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解缘》心碎折耳根

63、番外·玉之敛

　　待在床上的伊与久佑只好迎接热情的乙骨里香拥抱过来，很擅长地摸摸他的头。

　　被安抚了好一会之后，“他”的表情才平缓下来，趋近于平时内敛沉默的乙骨忧太。

　　但就算是被他们一同亲近的伊与久佑，也不大能分得清楚什么时候说话的是里香，什么时候说话的是忧太。

　　口吻亲昵的大多数时候是祈本里香的意识在驱动这具身体，但也不排除偶尔乙骨忧太也会这样做。

　　每次面对他们，伊与久佑就像是在面对一张全新的考卷，忍不住下意识提起精神。

　　“佑......”

　　少年捧着他的脸颊，手指轻轻摩挲，目光一错不错地注视他：“我们有遇到佑的朋友，那个叫做夏油杰的诅咒师。是他策划了这次‘百鬼夜行’的事件对吧？不过做了那么多事情，都是为了想夺取我哦。”

　　伊与久佑并不拒绝里香的互动，他贪恋与人亲昵温暖的接触，任由温热的触感在脸上漫延，茫然回视他，“夺取...里香？杰想抢走忧太的诅咒吗？”

　　“或许是吧，”他们又一起靠近了正在苦苦思索的伊与久佑一点，“感觉伊与久前辈的朋友并不是一个心性坚定的人，他好像还有点迷惘。”

　　“杰他有和你们说什么吗？”

　　可爱。可怜的佑，正微微颤抖地握着他们的手啊，就像是挽留最后一根稻草的溺水者。

　　很悲伤啊，是要哭出来了吗。

　　里香有一点不高兴，但被伊与久佑依靠着，那点不高兴也就可以无视了。

　　“很多人都以为里香是在对我的爱意中产生的咒怨灵，伊与久前辈的朋友也是这样认为的。他贬低我们的爱意，还说我骗了里香，利用驱使她为我战斗。”

　　但这明明是纠缠在一起不分你我的真挚无暇的纯洁爱意才对。

　　“佑......佑的朋友也很喜欢佑，对吧？看见里香为了爱情努力的样子——嘻嘻，他好像被我们吓到了。”

　　祈里本香笑着，乙骨忧太却有点不满，“那种表情可真是失礼。”

　　不过他们可没有将自己共同喜爱的人暴露在别人面前的想法，想来，要是夏油杰知道他们看中就是伊与久前辈，可能会更为震惊吧。

　　“还是里香来给佑继续讲，忧太老是说不清楚，扯到一边去。作为女人的直觉是忧太永远也理解不了的。”

　　“佑的朋友出现后就说了很多次‘讨厌非咒术师，讨厌猴子’的话。”

　　“但我可一点都不觉得他真的十分厌恶普通人。如果真的坚定自己的内心吗，又怎么会喜欢在许多人面前重复这个念头呢？简直像是在给自己打标签一样。”

　　伊与久佑想起了最后一次他们面对面时的情况，夏油杰毫无一丝温柔的表情，以及阴霾乌沉的紫瞳。

　　他挡下了杰意图杀死自己父母的行为，而之后的漫长时间里，夏油杰也再出现在那里过，哪怕夏油家并没有搬走。

　　“他看起来更像是在对自己说这句话，毕竟再意念坚定的人也会有动摇决心的时候。无法回头......唔，所以说佑的朋友是在让自己不要想着后悔吗？”

　　夏油的父母已老了不少，他们对于突然出现的夏油杰意图袭击的行为并无记忆，也没多想念分别已久的孩子。

　　或许从他突然成为异类的时候，见识到另外一个世界而需要离开家的时候，夏油父母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到来。

　　啊，说过头了，里香。

　　......！

　　“伊与久前辈......佑、”

　　“好痛。”

　　伊与久佑永远也无法理解这种疼痛，它伴随而来的还有止不住的泪水，以及仿佛喘不过气的难受，“忧太，为什么我会这么痛——不明白？”

　　身体都失了力般地颤抖起来，他忍不住趴在后辈的怀里，想从中汲取一点点温暖。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佑很伤心。虽然是前辈，但也可以稍微依靠一下忧太的。”

　　“他”的声音里有着些许笑意。

　　“里香...呜。”

　　祈本里香情不自禁地按住他呜咽的嘴角，一点一点地吻掉伊与久佑脸上的泪水，“只要亲亲就会舒服起来了，我会很完美地安慰好佑的。”

　　然后他们被人不客气地提溜了起来，伊与久佑被拉得跟着前倾了一下身体，但又被一只伸出来的手按住了。

　　突然出现的某白发教师很不爽：“未成年人在说个什么屁话嘞？里香可不要想着和前辈早恋，这会影响佑的声誉啊。比如——引诱高中生什么的。”

　　“哈？！白毛混、咳，...五条老师，抱歉。”

　　五条悟提着乙骨忧太出去。

　　“要让病号好好休息，知道吗？佑也是，笨就不要想那么多，一切我都会处理好的。”

　　“......知道了。”

　　伊与久佑看着他们离开，五条悟走之前不忘顺手把医务室的门带上。

　　他又躺回床上去，整个人漫无头绪地松懈下来，脸上似乎才残留着些许因为里香的啄吻而带有的奇怪痒意，忍不住碰了碰。

　　居然还是湿漉漉的。

　　此后，时间还是毫无波澜地流逝。

　　转眼已到了第二年，又过了一个月多。

　　伊与久佑难得空闲了下来，可一旦有空余时间他就忍不住想起夏油杰。

　　他不想将杰当做已死之人来对待，也因此感到不安。

　　死后的世界是怎么样的？

　　如果没有在杰死亡的近期时间里将他带回来会不会影响到他，伊与久佑没有思考过的许多事情一起涌上心头，使得他越加沉默。

　　五条悟却是相信伊与久佑能做到，毫不怀疑。

　　可复活夏油杰究竟需要等到什么时候？

　　伊与久佑想得头疼，一切都糟糕极了。

　　无法改变的咒术界腐朽上层，老是不明缘由出错的“窗”，时不时就处死学生的命令。还有一直深刻在伊与久佑回忆中，杰目睹到普通人对咒术师的恶意的那件事。

　　他顺应工作与各种事务的巧合，在新的一年里硬是没与出任务回来的五条悟对上过一次。

　　伊与久佑很少觉得疲惫。但想想悟那么多任务，肯定累得慌，也没见到他有显出疲态的样子。

　　伊与久佑不想影响五条悟。

　　说起来，他记得杰比悟小了几个月来着。

　　但行人不多的街上，伊与久佑却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身着奇怪的五条袈裟，以及那个男人侧过脸时垂下的刘海。

　　可杰不是已经......

　　思维空白了几秒，伊与久佑才反应过来要追上去。

　　只是在人群中走了几步而已，他就跟掉了。

　　同时茫然驻足在伊与久佑面前的还有两个女孩子。

　　一个浅棕色短发的女孩子，一个黑长发的，他知道这是夏油杰叛逃前在村子里救出来的两个孩子，她们已经长成十五六岁的少女模样了。

　　伊与久佑记得五条悟有说过，短发的是菜菜子，长发是美美子。

　　浅棕色短发的女孩子捏着手机，气恼地骂出声：“可恶...那个混蛋！！”

　　而黑发的女孩子抱着玩偶还在张望四周，她很快注意到与她们一同停下脚步的人，目光一落到伊与久佑脸上就移不开了。

　　“等等，你是...你是夏油大人说的那个佑。”

　　“你也很厉害，我记得，”她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就开口问道：“那、那你一定可以帮帮夏油大人对不对？”

　　菜菜子恍然大悟，也将视线对准伊与久佑。

　　“五条悟是夏油大人很厉害的挚友，而另外一位强大的友人却很‘脆弱’。夏油大人说过你很心软的，心软到他都不敢出现在你面前。”

　　“‘要是面对叛逃的他，佑绝对会可怜地哭出声的。’”

　　她完全不顾及当事人站在自己面前，而显然当事人也并不对此感到奇怪。

　　“菜菜子...和美美子？”

　　伊与久佑蓦地觉得唇齿间尽是苦涩难言的味道，他以前从来体会不到这种滋味，可认识了许多人后，却像是天天捧着苦茶在喝。这比五条悟老是放了许多方糖的咖啡还让人难捱。

　　“你应该不知道我们吧，毕竟夏油大人——”菜菜子疑惑了两秒，反应过来，“那肯定是那个五条悟说的了！”

　　美美子还记得夏油杰谈论过去的时候脸上淡淡的笑容，那双狭长的狐狸眼慢慢合上，有些惬意的样子：“唔，那种场面肯定会十分尴尬，要是他抱着我哭起来，对我下不了手。我还能怎么办？”

　　菜菜子给他梳着头发，有些惊讶：“这么大了还会抱着人哭吗！”

　　夏油杰被她逗笑了：“佑可是和悟不一样的。要是你们看见他绝对一眼就能认出来，长得很可爱，总是一脸无辜茫然的误入脸，而且比你们高不了多少。”

　　美美子好奇：“那夏油大人肯定会安慰他吧？”

　　“安慰他？...我可是叛逃了的诅咒师，本来因为当初的事情佑就有被高层关注了。何况跟着我的话，他也不会好过的。”

　　她也不知道夏油大人是高兴，还是遗憾地叹息了一声：“看起来比悟温和很多的佑，却随时可能会完全抛弃一切。因为在他的眼里，友人是最重要的，是什么都比不上的存在。”

　　但是被一个人如此珍重地放在心里的感觉一定很美妙吧？

　　哪怕给夏油大人带来了一些难言的负担，菜菜子觉得那也是一种让人羡慕的甜蜜。

　　不然，夏油大人现在的笑容为什么会这么放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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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修修，修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