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意入君心》阅梵

39、避而远之

　　见颜兮喝完药，岑母还是很担心，她问展南风：“展公子，兮儿从小身子弱，这次又用了武，真的无碍？”

　　颜兮知道爹娘担心，抢在展南风之前回答：“阿娘，我没事，我从小在药王谷长大，师父把我的身子调理得很好，这两次是意外，况且也因此因祸得福才找到你们。”

　　颜兮现在担忧的是另外一件事，随即问岑明仲：“爹爹，您查清阿娘今日为何遇刺吗？”

　　一提到这个话题，大家都严肃起来了，岑明仲看了一眼夫人：“这正是为父疑惑的地方，我们岑氏历来不涉党政，不树政敌，亦从不过问江湖事，你母亲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更不会得罪人。若非寻仇，那极有可能是想通过岑府达到某种目的。尘儿，官府那边是何情况？”

　　“父亲，官府那边衙役把所有的歹徒尸体都带回了衙门，但没有抓到活口。”

　　岑明仲继续问：“从那些歹徒身上可查出什么线索？”

　　“他们身上没有任何记号，随身的衣物也查了，并没有发现可用信息。”

　　展南风在一旁补充道：“看那些人不要命的打法，应该是江湖杀手或是别人专门培养的死士，他们都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没有留下痕迹也很正常。”

　　颜兮想起了她晕倒前的发现：“二哥，为首的那具女尸你可见到了？”

　　岑凌尘点头：“见到了，那具尸体衙役看得很紧，说是为首的刺客。兮儿可是发现了什么？”

　　听到这里，同岑凌尘一起去官府的一个随从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他急急接话：“二少爷，属下在衙门等您的时候隐约听到两个衙役说了一句‘好像在宫中见过那女的’，不知道说的是不是那个杀手。”

　　“你怎么不早说？”

　　“属下……属下当时以为那俩衙役是在闲聊，并没有往这方面想。”

　　颜兮这个时候基本猜到了对方的用意，她对那个随从说道：“他们应该就是说给你听的，那名女刺客我当时在宫中见到过。”

　　“什么？在哪里见过？”岑明仲很是惊讶，其他人同样用惊讶的眼神望着颜兮。

　　“爹爹莫急，女儿还没说完，那名女刺客的样貌虽跟贵妃宫中一名丫鬟一样，但并非同一人。女儿查验此人嘴里是否藏有毒药时发现她易了容貌，只是当时情况复杂，人多眼杂，为了不打草惊蛇，女儿便不动声色瞒了下来，再后来我自己也因体力不支晕倒了。”

　　岑明仲背着双手来回踱了几步：“兮儿，那贵妃宫中的丫鬟是怎么回事？”

　　“贵妃宫中的那个丫鬟叫秋萍，我虽只见过她几次，但对她有几分印象，因为她总是给人一种冷冷的感觉，甚至还有些桀骜。”

　　这时云苓也想起来了一些事情：“小姐，我们第一次出宫找少谷主那天早上还在城门口碰到她了，匆忙忙的，不知道是去做什么。”

　　颜兮捋了捋思路：“如果我没记错，太子闹出丑闻也是那一天，而且自那天之后就没有在福瑞殿见过那个丫鬟。”

　　“小姐这么一说还真是，自从那天之后就再也没有在宫中见过她。”

　　“照兮儿这么说，这背后之人很有可能是想要嫁祸贵妃，挑起贵妃与岑府的矛盾。”岑明仲想到当今的朝局，有些人怕是按耐不住了。

　　岑母全部的心思都在丈夫儿女身上，听到这个推测后很是担心：“若真是如此，那该如何是好啊？”

　　颜兮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既然现在毫无头绪，不妨来个将计就计，看看这背后之人究竟有何目的。”

　　“兮儿说得对，我们就给他来个将计就计！”岑明仲和岑凌尘互望了一眼。

　　“兮儿，这事你就别管了，安心养好自己的身子，有为父和你两个哥哥。”

　　“好。”有父兄在，她可以什么都不用管，这种感觉太过真好。

　　岑母现在最关心的就是女儿的身子：“兮儿，明日你进宫，身子吃得消吗？要不再推迟一日？”

　　“阿娘，太后的那边确实需要女儿，爹爹也是知道的。”

　　岑母望向岑明仲，见他很无奈地点了点头。看来明日这宫是非进不可了，岑母现在是一刻都不想跟女儿分开，尝试着问了一句：“兮儿，今日你是在这儿住还是……回家住？”

　　‘回家’这个词对于颜兮来说很陌生，她还没有做好准备。

　　见颜兮没有回答，一时之间屋内有些安静，岑母正想说不愿意也没关系，云苓则想到了另外一件事：“小姐，那位世子爷走的时候说明日会来接你，这可如何是好？”

　　“我……我不知道。”颜兮现在脑子有些乱，压根就没有想这件事。

　　本来颜兮住哪里都没关系，都会尊重她的选择，但听云苓这么一提醒，不仅岑母，岑父和岑凌尘也不同意了。那司马靖泽是什么人，纨绔不堪，声名狼藉，他岑府的千金绝对不可以与这种人有过多交集。

　　在这件事上岑明仲的语气不容置疑：“兮儿，今晚你就跟我们回府住，明日你大哥当值，刚好送你进宫。”

　　“是啊，兮儿，你的房间阿娘还一直给你留着，每天都有人打扫。”

　　颜兮在这一刻再也忍不住，扑到阿娘的怀抱，这么多年，家人一刻都没有忘记她，反而是自己，因为失忆没有经历那么多的刻骨思念。

　　展南风虽然很想师妹留下来，但是这一次他也支持师妹回去，他不希望那个纨绔世子与师妹有任何的接触，所以他也开口劝颜兮：“师妹，今晚就回去住吧。”

　　云苓和川谷虽然没有说话，但那兴奋的小眼神就差推着颜兮立刻上岑府的马车。

　　颜兮还赖在岑母的怀抱里，闷声说了一个‘好’字。

　　被众人嫌弃躲避的司马靖泽从百草堂离开后并没有回宫，只是打发下人回去禀报，自己则直接去了春风楼。

　　“今日京中可有发生什么事？”

　　青羽边为司马靖泽沏上茶水边禀报：“主子，今日岑相夫人在西郊遇刺，据目击者描述她后来是被一个蒙面女子所救。”青羽看了一眼司马靖泽，继续说道：“那女子应该是……药王谷的颜兮姑娘。”

　　司马靖泽放下刚到嘴边的茶杯：“你说什么？”

　　青羽以为少主没有听清她方才所述之事，于是打算重新禀报：“属下方才说岑相夫人今日当街遇刺……”

　　司马靖泽打断了青羽的话：“后面那一句。”

　　“岑相夫人被一个蒙面女子所救，那女子应该是颜兮姑娘。”

　　“她怎么掺和进来了，岑明仲那个老狐狸还说他夫人是被展南风所救，他到底在隐瞒些什么？”

　　青羽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接话，司马靖泽也没有继续纠结这个问题：“知道是什么人所为吗？”

　　“一批普通的杀手，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不过为首的是绝杀帮冷茗，已经死了。只是，属下觉得奇怪的是自从冷茗上次离开洛京后，我们的探子并未发现她再出现过，今日却突然冒了出来。”

　　“不奇怪，绝杀帮的人没那么容易死，死的那人八成是别人假扮的，稍后你派人去查探一下便知。”

　　“啊？还请主子明示！”

　　“冷茗曾经为贵妃卖命，极有可能有人发现了这个把柄，用来挑起贵妃或者说三皇子与岑府的矛盾。查查谁跟她有仇有怨以及这件事背后哪些人受益。还有，留意岑府的动静，有任何情况及时来报。”今日从百草堂离开后，司马靖泽总觉得岑府上下都怪怪的。

　　“是，少主。”

　　翌日，司马靖泽一大早就来到了百草堂，却被告知颜兮已经进宫去了。

　　司马靖泽召来盯梢的人：“怎么回事？”

　　“小的一直守在附近，并没有看见颜兮姑娘出来，只看见展南风乘坐马车往城外方向驶去。”

　　司马靖泽一跃上了马车，吩咐车夫往宫中方向飞奔而去，快到康寿殿门口的时候，另外一辆马车也刚到。

　　看到跟在一旁的川谷，司马靖泽知道里面坐的是谁，不过为什么岑凌睿也会在此？

　　“末将岑凌睿见过世子爷。”

　　“岑将军这是？”

　　“回世子爷，颜兮姑娘的师兄展南风昨日救了家母，末将受展兄弟所托，护送颜兮姑娘进宫。”岑明仲一早就替岑凌睿想好了说辞，此刻不怕他人盘问。

　　“可是本世子昨日也说了，今日要亲自接颜兮姑娘进宫，看来本世子的话毫无威信可言啊。”

　　逃避不是办法，颜兮掀开车帘准备下马车，然而不小心踏空了一步，就在这时，岑凌睿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她。

　　“小心！”

　　“谢谢……岑将军！”差一点颜兮就喊了大哥。

　　司马靖泽见这丫头不仅没有推开岑凌睿，反而借着岑凌睿的力下了马车。不就是个禁卫军首领吗，这丫头至于吗？

　　仗着自己现在是纨绔形象，司马靖泽阴阳怪气地问岑凌睿：“听闻岑将军被罚了半年的俸禄，你不去查案，怎么还有心思在这当护花使者？”

　　“不劳世子费心，末将告退。”岑凌睿看了一眼颜兮，带着禁卫军往宫城方向离去。

　　岑凌睿走后，颜兮也朝着司马靖泽福身告退。

　　司马靖泽一把拦住了颜兮：“为何不等本世子接你？”

　　“颜兮自知身份卑微，不敢劳烦世子。”说完也不等司马靖泽开口，绕开他进了康寿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