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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十三章 ...


  •   陆西西打开周景琛给自己寄的东西,有杏仁奶酪、山楂罐头、麦乳精、奶糖、真空包装的鸭脖、白砂糖,都是现在顶稀罕的东西,除此之外还有两件灰色的针织上衣,一条青色的裙子。

      箱子上面还个黄色的信封,信封打开,里面有有一张周景琛的一张照片,他穿着一身挺括的军装站在白桦树下,面色冷峻肃穆,照片背面还写了一段话。

      亲爱的陆同志

      吾安好,盼你早日过来,自己照顾好自己,勿念。

      落款是周景琛,以及一个段日期,摄于1975年10月23日。

      陆西西瞧着照片噗嗤一声笑出来,没想到这个男人还有点闷骚。

      陆幼彩瞧着她笑的合不拢嘴,便道:“写的什么啊?”

      陆西西赶紧把照片收起来,太肉麻了,她低低的嗔了声:“没什么。”

      陆幼蓝拍拍陆幼彩的肩膀,“人家谈对象,你凑什么热闹。”

      陆幼彩叹了口气,“真好,咱们那会儿怎么就没有自己找个,爸妈说嫁谁就嫁谁。”

      陆幼蓝道:“孩子都好几岁了,说这些有什么用。”

      陆西西递过一瓶山楂罐头来拧开,回道:“姐,尝尝这个,酸酸甜甜可好吃了。”

      陆幼蓝摆手道:“你吃吧,我去看看妈。”

      她出了西屋,去隔壁窗户下一看常淑梅不在,陆幼蓝有些担心,出去找了一圈人没找到,等天黑了常淑梅才回来。

      晚饭大家吃的心惊胆战的。

      其实陆幼彩早就习惯这种氛围了,之前也不是没有家暴跟出轨的事儿,只是这次两件事儿凑到一起了比较丢人罢了。

      吃过饭,常淑梅放下筷子道:“我刚刚去大队说明了离婚的事儿,这房子我不要,后山有两间破窑洞能住。家里统共就几百块钱,都是我这些年一分一分攒的,西西还没出嫁,钱我拿走。马上就要分粮食了,到时候我们按人头分开。家里还屯了一些粮食,都留给你。”

      陆建刚低着头,一口一口的猛抽烟,昏暗的灯光打在他脸上,一半儿暗一半儿灰,好半天他吸了口气道:“老二,去把你奶叫过来。”

      常淑梅道:“就这么点事儿,不用叫了。”

      陆幼彩的目光在两人身上转,最终还是没坐起身来。

      陆建刚没说话,拿着烟袋起身离开。

      常淑梅要离婚的事儿很快传到了陆奶奶那边,她带着自己另外俩媳妇儿上门来说理,那意思就是都这么大年纪了,闹的是哪出,给人看笑话。

      常淑梅道:“我给人看的笑话还少吗?”

      陆奶奶道:“谁家不是这样过日子的,那你离婚了能好过?”

      大伯母面上瞧不出什么表情,但是心里却高兴,要是常淑梅早点离婚,那不是能更快吃上绝户?怎么说陆建刚应该也存了点钱,到时候盖砖瓦房就轻松多了。她拉住陆奶奶的手道:“妈,弟妹也是不得已才要离婚的嘛。”

      陆奶奶拍着桌子道:“ 淑梅,你再好好想想。”

      常淑梅道:“不用了,我这次铁了心。”

      陆奶奶提起拐棍指着常淑梅的脸道:“行,我看你离婚了能过什么好日子!”

      这次常淑梅铁了心要离婚,谁劝也没用,陆建刚一不做二不休,直接要求常淑梅净身出户。常淑梅现在只想从火坑里跑出去,哪儿还管这些,便直接答应了。

      按理说,这算夫妻共同财产,而过错方还在陆建刚身上,要净身出户的是陆建刚才对,但是现在法制还没那么健全,而且陆建刚这人有阴险毒辣,不知道以后要干出啥事儿来呢,陆西西也没多言。

      从大队开了证明,常淑梅便马不停蹄的那破窑洞里搬东西。

      不过是几床褥子还有一些衣服。

      那窑洞常年没人住,破破烂烂的全是灰,院子里也全是杂草,陆西西瞧着这地方,确实是脏乱差了一点,还靠着山脚,属于村子里的边缘位置,但是这样的地方可以少听些闲言碎语,而且最重要的是门口的地方很大,倒是可以喂一些鸡,现在家里养几只闲散的大队不会管的那么严格,母鸡还能下蛋,现在鸡蛋可是稀罕货,到时候自己拿去集市卖,也能赚不少钱。

      那边陆幼彩跟陆幼蓝两个人收拾的利落,很快就把窑洞打扫干净了,铺上褥子便有了家的味道。

      常淑梅把姐妹三人叫进房间道:“我离婚是我的事儿,你们各自该生活生活,该嫁人嫁人,不用管我。”说着她从怀里掏出个蓝底儿碎花布,翻开花布,里面是厚厚的一沓钱,“这里一共有三百块钱,都是这些年我偷偷攒下来的,这儿还有些票。幼蓝。”

      陆幼蓝哎了一声。

      常淑梅拿了几十块给陆幼蓝道:“这些钱给你,你拿着去米面粮油回来。”

      陆幼蓝点点头。

      常淑梅又看向陆西西,“西西,要说这些年,我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你小时候没给你好好喂奶,长大了也没怎么抱过你,我简直后悔死了。”

      陆西西瞧着常淑梅潸然泪下的模样,心想:要是原主能看到这副场景该有多感激涕零啊,一个生下来就被嫌弃的女孩儿忽然得到了妈妈的爱,多么幸福的一件事。

      但是说到底常淑梅也是个可怜人,那那老陆家玩的团团转。

      陆西西道:“妈,您别哭了。”

      常淑梅道:“孩子,你能原谅我吗?”

      陆西西没回答,毕竟原不原谅是原主的事儿,自己还真没办法替她做决定。

      陆幼彩见陆西西低着脑袋不说话,抬手碰了碰她的胳膊肘子,“西西,说话啊。”

      常淑梅擦了擦眼泪道:“今天咱们才搬来新家,以前那些事儿先不说了,我去厨房看看。”

      灶台已经打扫干净了,虽然有些破旧,但是不影响使用,搬家的第一顿饭是常淑梅做的,她难得大手大脚了一回,煮了西红柿鸡蛋汤、红烧肉还有个香菜牛肉,陆西西用周景琛给的罐头煮了个水果汤。

      不过虽然摆脱了陆建刚那个渣男,生活上依旧有很多不便。

      比如吃水的井就离窑洞特别远,来回挑一趟得半个多小时,现在陆幼彩跟陆幼蓝都在还好说,那他们都走了,光靠常淑梅一个人肯定是不行的,陆西西还不会挑扁担。

      于是陆西西便提议打一口水井,至于打在哪儿,当然是院子里最好了。

      陆幼蓝觉得这主意不错,便要回家去找自己那口子,顺便再叫几个人帮忙。她来回不过半天时间,请来了四五个男人。

      陆西西所在的村子地下水比较丰富,山上还有山泉,打个井非常容易,就两天时间便打好了。

      这帮大哥热心,顺便还给打了个地窖,以后家里有什么东西都能屯地窖里了。

      打完井后,陆幼蓝便跟自家老公回去。

      陆幼彩还在,上午太阳照在人身上暖融融的,她边打鞋样子边同陆西西道:“你什么时候去镇子上?”

      这会儿陆西西正在晒木耳,她抬头,“又可以赶集了?”

      陆幼彩嘶了一声,回说:“什么赶集不赶集的,我是叫你去镇子上给人回个电话,有你这么搞对象的吗?人家给你寄了这么多东西,你好歹回应一下。”

      陆西西倒是想回应啊,这不是不方便嘛。

      陆幼彩又道:“你别把我的话当耳旁风,感情问题也是相互的,一头热久了,谁都会凉。”

      陆西西拍着陆幼彩的肩膀道:“二姐你说的对,我现在马上去给他写信,再去镇子上回个电话。”

      陆幼彩笑道:“这还差不多。”

      ——

      至于写信该写什么呢?这个年代的人写信多文绉绉的,陆西西不习惯这里的写法,她上次写信还是在小学写作文。

      要怎么写呢?

      算了,还是去打电话吧。

      下午陆西西便去了镇子上,她到了邮局,拨通了部队的电话,那边好半天才接。

      “喂。”

      磁性的声音响起,陆西西内心莫名有些澎湃,她卷着拳头在嘴边轻咳了一声道:“你寄来的东西我收到了,谢谢。”

      周景琛道:“衣服喜欢吗?我不大会买。”

      陆西西噗嗤一声笑出来,还提衣服呢,马上都天冷了,谁还买裙子啊,要是放在后世确实可以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放在现在的土山沟里,实用性确实不强。

      她还是道:“喜欢,很合身。”

      周景琛在那边松了口气:“那就好。”

      陆西西拿着听筒想了会儿又问道:“你多大了?”

      既然两人要处对象,就得彼此了解吧,总不能糊里糊涂的过去。

      周景琛道:“28。”

      陆西西:!!!!

      这么大?!自己现在才二十,那岂不是找了个老大叔。

      周景琛半天听不到声音,又问道:“喂,还在吗?”

      陆西西吐了口气,“在。”

      “你是嫌我太大了?”

      “年纪大的成熟稳重嘛。”

      “比如呢?”

      “比如……”陆西西笑笑道:“你那边有接线员听着,不方便说,以后我再告诉你。”

      周景琛轻笑了一声,又道:“那你还有什么要问的?”

      那要问的可多了,什么学历啊,家里做什么的,当然最重要的还有一点,你谈过几个对象。

      不过这些在电话里确实不方便问,邮局人来人往的,被人听到了可不好,陆西西脸皮也没那么厚,她想了想又道:“问题太多了,我一时半会儿想不出来,你把你的资料给我寄过来一份吧,性别、身高、籍贯、家庭住址、个人经历,越详细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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