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意入君心》阅梵

19、第十九章 压制毒性

　　颜兮一早起来整理药箱的时候发现针囊不见了。

　　“云苓，你看到我的针囊了吗。”

　　“没有，那个针囊不是小姐随身携带的吗？”

　　“嗯，可能是昨天跟薛太医讨论诊治法子的时候落在他那儿了。”

　　“希望能够找到，那可是小姐最爱的一个针囊呢，平时都舍不得换。”

　　“你先去拿一个备用的过来吧。”

　　“好的，小姐。”

　　颜兮按照约好的时间准时来到太医院找薛太医。

　　此时，薛太医正在认真准备两幅药材，一副是按照昨天颜兮给的方子配的，另一幅是原先的配方，专门用来掩人耳目。

　　见颜兮来了后，薛太医热情地招呼颜兮过去：“颜兮姑娘来了，你来看看这药材是否可以，没有问题的话就可以拿下去煎了。”薛太医虽在宫中为医数载，但是他一点都不托大，对于有才能的人很欣赏。

　　颜兮对于薛太医的印象也极好，他对于医术的痴迷样子跟颜老头一样，但是脾气可比颜老头随和多了。“薛太医叫我颜兮就行，您亲自配的药肯定没有问题。”

　　“哈哈，小丫头就是会说话，为谨慎起见，你还是检查一下为好。”

　　“好！”颜兮将药材一一检查了一遍，没有任何问题。

　　为了做到万无一失，这一次所有的药材都不假手他人，薛太医和颜兮分别将两幅药煎上。

　　将药放在炉灶上后，颜兮问道：“薛太医，您有没有看到一个针囊落在您这儿？”

　　“针囊？”薛太医想起昨天那臭小子在拿药材的时候问了他一嘴，问那个针囊是谁的，他没在意，随口说了一句是颜兮丫头的，后来那针囊就没看见了。

　　“对，就是昨天跟您讨论治疗法子的时候拿出来的那个。”

　　“哦，那个呀，可能是下人打扫卫生的时候不小心拿走了，老夫一会帮你问问。”不确定是不是那小子丢了，薛太医只能先找了一个借口，改天再问问他。

　　“麻烦薛太医了!”

　　薛太医有点心虚地回答：“小事，小事！”

　　薛太医从昨天到现在一直在想这丫头是怎么发现太后中毒的，他实在是太好奇了，于是凑近颜兮，小声问道：“颜兮丫头，你是怎么发现太后中毒的？”

　　颜兮不假思索地回答：“是用一种特制的药液，此药液遇毒变黑，毒性越强，颜色越黑。”

　　“世间竟有此等奇药？”薛太医一直都在宫中待着，也一度以为宫中的医学典籍、药草丹药都是最好的，没想到山外有山，人外有人，看来还是自己的眼界太狭隘。

　　薛太医挠挠头，有点不好意思：“冒昧问一句，可否给老夫瞧瞧？”

　　颜兮大大方方地从腰间囊袋中将瓶子拿出来递给薛太医。

　　薛太医这时候反而不敢接了：“颜兮丫头，你就这么轻易的将如此重要的事情告诉我？还将这么宝贵的东西借与老夫瞧？”

　　颜兮不以为意：“行医本就是为了治病救人，没必要藏着掖着，让更多热爱医术的人知道不是更好吗？只不过这个药液我也是从别处得来的，极为难得。”颜老头不喜别人打扰他的生活，所以嘱咐他的弟子在外都不许报他的名号。

　　薛太医如捧珍宝般小心翼翼地接过那瓶药液：“姑娘真是高义，老夫惭愧呀，活了大半辈子竟没悟出这个道理。”

　　“薛太医您严重了，您一生救人无数，颜兮得向您学习，还望你不吝赐教。”

　　“颜丫头日后若有什么疑问尽管找老夫，老夫定当倾囊相授。”

　　颜兮很意外，没想到薛太医也是性情中人，他的身上确实有很多地方值得学习，日后可以多跟他请教请教。

　　薛太医对于看对眼的人很健谈，再加上又是同道中人，有聊不尽的话题。俩人都抱着互相学习的念头，你来我往，不知道聊了多少个回合。云苓和川谷守在一旁，发现这可能是小姐出谷以来说话最多的时候，而且看小姐的样子还挺尽兴的。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两副药都已经煎好了。颜兮煎的那副药，药渣被神不知鬼不觉处理干净了，薛太医的那副药渣则被留下来以备查看。

　　颜兮几人拿着刚煎好的药跟在薛太医身后来到康寿殿。

　　太后还是跟往常一样卧病在床，但仔细一看就会发现，相比以往，她的求生意志变得无比强烈。

　　庄嬷嬷已经屏退所有下人，云苓和川谷也在门外守着。庄嬷嬷小心地将太后扶起靠在枕垫上，薛太医随即把颜兮的那副药呈上：“太后娘娘，这是按照颜兮姑娘的配方煎好的药。”

　　“有劳爱卿和颜兮姑娘。”太后挣扎着坐直身子，自己端着那碗药毫不犹豫地喝了下去。

　　颜兮上前将药碗接了过来：“太后娘娘，接下来您得忍着点，民女会在您身上的主要经络和多个穴位行针，头几次您会有剧烈的疼痛感。”

　　“无妨，哀家受得住，这点痛算什么。”

　　待太后躺好后，颜兮拿出已经消好毒的银针熟练地给太后全身行针，薛太医为了避讳，已经远远站在了一旁，双耳竖起来听着太后那边的动静。庄嬷嬷则是趁此间隙去处理了另一碗药。

　　颜兮行针速度极快，但太后还是忍得极为痛苦，嘴里咬着纱布不让声音溢出来，额头上已经布满了豆大的汗珠。

　　为了转移太后的注意力，颜兮在行针的时候竟跟太后讲起了宫外的见闻。这下可把薛太医和庄嬷嬷吓坏了，他们担心颜兮这样一心二用会出岔子，万一失手伤了太后怎么办。

　　薛太医急得都想抛开男女有别的束缚，直接上前查看太后的情况。见颜兮下手没有丝毫的迟疑，速度也并没有因为说话而放慢半分，皆是又快又准地刺中每一个穴位，他才放心。

　　薛太医抬头擦了擦额头，全是虚汗，心想这丫头真是仗着艺高人胆大，他这把老骨头不经吓，下次得教育教育她。

　　行针到最关键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众人跟皇上见礼的声音。

　　“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薛太医这下完全傻眼了，万一皇上硬闯进来，看到太后现在这个痛苦的样子，他和颜兮的小命就不保了。

　　庄嬷嬷也是急得六神无主，这会儿太后都快痛昏厥了，根本没有精力管这个事情。

　　而颜兮此时绝对不能停下，否则太后的毒素会加剧在身体流窜，到时候就真的是连大罗神仙都救不了。

　　颜兮内心告诉自己千万不能慌，她吩咐道：“庄嬷嬷，请您务必将皇上拦下。”

　　再一次加快手中的速度，这已经是颜兮的极限，薛太医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直接冲上前给颜兮打下手。

　　寝殿内隐约可以听到门外皇上呵斥的声音，庄嬷嬷拼了老命在极力阻拦。

　　大约僵持了几分钟，颜兮已经开始收针，太后也渐渐恢复了体力。

　　门外的声音不断传进来：“大胆，反了你们，要是太后有任何闪失，朕砍了你们。”

　　太后的衣服已经全部被汗水浸湿，颜兮快速从衣柜里面捞了一件衣服给太后套上，见收拾妥当后薛太医才深吸一口气去开门。

　　“老臣参见皇上！”

　　皇上急急问道：“薛太医，母后现在如何了？”

　　薛太医努力克制让自己的声音不颤抖：“回皇上，太后无碍。”

　　这时，太后的声音从里面传来：“皇儿，进来吧。”

　　皇上甩了甩衣袖，大步迈进太后的寝殿。

　　到床前见太后跟平日里无异，皇上才放心：“母后，儿臣听闻您找了一位江湖女子给您看诊，实在是不放心，便过来看看。”

　　太后拍了拍床沿示意皇上坐下：“颜兮姑娘习得一身针灸之术，能让哀家减轻些疼痛，哀家还得多谢她呢。再说，皇儿不相信哀家，难道还不相信薛太医？”

　　“这……”

　　没等皇上说完，太后继续开口道：“是谁这么多事，我皇儿日理万机的，这么点小事还去吵你。”

　　皇上没多做他想，很自然就说了出来：“德妃也是关心您。”

　　哼，德妃，太后在心里记下了。太后慈祥地望着皇上：“知道你关心哀家，哀家的身子心里有数，莫要担心。”

　　皇上这个时候才有心思看向站在一旁的颜兮，长期在帝王之位，说话都不怒自威：“你就是替太后看诊的女子？”

　　皇上明显就是明知故问，帝王多猜忌，一点都不假。

　　颜兮这个时候已经耗尽了精力，但是还得努力打起精神应对：“回皇上，民女正是。”

　　见皇帝蹙了蹙眉头，太后知道，皇上不喜别人在他面前以物遮面，这是冒犯天威之举，于是握了握皇帝的手，主动解释道：“皇儿，颜兮姑娘也是可怜，脸上有疾，怕冒犯了你，故以纱遮面。”

　　太后都主动开了口，皇上也不好再发作：“嗯，既然母后无碍，那儿臣就先回去了，朝中还有些事情等着儿臣去处理。”

　　太后点点头：“好，去吧！”

　　皇上走后，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太后强撑的一口气泄了下来，直接瘫软在靠枕上，颜兮此刻亦是精疲力竭，不得不找了就近的一张椅子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