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 1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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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宋是来送分组名单的，不出意外，沈兰屿和安聿都在南明组，和他们同组的还有另外13个人，每一组今天上午都要去各组的教室开短会。小宋临走前叮嘱安聿：“弟弟，你已经长得够好看了，没必要再化妆了，真的。给其他人留条活路吧。”
安聿正要去卸妆，闻言迷茫地眨眨眼。小宋已经离开，他就只能问沈兰屿：“她为什么，这么说？我难道，不是在给自己，挣活路吗？”
沈兰屿沉默两秒，“不用理她。”
“好。”
安聿卸完妆，又让沈兰屿在他脸上捣鼓了十来分钟，这时，早饭也送来了。两人吃完饭便去南明组的音乐教室集合。
南明组共15人，是五组当中人数最少的一组，分给他们的也是二楼稍小的一间音乐教室。
进去之前，沈兰屿拦了下安聿，在安聿疑惑的目光中解释道：“除了化妆，躲镜头也是一个避免暴露的办法。舞台演出没法避免，但日常生活中，尽量别在镜头前露正脸。”
F国人大概不会想到安聿会参加选秀去当偶像这种过渡曝光的职业，对娱乐圈的搜索排查力度没那么大，安聿露正脸的次数越少，安全指数越高。
简言之，越糊越安全。
如果糊不了，沈兰屿也有plan B，那就是扩大安聿在娱乐圈的知名度。如果安聿想，他会竭尽全力扫清安聿面前的障碍，把安聿推到足够高的位置。
只有立足山顶，才会令人心生畏惧。
但红比糊要难，看命。
沈兰屿选择plan A而非plan B，最重要的一点，是安聿现在还没有长久留在人类社会的打算。安聿多半是想学习下人类怎么生存的，等这段时间过去，风平浪静了，再回到大海。那么，相较plan B而言，plan A才是最适合安聿的计划，低调、平静、安全，无风无浪。
要说沈兰屿没有留下安聿的想法，这是假的，但他也知道，人鱼这种生灵天生属于大海、属于自由，他不能因一己私欲强留，就像他的父亲那样。
安聿在旁边听得很认真，沈兰屿垂眸掩下眼中翻涌的情绪，说起镜头有可能摆放的位置，让安聿能躲则躲。
后来的两个南明组学生听到沈兰屿居然在教安聿躲镜头，顿时惊在原地。
沈兰屿掠他们一眼，领着安聿进了门。
那两人看着眼前闭合的门，犹豫到底该不该进。
“安聿弟弟怎么惹到沈兰屿的？沈兰屿居然让他躲着镜头走！”
“你小点声，可能这就是大佬吧，我那天看见制片人都对他点头哈腰。”
“惹到这位大佬，看来安聿弟弟出道无望了。”
*
南明早早来到教室，在沈兰屿和安聿进门后，抬头对两人微微一笑。
沈兰屿颔首应了，安聿则记得沈兰屿昨天说的话，要尊重，要讲礼貌，于是冲南明露出笑容，脆生生喊：“南老师，好。”
安聿本身就是可爱那一挂的，笑起来露出两排小白牙，眼睛弯成月牙状，特别甜。
南明心下一怔，他还记得昨天晚上的安聿，懵懂无知的，像个才步入人类社会小兽，一晚上过去，那种非人感消退不少，而且，他今天还化妆了？素淡的妆容，修了眉毛和鼻影，本就精致的五官更加优越立体。
这时又有两人进门，南明对安聿点点头，向新进来的人问好。那两人受宠若惊，忙道：“南老师好！”然后不经意扭头望向沈兰屿和安聿。
好家伙，沈兰屿居然把对着安聿的镜头全挡住了！沈大佬果然是在打压安聿弟弟！
沈兰屿的手指正一下下敲着桌面，忽然，他扭头捕捉到那两道还没来得及收回的视线，眼神如出鞘寒刃，那两人瞬间团成一团，脚步僵硬地挪到距离沈兰屿最远的位置。
沈兰屿差不多知道他们在脑补什么，但他不在意。
距离正式开会还有几分钟，南明在整理资料，其余人不知顾虑什么，进来后向南明问了声好，就相继缄口，教室内一派安静。
安聿无聊到玩手指，身旁伸来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包裹住安聿的手，在他指缝间穿插按压。安聿抬眸，抿了抿唇说：“你没有手吗？干嘛玩我，的手。”
“我的手玩起来没你的有意思。”
沈兰屿单手支头，长睫微垂，脸向安聿这边侧来，另只手抓起安聿右手把玩揉捏，把所有指骨都捏红了，然后并起五指，盖在安聿手背上，笑得十分欠揍：“看，我比你大。”
安聿抽回手：“不许玩我！的手！”
沈兰屿极为短暂地勾起唇，“答应我，学汉语的时候，一定好好学怎么断句。”
“不用你说。”
这间教室的桌子是回型桌，碍于沈兰屿身份，没人敢坐他们这一侧，全都跑到对面和两边去了，再加上两人谈话压着声音，故而这些话只有他们两个听见。而且沈兰屿是在桌下捉弄安聿，其他人只能看到安聿白生生的小脸一点点变粉，其余一概不知。
教室里人数到齐，沈兰屿在南明开口前，及时松开安聿。
南明捧着茶杯，饮一口枸杞菊花茶，润了润桑，“大家时间宝贵，之前应该都认识过了，我们今天就省去自我介绍这一步。想必你们也知道我不可能每时每刻都在这里，所以合理的时间安排很重要。为了让你们最大程度提升自己，节目组开设了声乐课、舞蹈课、编曲课、形体课等多项课程，每一类课程又分基础班、提升班和巩固班。大家先填一张表，根据自己的情况如实填写，我会根据大家的情况为你们合理分班。”
表发下来，安聿扯了扯沈兰屿的袖子，在大家低头填表的时候凑到沈兰屿耳边，声音又软又小：“这个，怎么写呀？我看不懂。”
沈兰屿看他一眼，似笑非笑：“手给不给我玩？”
安聿一口气闷在心里：“……”
这时，南明走了过来，用英文问道：“安聿不会填？没关系，你口述你的情况就好。”
安聿斜视沈兰屿，得意地尾巴都翘了起来，在沈兰屿后背写了两个大大的英文字母：NO。
沈兰屿：ok，fine。
南明详细地了解了安聿的情况，得知安聿虽然歌唱得好，但其实并没有受过正规的训练，对于唱歌的技巧可以说全然不懂，连音阶都不认识，就像一张白纸。
南明心里的那点疑惑又跑出来了：正常人哪怕不懂乐理，但最基本的哆瑞咪发嗦总该是知道的，可安聿不知道，就好像从来没接触过正常社会似的。
沈兰屿适时开口，“南老师，安聿之前在国外治疗，十八岁之前都与人隔绝，所以很多东西都不清楚。”
南明啊了一声，没有问安聿是什么病，慈祥地拍了拍安聿的脑袋，“你的情况我知道了，对现在的你来说，报声乐和舞蹈的基础班就够了。”
安聿懵懵懂懂地点点头。
“对了，你的汉语老师今天下午就能到。在你汉语没学好之前，声乐课暂时上不了，但舞蹈课不能落下，明白吗？”
安聿再次点头。
南明又转而看沈兰屿填的表，眉头拧起：“你有基础，舞蹈班可以直接报巩固班，没必要报基础班。”
沈兰屿搁下笔：“我和他报一样的。”
这个“他”，指的是安聿。
南明不赞同道：“你这不是胡闹吗？”
沈兰屿面容平静，语气却不容置喙：“我出现在这里就已经是胡闹，也不在意多胡闹一次。”
南明想起沈兰屿身上包揽的各大奖项，摇摇头走开了。
*
下午，安聿独自去见了他的汉语老师，那是位中年女教师，戴着眼镜，面目祥和，令人一眼就心生亲切。
老师姓张，在来之前就知道自己要教的是一位汉语零基础的外国学生，因此，她准备了拼音字母表和声母韵母的词本送给安聿，第一堂课，教拼音，第二堂课，教日常用语。但她没想到安聿能学这么快，短短半小时，就能把字母表背出来，虽然模仿她发音的迹象很重，但模仿是学习任何语言的第一步，张老师很欣慰。
一下午过去，安聿的汉语水平可以用突飞猛进来形容。安聿离开前，张老师给了安聿一部不能联网的手机，“这上面有一些学汉语的搞笑小视频，还有标注了拼音的有声读物，你抽时间看一看，对学习汉语很有帮助。对了，学习任务记得完成。好了，下课吧。”
教室门一开，安聿就看到了靠在墙上等待的沈兰屿。
安聿扑到对方面前，扬起笑容，声音响亮到路过的选手都能听见。
“早上好！”
“中午好！”
“晚上好！”
“再见！”
安聿说完就要溜，沈兰屿眼疾手快捉住他，“你干嘛呢？”
安聿挣开他，不满道：“老师说，今天的任务，是跟十个人，问好，你别拦着我。”
沈兰屿：“……”
沈兰屿松手了。
沈兰屿看着安聿跟个小百灵一样，在路过的选手和工作人员之间穿梭，时不时传来一声嘹亮的问好。待安聿完成后，沈兰屿立即把人拖回宿舍。
再待下去，他都嫌丢人。
不仅丢人，还尴尬，尬到脚趾抠出三室一厅。
晚饭依旧是送到宿舍的，安聿只吃肉不吃饭米饭，他把餐盘摆在面前，摸出手机，津津有味地看起了小视频。
沈兰屿戳着米粒，不知为何有些食不下咽，还有些魂不守舍。直到安聿捧着手机凑到眼前，晃了晃手指，沈兰屿才回过神，“怎么？”
安聿双眼写满求知：“‘日你仙人板板’，是什么意思？”
沈兰屿一个手抖，筷子掉了。
安聿把筷子塞回他手里，把手机怼到沈兰屿眼前：“老师让我看的，视频，说对我学习汉语，有帮助。”
沈兰屿点到视频标题：《经典骂人语录，学语言先从学会骂人开始》。
沉默半晌，沈兰屿艰涩道：“这个，不学也可以。”
“不可以！”
安聿又把他手里的筷子夺走，“你不说，别想，吃饭。”
沈兰屿抿了下唇，“这是，骂人的话，会让别人不高兴，你不要学。”
“哦。”安聿眼珠子滴溜溜转，沈兰屿心里升起不妙的预感，眼前安聿的面庞忽然放大。
沈兰屿心脏停跳一瞬，接着，安聿唇畔擦过他的侧脸，柔软温热的唇几乎黏在他耳畔，软若无骨的身子紧贴手臂。
海妖伏在他肩上吐息低喃，唇畔开合间，温热的气流拂过耳根，化作电流，往衣领里钻，电得他半边身子都麻了，无力推开，或者说不愿推开，隐忍到脖子和耳朵通红一片。
这样的沈兰屿对安聿来说是新奇的，安聿起了作怪的心思，手指钻入沈兰屿短衬衣袖口，指腹贴着紧实流畅的手臂肌理，从手臂内侧滑至手腕，伸出两根手指虚虚圈住沈兰屿一截腕子。
“吧嗒。”
筷子又掉了。
而沈兰屿呼吸变得沉重了些。
肩上伏着擅长蛊惑人心的深海人鱼，只要人鱼想，人类在他们面前的抵抗力就和纸片一样薄弱。
沈兰屿听见了海妖的笑声，低低的，像把小勾子，一下下勾着他的心。
但那笑声又好像是自己的错觉。
因为下一秒，沈兰屿就听见了海妖一字一顿说：“日你仙人板板。”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 1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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