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解缘》心碎折耳根

91、情绪蹦极

　　“杰说了‘讨厌’和‘烦’，原来这是术式的效果啊，我还奇怪为什么声音那么近。”

　　伊与久佑垂下脑袋，灰色的头发跟着从肩上滑落，如一片漂亮的浓雾迤逦至夏油杰眼前，让夏油杰莫名其妙生出了凑上去抓住它的冲动。

　　但这个想法太过奇怪和突然，所以夏油杰还是按耐住了蠢蠢欲动的手。

　　在沉默地等了几分钟，发现伊与久佑只是看着他，并没有询问“讨厌”和“烦”的意向之后，反倒是夏油杰自己先稳不住了。

　　“你真的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伊与久佑眨眨眼，又贴近了夏油杰一点：“只是发现有时候你笑着也会不高兴。杰，不开心的话要说出来，或者你也可以像和悟打架那样，向我发泄一下。”

　　呼吸与他缠绵，面上还是寡淡的表情，微微扬起的眼尾如翩飞的黑色蝶翼却更显无辜。

　　毫无自觉的近距离直视使得夏油杰下意识想转移视线躲开，却又被对方软软地捧着脸抓了回来。

　　伊与久佑没有用多大的力气，只是夏油杰浑身僵硬难以反抗，就好像两人相接触的地方产生了一种不妙的烧灼感，让他觉得被对方手指摸到的脸颊有点烫。

　　一片淡红从脸颊上漫延至衣领掩藏的深处，夏油杰却还没有意识到这点。

　　目光对上的第二秒，伊与久佑再次听到了夏油杰的心声。

　　（混蛋。）

　　有气无力的声音哀怨至极，多是亲昵。

　　可本人却还笑眯眯地趴在床上，歪着头让伊与久佑认真地观察他称得上无懈可击的温和笑容。

　　——当然，前提是夏油杰不要再继续脸红下去，或许还能唬住人。

　　这幅神态只会让伊与久佑觉得他在强作镇定罢了。

　　“不管怎么想都觉得好厉害啊，杰。”

　　这是真心实意的夸赞，但夏油杰暗紫的眼睛里却浮现出一些碎点的隐约水光，显得他笑吟吟的表情有了几分求饶的意味。

　　“现在的表情很可爱哦？”

　　“喂——佑！别这样说...！”

　　明明就很高兴啊。

　　为什么要口是心非？

　　唔，这样看起来更可怜可爱了。

　　红色的正面情绪缓慢上升，比不过快速增长的负面情绪和未知情绪，一时之间三个值条全面报复性增长，完全是让人无法忽视的程度。

　　简而言之，就是夏油杰现在的心情五味杂陈，既高兴又觉得羞耻。

　　虚高的负面情绪、未知情绪很快就降了下去，但正面情绪稳稳停在80％的位置。

　　指尖触摸的肌肤泛出过于温暖的温度，伊与久佑忍不住也跟着笑起来，恍然大悟：“原来是在害羞吗？”

　　“......不要继续看我的情绪了。”

　　夏油杰不作正面回答，抓住伊与久佑伸过来的右手，垂下眼看两人的手指腻腻歪歪地交错在一起，脸上的热度才慢慢消下去。

　　他的手大了佑整整一圈。

　　如此一看，竟有一种成年男人强势地抓住自己妻子的手的微妙错觉。

　　夏油杰无声地叹了口气。

　　“当时是在烦恼什么？”

　　伊与久佑捏捏夏油杰手指上微硬的薄茧，他知道这些都是夏油杰练习各种武器的使用时留下的，轻轻揉捏起来的触感还有点好玩。

　　夏油杰体会着伊与久佑对他手指的玩弄，面不改色地恹恹道:“……只是觉得甜食很讨厌，以及爱吃甜食的悟很烦而已。我不想吃甜的。”

　　发圈不知道什么时候松了，从发间掉到被子里消失得无影无踪，连带着他的头发散开，于是一侧的黑发纷纷落下来，半遮住了眼。

　　伊与久佑小心翼翼地拂开夏油杰的鬓发，撩到他耳后，露出一双眼睫下垂、委委屈屈的眼睛。

　　是格外瑰丽的紫水晶才有的浓郁色泽。

　　相触的手被轻轻碰了一下，就像是夏油杰小声的抱怨，可听也不可听，但伊与久佑不会忽视。

　　“这样啊，不想吃就不吃了。”

　　负面情绪上升了一点，所以是真的很讨厌悟的甜食。

　　“实在不行，下次我可以帮你偷悟的东西吃。只要我先吃掉了杰的那份，他就没有甜食可以给杰了。”

　　夏油杰无法反驳，因为五条悟根本不会经常塞蛋糕给他吃，要是得知他们的对话，反而可能会恶趣味上来天天和他们分享甜食。

　　但偶尔会分享的一块齁甜的小甜点已经足够让夏油杰对此深恶痛绝。

　　他半信半疑：“真的？”

　　夏油杰觉得伊与久佑是在开玩笑，但看神色又不像是。

　　伊与久佑松开他的手，扒开被子：“还困就再睡一会。我洗完脸去看看悟。”

　　“嗯、啊？......确实有点。”

　　夏油杰匆匆闭上眼，他不安地把脸埋在柔软的被褥里，又被伊与久佑反着被子盖住。

　　明亮的晨光皆被挡住，暖洋洋的气息覆盖到身上，夏油杰不由自主地放松下来，清醒的思绪也逐渐混沌起来。

　　本来没有睡觉的心思，但他还是有了睡意，最后只能声音不清晰地说：“......要是有不对劲的地方，就告诉悟......他会想办法解决。”

　　伊与久佑连连点头，看夏油杰迅速睡着了，就离开床边去洗漱。

　　他随意洗把脸就拿着手机蹑手蹑脚地溜出房间。

　　手机上显示的时间是七点过九分。

　　这个时间点不算太早，可伊与久佑也不清楚五条悟是不是还在睡觉，有时会早起，有时也会因为打游戏太晚而睡到日上三竿。

　　眼前的所有事物都标注上了密密麻麻的无效二字，无论是地板还是铁门，又或者绿化的树木，悠然吹过的风，所以自然也不存在让他看见的三色情绪数值。

　　不过伊与久佑在洗漱间里洗脸时，面对着镜面，他也看见镜中的自己携带着三个值条。

　　【正面情绪：89％、

　　负面情绪：乱码、

　　未知情绪：0％】

　　不同于夏油杰起伏不定的情绪，直到伊与久佑洗漱完毕，享受完热水暖手的快乐之后，镜面里的数值都没有发生变化。

　　真是奇妙。

　　无可避免的，伊与久佑对五条悟身上还未知晓的情绪值条产生了好奇心。

　　恰巧今天五条悟难得早起了，在厨房里做正经的早饭。

　　伊与久佑不用敲门，踩着拖鞋就进了敞开的房门，直奔厨房，一眼锁定系着小蝴蝶结草莓围裙的高大身影。

　　【正面情绪：25％、

　　负面情绪：20％

　　未知情绪：79％】

　　十分极端的三个值条。

　　下一秒，正面情绪在伊与久佑眼前光速上升到75％，仅次于未知情绪。

　　“哟，佑过来了啊。”

　　滋滋滋的声音伴随着一股鸡蛋焦香的气味。

　　本来还不敏感的胃部突然开始攻击它的主人，要求伊与久佑速速进食，填饱肚子。

　　“悟，早上好。是在做玉子烧吗？”

　　五条悟单手抓着平底锅，晃了晃，右手的木铲戳了戳在锅里左右滑动的微焦边鸡蛋。

　　他头也不回地说：“是普通的流心煎蛋啦。今天比较想吃这个，反正你也觉得好吃。”

　　“那我要只有一点点流心的煎鸡蛋。”

　　“没问题，保证一点点。”

　　五条悟花哨地单手颠锅，摊开的煎蛋在半空中飞速翻滚，然后又完美地落回平底锅里。

　　伊与久佑适时的捧场，拍拍手：“厉害。”

　　他得意道：“哼哼~那可不~一般人可吃不到我做的早饭。”

　　在同级的四个学生之中，不会做饭的人实际上只有伊与久佑。不说会一些简单操作的家入硝子，五条悟和夏油杰倒是都很擅长烹饪。

　　前者是从小学开始就有意识地学了，而后者则是单纯的什么都难不倒他，天赋型选手即便是厨艺，也是一样的上手几次就能掌握。

　　不过无论是夏油杰，还是五条悟，都还没到那种有闲情逸致做饭自己吃的年龄，所以也只是偶尔心血来潮时动一下厨房。

　　五条悟烤了些吐司，将煎蛋和生菜叶夹在面包片里面，然后又简单煎好几个香肠和培根，最后公平地往所有煎蛋吐司里都挤了大量的美乃滋才算结束。

　　快速搞定这些后，五条悟满意地端上盘子，把早饭全放到桌上。

　　伊与久佑跟着一起坐到桌边，把手机放在桌面上，看着五条悟把食物一一划分好，十之七八都是他吃的，伊与久佑食量并不大，所以只分了一小部分。

　　“那些家伙走了？”

　　伊与久佑点点头，“杰的那份——”

　　“他才不想和我一起吃东西。你知道吗，佑。这是对甜食的偏见，也是对我的偏见。”

　　五条悟说着咬下一大半煎蛋吐司，挤出来的蛋液和蛋黄酱汁流到他的手指上。

　　几口吃完手上的那块自制三明治后，他下意识舔了一下食指上沾着的蛋液酱汁，用舌头将之卷入口中，才反应过来拿纸巾擦了一下手。

　　伊与久佑也拿着吐司在细细品尝，慢条斯理地咀嚼之后再将嘴里的食物咽下去。

　　解决完第一块食物，五条悟吃东西的速度慢了下来，一边连叉了盘子里好几个香肠，一边问：“怎么样？在我身上看见的东西有趣吗？”

　　伊与久佑不知道那算不算有趣，有些犹豫。

　　术式传递过来的怪异感觉，让他觉得五条悟身上的极端数值并不是好的表现。

　　而且加上吃早饭所带来的愉悦感，悟的正面情绪已经到达95％了。

　　这是不是太高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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