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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前有狼后有虎 ...

  •   一门之隔,淑安公主的两名女使和一名老妈子,后面还跟着四名带刀护卫,气势汹汹地盯着苏行远。

      苏行远行过礼后,腰背挺得笔直,也不失恭敬:“请回禀淑安公主,犬子无福消受。”

      “敬酒不吃吃罚酒!”一名护卫突然抽刀,雪亮的刀刃映着烛光,直刺人眼。

      苏行远没有后退半步,反而一步一步走近护卫的刀刃,眼神中没有半点惧意:“今日淑安公主是打算血溅苏宅吗?”

      护卫充满蔑视地嚯了一声,直接把刀刃架在了苏行远的脖子上,手腕稍一用力,锋利的刃口就破皮见了血:“老不死的,还当自己是太医呢?!”

      灯笼的光亮把外面的一切都映在窗纸上,清晰得像皮影戏,双方互不相让,苏衡生怕下一秒就血溅窗外,急中生智大吼一声:

      “阿娘,您快出去,会染上的!阿娘,苏伯,你们快走,别管我!”

      白霜落会意,却护子心切:“不,我哪里都不去!”

      “老仆生是苏家人,死是苏家鬼仆!”苏伯中气十足地吼。

      “砰!”薄弱的门板被一脚踹裂,带刀护卫架着苏行远冲进来,刺骨的寒风挟着雪花卷走了一室温暖。

      两名女使一看到苏衡吓得眼睛都直了,发出尖叫:“出花啦!”

      老妈子立刻拿帕子蒙了脸,颤着脚步壮着胆子走到苏衡面前。

      苏衡特别坦然,边咳嗽边摇摇欲坠,一副出气多进气少的样子,还特别善解人意地打算宽衣解带:“还是看清楚一些吧,不然如何回话是不是?”

      老妈子看着苏衡满脸满手的红点,顫抖着双手拉开一点衣襟,大大小小的出血点在白晰的皮肤上触目惊心,立刻倒吸一口冷气,佯装镇定地退出去:“楞着做什么?还不快走?”

      一群人眨眼间消失得不见踪影。

      白霜落和苏伯立刻把房门关严实,急着给苏衡穿衣服。

      苏行远立刻明白是怎么回事,可出天花是大事,搞不好要被活活烧死的,不禁皱眉问道:“衡儿,你怎么想出这样的法子?”

      虽然危险却很有效,谁都知道出花九死一生,侥幸活下来就是个大麻子。

      “阿爹,阿娘,我们快走,”苏衡内里虚得很,但他硬扛惯了,语气很轻松,“等他们回过神来,就走不了了。”

      白霜落一咬牙,“走!”

      半个时辰后,苏行远不舍地看了苏宅一眼,转头进了轿厢。

      北风呼啸得更厉害,马车装的东西又多,夜行艰难。

      苏衡为了保存体力,靠着闭目养神,顺便和新父母培养感情:“阿爹,淑安公主这下该死心了吧?”

      苏行远虽然娇养苏衡,却并不娇惯,世态炎凉都不避着他:“淑安公主最是喜好美少年,今儿看上这个,明儿看上那个,换了一茬又一茬。”

      “知道你出了花,侥幸不死也会满脸麻子,她自然就断了念头。”

      “太好了。”苏衡放心了。

      苏行远勉强挤出一点笑意,算是安慰妻儿,但深锁的眉头并未舒展,只是催着苏伯赶路。

      苏衡见了,放进心里,闭目养神。

      苏家马车还没到绥城西门,忽然从一个巷子里冲出一群以布蒙面的黑衣人骑着黑马举着火把,转眼间把马车团团围住,领头的人冷哼:

      “哟,就只剩一口气了,还夜行赶路?”

      “把人当傻子也得有个度!”

      苏衡倏地睁开双眼,被白霜落摁住。

      苏行远掀了轿帘出去,镇定自若:“苏某虽然已不是太医,但也知道天花传人,所以连夜出城,免得殃及无辜,这有什么不对么?”

      “不知各位为何而来?”

      “交出苏家刀针,免你们一死!”领头人开门见山。

      苏行远从马脚缓缓向上打量,问话的语气好像闲聊一般:“黑马黑鳞甲,十一黑衣人,不知道长公主身在何处?”

      领头人眯缝起眼睛,好像怕大雪飘进去一样,掩饰心中杀意。

      “苏家刀针原是指七十二银刀、三十六金针和一百单八张伤药药方。刀针是苏某构思成图,能工巧匠打造而成,并不算苏家私产。”

      “所以,苏某离开太医院时,并没有带走。一百单八张伤药药方,也是和惠民药局的几位医者多年施用而成,只是老夫用得最多,也不是苏家私产,自然也没能带走。”

      “不知长公主听了哪个吹的什么风,派各位勇士奔波千里来取苏家刀针,让公主失望了。”苏行远充满歉意地一拱手。

      “此话当真?!”领头人的眼神很毒,看人像盯猎物的凶兽。

      “自然当真,”苏行远苦笑,“若是不信,尽管上车搜就是了。”

      两名黑衣人闯进轿帘,一个人把将苏衡和白霜落拉到一旁,苏衡虽然瘦弱但身量颀长,急忙将阿娘护在怀里。

      白霜落一怔,反手抓紧了苏衡的衣袖。

      另一个人极迅速地翻找箱笼和包袱,足有一刻钟时间,什么也没找到,两人交换眼色,愤愤地出了马车。

      很快,整齐的马蹄声远去,苏行远回到车里,看到护着妻子的儿子,既心慰又心疼,这孩子虽然病秧子,却是个极好的孩子。

      苏衡习惯性托眼镜架却摸了个空,眯起眼睛,才发现原主没有近视,总算明白刚才阿爹的沉重,这位长公主是为了苏家医术来的。

      苏伯不愧是国都城跟到绥城的,行事老练不多话,赶着马车顺利出了绥城的西城门,外面的积雪更厚更深,给马蹄裹了毡布,又继续赶路。

      苏衡靠坐着,看着新父母整理被翻乱的行囊,闭上眼睛琢磨事情。

      想起原主记忆里的传说,大邺有无当山,无当山大而无当,大山深处有樗树,所有枝干都是弯曲的、木质不能用来做任何东西,是世间最无用的东西,从来没被砍伐过。

      苏家现在就和这樗树一样,毫无用处,应该就安全了吧?

      苏衡打量苏行远,他还是浓眉深锁的样子,不懂就问:“阿爹,还有何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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