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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 ...


  •   辞朝跟在徐公公的身后,左转右转,到了一处专门招待客人们的偏院。偏院占地很大,比辞朝现在居住的秋花院还要广阔。其内有一个颇大的池子,上头有四个亭子,池面宽阔可以泛一只小舟。

      两个亭子里都已经坐了人。静远公主蒙着面纱带着下人坐在一处亭中。另一处亭中坐着公主邀请而来的客人。

      徐公公领着辞朝到了四个亭子中央的水榭台子上,他对辞朝使眼色,让辞朝机灵点。

      辞朝手里抱着一把轻巧的琵琶。他垂着眼,将琵琶从后背高举过头,搭在肩膀上,手指张开,落在琴弦上。辞朝的目光凝聚在跟前的地面上,不去关注周围的都是些什么人。

      辞朝会一些寻常器乐,他跳舞和弹唱的底子都是在楚馆里学出来的,只是他的这点能力比起乐府里的学生们就不够看了。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也就是他人看不上的卖弄风情。

      静远公主瞧着他弹琴弹唱的姿势和风韵,心下对他越发满意。她熟知男人的劣性。这些风度翩翩,瞧着儒雅的男人们,最爱劝良家女下水劝风尘女子从良。
      像是辞朝这样“从良又含风情”的人,他们更喜欢。

      被公主邀请过来的宾客们先是被辞朝的脸惊艳,还未反应过来,就瞧见美人携琴起舞,身姿曼妙摇晃,面上哪怕不带笑都是漂亮。辞朝在楼里练得久了,熟练的曲子舞姿,闭上眼睛都能跳出来,脸上一颦一笑都精心布置过,哪怕是辞朝没有惑|人的心思,也都无法控制他人的想法。

      辞朝一共连着跳了两支拿手舞,跳完静远公主就叫人送他回去好好歇着了。
      辞朝既来之则安之,他不管静远公主需要他做什么,他进了自己的屋子,关上门,挡住了其他人打探的视线。

      “公主喊他去做什么,这小身板都没什么力气,公主能满足吗?”
      “欸,小声点,这些话你私心里想想就好了,千万别说出来。你不怕公主怪罪,我还怕呢。”
      “别多想,今儿公主请了人过来看戏呢,喊他过去跳舞。”
      “哦,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公主有多喜欢他呢。”

      秋花院众人窃窃私语,虽说人人都不好看好辞朝,可他们望向辞朝居住的小楼时,目光都多了几分思索。

      辞朝自从被公主喊过去,后面连续四五日天天都召他去。辞朝乖觉,从不看自己面前的宾客是谁,便也没瞧见他们的目光。

      京都这几日流传出来小道消息,景州遭旱灾,公主府中一老仆的家乡就在景州,得知后日夜担心不已,恳求公主怜惜他的家人。公主被老仆所感动,故叫人快马加鞭去了景州。
      只是老仆家中饿死了不少人,只剩下个子侄可怜兮兮差点饿死,便带了回来。

      没成想这孩子洗干净后长得漂亮,公主便叫他学了音律舞蹈的技艺,摇身一变成了公主府的戏伶。

      这戏伶舞蹈出挑,长得又颇好,叫不少去公主府瞧见过他的公子哥一见倾心。久而久之这戏伶的名声就传出来了,不少人都想要进到公主府中一睹为快,去过的见到人的更是念念不忘。
      这又叫他人更想去见识一番了。

      辞朝被公主软禁在秋花院,所有她不想让他知道的事,都不会有人同他说。
      辞朝这日又被徐公公领着前去,只是这一次辞朝发现他们走的路不对,“徐公公,这不是去偏殿的路吧?”

      徐公公走在前头,头也没回,“公主让杂家带你去主殿,今儿来了贵客,你且一定要尽力,莫给公主丢了脸。”

      徐公公天天都根辞朝这么说的。天天来的都是贵客,辞朝已经从一开始的紧张,到现在已经习惯了。
      如今只是去的目的地不同,辞朝好奇了一下又心如止水,“谢公公提点。”

      徐公公到了主院的其中一处小门让辞朝自己走进去,“里头有小丫鬟领着你去,你且听她的洗漱一番换身干净的衣裳。”

      这要求辞朝可以理解,楚馆里迎客前每人都需要整理仪表。之前再殿中给公主庆生也是如此。来了公主府这还是头一回。

      辞朝没动,“公公,你不与我同去吗?”
      “杂家去做什么,杂家又不会音律。你快去吧,莫叫公主他们等急了。”
      徐公公催促。

      辞朝心中觉得不太对,可又想不出哪里不对劲来,他见徐公公板起脸盯着他看,只得抬步走了进去。

      主院是整个公主府里面最大的院子,在最前最中间,有好几个门。
      辞朝上次来还是从偏门进来的,进门就是连廊,见到许多下人提着灯笼忙活。这次他一进去,就直接出现在一个屋子里了,辞朝心中一惊,这门竟然直接连着屋子。
      他转身就要去推来时的门,却丝毫都推不动,这门已经被人从外头给关上了。

      徐公公擦了擦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拍了拍自己沾了些泥土的手,喘了口气,他朗声道,“别害怕,你以后会感谢公主的。”
      辞朝的不安达到了顶峰,他双眼睁大,“公公,可否明说公主要辞朝做何事?公公!”

      徐公公没理他,任凭他如何呼唤都无动于衷,他整理下自己的衣裳,转身就走。身后就留下一块大的假山石,将小门遮挡的严严实实。还有好几个种植了花草的盆栽。看着就只是普通的景致。

      辞朝心慌了,他拍打着墙呼唤徐公公,身后传来一个小丫鬟的声音打断他,“辞朝公子,请随奴婢到这儿来。”

      辞朝吓了一跳,连忙转头,这时他才注意到这间宽阔的房间里到处都挂着颜色鲜艳,柔软的细纱,人在其中隐隐绰绰,大片的细纱被不知道哪里来的风吹扬起,没开门的屋子内光线昏暗,整个屋内宛若梦境。

      那小丫鬟不知何时站在他的跟前,他竟一点都没察觉,将他吓了一跳,对方目光直勾勾地盯着他看。

      辞朝定定神,指甲掐住了自己的手心,假装镇定,“走吧。”

      小丫鬟领着他在这好似望不到头的屋子里左拐右拐,绕过了一处屏风,得以见到了屏风后的东西。
      那是一桶热气腾腾的洗澡水。
      在旁边,还有早就准备好的衣裳。

      辞朝一见那衣裳,本就被吓到失了血色的脸更白了。
      这衣裳是红的细纱制成的,单薄得很,里头倒是有个遮挡的内衬,却也是艳红还短,只到大腿根。
      这跟青楼楚馆里那些接|客挂牌子的人,穿的衣服有什么不同。

      辞朝身形一晃,被丫鬟眼疾手快扶住。丫鬟的语气体贴,“辞朝公子要奴婢服侍吗?”
      小丫鬟看着矮矮小小,手上的力气倒是不小,辞朝被她猛地掐住了手臂,眉头一蹙,“嘶”了声。

      辞朝知晓她是要看着自己,咬着贝齿拒绝了。
      “男女授受不亲,辞朝自己来就好。不劳烦姑娘了。”
      他将自己的手臂从对方的手中救出,不着痕迹地揉了揉。

      那小丫鬟唇角上扬,脸上的笑没变,像是焊在了脸上,“奴婢就在外头,公子洗好澡换好衣裳直接喊我一声就是了。”

      辞朝说好,她这才从屏风绕了出去,将这地方留给了辞朝。

      辞朝悄悄盯着她看,只是这里扰乱视线的细纱太多,他的视线跟丢了。他仔细寻找这里的出口,却发现这里连个门窗都找不着。
      这屋子朝阳的那一面竟然是用糊了窗纸的木门连在一起的,当作是一面墙,推不开也打不开。

      辞朝无法,只得先脱了衣服,身子沉入进浴桶中。桶里的水温高,应当是才烧好不久,辞朝的皮肤泡了会儿就发红。

      辞朝垂头看见了倒映在水面上的自己,静默了许久,水面突兀荡了两下,从辞朝脸上掉下来两滴泪。
      辞朝的脸埋进了掌心里。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

      在看见那一身衣裳的时候,他就猜出来公主的心思了。今日来的贵客怕是公主的好友、或是想要结交的权贵,或是身份更尊贵的人。
      男人劣性无非钱|权|色,公主舍不得其他人,便用了他。反正他曾经是楚馆的人,重操旧业似乎也没什么。

      辞朝很后悔,早知道他就听尉迟远的话了,就算自己抗拒了公主的旨意,哪怕是死了也是好的。他就还是自己想要成为的良民。

      辞朝呜呜呜地压着声音哭,他的动静很小,宽阔的屋内只能听到点点滴滴的水声,还有两声压抑着的呜咽。

      江越礼拧着眉,不知是从哪儿来的声。
      “谁在这儿?”
      静远公主上前两步,“皇兄,你听错了。”
      “可能是从哪儿跑出来的狸奴吧,皇兄你知道的,我最喜欢狸奴了。”
      静远公主眨眨眼,还跟以前一样在江越礼跟前活泼。

      江越礼应了声,没放在心上。
      今儿是静远喊他来听曲,薄青元不爱听,所以没来。

      江越礼说:“听闻你府上有个戏伶,歌好舞好,怎么不出来见见?”
      静远眉开眼笑,“那皇兄且在这儿等着,我差人去问问。”
      静远走到一旁,江越礼又听到了那若有若无的低泣声,他正想喊人去瞧瞧看,转头一看,哪里还有人。

      静远不在了,一旁伺候的人也都没了影子。
      到了这会儿江越礼哪里还有不知情的。

      他压着唇,抬步朝着声响源头走去。

      辞朝从浴桶中探出身,拿起一旁的帕子擦净上身的水珠,那放衣服的凳子远,等他好不容易伸手勾到了衣摆,就听到了骤然出现的脚步声。

      辞朝被吓了一跳,圆眼一睁,下意识将衣裳披上身,转过身沉入水中,警惕来人。
      水面荡漾,美人正出浴。白的皮肤,红的衣裳,凌乱的发,惊慌失措的脸。

      江越礼的脚步在屏风旁顿住。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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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告
v前上榜单周更一万五,一周五章,无榜一周两三更,v后日更,可养肥(亲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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