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意入君心》阅梵

48、入宫谢恩

　　回到新房，颜兮把手里的盒子递给司马靖泽：“这个给你。”

　　司马靖泽一脸疑惑：“为何？”

　　“我们之间的关系，不适合拿这个礼物。”

　　司马靖泽听到颜兮撇清关系的话语心里很烦躁：“给你的就是你的，哪有那么多理由。”

　　“可是……”

　　“别可是了，进宫。”

　　司马靖泽和颜兮同乘一辆马车往皇宫方向驶去。司马靖泽一上车就闭目假寐，颜兮也望向它处，眼不见为净。俩人一路无话，气氛说不出的怪异。

　　皇上赐婚一事耐人寻味，朝中大臣个个都是人精，稍一细想其深意也不难猜测，无非就是制衡朝局，不想任何一位皇子势力过大，自然不会允许他们娶岑府千金。至于将岑颜兮赐婚给司马靖泽，对众皇子是一种警告，而于岑家又何尝不是一种牵制，可谓一举多得。

　　出于对岑府的一丝丝愧疚，尽管两人姗姗来迟，皇上并没有怪罪，只说了几句祝福劝勉的话就让二人前去康寿殿。

　　庄嬷嬷一直在门口候着，见到二位新人到来，立马迎了上去：“世子、世子妃，你们可算来了，太后娘娘念叨一上午了呢。”

　　司马靖泽和颜兮加快了脚步，此时正殿内围坐了不少人。

　　“见过皇祖母！”

　　“见过……皇祖母！”颜兮习惯了称呼太后娘娘，一下子改口还有些不适应。

　　“好，好，好！快起来！”看着眼前的俩人太后从心底里开心。

　　太后一大早就收到消息，得知了昨日司马靖泽在成亲过程中的荒诞行径，昨晚更是连新娘子的盖头都未掀，留颜兮一人独守空房。

　　见俩人早上迟迟没来请安，太后有一瞬间怀疑自己的提议是否正确。不过，很快她就否定了自己的迟疑，如果让她重新选择，她还是会这么做。她素来心疼、喜爱司马靖泽这个孙儿，而颜兮除了长相外，品行、才学、家世皆俱佳，最主要的是她那平日里谁也瞧不上的孙儿并不排斥颜兮。太后觉得，颜兮是世子妃的绝佳人选。

　　所以，知道实情的太后特意没有问俩人成婚的事情，而是不停祝福叮嘱两位新人。然而，就算太后有意回避这个问题，总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比如贵妃、德妃等人。

　　“世子玉树临风，英俊潇洒，世子妃蕙质兰心、才能卓绝，可不就是……男貌女才吗？”德妃说完便有不少妃嫔用手绢轻拭嘴角，作势遮住了快要溢出口的低笑。

　　贵妃对前些日子司马靖泽父子调查她一事耿耿于怀，这么好的出气机会怎能放过：“听闻世子向来风流不羁，常流连于风月场所，这成亲之后可不能这样了，否则岑相府那儿可说不过去。”

　　德妃的阴阳怪气已经够大胆了，没想到贵妃更是语出惊人。

　　司马靖泽听后面不改色，无所谓道：“贵妃还真是关心侄儿，岑相府那儿是否说得过去，就不劳您费心了。”

　　“费心谈不上，谁让本宫喜欢颜兮这丫头呢，替她着想也是应该的。”贵妃不紧不慢说完还不忘关照一下安静站在一旁的颜兮：“颜兮，本宫说得可在理？”

　　颜兮的本意只想置身事外，所有的事情都交由司马靖泽去处理，没想到贵妃硬是把她拉进这个漩涡。

　　“谢贵妃娘娘垂爱，皇上既然将臣女赐婚于世子，臣女自当感恩。至于世子从前如何，臣女不关心，臣女在意的是将来世子会如何待臣女。”颜兮知道贵妃并没有那么好心，明着是在替她报不平，实际上是羞辱司马靖泽，挑拨他们之间的关系。正所谓夫妻本是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司马靖泽再不济，如今也是她的夫君。

　　司马靖泽这些年为了便于行事，不遗余力故意丑化自己的形象，然而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有些犹豫了。奈何昨日王府中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他，稍不注意，多年的隐忍便会功亏一篑，加上隐七之事，他只能做得更加出格才不会让人怀疑。所以，他无视礼法，留颜兮独守空房，故意泄露行踪，以青楼寻欢之名掩盖他的目的。

　　只是没想到在这样的情况下颜兮还替他说话，如此一来，着实委屈她了。

　　太后知道后宫中这些个妃嫔都不是省油的灯，一大早就跑来康寿殿等着看笑话，她拿出太后的威严：“行了，好好的大喜日子，都少说一句，你们若是对哀家孙儿和孙媳的婚事不满，直接找皇帝说理去。”

　　太后一发话，贵妃一应人等就算心里有气，也只能乖乖应道：“臣妾不敢！”

　　“都散了吧，靖泽和颜兮留下。”

　　太后对司马靖泽的偏爱愈加明显，这让很多人，尤其是育有子嗣的妃嫔们颇有微词。

　　其实太后将司马靖泽和颜兮留下，说的无非就是让颜兮不要管外面的闲言碎语，夫妻二人要和睦相处，同心同德,宜室宜家、琴瑟和鸣之类。

　　颜兮听后内心无波无澜，太后对他们俩的期望实在是过于可笑，她现在只求在王府过得顺遂些，其他，不做奢求。

　　出宫回府又是一路无话。

　　司马靖泽一回府就直接去了书房密室。

　　“少主，隐七醒了。”

　　司马靖泽加快了脚步，很快来到床边。

　　隐七本想起身见礼，奈何身子不允许，只弱弱地唤了一声“主子”。

　　“醒了就好。”

　　“主子，我……”

　　司马靖泽抬手，阻止了隐一要说的话：“现在什么都不用说，先养伤。”

　　司马靖泽转而问站在一旁的张大夫：“隐七现在身体如何？”

　　“身上多处外伤，从脉象上看，身体还是很虚弱。另外，世子妃说他的余毒未清。”

　　“可有办法清除余毒？”

　　“这……老朽怕是有心无力。”

　　司马靖泽心里有了考量：“张大夫，你先回去，弟兄们需要你去照应，隐七这儿我自有安排。”

　　“是，少主。”

　　张大夫随隐一走了两步，复又转身：“少主，老朽可否见世子妃一面？老朽有些问题想要向她请教。”

　　司马靖泽掖了掖隐七的被角，看不清喜怒，就在张大夫快要放弃的时候，他才缓缓开口：“等着。”

　　折腾了大半天，颜兮终于可以坐下来歇口气。她打量着这所谓的新房，鸳鸯锦被、龙凤烛台、窗花剪纸……这喜庆的场景就如外界的流言蜚语，无情地嘲笑着她这可笑的皇家赐婚。

　　偏偏在这个时候，她最不想见的人又出现在她的面前。

　　“世子，又有何贵干？”颜兮的话语中透露出一丝疲倦和嘲讽。

　　“隐七醒了。”

　　“然后呢，与我何干？”

　　司马靖泽装作听不出颜兮的言外之意：“想请你过去瞧瞧。”

　　“不去。”

　　“张大夫也有事找你。”

　　颜兮无视司马靖泽，和衣躺下，翻身面朝里面。

　　过了片刻，察觉到司马靖泽还没走，颜兮才闷声道：“我乏了，先歇一会，等醒了再说。”

　　颜兮醒来已经是两个时辰后。她到书房密室的时候没有看见司马靖泽，也没有见到张大夫，只有隐一和睡着的隐七。

　　“不是说张大夫找我？”

　　“回世子妃，世子让他先回去了。”

　　颜兮没有多问，她走到床边，手刚搭上隐七的脉搏，他猛地睁开眼睛，双手蓄力正想反制，只不过被颜兮无声压制着，连隐一都没有发现两人的较劲。

　　隐七很快看清面前是一个戴着面纱的姑娘，她应该就是救了自己的世子妃。隐七马上扯起他没心没肺的招牌式笑容，只是脸色看起来有些惨白：“见过世子妃。”

　　颜兮没有回答，他看着眼前这个长了一张人畜无害娃娃脸的少年，跟方才那个暗藏凌厉杀意的他判若两人。

　　小小年纪，一身伤痕，连睡觉都随时保持警惕，顷刻之间又无缝切换成阳光少年，颜兮突然有些心疼他。“好好躺着，不可乱动。”

　　隐七点头答应。

　　隐一问道：“他的伤怎么样？”

　　“外伤不是大问题，余毒未清。”

　　“世子妃可知隐七所中何毒？”

　　颜兮摇头：“此前并未见过，不过大部分毒素已经逼出，再行针数次应该可清除余毒。”

　　隐七问出来他现在最关心的问题：“世子妃，属下多久能恢复？”

　　“三个月不可以动用内力。”

　　“三个月？会不会久了点？”隐七问得小心翼翼，他绝对没有怀疑颜兮的意思，只是他还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做。

　　颜兮见他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子，反问道：“你受的伤，中的毒，心里没点数？”

　　隐七被颜兮问得哑口无言，他年纪虽小但本事自诩不错，这些年还是头一次载得这么惨，他又酷爱面子，一时间耳根起可疑的红晕。

　　颜兮没注意隐七的变化，告诉他明日的诊治时间后就起身离开了。

　　当晚，司马靖泽在府中晃荡了好一会才往新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