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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二十七章 同床共枕 ...


  •   面前忽然一暗,一个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她的视线。

      玉染香抬头便对上了石渊渟温柔和淡定的深邃双眼。

      “走吧,天黑了。”石渊渟伸手捉住她的肩膀。

      玉染香哆嗦着嘴唇,垂下眼。

      “今日你累极了,别想那么多。”石渊渟又说。

      玉染香点点头,转身跟上了大家。
      石渊渟看了一眼那条小路:他不知道她方才在琢磨什么,只是他心里涌上了从未有过的浓烈惊恐和忧虑。

      下山时,坡要缓很多,镖师们又恢复了之前活跃,相互用脏话打趣。

      远处黑暗中模糊显出一个高高挂在柱子上的灯笼。
      那是客栈的灯笼。

      大家松了一口气,加快了步子赶着车马朝那里走去。

      只是到了客栈,遇见了难题。
      掌柜说除了两间三人间就只有一间有一张大床的房间了,石渊渟有些犯难了:玉染香夜里一个人不安全,可若是让她跟他同床,又怕玉染香误会。

      何镖师看出了端倪,靠上去问:“石镖头要是为难,我愿意跟公子挤一个床,夜里保护小公子。”

      玉染香忙说:“我今夜就在老爷房中侍候。”两害相较取其轻,相比夜里担忧这些人摸上门,她宁肯被石渊渟误会水性杨花。

      石渊渟点头,冲掌柜说:“劳驾。就要这三间房了。”

      何镖师这才悻悻走开了。

      吃饭的时候,大家把箱子抬进来放在桌下。

      石渊渟见玉染香不好意思吃,取了双筷子给她夹了一大筷子炒鸡蛋。

      有个镖师装模作样叹了一口气:“哎呀,果然是命苦,长得难看,连个夹菜的人都没有。”

      赵镖师拍了那镖师的后脑勺一下,笑骂道:“扯你娘的臊,平日吃饭狼吞虎咽,谁来得及给你夹菜。今日桌上多了一个人,你们就一个个装模作样起来。”

      玉染香抿嘴笑:“各位大爷不用顾忌我。我家人口少,总是很安静,还巴不得这么热闹呢。”

      何镖师也学石渊渟的样子,夹了一筷子菜要放在玉染香碗里。

      石渊渟瞥了他一眼。他又悻悻把手收了回去,放在那个叹气的人的碗里:“呐,吃吧。我给你夹菜,别瞎嚎了。”

      镖师们都笑起来。

      石渊渟吃过饭,便跟镖师们一起,把箱子抬到了他房中。

      等人都出去了,玉染香才进来。

      石渊渟用冷水洗了把脸,就开始在柜子里找多的被褥了。

      玉染香盯着床,有些尴尬:下决定的时候豪情万丈,事到跟前叫苦不迭。这还是她第一次跟男人同床共枕,要多尴尬有多尴尬。

      她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索性又出去了,跟厨房里要了一盆热水。

      等她端着水进来,发现石渊渟已经把被褥铺在地上,睡着了。
      他似是累极了,只脱了靴子,连外袍都没脱。

      虽然是二楼,可是木地板间缝隙大,冷风嗖嗖地往里灌。即便垫了褥子肯定还是很冷。

      玉染香洗了脸,蹲下推了推石渊渟:“老爷去床上睡吧。”

      石渊渟睁开眼说:“不用,你安心睡吧。”

      玉染香又说:“今日才第一日,你这个主心骨要是冻病了,以后这几日如何是好。”

      石渊渟想了想,坐起来,把被子抱上了床,然后站在一旁。

      玉染香知道他这是让她去里面睡,脱了外袍低头爬上去,浑身僵硬地躺下一动不敢动。

      石渊渟比她好不到哪里去,躺下后也像根木头一般直挺挺的。
      方才地板那么冷硬,他躺下就睡着。此刻浑身被柔软温暖的被褥包围,身边更是躺着温香软玉,他却睡不着了。

      玉染香那幽幽的发香,随着她起伏的呼吸一阵阵飘来,像一只顽皮的小手撩拨着他的心头。

      石渊渟轻轻叹了一口气:真是磨人。

      玉染香听着石渊渟的呼吸渐渐绵长,想着他应该睡着了,一翻身看见被她放在桌上的那几块姜片。这是她下去端水时顺便拿的,方才太紧张竟然忘了给他了。

      今日一整天都在雪里走,要是不擦擦生姜,他的冻疮怕是会越来越严重。
      可是他已经睡了,又把他叫醒……
      玉染香犹豫半天才下了决心。她坐起来无比小心地掀开他脚边的被子。

      袜子已经湿透了,他竟然不脱就睡。
      玉染香哭笑不得,轻手轻脚给他脱了袜子,然后用姜块给他轻轻涂着脚上的冻疮。

      那冻疮果然已经开始发红,有些肿,放着不管的话明日肯定会破皮。不仅如此,他脚上满是老茧,有几处还干得开裂了。

      玉染香忽然有些鼻酸:虽然是个糙汉子,也不至于糙成这样,连自己都照顾不好。

      她用姜片把红的地方都擦了好多下,擦几下就停下来竖起耳朵听听石渊渟的动静。

      黑暗中,石渊渟的呼吸声依旧绵长平和,没有半点要醒的意思。
      他果然是累了,睡得这么死。

      玉染香放下心来,从怀里里掏出平日涂脸的茉莉花沤子,抠了一大块出来,给他抹在开裂的地方,这才给他盖好被子,从床脚下床把他的袜子洗净,晾在炭盆边的椅子上,又轻手轻脚从床脚爬回了床上。
      她也累了,一躺下浑身的骨头肌肉都发痛,翻了个身便很快昏睡了过去。
      恍惚间,她看见玉迟生就在前面,忙叫了一声:“爹!”

      玉迟生像是没听见一般,头也不回只管往前走,不一会儿就消失在茫茫冰雪里。
      玉染香急得掉眼泪,挣扎着想往前却动弹不得。她只觉得越来越冷,越来越冷,好像会被活活冻死在这冰天雪地里一样。
      “你怎么这么不老实。”隐约听见有人在耳边叹气,然后她的身子便渐渐暖和起来,终于安稳地睡熟了。

      “石镖头。石镖头,该起来了。”赵镖师的声音在门上响起。

      玉染香迷迷糊糊睁开眼,发现自己趴在石渊渟的胸口。

      她吓了一跳,想要坐起来,却发现自己被他胳膊压着,根本不能动弹。

      石渊渟也醒了,抬起了手,放开了玉染香。

      玉染香忙慌慌张张坐起来,整理着自己的头发,死命压低着头不敢看石渊渟。

      “我在楼下等你。”石渊渟下了床扯了外袍和鞋袜,丢下一句便出去了。

      外面响起赵镖师的声音:“难得啊,石镖头还是第一次睡过头。”

      石渊渟淡淡回答:“昨日太累了。”

      其他镖师竟然都围在门外,你一言我一语。
      “能体谅,能体谅。”
      “昨夜如此激烈,如战斗一般,石镖头真是辛苦了。”

      玉染香捂住了脸哀叹: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为何毫无知觉?难道是她爬到石渊渟身上,然后不顾他的挣扎把他压着睡了一夜吗?

      两只被荆棘划伤的手都用雪白的布包好了。玉染香侧头想了许久,她也记不起来自己昨夜到底有没有干这件事。
      莫非他一直都醒着……
      只是她不敢花时间在这件事上纠缠,速速穿好衣,洗漱梳好头,下去大堂。

      诸位镖师见到她毕恭毕敬,与昨日大不相同。

      玉染香强装镇定坐下,其实羞愧得恨不得在地上找个缝钻进去。

      石渊渟对镖师们的挤眉弄眼视而不见,如石佛一般淡定。
      玉染香见他这样,想来必没什么大事,也自如了许多。

      路上,她瞥见着其他人都离得远才低声问石渊渟:“昨夜我……”

      石渊渟揉了一下酸痛的腰:“你一个姑娘家,睡觉怎么这么不老实……”

      “我……”她想说自己平日不是这样的,只是又觉得这个辩解太过苍白,索性不说了。

      石渊渟眼角瞥见她一脸憋屈,嘴角勾了勾。

      “若是今晚上还没有二人间,我还是一个人住一间吧。”玉染香说。

      石渊渟皱眉轻轻摇头:“越往后的路越不太平。要是没有二人间,为了你的安全,我也只能忍一忍。”

      玉染香满脸歉意:“真不好意思,这几夜要辛苦老爷了。”

      离他们最近的赵镖师正喝水,猛然听到最后一句话,立刻喷了出来,剧烈咳嗽。

      其他人不知何故,都回头看着赵镖师。

      赵镖师艰难地摆着手,一边咳一边说:“没事,没事。刚才飞过去一只大山鸡,吓了我一跳。”

      投宿时依旧又只有一个夫妻房和两个三人间。

      石渊渟这一次不犹豫了,直接为他和玉染香要了个夫妻房。

      玉染香想来想去,只有可能是自己做梦踢了被子觉得冷才迷迷糊糊钻入石渊渟的被子里。今晚上一定要想办法杜绝自己再揩石渊渟的油。

      石渊渟夜里入睡前十分仔细的洗脸洗脚,弄得镖师们又是一阵挤眉弄眼。

      只是石渊渟原本就爱干净,在家中,即便是最冷的时候,他也是两三天就洗个澡。现在出来条件有限就只能洗洗脚了也不奇怪。

      所以,玉染香没多琢磨这个事情,夜里等他睡着,又像昨夜一样给他脚上抹姜片,涂茉莉花沤子。
      然后她把被子卷成一个筒,钻到中间,被子边全压在身下。

      这样一来就算是她在里面打拳也挣脱不开了。

      她闭着眼,竖起耳朵听,想看看到底是不是石渊渟把她抱过去的。

      可是白天赶路实在是太累了,不到一会儿就昏沉沉陷入梦境。

      早上,她又在石渊渟的胸口醒来,昨夜卷成的被子筒也笼成一团堆在床脚。
      玉染香尴尬万分,只能又向石渊渟道歉。

      第三夜,她寻了根绳子,入睡时将被子卷成筒外面用绳子捆好,再钻进去。

      她要是再能出来,就是孙悟空再世!
      等她再次醒来,发现自己真是孙悟空。
      那绳子和被子保持着原状,她却又到了石渊渟的胸膛上。

      依旧装孙子道歉,等石渊渟出去之后,玉染香开始琢磨自己到底怎么出来的。绳结都没解开,还是她绑的蝴蝶结,真是匪夷所思。

      早晨吃饭的时候,玉染香想这事想得太入神,以至于有些心不在焉。

      石渊渟瞥见她的失神,犹豫着今夜要不要向她坦白,其实是他怕她冷,所以每夜在她睡着后悄悄把她搂在怀里。

      只是这样一来,玉染香就知道他一直都是醒着的。

      虽然她和别的女子不大一样,但毕竟是个姑娘家,脸皮薄……
      石渊渟脑海里浮现出她夜里小心翼翼的模样,在心中轻叹:罢了罢了,还有一日就到潭州府,反正也没干什么,索性就瞒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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