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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第三十二章 招架不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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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莲儿回去后,一直在墙那边竖着耳朵偷听。
她原本以为这一次,玉染香难逃一劫,没想到最后竟然只是让她侍候石渊渟洗澡。
这不是更给了小狐狸精爬上石渊渟床的机会吗?
玉莲儿十分懊恼,低声自言自语:“不行,得想个更狠的招儿。”
玉宝器忽然从门口进来,嘴里骂骂咧咧:“他娘的,手气真是太背了,连输了一整天。”
玉莲儿又气又恨:玉宝器原本就傻乎乎的,最近还迷上了赌,整日送钱给别人,怎么劝都不听。
她脑子里闪过一个主意,走过去对玉宝器低声说:“来,骂我几句,打我几下,说要把我卖了去抵赌债。”
玉宝器惊呆了,小声喃喃:“真的吗?妹子,你没糊涂吧?”
玉莲儿说:“我说过想办法让你得到玉染香,你别问那么多,只管照做。”
玉宝器一听,兴奋起来。爹娘从小就指望着玉莲儿以后嫁个好人家带他们享福,平日都是纵着玉莲儿欺负他,今日可算是找到机会报仇了。
“你个赔钱货,就是你败坏了我的手气。看我今日不打死你。”玉宝器凶神恶煞地叫着,激动扬起手。
玉莲儿见他蠢得还真想动手,眯起眼来瞪着他。
玉宝器立刻怂了,拍了自己手背一下:“打死你。”
玉莲儿立刻嘤嘤哭了:“你赌输了钱,打我干什么?娘,快救我!”
玉李氏在里面听见动静冲了出来,正要骂人。只是见玉宝器在打自己手背,玉莲儿好好站着,她也一脸茫然愣在那里。
玉莲儿朝她递眼色。玉李氏忙说:“半夜嚎什么丧?哥哥打你几下有什么?”
她转身进去了。
玉莲儿又朝玉宝器示意。
玉宝器又吼:“再叫,再叫,哪天惹我不高兴了,把你卖了还我的赌债。”
玉莲儿又‘嘤嘤嘤’哭了起来。
石渊渟对玉家发生的一切充耳不闻。
石大娘却在房中听得起劲儿。
玉宝器这一阵子出去赌钱她是知道的,玉无量都骂了他好几回了。
没想到玉宝器如今胆子肥成这样,竟然敢打骂起玉莲儿来。
正要去厨房拿桶子打水的玉染香也听得满头雾水:玉宝器那个怂货,明明借他十个胆子也不敢把玉莲儿卖了,他们这样一唱一和到底又在弄哪一出?
石渊渟见玉染香过来,忙从屋子里出来,接过她的桶,伸出一个指头在唇边示意她不要出声,然后走到后院拎了满满两桶水过来倒在锅里。
玉染香坐下点柴。如今她烧火已经已经比过去熟练多了,再不会烧得满屋子烟。
石渊渟这会儿才看清玉染香红肿的手心和她眼角的泪痕,微微皱眉问:“这是怎么了?”
玉染香轻叹:“我把我娘吓坏了。”
石渊渟苦笑了一声:“你可消停点吧,玉娘子那么温柔的一个人都被你吓成这样……”
玉染香不出声了。
石渊渟忽然出去了。
玉染香看了他背影一眼,以为他也被自己气跑了,心里越发不舒服。
不一会儿,石渊渟又回来了在她身边坐下了。他拉过她的手,用食指从手中的小瓷瓶子里挖了一点药膏出来,一边给她轻轻抹在伤口一边轻轻用嘴吹着,说:“只要不破皮,明天就会好。”
原来他方才是去拿药膏了。
那药膏涂上去冰冰凉凉的,火辣辣的感觉瞬间就舒缓了许多。
玉染香望着他的侧脸想:他分明是个温柔善良的人,看眉眼和鼻子应该长得也不算难看,为什么非要留这一脸的胡子让自己显得凶狠又粗鲁呢?
“你在想什么?”石渊渟抬头瞥了她一眼,顺手捏了捏她上次拉伤的手腕,确定无碍才收起药膏。
玉染香从沉思中惊醒,说:“我在想,石镖头这里怎么会有那么多药膏。”
石渊渟拿着火钳,夹了一根柴火扔进炉膛:“要是小时候经常挨打,你会知道那种药膏治哪种伤最好了。”
玉染香呼吸一滞。其实她在孤儿院也常受人欺负。石渊渟幼年丧父又没有兄弟帮忙,小时候自然是最常被欺负的那个。他挨了打还不能告诉石大娘,不然石大娘又要伤心。
“打人都从挨打起,难怪你那么能打。”玉染香点头叹息。
石渊渟斜眼望着她:“之前我想不明白,你一个娇生惯养的女娃娃怎么跟个刺猬一样厉害,后来才知道是因为玉先生和玉娘子都太温柔老实不能保护你。”
两人相视会心一笑:“彼此彼此。”
水不一会儿就烧好了,石渊渟拎着水出来,玉染香顺手拿了几片姜。
石大娘正好出来看隔壁的热闹,在院子里立着。
这样迎头碰上,笑容立刻从三个人的脸上消失了。
石大娘尖着嗓子问:“渊渟,怎么是你拎水?你的手伤了,都舍不得让她拎一桶水吗?”
石渊渟放下水桶:“娘,方才玉娘子为了教训染香给我赔罪,把她的手打伤了。如今她比我伤的还重,加上之前腕子就受过伤,要是再拎重物受伤落下点毛病,以后她不能干活还更麻烦。”
石大娘哼了一声:“才出去几天,这就从玉小姐变成染香了。”言语中酸意甚浓。
石渊渟和玉染香都装做没听见,只是转过身,两个人的脸都禁不住热了一下。
石大娘盯着他们进去,才悻悻回了房。她关上门,捂着嘴,低声呜咽了起来:儿子的脾性长相越来越像他爹了。那个死鬼在世的时候对她也是这么温柔,偏偏狠心那么早就抛下他们去了……
玉染香进了倒座房,进退两难。出去又怕石大娘还在外面守着;不出去,莫非真要参观石渊渟洗澡么?
眼看着石渊渟将浴桶灌满,开始脱衣服,她越发尴尬,背对着石渊渟像根木头一样僵直地杵在门边。
石渊渟轻笑了一声:玉染香第一次偷偷摸摸跑进来的时候那么没脸没皮,这一次正大光明的进来倒害羞起来。
“你你你,快些。”玉染香结结巴巴地说,“等下水凉了。”
后面传来一阵响动,像是在地上拖什么东西的声音,然后是水从浴桶里漫出来的是声音。
石渊渟说:“你过来坐下吧。你这么站着,搞得我也好紧张。”
玉染香脸瞬间红到了耳根,把头压低到胸口,急切切地解释:“上次真不是我想看你,是石大娘逼我……”
石渊渟打断了她的絮絮叨叨:“这会儿你想看也看不着。”
“啊?”玉染香下意识回头,发现原来他不知道从哪里搬出个娟制的屏风隔在他们之间。
灯在她这边。屏风后黑漆漆一片,果然什么也看不见。
玉染香有些局促地在凳子上坐下。
上次心无杂念,他洗他的,她玩她的。
这一次,她刻意不往那个方向看,脑子却里依旧不受控制地浮现出雾气蒸腾中他放在浴桶边微微泛红的结实胳膊和宽阔的肩膀。
玉染香深深吸了一口气,转身背对着屏风,在心中暗念:别这样,把自己弄得像色鬼一般……
“手心还疼吗?”石渊渟忽然出声问。
玉染香轻轻一抖,小声回答:“不疼了。”
“你是睡着了吗?”石渊渟声音里带着笑意。
“没……”玉染香声音越发小了。
她忽然想起方才他说的强盗的事,便问:“你是真的觉得那个强盗是从玉家村逃走的强盗之一吗?”
石渊渟停了停:“嗯,看身形是。这些强盗也有自己的地盘,所以我们数次遇见他们也不奇怪。”说起来,这伙人的地盘也太大了,几乎横跨整个潭州。加上玉迟生那一次,他们都遇见三次了。如果他们真是这么猖獗,官府不可能不管。
玉染香轻轻打了个喷嚏。
倒座房坐南朝北,比其他几个房都要阴冷一些。方才她坐在火炉边不觉得,此刻在这里坐一会儿,寒意就一点一点渗进身子里来了。
“我要出来了,你回去吧。”石渊渟说。
玉染香忙应了。她打开门却猛然迎面对上石大娘月光下青白的脸,被吓得打了个哆嗦。
石大娘冷哼了一声:“你这是要去哪里?还不侍候老爷穿衣?”
玉染香只能立刻又把门关上。她闭眼叹息:这老太太如今真是神出鬼没的,方才她不会一直在偷听吧?
石大娘在门外说:“不准吹灯,让我看着你侍候他穿衣服。”
石渊渟哭笑不得,说:“娘还是早些休息吧。你在这守着,不方便……”
石大娘一想:也是,她在一旁盯着,他们要想干点什么也不好意思干了。
“那我去睡了。玉染香,你要侍候老爷睡下才准回去睡。”
“是……”玉染香无奈地拖长了声音回答。
门外脚步声渐远。
“我娘走了,你回去吧。”石渊渟扯了件厚袍子披在身上,从屏风后走出来。
玉染香想了想说:“我索性帮你涂了姜片再走吧。那个位置你自己弄也不方便。”石大娘耳朵尖得很。要是她这会儿出去,石大娘又要出来骂她了。
她不如索性等石大娘睡着了再走,才万无一失。
“也好,就劳驾你了。”石渊渟在床边坐下。
玉染香拿过姜片,搬了个小凳坐在床边,将他的脚放在她膝盖上开始用姜片涂那原本长冻疮的地方。
红肿都消了,眼看就要好了。
“果然有用。”她笑嘻嘻地抬头说,却对上了近在咫尺石渊渟的眼睛。
“香儿。”他梦呓一般轻声唤了一句。
玉染香的魂儿像是被他深邃的眼吸走了一般,脑子里一片空白,只知含糊应一声:“嗯。”
石渊渟伸出手掌,小心翼翼捧着玉染香的脸,俯下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