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宠》鸪枝

4、第4章

　　这种疑似搭讪的话，从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口中说出来，多少有点好笑。

　　温声恒扯了下嘴角，笑问淮念：“干嘛？你又想讹我帮你写作业？我告诉你，这种好事就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淮念微微绷着小脸，以此掩饰自己的心虚。

　　她还真没想过要继续讹温声恒帮她写作业。

　　她只是单纯的想跟他加个微信而已。

　　正因为这样，淮念才心虚。

　　好端端的，为什么要互加微信？

　　其实，根本没必要刻意联系的。

　　淮念声音绷紧道：“我是觉得哥哥是一个不错的人，所以才想跟你交个朋友。你要是不愿意，那就算了。”

　　温声恒被她的话逗笑，乐道：“你这小孩说话，怎么那么老气横秋？”

　　淮念低头不语，攥着书包带的手，手心有点冒汗。

　　“行，那就加个微信。”温声恒伸手揉了下淮念的头，俊艳的脸庞在灯光下，映出几分温柔。他问淮念：“你的儿童手机能加上微信吗？”

　　淮念瓮声瓮气道：“能的。”

　　她把手机递给温声恒。

　　经过一番操作，淮念和温声恒互加了微信。

　　她心满意足的把手机放回裤兜里，然后回家，“哥哥再见。”

　　目送淮念进到家里，并且关好门，温声恒才转身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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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淮念洗完澡，趴在自己床上，一边抱住枕头，一边更改微信上的备注。

　　她捏着小小的手机，在上面删删减减的，最后一字一字打出——温声恒。

　　盯着温声恒的名字，淮念思维发散的在床上滚了个圈。

　　恰好这时，外面响起开门动静，淮念倏地起床，光着脚丫跑出去。

　　段素正在玄关上脱掉高跟鞋。
　　她对淮念温柔道：“昭昭，明天妈妈休息，你是要我陪你去博物馆参观，还是我们请宋阿姨一家吃一顿饭好呢？”

　　毕竟，搬来的这段日子里，她们家麻烦了宋茹不少。

　　淮念想都没想，就已经选择好：“请阿姨一家来吃饭吧。”

　　段素欣慰道：“那下次妈妈再陪你去博物馆。”

　　淮念心不在焉点头，心思不受控制的飘远。

　　她已经不想去博物馆了。

　　比起去博物馆，淮念似乎更期待明天请宋阿姨一家来吃饭，她隐隐希望明天早点到来。

　　第二天，段素约好宋茹，把两家人一起吃饭的时间定在中午。

　　越接近中午，淮念就越频频走神，时而望向门口，时而又看钟，连最爱的樱桃小丸子都没有看进去。

　　门铃‘叮咚’一响，段素刚转过身，淮念就已经跑去开门了——

　　只见，宋茹和温时鸣恩爱的牵着手，夫妻俩颜值都很高。

　　淮念看了眼他们身后，空空如也。

　　她脸上神情微微黯淡，心头落空。

　　“叔叔阿姨好。”

　　淮念邀请宋茹和温时鸣进来，顺带又看了一眼门外面，最后才失落的关上门。

　　“小淮念，这个给你吃。”宋茹将一盒杯子蛋糕交给淮念。

　　段素在这时问宋茹：“就你们俩，声恒呢？”

　　宋茹回道：“他一早就回去学校了。”

　　淮念接过宋茹的蛋糕，心里空空的，有点失落。这点失落淡淡的萦绕在她心头，似有似无，似乎只要努力一下就可以忽略不计，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淮念还是闷闷不乐了一天。

　　那次之后，淮念就没有再见过温声恒，他和宋茹说的一样，经常不回家。

　　淮念还是每天放学后去宋茹家吃晚饭、写作业，待到10点钟段素下班回来才离开。

　　偶尔段素周末休息，会带淮念一起去玩；偶尔她们也会跟宋茹和温时鸣约好爬山、野餐。

　　淮念很少再去想那个人，她把朦胧的少女心事藏在心底，不曾揭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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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学校月考之后，又到了要开家长会，时间就安排在下周五。

　　方艳清把这则通知告诉全班同学，顿时全班哀嚎声不断，此起彼伏的，都怕家长来学校。

　　尤其方艳清出了名灭绝师太，势必会和学生家长一对一说成绩的事儿，想想都够让人头皮发麻。

　　“都安静一点！”方艳清用力拍打教桌，把家长会的通知从前排往后发。

　　一直到下课，大多数人都还沉浸要开家长会的沉痛之中。

　　淮念沉默的看着通知。

　　同桌向川川则蔫头耷脑的趴在课桌上：“好不容易才熬过了月考，现在又轮到家长会，这日子没法过了！”

　　一想到家长会那天，父母和灭绝师太面对面面谈，向川川不由打了个寒颤：“我脑子里已经有画面感了，怎么办，我能不能不让家长过来啊。”

　　淮念将通知揉成一团，说：“我不打算让家长过来。”

　　向川川‘啊’的一声，看向淮念：“为什么？你成绩那么好，你爸妈也会骂你吗？”

　　淮念垂下眼：“他们没空。”

　　这时，坐在后面的官少昀，声音拽拽道：“我也不打算让我爸妈过来。”

　　“那你打算怎么蒙蔽灭绝师太？”作为学渣之一，向川川觉得很有必要和官少昀探讨一下对策。

　　官少昀看了淮念一眼，继而斜睨向川川：“我让我哥来！”

　　向川川心里呵呵。

　　她就一独生子女，哪来的哥哥！

　　气死她算了！

　　和向川川的反应不一样，官少昀的话，让淮念无意中想到了一个人。

　　她登时就醍醐灌顶，心里突然有一个很荒唐却不失为办法的念头。

　　她转头盯着官少昀，瞳孔微凝。
　　这就是伪装学渣的学霸吗？

　　果然——
　　厉害！

　　“看……看什么？”官少昀梗着脖子，装出酷酷的样子。

　　淮念问他：“你的脚是抽筋吗？”

　　官少昀：“？”

　　淮念提醒他：“你从刚才就一直在踩我的椅子。”

　　官少昀：“……”

　　向川川在旁边吐槽：“我看他是脑子抽筋了。”

　　官少昀瞪了她一眼，用变声期的公鸭嗓对淮念说：“我是腿太长没地方放。”

　　这时，班长许檬经过淮念的课桌，看见官少昀正在和淮念聊天。

　　许檬稍稍停顿下来，迅速瞪了眼淮念，对淮念重重的哼了声才愤然走开。

　　淮念茫然：“她对我哼什么？”

　　向川川大脑简单的分析：“估计是担心你抢走她班长的地位？她这个人心高气傲得很，又一直都是我们班的第一名，现在被你挤下去，心里肯定不爽。我们不管她就是了。”

　　淮念更茫然：“她怎么想的？班长这种吃力不讨好的活，我怎么可能跟她抢。”

　　向川川：“你当过？”

　　淮念点头：“在以前的学校里当过。就是因为当了班长，我还和当时班上的坏学生打架了。”

　　向川川瞪大眼：“为什么？”

　　“他践踏我的尊严！”淮念小手握拳，还有些愤慨。

　　向川川：“……”

　　“那你打赢了吗？”官少昀忍不住好奇。

　　“没有。”淮念说到这就有些忧郁，“以前我的头发长到这里，打完架后就只到这里了。”

　　淮念先是比了比自己的腰，又比了比自己的肩膀。

　　官少昀吃惊：“这么狠？”

　　他看淮念娇娇小小的一个人儿，及肩的黑发扎起短短矮矮的马尾，露出一张好看的瓜子脸。

　　没想到，她也有这样野的一面。

　　淮念点头，又说：“不过那坏学生也被我摔断腿，住院了三个月。”

　　官少昀：“……”

　　他默默把自己踩着淮念椅子的脚，给收了回来。

　　放学后，淮念和向川川挥手道别，心情期待的往家里方向走。

　　段素今晚还是要加班，淮念照常去宋茹家吃晚饭。

　　她走得比平时快，15分钟的路程，她走了10分钟就到了。按下门铃，宋茹开门让她进去。

　　环顾四周，淮念没有看到温声恒。

　　他都不回家的吗？

　　淮念微微垂下头，有些失望。

　　“小淮念，马上就要吃饭了，去洗手。”宋茹的声音从厨房传出来。

　　淮念应了声，慢吞吞的去洗手，接着进到厨房里帮忙拿碗筷。

　　“阿姨，我要拿几份碗筷？”淮念问。

　　“两份就行。”

　　淮念又问：“叔叔不回来吃饭吗？”

　　宋茹笑道：“他约了朋友出海钓鱼，要到明天晚上才回来。”

　　“噢。”淮念动作慢腾腾的，不经意般问道：“那哥哥呢？”

　　“他啊，我估计这周也不回家。”

　　淮念无声哦了下，把两份碗筷端出去。

　　饭还没好，淮念先去看一会电视，只是电视里的剧情却进不了淮念的脑子，她有些心不在焉、思维发散，手指无意识的扣着书包带子。

　　她随即从书包里拿出手机，点开温声恒的微信。

　　自上次互加好友后，他们到现在还一句话也没聊过。

　　淮念点开窗口，犹豫要在上面输入什么。

　　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不行。

　　关心一下他的近况？

　　也很奇怪。

　　最后删删减减的，淮念打了一段话：【哥哥，江湖救急啊啊啊啊啊！！！】

　　这段话，淮念始终没敢发出去，正当她犹豫不决的时候，宋茹把最后一道番茄炒蛋做好了，喊道：“小淮念，吃饭了。”

　　“哦。”淮念做贼心虚，连忙把手机塞回书包里。

　　等她吃完饭，正准备要写作业的时候，才看到手机有两条微信信息。

　　温声恒：【？】

　　【干嘛。】

　　淮念盯着手机，看似非常镇定，实则心里乱得一笔。

　　她刚才不小心把这段话发出去了？？？

　　她怎么写了这么蠢的一段话？？？

　　这下可怎么办？

　　她要怎么回复？

　　淮念最后也没有想好要怎么回温声恒，她这一想就想了一整天。

　　好在，后来温声恒也没有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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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周六。

　　段素等下还要回公司上班，淮念吃过早饭后，段素先带她去宋茹家。

　　“妈妈，我……”淮念有话想对段素说。

　　她考虑要不要干脆把家长会的事情告诉段素，毕竟，那天缺席的话，方艳清还是会私下联系段素的。

　　还不如现在就说出来。

　　淮念已经放弃让温声恒江湖救急了。

　　她觉得自己毫无希望，温声恒不会帮她的。

　　淮念的话没说完，宋茹就开了门，对她们说：“来了啊。”

　　段素牵着淮念进去，很不好意思道：“今天又要麻烦你了。”

　　“客气什么，我和小淮念很投缘，有她陪着我不知道多高兴呢。”宋茹轻轻捏了下淮念的脸，笑道。

　　淮念看到餐桌上摆满了菜，段素也注意到了，就问了一嘴：“怎么买这么多菜？”

　　宋茹：“我那臭小子今天要回来，等下还要给他做饭呢。”

　　淮念精神一震，双目熠熠的，心思飘得很远。

　　温声恒要回来？

　　他为什么突然回来？

　　是因为她昨天发的微信缘故吗？

　　“昭昭……昭昭？”段素叫她。

　　“嗯？”淮念猛然回神，心虚的眨了眨眼睛，“怎么了妈妈？”

　　段素看着她，关心道：“你刚刚想和我说什么？”

　　“我……忘了。”淮念突然改变主意，决定还是先把家长会的事情隐瞒下来，“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等我想起来再告诉你。”

　　然后，又提醒道：“妈妈，你是不是要迟到了？”

　　段素倏地看一眼手表，“这么晚了！昭昭，你乖乖在宋阿姨家里等我下班回来。”

　　说完，段素匆匆就走了。

　　宋茹招呼淮念喝果汁看电视。

　　“阿姨，我来帮你摘菜吧。”淮念来到餐桌前主动帮忙。

　　她和宋茹一边摘菜，一边聊天。

　　心里蠢蠢欲动的，淮念很想知道，温声恒为什么会突然回来，是因为她吗？

　　淮念摘着菜，用天真又好奇的声音问道：“要做这么多菜，会不会来不及啊？”

　　宋茹估算一下时间，说：“他中午才回来，应该来得及的。”

　　淮念点头：“哥哥怎么会突然回来呢？”

　　“说是回来拿点东西。”

　　哦，原来不是为了她。

　　这不是很正常吗？

　　你在乱想什么？

　　淮念在心里自我吐槽。

　　接下来，宋茹在厨房里备菜，淮念则在客厅上看电视，随着厨房的炒菜声音，淮念知道时间已经越发逼近。

　　所以，当门口响起钥匙转动的声音时，淮念并没有转过头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