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许医生》慕子鱼

8、第 8 章

　　“一半夜的，你发什么神经，不怕邻居报警告你扰民啊。”门开了，许凡睡眼惺忪地出现在门后，头发有些乱糟糟的。

　　这是个两梯四户的住宅楼。韩浩宇和许凡住的地方刚好正对着，其余两户在另外一边。

　　“我有事找你。”韩浩宇试图扒开许凡撑着门的手往里走。

　　“大半夜的不睡觉，跑我这里来干啥？”许凡不让进，伸手挡住了韩浩宇的肩膀，上下打量了一下他：人字拖，短裤，衬衣随意地披着，扣子也没扣好，半个胸膛都露在外面。

　　许凡凑近他嗅了嗅，又仔细观察了一下裸露在外面的皮肤，没什么见不得人得痕迹。

　　“哎呀，我那里没别人，就我自己，快让我进去，冷死了。”韩浩宇被许凡看得有些不自在，知道许凡肯定觉得搞不好他又带女人回来过夜了。

　　之前韩浩宇不是没干过这样的事，酒精上头，精虫上脑，干柴烈火，一点就着，事后醒来，连对方叫什么名字都记不清了，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大半夜扔下还在熟睡的姑娘就跑到许凡那里去躲清静。

　　许凡虽然不认可韩浩宇的这种生活方式，但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各人有各人的过法，他虽然不干涉，但并不代表他会助纣为虐。

　　“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我要接着睡觉了。”许凡说完就准备关门。

　　“才十一点多你睡个毛的觉！”韩浩宇觉得十二点前睡都算早睡。

　　虽说已经进入三月，可夜里气温还是有些低。

　　韩浩宇衣着单薄，被过道里的风一吹，不禁一个哆嗦。他赶忙拢了拢衬衣，推着许凡就要往屋里去。

　　许凡拦住不让他进，韩浩宇再推，许凡再挡，再推，再挡……

　　“砰”的一声，两个人都被吓了一跳，随后反应过来，面面相觑！

　　韩浩宇身后的门被风吹得关上了。

　　“你带钥匙了吧？”许凡小心翼翼地问道。

　　“……”韩浩宇欲哭无泪。

　　许凡扶额，默默地让出了一条道。

　　韩浩宇像是得到了特赦一般，嗖地一下就窜进了屋，生怕慢了一步许凡反悔又将他赶出去。

　　“说吧，找我啥事。” 许凡神色平静，既然躲不掉，还不如让他赶紧说完自己好继续梦周公。

　　“行啊，你小子，春心荡漾了啊？”韩涵宇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拿过旁边的靠枕抱在胸前，颇有意味地看着许凡。

　　“……”许凡不知道韩浩宇发什么神经，转身进了厨房，拿了杯子倒了杯水出来，往韩浩宇前面的茶几上一摆。

　　“一周就一天休息时间，还要去诊所加班，你说你是敬业呢还是有什么私心？”韩浩宇用仿佛看穿一切的眼神盯着许凡。

　　“你又去套路小夏了？”许凡很快明白过来，瞪了韩浩宇一眼。

　　“陈菡说的，她说明天去拔牙。”韩浩宇也不饶弯子。

　　许凡愣了愣，顺势在韩浩宇旁边的沙发上坐下，语气仍然平静，“行啊你，这就聊上了……是你一贯的风格。”

　　“我还以为经过向倩榕那一场，你已经元气大伤了。这么多年都不沾荤腥，我还怕你转性了呢？”韩浩宇继续试探。

　　“那你还敢半夜衣衫不整地跑到我这里来……”许凡没好气地说道。

　　向倩榕是许凡曾经的女朋友，也是他交往过的唯一一个女朋友。

　　向倩榕是市场营销专业，比许凡高两届，许凡从大三开始和她交往。

　　向倩榕研究生毕业之后就到某跨国快消品公司工作，用了短短3年时间就升到大中华区品牌管理部经理。那个时候，许凡刚刚毕业参加工作。

　　两人都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了，许凡家里突然出了变故。

　　五年的感情，说散就散了。

　　“你都当了五年和尚了，我还以为你从此改吃素了呢。不然黎院长的千金天天在你面前晃悠，你都能岿然不动？还有我们诊所那一帮小姑娘，可是如狼似虎地盯着你呢！”

　　韩浩宇越说越起劲，好像发现了许凡什么大秘密似的。

　　许凡见他越说越没谱，不再搭理他，起身进了卧室。

　　两分钟之后，许凡从卧室走出来，手上多了一套被套。

　　“我先说好啊，公平竞争……”韩浩宇紧紧抱着抱枕。

　　“竞争你大爷！”许凡将被套朝韩浩宇扔过去，“自己铺床去！”

　　许凡说完之后径直进了卧室，关上了房门。

　　韩浩宇向许凡的背影撸了撸嘴，站起身来，轻车熟路地进了客房。

　　才回来榕城一个多月。他可没少在这间房里过夜。

　　算起来也有四五回了吧。

　　好像是放纵了一些。

　　——
　　第二天一早，韩浩宇坐许凡的车一起去上班，身上穿的衣服自然也是许凡的。

　　他跟许凡身高相近，身形相仿，穿着倒是合身。

　　一到办公室，韩浩宇就赶紧拉开办公桌靠墙的抽屉，见备用钥匙还在，暗暗松了口气。

　　还好上次听了许凡的，在办公室放一把备用钥匙，不然又要像上一次一样请开锁匠来开锁了。

　　韩浩宇想起上一次开锁师傅用十几秒不到的时间就打开了他家的门时，他和许凡面色复杂地看着彼此的表情。

　　后来他们各自将自己的锁升级了，不知道遇到专业人士能撑多久，不过好在现在有钥匙了，也用不着验证了。

　　——

　　已经快九点了，陈菡还没出门。

　　她八点就洗漱好吃了早餐，她本来想先到工作室一趟，放了电脑再去诊所的，但临出门前却一直在纠结穿什么，衣服穿了又脱，耽误了不少时间。

　　衣到穿时方恨少。陈菡这会儿才发现自己衣柜里没几件像样的衣服。

　　好不容易穿搭好，陈菡看着全身镜里的自己，白色木耳边衬衫，卡其色及膝风衣外套，黑色九分紧身牛仔裤，纯黑色软底小皮鞋，漏出纤细的脚踝，衬得一双腿又直又长。

　　还算满意，一看时间，已经九点了。

　　妆要不要化呢？

　　陈菡凑近仔细看自己的脸，皮肤还算细腻，黑眼圈不仔细也看不出来，算了，没时间了，化了妆拔牙的时候说不定粉底会蹭到对方手上，那样岂不是有些尴尬。

　　陈菡暗自庆幸自己的机智，涂了点唇膏，拿了电脑和包，就出了门。

　　从家里开车到辉煌时代广场，停好车后直接上到26楼，陈菡到诊所的时候已经九点半了。

　　一进诊所，小夏就认出了陈菡，“陈菡女士，早上好，许医生已经在办公室等着了，我这就带你过去。”

　　小夏将陈菡领到办公室门口，敲了敲门。

　　办公室了的许凡和韩浩宇两个人同时抬起头来，目光转向门口。

　　陈菡笑着冲两人点了点头。

　　“美女早上好啊，还记得我吗？”韩浩宇笑着冲陈菡招了招手。

　　陈菡想起昨晚上两个人还在微信上聊了两句，微微有些尴尬，“韩医生早啊。”

　　韩浩宇很受用，笑得更欢了。

　　坐在最里面办公桌的许凡看到眼前的一切，在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神色平和地起身朝陈菡走去。

　　在许凡看来，此时的陈菡就像是一只无辜的小白兔，在韩浩宇这只披着羊皮的大灰狼旁边蹦来蹦去，丝毫感觉不到危险。

　　陈菡迎着许凡的目光，看着他一步一步走近自己，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陈菡觉得许凡看起来比上一次更帅了。

　　“你稍等我一下。”许凡轻轻拍了拍陈菡的肩膀，嘱咐了陈菡一句，便进了办公室对面的更衣室。

　　陈菡的感觉心脏像是被羽毛轻轻拂过，痒痒的。

　　他是有意的吗？陈菡有些失神。

　　“走吧。”还没等陈菡反应过来，许凡低沉温柔的声音再一次在耳边响起。

　　陈菡来不及细想，亦步亦趋地乖乖跟在许凡身后，往诊疗室走去。

　　诊疗室过道的医护人员走动的医护人员看到他们，纷纷打招呼。

　　“许医生早。”

　　“早。”许凡微微颔首。

　　陈菡望着许凡的背影，他两手插在衣袋里，白大褂勾勒出他完美的身形，高大又挺拔，漆黑如墨的利落短发，修长的脖颈，宽阔的肩膀，劲瘦的腰肢，大长腿。

　　正当陈菡看得入迷的时候，走在前面的许凡突然放慢脚步，侧过身来，看了陈菡一眼。

　　陈菡赶紧收回目光。

　　是嫌她走得慢么，还是发现她在盯着他的背影看？

　　陈菡紧跟着往前跨了两步，差不多跟许凡并肩而行。

　　“吃过早餐了吗？”许凡冲陈菡微微一笑，嘴边两个浅浅的梨涡若隐若现。

　　也太迷人了吧，怎么能这样随时随地散发魅力。

　　“嗯，吃过了。”
　　陈菡点点头，内心告诫自己，要镇静，镇静。

　　再没有别的话语，两人就这样默默地走到了诊疗室。

　　不知道为什么，陈菡看到许凡会有些紧张，有些无措，明明对方人周到又礼貌，一看就是那种很会照顾别人感受的人，但陈菡就是会忍不住想很多。

　　想知道自己在对方面前是怎样的形象，怕说错话，怕表现得不够大方得体，可越是怕，就越是放不开，越不能自然地聊天。只能对方问一句答一句。

　　助手已经把一切都准备妥当，这次的助手好像不是上次的那一个。陈菡记得，上次的那个助手是个微胖的女孩。

　　许凡将衣帽口罩穿戴好，又拿了一件一次性蓝色反身衣给陈菡，“穿上这个，别把衣服弄脏了。”

　　陈菡穿好衣服躺在牙椅上，许凡将牙椅调整了一下，又拿了一个护目镜，准备给陈菡戴上。

　　陈菡试图坐起身。

　　“你不用起来，抬一下头，我帮你戴上就可以了。”

　　“谢谢！”陈菡有些不好意思。

　　“最近除了消炎药外有服用过其他药物么？”许凡的动作很轻，尽管上周已经问过了，还是再确认一下。

　　“没有。”陈菡摇头。

　　“小张，准备麻醉吧。”许凡边带手套边对助手说。

　　助手在旁边配制局麻药，陈菡侧过头，看着旁边摆着的一排她叫不出名的看上去冷冰冰的不锈钢器械，心里有些毛毛的。

　　各种可怕的场景在陈菡脑子里浮现，血淋淋的画场面，惨叫的声音，就像恐怖电影里经常出现的画面。

　　陈菡连忙转过头朝着另一边，紧紧闭上眼睛，两只手的手指蜷缩着死死拽着衣服，感觉自己心跳很快，呼吸不畅，有些透不过气。

　　之前她还一直担心自己在许医生面前的形象，大张着嘴得样子会不会看上去很丑，牙齿是不是不够整齐，会不会有牙结石和难闻的口气？

　　现在，陈菡已经完全被恐惧包围，再分不出心思去思考那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