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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第六十章 我不逼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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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在外面人群里的何镖师,等玉染香他们出来,忙迎了上去,忿忿地说:“无耻,肯定是贿赂了县令。”
石渊渟自然知道,所以只字不提玉染香被掳走之事。就算有证据,县令也不会重罚玉莲儿。更别说还没有确凿证据,光靠一个犯人的话,根本不能给玉莲儿定罪的。
他从不做没把握白费功夫的事。
石渊渟也不答话对何镖师说:“昨夜一夜没睡,你辛苦了,先回去休息吧。”
何镖师知道他这是在赶他却故意听不懂一般笑嘻嘻回答道:“不累,我还要回家找我娘吃饭,正好跟你们一起。”
石渊渟乜斜着他,无声地说:“你碍事了,快给我滚。”
何镖师当没看见。
石渊渟抿紧嘴。
玉染香拉了拉何镖师的衣襟:“你先回去吧。”
何镖师嘀咕:“我这不是怕他欺负你吗?”
玉染香哭笑不得:跟他们一起弄圈套把她诓进镖局,这会子却担心了?再说,之前老对她动手动脚的不是他自己么?
玉染香压低声音说:“他要真想干点什么,你也防不住。再说你保不住我不说,他还会给你小鞋穿。”
何镖师眨了眨眼:“也是。我先走了。”
然后他也不管玉染香还有没有要说的,便留一溜烟跑了。
玉染香十分无奈:主意变得真快,一听说会被穿小鞋就毫不犹豫抛弃了她。
石渊渟忽然伸手来拉玉染香的手。
玉染香吓得往旁边一躲:“干什么?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这还在县衙门口呢?”
石渊渟轻叹:“我就想看看你的烫伤得如何了。”
玉染香含糊地说:“没什么要紧的。过两日就好了。”
石渊渟固执地伸着手。
玉染香只能说:“回去再说。”
到了家里,那么多双眼睛看着,他总不能怎么样了吧?
石渊渟像是看透了玉染香的心思,回到镖局,也不进去,指着在外面大堂上椅子说:“你就坐在这里,我给你上点药。”
玉染香笑了笑:“真没事,没那么娇气。在说我实在是困了,等我睡起来,我自己去找点药膏抹上就行了。”
石渊渟淡淡地说:“我不会逼你。如今是这样,以后也是这样。”
玉染香皱眉:“嗯?”
石渊渟又说:“这段时间押镖,我也想清楚了,没必要非要问刨根究底问你原因。你要干什么,就去做。什么时候累了,还想跟我在一起,我都会在这里。我把你圈在这里,不是想限制你的自由,只是为了确保你没有危险。如果有一天,你喜欢上了别人,要离开就离开,我不会拦你。所以你不用防着我。”
玉染香动了动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他把姿态放得如此低,她真不忍心再让他难堪。
石渊渟已经把她扶着坐下了,洗了手转身拿了个药膏来,半跪在她面前。
掀开她的袖子,他倒吸了一口冷气。
玉染香自己一看也皱眉。
她的手背上起了一大片燎泡,都肿得透亮了。
就这样她还说没事。又气又急,却不忍心数落她。
毕竟那种情况下,容不得人有半点疑虑,大家都没有受重伤已是万幸。
石渊渟咬紧牙关,取了根针在火上烧了烧,把水泡小心挑破用细白的纱布沾干净,在用手指沾了一点药膏小心点地给她沾在水泡上,又用干净的细白纱布包好。
他一边弄一边吩咐:“这几日不能下水,只要这层皮还在就不会留疤。”
玉染香没出声。
石渊渟抬头一看,原来她已经靠在椅子上睡着了。
这么看,就是个半大的孩子。长长的睫毛在她白嫩的脸颊上投下了浓浓的影子。深粉色的嘴唇微微撅着,好像睡着了都还在跟谁生气。脸颊上还沾了不少黑灰。
石渊渟的心无声地塌了一块,捉住她的手放在自己脸颊边,定定看着她。
她的手上满是碾玉落下的大大小小伤疤,摸着十分粗糙,没有半点这个年纪女子还有的细嫩。
她总像个刺猬,总防着人,不还不知好歹,只是被逼得不得不这样。
石渊渟轻轻叹了一口气,伸手用拇指为她把脸颊上沾上的黑灰蹭干净。
其实方才他说那么多,都是哄她的鬼话。
她都是他的人了,他怎么可能放她跟别人跑?
他真正想明白的是,她之所以躲着他是因为怕自己又傻了连累他。
虽然对她的自作主张有些生气,可是他转念一想,其实还是他没给她足够的安全感。
这事不能急,只能慢慢来。
石渊渟俯身,小心地把玉染香抱在怀里,往里面走。
景儿刚好从里面出来,见到石渊渟,十分惊喜,正要打招呼。
石渊渟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面无表情进去了。
景儿咬着唇看着他的背影:谁曾想石渊渟是这样的人物,难怪那玉莲儿不惜一切手段也要得到……
石渊渟把玉染香放在床上,伸手要扯薄被给她盖上。
玉染香却翻了个身,嘟囔着:“石渊渟,我手里攥着你的日记,你可不乱来,不然我就印个几百份贴满整个县城。”
石渊渟身子一僵,盯着她。
玉染香双眼紧闭,睡得很熟。
石渊渟闭眼深吸了一口气:这是说梦话吗?她怎么知道他有日记?
石渊渟立刻去书房翻了翻,发现日记还在,松了一口气。
转身出去,见石大娘在外面,他忙上前叫了一声“娘”。
石大娘好好打量了一下他:“这一次可还顺利。”
石渊渟回答:“还好。如今我也有几分名气了,没人敢来找不自在。”
景儿在一旁低声唤了一句“娘”。
石渊渟微微蹙了一下眉,望向景儿。
石大娘忙说:“这是景儿,我们从郭家赎出来的。做的一手好女红,如今跟着玉娘子干活,住在西北角屋里。”
石渊渟微微点头就算打过招呼了。
石大娘说:“你饿了吧,我去做早饭。”
景儿忙说:“娘歇着,我去做。石大哥想吃什么?”
石渊渟淡淡回答:“不论什么都行,有劳了。”
景儿忙去了。
石渊渟深深望向石大娘。
石大娘叹气:“我知道,她只是有点像蕙儿,未必就是。可是看见她,我就想起你那可怜的妹妹。”
石渊渟轻轻摇头:“母亲不要太轻易信人,还是提防着点好。我们正在找蕙儿,郭家就多出来一个这么像的蕙儿的女子……”
石大娘点点头:“知道了。这几日相处来看,她还算老实。再说不是还有香儿看着她吗?”
石渊渟不由自主看了眼玉染香紧闭的房门,闷声回了一句:“嗯。”
“就这两个门。还有墙。就按照原样付钱。”外面忽然喧闹起啦,何镖师带着几个泥水匠和木匠进来。
石渊渟抽了抽嘴角:“动作还挺快的。”
何镖师咧嘴笑:“那是当然,我娘和我妹子那么漂亮,晚上院门都关不上也太危险了。”
“你就是来蹭早饭的。”
“可不是,还有午饭。”
何镖师指着石渊渟对工匠们说:“各位找石大爷拿银子就好了。”
然后就跑到后面去找玉娘子了。
“娘。我给你和妹子带了布料……”他声音甜得让石渊渟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石渊渟默默看工匠们干活。
不一会儿景儿跑来说:“石大哥,吃饭了。”
石渊渟瞥了她一眼,说:“你跟他们一样,叫我石大爷吧。”
景儿红了脸有些囧:“是。”
程若璞匆匆而来,惊讶地看着黑黑的墙和烧成木炭的门:“听说你们家被纵火了,我还以为是说笑,没想到是真的。”
石渊渟拱手:“有劳程兄挂念了。”
程若璞皱眉:“石兄常常这样不在家也不是办法。这一次侥幸躲过,说不定还有下一次。”
石渊渟也轻叹:“嗯,干上了这份营生也没办法。如今只能再想想有没有其他了法子了。”
景儿见又来了个仙君般的公子,心中暗暗惊讶。
程若璞又拱手:“我就来看看。既然没有大事,我便先走了。”
石渊渟也不留他只冲他拱手道别,转身便看见何镖师走到玉染香的房门抬手要敲,便眯眼冷冷望着他。
何镖师悻悻地放下手退了一步:“好好,你来你来。”
石渊渟慢悠悠走上去敲门。
玉染香慵懒地声音从里面传来:“干嘛?”
石渊渟低声说:“起来吃点东西。”
景儿暗暗咬唇。石渊渟跟她说话和跟玉染香说话的语气,简直像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玉染香回了一句:“不吃,我要睡觉,谁也别来吵我。”
石渊渟温声哄着:“你都睡了一个多时辰了,起来吃点东西,换个药,中午再接着睡。”
好一会玉染香才披散着头发打开门,靠在门框上,眼睛半睁半闭着问:“什么时辰了?”
“午时初了。”
玉染香一下站直了:“哎呀,我的活还没干完,还要叫人来修墙和门,不然夜里该遭贼了。”
看她像个陀螺一样转,石渊渟哭笑不得,一把拉住她:“修好了,去吃饭吧。我在家呢,你怕什么。”
玉染香干笑了一声:“是。睡糊涂了。”
她瞥见在石渊渟身后默默站着景儿,忽然想昨夜的事,对石渊渟说:“石大爷请先去,我有话单独跟景儿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