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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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续判定和她这个门客身份的关系就不大了。柳塽身边有个精铁门板护着，刘傅手上的人还伤不到他，一场混战结束，奖励结算还没弹出来，魏千秋被传送到刺史府大门前。
这座益州旧城仍是空荡模样，十三从大街上推过来一辆卖面郎的炭火小车，正烧水下面。祁七坐在独凳上精神恍惚，托着腮神游天外，直到魏千秋在她跟前坐下，才懒洋洋看她一眼，动动眼皮子就当打了招呼。
“这是怎么了？”
十三从背包里翻出厨具套和浇头，乐出了声：“没大事，就是打击太大没缓过来——柳大爷可真是个狠人，我一个什么都没干的使者，居然就把我直接毒死了！还好没把痛感调高，不然这面呐，肚子疼得吃不下——老魏，你来一碗吗？”
“来，煎个鸡蛋，多放香菜。”
魏千秋查看了一下系统信件，邮箱灰蒙蒙一片，空空如也。挂在以太论坛的同步直播在她进入终局判定时就被关掉，《问剑》的资金库根据在线人数和热度给她发下一笔奖金，自动交税后已进入了她的个人账户，看起来不会低于四位数。
钱在而今的母星，只是高防伪纸张上印着图画的垃圾，既然都是黄金价值的体现物，不如就用根本摸不着的数据来代替，还能省下一大笔环境治理开销——至少哪天通货又膨胀的时候，不会有人拉上两卡车钱去买鸡蛋。
四位数不算多，大概够贫民窟的人凑合过上一个月。据说有几位不露脸的神仙在以太论坛直播灵光时刻制作悟性装备，就从资金库里赚了上百万联盟币。
魏千秋从游戏里连上全息舱以太阀门，慢悠悠地清扫起居住地的入侵讯息，把那些在她楼下晃悠散步的以太触角一一踢回老家，回来时，十三正好煎完鸡蛋，撒了把香菜将面放在她眼前。
“给钱，二十银一碗。”
他掏出那个要饭的破碗往前凑，魏千秋笑骂一声“抠搜”，爽快付账。银钱敲得瓷碗当啷响，祁七才从神游里转醒过来，扭过头唉声叹气。
“道理我都懂，势不两立嘛。可他为什么还要搞摔杯为号，说我是假扮的，听了许多官府秘闻，不能再留，咔嚓把我砍了呢？没看见人，死都不知道是谁把我杀掉的，战斗提示都是[未知目标]。能不能痛快点！”
“想点开心的，比如你任务奖励肯定比我丰厚，”十三从背包里取出几枚玉书简，“就给了我几片这个。柳城主喜欢，送给他说不定能得到赏识。这点介绍，没了。”
祁七查了下邮箱，慢吞吞一摊手：“我没即取信件……说太大了，让我回到主城之后找信使领取。”
“我就说嘛，你那个身份更难，哪里会不给好东西的。那么，先回去还是再探索一下其他地方？我看到有人在讨论平顶村剿匪的特殊掉落了，这地方估计得热闹起来。”
祁七便道：“门派驰援啊——我还要弹棉花，我现在都想不起来弹棉花。我脑子里都是那个小姐姐端着酒杯……”
她面色扭曲了一下，鼓鼓囊囊半天，到底没学出来那些宴席上劝酒的花花段子，最后皱起脸：“我恐美女了。”
魏千秋从面汤里抬头，笑笑：“我直接从这里传送回蜀山下线，今天得去领这个月的营养液了。”
“行啊，你们去。我没事干，再转转看有没有别的地方，先做个标记。”
他们默契地没有提及消失不见的于夜，就着带进来的粮食吃个七八分饱，分头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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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戏里进食后的饱腹感，加上营养液24小时不间断地根据人体能量变化输入，魏千秋从全息舱里走出来时，只觉得是睡了一场极其舒服的大觉。
全息舱上的唤醒闹钟每七天响铃一次，时间不定。今天恰好是深夜，她一边换衣服一边关闭窗户的恒光模块，外面是极其浅薄的一弯新月，四周灯光杂乱，偶有飞艇摇摆着经过。
小广告业不论什么年代都有生长的土壤，她打开通风系统，无风的夜晚并不安静——楼下邻居嵌进街道太阳灯模块里的宣传病毒唧唧喳喳吵得像是街道上在公开放映战争纪录片，还得是纯听觉通感场。
“三十台全息舱低价出租，24小时营养液合理供给，D区独眼楼下第七弄，找……”
她从那堆生长茂密的杂草罐子背后取出一台精工无人机，熟门熟路地将病毒模块从灯罩上摘下来，然后喷射到极其远的地方去。
底下的人反应很快，地洞立刻有人破口大骂：“魏千秋你xxxx，你不听广告就还给我，这玩意儿——”
声音屏蔽，世界安宁。
助眠舱在木地板下的储藏室里，魏千秋大多数时候都遵循着“正常人类”的作息习惯，坚持要在床上进入机体睡眠，而不是戴着全息设备再到另一个休闲区域度过后半夜。
D区仓库艇在早上十点抵达D区临时空港。夏国坚持让贫民窟住户自己到仓库艇领取每月补助，而不是通过运载机每户发放，据说是为了实时掌握国民人口数，以免那些艰难增长的新生人口，看起来像点击就能生产的游戏NPC一样像堆可重复创造的数据。
在魏千秋去仓库艇的路上，有一个人从三楼大喊着“天外飞仙”助跑往下跳，在距离地面三米时触发防自杀系统，被捆起来让巡逻机器人送去了全息治疗所——治疗那些分不清全息宇宙和现实的可怜蛋们。有两个在路上撞起来时下意识张嘴开始念咒语，不用说，已经在全息办后勤处的重点观察名单上了。
魏千秋这种高强度游戏玩家，就算面色苍白在路上一副要饿死的样子，也不会被加入特别关注。躯体是可更替的，只要他们的脑子还能承担起全息舱的数据同步……再往下说，大概就是至今仍在争论的灰色地带了。赛博脑子，或者说，一颗纯粹的大脑是否拥有人权？
“Evolvere.”的另一种呈现方式……
她发散着自己的思维，穿过生物信息采集门，亦步亦趋地跟着人群涌向空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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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国十分注重对年轻一代的培养，这些没有在试管和胶囊里诞生的最后一代“自然婴儿”是一种珍贵资源，是血缘家族最后的荣光。毕竟，生孩子是精子库和卵子库以及培养院的事，和大部分人类没有关系。
于夜本不该来十诸城坐镇的。她身份不高不低，军三代，父亲还在英烈园里，祖父则铭篆在纪念夏国自卫战的英雄碑石上。很多人猜测她从“苦寒之地”被放回来，马上就要飞黄腾达——特别行动队的错误有人买单，她吃了冷落，已是莫大惩罚。
林士渠在她找上门去时说：“答案在你的问题里。”——她问：“‘Zero’行动真的失败了吗？”
于夜在第二天递交了调任申请，放着特别行动队一把手不做，跑来十诸城当全息办管网线的客服，顺水推舟地接着某些地方递来的枝桠，挂上一堆虚衔，方便她在十诸城里通行无阻。
今天放饭，她作为D区名义上的监管者，自然随舰一起来了，在指挥室窗前站着看底下人群乌泱泱朝登记点涌来。数千台便携运载机带着物资从仓库底层飞出，将货物送到登记完毕的住址门口。
进入者数量和个人信息被不断地采集更新和上传，覆盖掉旧数据，同时将新增信息与冲突处标出，再传到后台往通缉库转一圈。若是魏千秋在，必然会对这个站在通缉库逮捕令签署处的权限人员大呼眼熟，然后热热闹闹地上去亲切箍住对方脖子，问一声：“小老弟最近不去酒吧跑生意，小贼当官爷啦？”
柳枫将几份材料从光脑中剥离，传送到于夜的云端中，一摊手：“都在这儿了，有事儿您再找我。”
最后一批运载机从D区上空返回，柳枫正要离开，于夜忽地叫住他，还没开口，柳枫敬了个军礼。
“上尉，您应该知道，作为高级人员，除非中间人因特殊原因全部死亡，您是不能和线人直接接触的。十诸还没有离开泛夏国地区，”他特意咬重最后几个字，“初来乍到，上尉还是先做好手头工作吧。”
于夜露出个笑：“少校，你误会了。我只是想问问你，我的面容模拟模块坏了，送到后勤大概几天能修好。”
柳枫一愣，应道：“这个模块后勤储备量很足，给您换一个就行……要维修的话，明天就能拿到，您知道的，这一代已经停用很久了。”
于夜递给他的是军用第二代面容模拟块，可储存的人脸信息和虚拟虹膜只有十二套，而且在现行的天网系统里，会出现识别失误露出真容的问题。就算是泛夏国地区的边缘地带，部队都统一装备上了第四代模拟块，二代早就成了黑市里随意流通的便宜货。
柳枫又道：“要先送一个六代模块过来先给您用着吗？”
“我没有去其他地方的需求，”她笑笑，“总不会有什么人到十诸的市政中心来找我麻烦。修好给我拿过来就行。”
“是。”
柳枫又站了会儿，见她独自站在舰长位翻看仓库舰指令书，悄声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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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市这东西向来是禁不住的，在地上时尚且不能一锅端，如今太空航行成了常态，想要把灰色地带抓在手里，就成了更难的事情。
一张前往争议领空的飞艇航票只需要一个引路人和一笔不菲押金。而在这个被命名为“引力场”的地方，进入者成交数额越大，引路人的提成越多。
年过半百的老头在这里不是什么稀奇东西，毕竟官方严令封锁的“低温休眠”与配套唤醒技术，在这里普遍得像是某种通用货币，只要买够数，总会被热情赠送一套——赠品不算在产品里，不算偷税漏税，自然也不包售后服务。
“基因药剂？哟，这可是个大主顾，可惜我们店小卖不起，”箱子里的人伸出一只手，“转角那片空地看见没，去找那个黑头发的夏国人，她要是没有，那最近就真没货了。”
跛腿老头一言不发地挪到女人身旁，旧栏杆边嚼烟叶的高个子女人看见她，蓦地笑出了声。
“你居然还没死透？”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局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