看向湖面，想瞧瞧他在看什么。

　　“这是云义楼的船。”连堇伸手指向嘉合刚刚看向的木板。“要变天了。”

　　徐沅沅抬头看向天上，正午的阳光正盛，照得她有些睁不开眼睛，她用手挡了挡：“太原的天，何时好过？太子还有几日回来？”

　　“算时日，五天吧。”

　　太子随同钦差南下去河西治理水患，前些日子才回禀奏折，在回京途中。

　　嘉合回到宫中哪里也没去，直接回了嘉合殿。

　　嘉合殿主殿内的书桌上随意摆放了几本杂集，证明着这个书桌的主人是时常使用这个书桌的，白林催动内力转动书桌旁的砚台，书架后竟出现另一个空间——一个密室。

　　嘉合径直走进去，里面的蜡烛常年不灭据说是海岛上稀有的鲛人蜡，可燃百年。

　　密室内摆放着约八十八个书架，按八卦阵势排列整齐，每一个书架的旁边都站着一个机关小人，阵的中间是一个矮书案，嘉合坐到矮书案上用一旁的银针将自己的拇指扎出血，并滴进在左手边地上的一个小孔中，瞬时间密室里响起机关轴运作的声音，地上的机关口被打开，升起一个小盘，她将手摁上去，右手边的机关盒被打开，里面存放着今日新到的情报轴。

　　这是千丝，朝国帝王背后的情报组织，分布于全国各地，如同丝线一般无孔不入，早年千丝的掌权人是嘉合的生母，后来便成了嘉合，这也是晋文帝表面上如此宠爱嘉合的原因之一。

　　嘉合将那些卷轴一一拿出放在案上，她看过后，发现并没有自己想要得到的讯息——她要查远在江南的江湖帮派“云义楼”船只的残骸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太原城中。

　　“白林，发布消息，让线儡查今日出现在城中的船只，以及那艘船只上所有人的身份。”
　　“是。”

　　去太常寺找他的侍童见他不在，一听内里的当差大人说随四殿下出门了，便径直回了家中，坐在门口石阶上等着，这一等便等到了傍晚。

　　“公子，回来了，厨房饭菜已备好了。”

　　连堇谢过徐家相送的马车，随同侍童一同入了府，那侍童絮絮叨叨地说个不停，大多都是今日家中发生了些什么事儿，连堇却并未听进去。

　　“公子，去太常寺寻你时，见你的折扇又坏了，便在您常去的小书斋帮您买了一把，跟您上一把一模一样。”侍童递上新买的折扇。

　　连堇拿在手里神使鬼差的捏住最边上的扇骨，腕间用力一甩扇面便打开了，果然是一模一样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