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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有病的铁锤甜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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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锤甜心的三人电影》第二章 有病的铁锤甜心
被毛泰久一个电话叫过来的南相泰看着地上的陆东植,一语不发。他在等毛泰久发号施令。
因为声道受损,他一向沉默寡言,毛会长和毛泰久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毫无怨言,也不敢有怨言,怕落得跟父亲一样惨淡收场。
毛泰久双眼放光,像个好奇的孩子一样,拿着新出的三星可旋转彩屏手机拍摄陆东植,而陆东植身上只剩个小黄鸭胖次,几乎被他扒了个精光。
“咔擦。”
“咔擦。”
“咔擦。”
......
头脸、脖子、双臂、前胸、后背、腰间、双腿,哪里有伤拍哪里。
他不像徐仁宇有那么多顾忌,他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拍完了,他从地上站起来,伸个懒腰,命令道:“把他送医院去,一直守到他醒,给我发消息。如果他问你是谁,你就说你只是路过见义勇为。”
“是。”
毛泰久走了。
南相泰蹲下去给陆东植套上衣服裤子,发现了在他来之前毛泰久给陆东植戴上的黑宝石项链。
他手下的动作一顿。
这是个标记。
代表了所有物还是待宰的猪,目前不能确定。
他有了顾虑,手上的动作就轻了,给人穿好衣服裤子,背到背上,走出巷子。
去医院。
去甲等综合医院。
不要怕花钱,高效的治疗最重要。
因为泰久没有耐心。
......
徐仁宇回到家的时候都晚上11点了,徐家本家别墅一片漆黑。
铁艺大门在他靠近的时候朝两边打开了。
除了守在岗位上的安保,没有人在等他。徐仁宇吸了口气,握紧双拳。一旦这种伤感露出点苗头,必须立即停止扩散。
他沿着观光道走了几分钟,输入密码,进入别墅,随即愣在了玄关处。
头上的小型吊顶灯没有开,只有左手边墙上挂着的巨幅油画边角的几个灯发出柔和的光,足够让他看清眼前穿着黑色丝绸睡衣、面露不豫之色的父亲。
他顾不上换鞋,先鞠了一躬:“爸爸,这么晚了还没休息啊?”
“去哪里了?”徐宗贤问。
“下课后觉得肚子饿,让司机先回来了,我找了个地方吃饭。”徐仁宇直起腰来,不露声色。
没错啊。他是肚子饿。他是吃了饭。
徐宗贤细细观察儿子的表情:“这是第二次。在第一次出现这种情况之后,你就应该有所准备。”
“......”徐仁宇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把话咽了下去。
所有牵扯到他的事情,他的父亲都会上纲上线。但是对脑子里都是乌冬面的弟弟徐志勋,就从来不会这么严苛。
徐志勋可以不爱学习,成绩不好。他不可以。
徐志勋可以逃课打游戏。他不可以。
徐志勋可以呼朋唤友去KTV刷夜。他不可以。
徐志勋一夜不回家,徐家别墅的灯就可以亮一整夜。他不可以。
不说徐志勋,论受宠爱程度,他连姐姐徐志允都比不过。姐姐只要能维持名媛的容貌和仪态,将来嫁个门当户对的男人,就可以向父母索求无度,用来装点自身。
他给的理由和沉默,并没有让徐宗贤信服和放松警惕,又敲打了一下:“我想应该没有下次了。”
“没有了,爸爸。”徐仁宇低下头。
“回屋休息吧。”
“爸爸晚安。”
徐宗贤落在他背上的目光如有实质,直到他走上拐角处的楼梯,背部的热意才渐渐散去。
他一步一步走回自己的房间,关上门,脱力地靠在门背后,往下滑坐。
看到脚上的鞋子,他才想起自己还没换拖鞋。
无所谓了。
缓了一会儿,他站起身,打开灯,掏出书包里的笔记本,翻开,摸着上面的绘图,如获至宝。
如果这些伤痕,是自己造成的,该多好啊。
可是不行。
即使那个叫陆东植的很好欺负,现在的自己也不能是欺负他的那些人的其中一个。尽管他真正想做的比欺负要更恶劣得多。
无关正义和邪恶,对于父亲来说,那是多余的、根本不值得浪费时间的事情。
......
消毒水味、青霉素味。陆东植害怕这两种味道。妈妈的生命就是在这两种味道里无可挽回地流逝的。
一想起妈妈,他就鼻子酸,不想睁开眼睛,怕流出眼泪来。
守了一夜的南相泰让手下跑了好几次便利店买咖啡喝,不敢睡,怕人死了或跑了,交不了差。
发现人醒了,立马从沙发上站起来,几步跑到病床前,问:“感觉怎么样?”
陌生的声音。陆东植睁开双眼,看到了一个不认识的戴着鸭舌帽的俊秀青年。
“你是谁?”他问。
“......路过,看你像是被抢劫了,把你送医院来的人。”年轻的南相泰脸皮还不够厚,说不出见义勇为的话来。
包着纱布的头转过来转过去地看,陆东植的心提了起来。单人病房,有电视有沙发,还自带的卫生间那种!我昏迷了多久?住了多久?我付得起医药费和住院费吗?
早知道不兼职了。钱没挣到多少,反而还要家里往里搭。他一脸担忧。
“你放心,医药费和住院费已经付过了,而且,不需要你还。”看出他在想什么,太明显了。南相泰说。
“啊?”陆东植张大了嘴,“这,这,这,不行不行。”他连连摆手。
“我只是告知。”南相泰不再多说,伸手按了床头的铃。
医生和护士来得很快,把南相泰和陆东植隔开,在陆东植的呼叫声里,南相泰离开了病房。
他给毛泰久发了信息:【陆东植醒了,没有大碍。】
毛泰久回复:【很好。】
他是收了力的,换个人早被抡死了。
......
“欢迎光临,请问您想喝点什么?”陆东植热情地招呼进入咖啡厅的女孩子。
还没正式迈入社会呢,就跟成年人一样被工作套牢了,头部遭受重击只要没死就得上班。陆东植暗自叹息。他头上戴着印着咖啡厅LOGO的帽子,遮挡住绷带,除了脸有点苍白之外,看不出什么异常。
摸了摸脖子上戴着的黑宝石项链,陆东植满心别扭,他打算再遇到那个神经病的时候还给他。在收银机上下了单,转身去准备的他没有第一时间发现推门而入的毛泰久。
毛泰久选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今天还是昨天晚上的装扮,怕换了之后陆东植就对他没印象了,托着下巴看陆东植围着大红色围裙、熟练的操作机器的背影。
陆东植在咖啡杯里拉了个微笑的兔子,端到女孩子面前:“您的咖啡。”
“呀!太可爱了!谢谢!”女孩儿很是惊喜,道谢之后就开始用手机对着咖啡拍照。
毛泰久举起一只手,朝陆东植挥舞。
陆东植以为是新客人,带着笑容把脸转过来,一看是他,立马不笑了。
勾勾手指,毛泰久笑眯眯的。
左顾右盼,陆东植强行压下恐惧,拎着托盘走了过来。
“干什么!”他恶声恶气,强装镇定。
“我要喝咖啡,哪种都可以,拉花能给我拉个小黄鸭吗?”毛泰久剩下那只手也托到下巴上,仰着头看他。
拉花拉花,还小黄鸭!陆东植想到了什么,双颊爆红:“你!你!”
“我,我是客人。”毛泰久下巴往前一伸、下嘴唇往前一翘,“快去。”
陆东植走得不情不愿,走几步就要回头瞪他,毛泰久回以灿烂的笑容。
不久后毛泰久看着陆东植端过来的咖啡杯里的“混沌”,不满地问:“小黄鸭呢?”
“我不会。”陆东植梗着脖子回答。
毛泰久没有追究,他从皮夹克口袋里掏出一部新手机,放到桌上:“这个手机只存了我一个人的号码,我要长期订你们店里的咖啡,想喝了我就会打这个电话,只要你接,只要你做,只要你送。我会给你很多跑腿费。”
“我们店里没这个服务。”陆东植哪会答应他。
“真的没有?”毛泰久意味深长地问。
“真,的,没,有。”陆东植一字一顿地强调。
毛泰久最终没喝那杯“混沌”,也没生气,指了指桌上的手机:“我先放在这里,回去上课,等一会儿你就知道有没有我要的服务了。”
你以为你上完课就有了?哈哈!陆东植嘴唇左上角一挤,面带不屑地看着他离去,连还项链的事都忘了。
昂贵的明星老师的一对一指导,个性化定制,追求学习效率,物有所值,每节课上课时间长短是根据毛泰久的专注力来决定的,毛泰久有多动症,别的同龄学生专注时间是30分钟以上,他只有一半不到。
所以十几分钟之后,陆东植愤愤地拎着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走进了那栋补习班大楼。
店长苍蝇搓手一样请求,他不来不行。
不止要送,还要拉小黄鸭。
毛泰久坐在沙发上,揭开纸杯的盖子,看到了憨态可掬的小黄鸭,高兴了,拿了茶几上早就准备好的银色金属勺子,专门挖小黄鸭图案吃,几口就没了。
老师坐在办公桌后面,惊奇地看着毛泰久。
这孩子竟然会笑的吗?
吃完了小黄鸭,剩下的一点没动。毛泰久从夹克里掏出钱包,抽出一张最大面额的纸币,两指夹着,递给陆东植:“跑腿费。”
由于确实付出了劳动,毛泰久的态度也还可以,陆东植并不认为是“嗟,来食”,收下了钱,扭头就走。
这天晚上他来来回回跑了六趟,看着毛泰久只挖小黄鸭吃,吃了六只。
咖啡的归宿自然是下水道。
这是巨大的浪费!陆东植心有不平,但是就冲店长对毛泰久那个畏惧的劲儿,他不敢跟毛泰久发生矛盾。
自己丢了工作事小,连累店长连店都开不下去事大。
最后一趟,他做了个试探。除了拉小黄鸭的咖啡,他还用店里的黄油蛋糕和奶油、蓝莓、香蕉做了个巴掌大的小黄鸭蛋糕,带了过去。
毛泰久看到的时候愣了愣。
蛋糕做身体,奶油是翅膀,两颗蓝莓当眼睛,香蕉切片当嘴巴。不是一般的丑啊。
“这是赠品。”陆东植双眼望着天花板。
毛泰久还是吃了,一点儿没剩。
旁观的老师的双眼都快脱窗。
“以后不要咖啡了,只要小黄鸭。”毛泰久说。
呼。陆东植松了口气。
......
终于下班了。陆东植脱下围裙和帽子,关灯,落下闸门,一转身就看到了等待已久的毛泰久。
“啊......”他长长的、低低的啊了一声,无奈地把身体又转了回去,对着闸门。
毛泰久抓着他胳膊把人翻过来:“下班啦。”
“嗯。”陆东植挣脱他的手,往末班车的车站走。
毛泰久一步一跟:“你今天不去挨打啦?”
会不会说话!陆东植立马转身怒瞪。
毛泰久缓缓举起双手,手心手背翻过来翻过去,把头缩进脖子里,做出一副好怕怕的样子。
陆东植继续走路,加快了脚步。
“喂!陆东植!”
听见这声熟悉的叫喊,陆东植从走的变跑的,极速狂奔,但是奈何对方前后夹击,还是被堵住了。
毛泰久跟他一起被堵,被推攘着走进了狭窄的小巷子里。
陆东植的背撞上身后坚硬的墙壁,老大的手掌抵在他胸前将他按住:“带钱了吗?”
“没有。”
老大气急反笑:“哈哈哈哈哈......我看你是没把我放在眼里!”
刚要举起拳头打陆东植,就被一个声音打断了,那个声音说:“陆东植你不是有钱吗?我今天才给的,挺多呢,给了他们就不打你了。”
所有人的眼睛都看向了一脸仿佛不明所以的毛泰久。
神经病啊神经病!你不说话会死吗!陆东植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老大一挥手:“给我搜!”
小弟们围住陆东植上下摸索,老大却走向了毛泰久:“钱是你给的啊?”
陆东植簌地睁开了眼,吓了周围的小弟一跳,懊恼之下给了他几拳。
毛泰久说:“是啊。”
“你还有钱吗?”老大站在毛泰久身前。
“有啊。”
陆东植听了,捏紧了拳头。
“哈哈哈哈哈......”竟然还有意外之喜。老大说:“把你的钱交出来!”
毛泰久兴奋得浑身发抖:“你要抢我的钱啊?”
“听不懂人话啊?”老大把脸贴近毛泰久。
毛泰久皱起了眉毛,拿一根手指推开他的脸:“你有口臭。”推开之后还把手指在皮夹克上擦了擦。
老大脸色一变。
完了!陆东植也不管被搜走的钱了,挣开注意力已经不在他身上的小弟的桎梏,两步上前抓住了老大挥出的胳膊。
“别打他!”陆东植急急地道,“他身上没钱了,全给我了。”
是实话,他看见毛泰久把现金都给他了。
毛泰久偏了偏头:“没钱还有卡,可以取的嘛。”他把钱包拿出来,展开,满满的全是卡。
你个神经病唯恐天下不乱!陆东植都快急疯了。这几个家伙要是真抢了或者打了这个神经病,会出大事的!
老大一听,火气小了很多:“还挺上道。”伸手去抢钱包。
管不了那么多了!陆东植大叫一声扑过去夺过毛泰久拿在手里的书包,拎着像风车一样舞,把逼近的人都吓退了。
有个离得近的小弟只是被书包砸中一下,脸就肿了,脑子发蒙。
书包里除了书,还有壶铃,铸铁的,5公斤重。
陆东植拉着毛泰久的手就跑,谁敢靠近就甩他一书包,连跑几条街,终于在人潮汹涌的夜市把人甩掉了。
“呼......”
“呼......”
“呼......”
陆东植一手拉着毛泰久,一手拖着书包——是拖没错,太沉了——弯着腰,气喘如牛。
这是一个电玩店的通道,塞满了自行车,剩下那点空隙也没浪费,放了两台抓娃娃机。
而毛泰久就是被色彩绚丽的抓娃娃机吸引得放开了他的手。
那里已经有一对情侣在了。毛泰久站在剩下那台前面,看他们操作。
有中了的就欢呼,没中就丧气,反正想要的大的娃娃总是抓不到的。包包里塞了一堆小挂件娃娃,那对小情侣依然不肯放弃,不断往里投币。
毛泰久朝陆东植伸手。
陆东植:“干什么?”
“给我钱。”
为什么这么理所当然地找我要钱啊?陆东植摇摇头:“没有了。”
毛泰久转过身去,继续看那对小情侣抓娃娃,他的手在裤缝两边一动一动的。
旁边的男人看见了他手上的动作,继续向上,看见了他的脸,通道里有点暗,一时无法判断他是男是女,但是看他和陆东植都戴着一样的项链,多半也是情侣,陆东植是男的,那这个就是女的啦。
他对陆东植说:“你女朋友这么酷,为什么对她这么吝啬?抓娃娃都不肯出钱?”
你要死啊!陆东植眼都瞪圆了。他怕毛泰久当场发疯,拦住毛泰久之后,肉痛无比地脱下两脚的运动鞋,倒出自己最后的积蓄——折叠好的一边一张的5万纸币,去找老板兑换。
毛泰久紧跟着他:“多兑一些。”
我这是在救人性命,是在做善事。陆东植自己给自己X脑,把钱全换成了币。
他还找老板借了个塑料小凳子,毛泰久就缩在那个小凳子上开始抓娃娃。
“啊!”
“啊!”
“啊!”
连连失误。毛泰久本来就没耐心,心态很快就崩了。他握紧双拳,就要往平台上砸。
“诶诶诶诶诶诶!”陆东植连忙抓住他的手,“游戏规则还是要遵守的,不然会失去很多趣味。”
旁边还有人在,要杀人也不能是因为抓娃娃。毛泰久忍了。
接下来又是一连串的“啊!”
陆东植由抓手改成抱腰。
10万韩元很快花光。输红了眼的毛泰久拿出钱包。
陆东植问:“你干什么?”
“去取钱。”
“小赌怡情,大赌伤身。”
“去取钱!”
陆东植阻止不了,抱腰抱腿都没用。
当天晚上毛泰久一共花了200多万韩元,只抓到了一个泰迪熊挂件,送给了陆东植:“你看像不像你?”都有卷曲的毛发。
像个屁!陆东植已经很累了:“玩儿够了吗?玩够了就回家。”他把那个泰迪熊随手揣进了兜里。
毛泰久的司机来把人接走了,不是一个方向,陆东植只能靠双腿走回家去,路还很远。
一想到这里,他就在原地跺脚,仰着头朝天大吼了一声。
“啊——!”我怎么这么倒霉!
一手摸到裤兜里神经病给的手机,更无奈了,祈祷明天神经病稍微消停点儿。
走了几步后,又想起项链还没还......“啊啊啊啊啊啊!”
他掏出那部手机,使出精神胜利法,给那个仍然不知道叫什么的神经病的号码备注为【铁锤甜心】
哼。要怪就怪你自己长那个样子。
......
“徐仁宇今天有没有去那个巷子?”毛泰久给南相泰打电话询问。
“去了。”
“一看没有陆东植,是什么表情?”
“很是惊讶。”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毛泰久不顾形象,在车里不断兴奋跺脚。
前方司机面无表情,只看了一眼后视镜就不再看了。
“他手里还拿了紫菜包饭,没看到陆东植,就扔了。”
毛泰久的笑声戛然而止。
他需要重新估算陆东植的价值。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