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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6、慈善集市 ...


  •   在布雷斯·扎比尼看来,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是新鲜的。五花八门的作弊技巧,邓布利多养的鹦鹉,垃圾桶里掉出来的美女画报还有餐厅里百年难见的完美荷包蛋——没有什么,值得他在听过三十秒后仍然腾出脑子来过滤几遍。
      即便这样,当潘西最初谈起“德拉科喜欢哈利·波特”这个猜想时,他仍然多看了她一眼,稍稍抬了下眉毛,心想:有意思。
      这女孩比自己从前以为的要更机灵,布雷斯想——但他仍然没有相信她的话。他在诸多亲戚中见多了一个人执着于另外一个人时的那种纠缠,那浓烈的感觉确实像极了“爱”;但那最终不是爱,他也不相信那东西。
      “去集市吗?”斯莱特林宿舍里,布雷斯坐在床边伸了个懒腰,朝德拉科问。
      那金头发的男孩坐在床边整理文件夹,摇了摇头。他看上去睡得不是很好,周身吸附着某种灰暗的气息。布雷斯伸完懒腰放下手,又问:“你父亲来吗?”
      德拉科皱起了眉,疲倦中多了一丝不耐烦。
      “当然不会。”他说。
      布雷斯于是没再接话。他从床边站起来,离开时踢了一脚高尔和克拉布丢在门口的书包。
      德拉科听着他关严房门,把黑色文件夹往桌上一扔,抬起眼来。

      宿舍里的窗帘只拉开了一半,从这个角度看去,能看到礼堂前的半个草坪。
      草坪上有长桌,长桌边有长椅。塞德里克·迪戈里正从琴盒里取出自己的小提琴,旁边站着一身白裙子的卢娜,还有一个德拉科忘了名字的、去冰岛时总在写日记的女孩。学校每年的慈善集市摆设从来没太大区别,不用拉开剩下的窗帘,他也知道靠近操场那半边的景象:随意摆放的十几张课桌上排列着糕点或拆了封的书籍、DVD,偶尔还有毛线织物与画作和游乐玩具。
      德拉科心不在焉地看着那个小乐队里的人分别站好了位置,在见到赫敏·格兰杰和韦斯莱几个兄妹向他们走去时飞快地把眼睛躲开。
      他不想看见这些人。
      不想看见……那个人。

      该死。
      体内的无数细胞坐立难安,它们想要动弹、挣扎,想要叫喊些什么,却因为密不透风的皮肤而被迫将自己囚禁了起来。德拉科把头低下,双手抓紧了床边。
      半天时间里,他无数遍想起昨夜那个哈利望向自己时明显愤怒的神情——他怎么会那样看自己?他怎么能以那样的语气说话?那他妈——那他妈就和白天这个波特一模一样!
      云层移去,阳光从半扇窗户照进来,将德拉科的指骨照得发光一样白。他像是被烫到似地抽走了手,再也没往窗外看。

      ……

      地上躺着一张糖纸,提琴声就在不远处。
      “嘿!!”
      一声脆亮的响指在耳边弹响。哈利猛地将目光从地上移开,抬头看见一头紫色的长发。
      他靠着礼堂的墙壁,花了比平常长上三倍的时间认出眼前的人,接着睁大了眼睛。
      “唐克斯?你在这里做什么?”
      女人鬓角处头发的颜色似乎变浅了一些,其中露出隐隐约约的金色。唐克斯穿着一身和她工作时警服区别不大的黑色皮衣,却没能让她挑起眉来的样子沾上半点审问嫌疑犯时的威严。
      “我可是在期待你更热情的反应,哈利。”她说。
      哈利咧嘴笑了一下,上前拥抱了她。

      从新年夜到现在已有两个月的时间,期间两人再没见过面。卢平住院的时间里,唐克斯似乎总是联系不上,而哈利偶尔几次想要拨她的号码,更多是为了个人的……其他问题。
      慈善集市邀请了在校师生的亲属好友前来参加,因此给了唐克斯一个理由从警局中跑出来,看望她的未婚夫。绕开草坪上闲聊着的人们,她跟着哈利向操场的方向闲游,将最近学校里发生的事问了个七七八八,却只字没提自己的工作。
      通常情况下,哈利也不会过问这些。他知道警署那些条条框框的保密规矩都是怎样的,也没有好奇心要知道。可就在这一天,他忍了又忍,再三犹豫,终于在唐克斯靠近一个曲奇摊位之际,轻声问:“唐克斯,你有没有关于——”
      “他们有椰子味的!”
      唐克斯抓起桌子上一盒淡黄色的曲奇,眼睛亮了起来。曲奇上洒着雪花般纯白的椰蓉,背后立着一个写有「Coconut」的小牌子。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发旧的皮质零钱包,挑出五磅硬币递给摊位后的两个格兰芬多女孩。哈利在一旁收住声音,向其中红着脸看他的一个女孩勉强笑了笑,把眼睛低了下去。
      “我妈妈会做它们,”唐克斯笑着从盒子里取出一块曲奇,递给哈利,“她说你妈妈也很喜欢吃——从前她们还是同事的时候,你知道,会趁午饭时间分享。”
      哈利接过曲奇,盯着它看了一会儿。
      椰蓉洒的并不均匀,左边远远多过了右边。

      “唐克斯,你有没有关于小天狼星的消息?”
      哈利望向她。
      唐克斯正要将掰下的小块曲奇送进嘴里,闻言停住了自己的手,眨了眨眼。
      “他还在伯明翰。”她把手放下,回复道。
      “我知道……”哈利垂头将自己的曲奇一分为二,捏着其中一半在手里晃了晃,“我只是……我只是想知道他最近怎么样了。上次他发消息来说在出勤,我知道这时候不该打扰他,但我……”
      “我向你保证,小天狼星一切都好。”唐克斯把手放在男孩肩膀上,弯腰凝视着他。
      哈利没有再追问。
      “那个男人……”唐克斯摇了两下头,又在哈利肩膀上拍了拍,“在我认识他之前,就已经听过他的传奇了。警署里的那些年轻女孩儿,七嘴八舌地话题都围着他转……”说着,她笑出了声,“我不会怪罪她们,他确实长得很迷人。”
      这不是我想要的答案。哈利心里想。然而听到唐克斯的亲口确认,总比什么风声都没有让他心里好过不少。外勤的工作本就令身边人不安,而对小天狼星能力的信任是哈利一直以来最有效的镇定剂。他于是向唐克斯点点头,不经意朝她瞥了一眼,想起一个问题。
      “你呢?你没有加入那些女警官吗?”他问。
      唐克斯哈哈大笑起来。
      “我非常想说我没有,是因为我和你教父之间的血缘关系——但事实是,那时我已经执着于其他人了。”她这么说着,看朝操场尽头的方向。哈利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只见卢平站在一个篮球架下,正和穆迪先生与斯内普说着话……
      穆迪和斯内普?
      哈利眼角三个平常绝没什么联系的老师站在一起,微微拧了下眉。

      “说到男孩女孩,”唐克斯的声音在耳边再次响起,“What’s new in love?”
      哈利转回来看她,脸上换了一种疑惑。
      “什么……什么爱?”他脑海里迅速回想了一遍几个月来和唐克斯的几次见面与通话,确定他并没有提到梦里的事……绝对没有。
      唐克斯弯起嘴角,朝刚才曲奇摊位的方向挤了挤眼。“那个女孩明显对你有意思,”她说,“我认识她祖母,万尼夫人。”
      哈利将目光转回那个格兰芬多女孩身上。
      黑溜溜的大眼睛,深色的头发垂到腰际。注意到哈利看过来,她飞快扭过头去和身旁的朋友说话,抬手遮住了自己的嘴和突出的下巴。
      “我都不认识她,”哈利说,“她也不认识我——”
      “哈利,心动不需要认识,”唐克斯理所当然地说,“但确实,我更喜欢你的那个女孩。”
      哪个女孩?
      哈利望着唐克斯一脸“我什么都知道”的神情,相信自己的模样一定比刚才还要困惑,因为不出片刻,对方的眼睛便瞪大了起来。
      “金妮和你有点什么,不是吗?还是我们已经失联太久?”她惊讶地问。
      那都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哈利摇了摇头。
      “不……我的意思是,金妮很棒,非常棒。但我……”他停顿一会儿,抬手按了按鬓角,“那已经过去了。”
      “你有新的喜欢的人了?”唐克斯敏锐地盯着他。
      哈利张开嘴巴,又闭上。

      喜欢的人?
      哈利琢磨着这个词,习惯性地想到梦里的德拉科——他的微笑,手心的温度,极光下的凝视——很快,这些场景却又退到了黑幕中去,叫嚣着迎上来的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一个会偷人哨子的、蛮不讲理要和他争吵的——更像马尔福的,马尔福。
      他茫然地看着那些回忆——和近几天来分裂开来着的感受像是两个瓷人撞向彼此,猛烈震动后“砰”地一声炸开,散落满地碎片。
      那碰撞的声音太过刺耳,以至于脑海一片空白。
      “哈利?”
      眼前唐克斯的手挥了一挥。哈利再次清醒了。
      “抱歉,什么?”他任由自己的嘴巴说着,耳边似乎仍然回响着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
      唐克斯直起腰来,双手插进裤兜。
      “别担心,我在你这个年纪更糟,”她朝卢平的方向又看了一眼,“我得过去了,待会儿再见——别不告别就跑掉!”
      “好……”哈利朝她点点头,“待会儿见。”
      他看着唐克斯向篮球架下走去,又多看了一眼卢平、穆迪和斯内普这个奇怪的组合,然后缓慢地、像个机器人似地走到小花园的花台边坐下,注视起草坪上来来往往的人们。

      还没坐稳多久,赫敏就从草坪的方向跑了过来,棕色长发被风吹到了眼前。
      “哈利!”她喘着气在他跟前停下,说话断断续续,“你有——你有没有零钱?”
      “零钱?”哈利反应了一下,伸手去摸口袋。
      “对,零钱,硬币——纸币也行!”她将头发捋到耳后,扭头指了指草坪上的三人小乐队和塞德里克面前打开的琴盒,“没有人往那个盒子里扔任何东西,我们需要起个头。”
      往身上每个口袋里搜索了一圈,哈利总算找出三镑硬币。五秒后,他看着赫敏奔回三人小乐队前扔下硬币,目光再稍稍往上一抬,便瞥见了从背后走向塞德里克的秋·张。
      那女孩今天穿着一身深蓝色的长裙,头发披散着。她一步步绕到小乐队的前面,在塞德里克留意到她时笑了笑,摆手示意他继续。有那么一瞬间,塞德里克拉琴弓的手似乎因为恋人的出现变得迟钝了,但很快,他又找回了节奏,嘴角的微笑从礼貌变得温柔。
      哈利看了看秋,又看了看塞德里克,最终将视线落回前者身上。
      他仍然觉得这个女孩很漂亮。直到今天,仍然是——但无论他怎么回想,用力去想,他都记不起从前喜欢她的感觉了。

      所以是这样吗?
      那些心跳,那些爱不释手,那些蝴蝶翅膀般的、比夜还要深的回忆。他们消失只是因为……那是感情本该经历的后续?
      热烈,沉溺——在某个夜晚后的消失。像是秋和他当初长达十天的冷战,像是沉默过后的无所适从。哈利低下头去,回忆起和秋恋爱时最后的那段日子。他们从没有正式说过分手,却对彼此逐渐失去兴趣心知肚明。“你从来没有认识过我,哈利。我也是。”某天晚饭后,秋站在拉文克劳宿舍门前,这样说道。
      也许她说得没错……现在想想,哈利觉得她说得一点儿没错。时间中交错的心动,对视时的躲闪,确认关系后的兴奋和牵手亲吻带来的新奇——它们冲昏了人的头脑,让偶然的相识与懵懵懂懂的少年情愫挂上了勾。
      但那消失得太快了。在三两次的争吵、在反反复复的抱怨和不满、在哈利发现她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美好乃至于令人心烦后,那些悸动便连同褪了色的记忆淡去了,像是试图纪录彩虹的黑白相片,最终美丽尽失,最终什么也剩不下……

      可是那不应该。哈利想。可是那不可能。
      这次不是秋,不是金妮,不是他喜欢过的任何一个女孩子,不是匆匆遇见的什么人,而是……是……
      他抬起头来,朝四周的人群望去,似乎只是因为在阳光下不敢想起那个名字。他第一次明显感到身边有着两个名字和模样相同的人是如此难以言喻地怪异——他们明明不是一个人,明明是不同的——但不同在哪里?他却想不太起来。
      也许自己是出了什么问题。
      很严重的问题。

      头疼着,哈利从花台边站起来,走向草坪。他穿过了端着酒杯的两位女士,绕过小乐队(琴盒里似乎已经有了两张五镑纸钞),在从摆着酒水的桌上取来一杯柠檬汁之后避开了科林·克里斯的追捕,坐到远离喧闹的一张长桌前。
      他端着纸杯坐了下来,看见桌上摊开的几张《都市日报》,应是被某些家长无意留下的。放在平常,哈利绝不会对翻阅新闻有任何的兴趣——那通常是赫敏会做的事,而只要赫敏知道的消息,他和罗恩也少不了有所耳闻。然而就在今天,就在现在,他宁愿去关心女王的家事和沙夫茨伯里大街上的游行,也不愿想起那张像是会变样的、苍白的——随时可能出现在集市某个角落的面孔……
      哈利翻开报纸第一页:
      「英国首相大卫·卡梅伦与他的“马驹争议”:对政治事业感兴趣的人通常(虽然不总是)与人相处融洽。然而,这并不意味着他们在与动物相处时也是一样的,即使家里养狗可能会让选民更喜欢他们……」
      没事的……没事的……
      「鞋底解决方案——平底鞋的舒适度与高跟鞋的高度:一种新型的混合鞋将在今年夏天引起轰动,从万可·寇斯到圣罗兰,再到夏洛特·奥林匹亚和唐纳·卡兰,都对它投注了目光……」
      ……他怎么能那样推自己?
      「科伊勋爵因奥运会前的“秘密门票政策”而受到抨击……」
      是,问题也许先出在自己这儿,但他没有必要反应那样激烈!“是我们□□的时候吗?”——那是什么话——他们当时为什么要做那件事?
      「新研究表明基因变化如何使癌症变得如此致命……」
      还有他说话的语气……那种语气……
      「盖勒特·格林德沃:旧案再回顾……」
      语气,表情,那根本就不是他!不是他曾经是的、一直是的,最好的——
      等等。

      哈利眨了两下眼睛,坐直了身体。
      ——格林德沃?
      他将报纸拉平,面前翻开的文章粗体标题里赫然写着「盖勒特·格林德沃」,这个赫敏提过——且给罗恩祖父母带来了噩梦的名字。这是报纸的第七页,两篇报道各占一半的版面。哈利扫了一眼上半部分有关于移民家庭的数据报道,将视线移回吸引他的那部分,从头读了起来。

      「盖勒特·格林德沃:旧案再回顾——怪物?或是好心的魔鬼?
      封死的门窗,上锁的花园,孩子们的抱怨和持续绷紧的神经。六十年代身为父母的人大多都会记得这样令人难以入眠的时刻,当你的家庭可能会在一觉醒来之后破碎。盖勒特·格林德沃(德)的儿童绑架罪也许是20世纪英国最著名的刑事案件之一,起始于伦敦梅费尔区九岁女孩杰西卡·莱米尔的失踪报道,以一位匿名公民透露嫌疑人位置结束。
      “回想那段时间总是让人不由地紧张,”来自萨里郡吉尔福德一位现年68岁的女士为我们讲述。采访期间,她不停地看向身后在地毯上玩耍的孙子。“问题是,你永远不知道下一个会是谁。没有人能找到他,也没有人知道他接下来要袭击哪个孩子。”
      这桩旧案却在今年再次浮出了水面。一月初,格林德沃在皇家司法院经历了两场重审,最终驳回1981年的终生监禁判决,并将在6月15日下午三点于伦敦中心监狱执行释放。社会对这一决定的反应千差万别——五天前,一群抗议者(大多数人头发花白)举着“怪物属于笼子”的旗帜在河岸大街上聚众表态;部分陪审公民却敦促法官将重心放在“解决更紧迫的当代问题”上。
      对于此案,人们意见大相径庭的原因也许在于,与通常的绑架案不同,格林德沃从未将被绑孩童们导向盈利用途或对其进行身体上的伤害。事实上,他们都在十一周岁来临之前被完好无损地归还给了父母——“我们以为我们的儿子肯定死了,”某匿名受害者的父亲在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回忆道,“所以我们决定把他的生日变成他的纪念日。再然后,他就那么出现了——就在家门前,脸色苍白,害怕极了,但还活着。所以我们赶忙给他弄了个蛋糕。”
      根据受害者成年后的回忆,格林德沃曾以强制或诱骗的方式将他们带离父母,囚禁于装有监控设施的独立房间里长达两到三年,期间为他们提供着充足的饮食、书籍与玩具,且每周一次地尝试与他们沟通。“他从来没有伤过我,”杰西卡·莱米尔(现年50岁)声称,“但我知道我在被看着。”
      多年过去,格林德沃仍然拒绝解释他犯下此罪的原因。尽管民愤仍未完全散去,不久之后,格林德沃依旧将在执法人员的严格监督和定时检查下返回萨里郡韦布里奇郊区居住。
      08/03/2012,丽塔·斯基特,《都市日报》」

      韦布里奇?
      这人要到韦布里奇来?
      哈利读完报纸,皱起了眉。他正要翻页看看是否还有更多的内容,忽然闻到一股浓郁的、乳香精油似的味道。一个男人在这时坐到了他的身边——那味道于是愈发浓重了。
      他们互相看了看,起先谁也没说话。哈利略微勾了下嘴角,视线滑回报纸上。
      “你是哈利·波特,对么?”片刻后,男人问道。
      哈利扭过头,对上他的目光——那目光短暂飘到了自己的额头的伤疤上去,又落回原处。
      男人大概四五十岁,因为眼角的细纹和白色的头发而看上去要更老一些。哈利从来没有见过这副面孔,却觉得有些哪里熟悉。
      眉毛细细的,眼睛蔚蓝,长发上挂着树叶形的坠子……
      “洛夫古德先生……?”哈利不确定地问。
      “谢诺菲留斯。很高兴认识你,波特先生,”对方伸出右手来,“卢娜常常提起你。”
      哈利点点头,握住他的手。

      邻桌坐着两对父母,谈话间眼睛向这边瞟来,又凑在一起低语,像是对谢诺菲留斯蛋黄色的夹克有什么不满。哈利搓了搓自己的鼻子,注意到谢诺菲留斯正盯着自己面前摊开的报纸,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话说。
      “你在读关于格林德沃先生的事,”谢诺菲留斯低语道,“那些记者……斯基特……”
      哈利重新看向他。
      他把罪犯礼貌地称之为“先生”?
      “噢,我知道你的不解,”谢诺菲留斯露出一个很轻的微笑,“我从来不赞同他做的事情,但是你不得不承认,他是少数注意到了重要的事情,且把它付诸于行动的人。他还有非常独特且高雅的戏剧品味,许多记者都不会注意到这一点,他们太关注他坏的那一面。”
      “什么……?”哈利眨了下眼,“我不是太明白……”
      谢诺菲留斯环视了一眼四周,又凑近了不少。哈利感觉像是掉进了教堂的香料罐里。
      “你瞧,哈利,这个世界上有些人生来是带有魔法的。非常少,少到人们都不会注意他们的存在……但他知道。“谢诺菲留斯又压低了声音,“我相信格林德沃把那些孩子关起来,是为了发掘他们身上的魔法潜能。有那么一种说法,被馈赠的孩子都会在十一岁之前显示出迹象,这就是为什么那些孩子在十一岁之后就被格林德沃先生释放——没有太多人明白这个年龄的重要性,他们太无知了。”
      哈利试图消化着这些信息。
      “那么他……格林德沃,他就把孩子关起来,坐在那儿观察?”
      “只是在晚上,”谢诺菲留斯看上去有点惋惜,”现代神秘学研究领域中最后一次关于魔法师的记载,讲的是他们的能量已经薄弱到只能在梦境的潜意识里释放。所以,如果这个孩子有天份,那么会在他睡着的时候显现出来,把屋子里的木质物品点燃什么的。我曾经痴迷于魔法的时候,也在晚上观察过卢娜,看看她会不会是……“
      谢诺菲留斯留意到着哈利脸上不可思议的神情,平和地笑了笑,“但后来我知道,她本身的存在已经是一个神奇的魔法。”

      身后响起一阵噼里啪啦的掌声。哈利回过头,望向草坪中央的方向。那里的塞德里克、卢娜和苏姗刚刚表演完一首《Runaway》,一旁的赫敏望着上前扔零钱的两位女士,双手握紧在了胸前。
      “……我相信,格林德沃先生是在用这些孩子,找寻一种将睡着后的魔法与现实世界联系在一起的方式,那是我们之中许多人的幻想,但他有胆量付诸于实践。”
      谢诺菲留斯说完,理了理蛋黄色夹克的衣领,从椅子上站起来,“我得去我女儿那边了——你听到她唱歌了吗?那很美。”
      说着,他对哈利再次伸出手。后者像是还没从乳香浸泡的神秘学熏陶中醒过神来,起身的时候在桌边磕到了腿,顶着痛咧了一下嘴角。
      “很高兴认识你,哈利。”
      “我也是,先生。”

      他们先后离开了那张长桌。临走前,哈利将那张报纸合上,眼角余光扫到草坪上面对面说话的布雷斯和潘西。
      他转身向卖二手书的摊位走去,穿过操场时不禁望了一眼尽头的斯莱特林宿舍。

  •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内报纸内容大部分源自"Mail Online"2012年3月8日的新闻归档。
    *《Runaway》是The Corrs的那首。
    新年快乐!
    愿大家新一年平安顺利,幸福快乐。
    ***下一章见L站/超话(搜索“Fairy Tale 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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