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解缘》心碎折耳根

45、独乐不如众乐

　　十二点了。

　　即便明天没有什么任务，但还是早睡为好。

　　欢乐的嘿嘿嘿声音与音乐声戛然而止。

　　伊与久佑退出点播某黄色方块快乐比奇堡日常生活的软件，用肩膀微微颠了颠粘在自己身上的黑色脑袋：“悟，你是不是睡着了啊？”

　　平时看动画和小说的时候他都会跟着点评几句，今天却是除了动画开头撒娇了一会，便没有再多说什么话了。

　　“五条悟”正想着一些烦心事，冷不丁被他晃一下，懒懒地睁大了些鲜红色的眼睛，语气倦怠又散漫：“其实我也没想到佑喜欢偷偷摸摸地做这种事情~之前还那么冷漠地叫人家影子悟，现在就背着那个悟也这样亲昵地称呼我了呢。”

　　刚说完，他就忍不住龇牙，因为把自己酸到了。

　　这种仿佛被男朋友背叛的jk口吻是怎么回事。

　　而且“五条悟”想说的也并不是嘴上这些莫名其妙的话。

　　“嗯？”

　　伊与久佑似懂非懂他的意思，理解不了就无视掉，自顾自把支在床边的手机按倒，“我们再继续看海绵宝宝的话杰会生气地钻出来，他不会让我们熬夜的。”

　　“五条悟”全然当做没听到，他心里很烦很烦。

　　明明作为术式的产物，可怎么又会如此像人，仿佛潜藏于另外一个黑暗的世界里无机质的一切都焕发出生机，他是这样，杰也是这样。

　　随着时间的流逝，一天天过去，那些不属于影子该有记忆越渐清晰，他已经快分不清自己是什么了。

　　“五条悟”骄傲地想，不愧是他自己，记忆和性格的影响都非常强大。

　　他恼怒于这种高兴的想法，一边又伸出手无所谓地戳戳弄弄佑倒下去的手机：“佑想看就继续看好了，杰出来的话，你扑上去按住他他就不敢说什么了。”

　　可六眼能让“五条悟”看到自己的本质。

　　那就是一团负面情绪与不知来源的记忆被「纵影术」融合后的产物。

　　“五条悟”并不是五条悟，他只是影子才对。

　　但“五条悟”是不可能承认这一点的。

　　一定可以留下些什么。

　　“...等到五月了。”

　　他没头没尾地冒出一句话，不待伊与久佑思索清楚含义就不高兴地抱紧身侧的少年，压住伊与久佑散下来的长发：“为什么要让我看清楚！好过分啊——！！”

　　“你看清楚什么了？...嘶，扯痛我了。”

　　“五条悟”闻言撑起身体，肯定地说：“晚上吃饭的时候，那个悟也扯过佑的头发对吧。我和杰都看见了。”

　　“啊，是因为他扯过头发，所以你也想扯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

　　哪怕是五条悟的记忆里，也从来没有对谁问出口过如此矫情的话，所以“五条悟”也稍稍犹豫了一秒，“佑，究竟是把我当做什么。”

　　“悟是没有安全感吗？”

　　居然问他这种问题。

　　“哈？！”

　　伊与久佑坐起身，把手机挪到床头柜上，“禅院未来说了你是悟啊，虽然是由影子变化而来，但你也是悟。”

　　他想了想，“可能外表和一些微末地方会有不同，但悟就是悟。”

　　“不需要我把你当做什么...难道这是想和我谈心？”

　　伊与久佑不明所以，可他觉得悟的眼神还是怪怪的。

　　“五条悟”又趴到伊与久佑身上，把他压躺下，“你是相信那个禅院大妈还是相信我？”

　　“你怎么也喊人家大妈啊。”

　　“我不管我不管！”

　　伊与久佑扯扯他的衣角，试图转移话题：“明天要去吃大福吗？”

　　从影子五条悟的出现到现在，伊与久佑就没看见过他对甜食的需求，除非有时候刚好伊与久佑手上有些糖果和甜品，不然他是从不提起这点的。

　　有点奇怪。

　　伊与久佑也慢慢习惯了常备一些甜食，无事就给“五条悟”塞一点吃。

　　“夏油杰”相较于“五条悟”的出现次数更少，令他感到了一种少见的棘手感。

　　就如同“夏油杰”试图减少他们面对面的几率一样，伊与久佑也下意识地保持这种局面，即使他非常不喜欢被“夏油杰”躲避的感觉。

　　但如果杰想要维持僵局的话，伊与久佑不会拒绝他。

　　“不要试图贿赂我哦。”

　　“是限定的樱花大福，再不去买点的话等几天就买不到了吧。”

　　反正明天也要和悟一起去，拉上这个悟是可以的。

　　“啊，那、那也不行。”

　　“每人限购几只的量，悟应该没怎么尝试那些甜食吧？”

　　五条悟热衷于热量高的食物是自身的原因，而“五条悟”是没有这一点烦恼的，顶多是六眼与无下限特别耗费精神，但还可以忍耐。

　　“五条悟”捏捏少年手感软软的脸颊：“你继续这样下去，要是我舍不得了怎么办。”

　　永远温柔，永远包容。

　　且只对于他...他们。

　　“夏油杰”嘱咐过的话被他瞬间忘在脑后，“五条悟”几欲开口蛊惑他。

　　作为影子，这是轻而易举的本能。

　　但他可是五条悟啊。

　　他终究还是泄了气，手缓慢地滑到少年的脖颈上，点了一下：“我不想要离开佑。”

　　“五条悟”毫不迟疑地把好友拉下水：“杰也不想，他很伤心，所以一发现这件事就不怎么出来活动了。”

　　“夏油杰”依旧对他们的交谈毫无反应，往常这个时间点他早该出来催着睡觉了。“五条悟”清楚地明白“夏油杰”的态度，这也是放纵他接下来做什么事情都可以的暗示。

　　“四月末，或者更早。一旦你失去了「纵影术」，我们作为被你召唤出来的影子也会重归于所属人的脚下。你清楚这件事吗，佑？”

　　伊与久佑这才明白为什么“夏油杰”基本不出来，平时都是“五条悟”出来和他玩闹。

　　他探手，细细地抚摸男人凑过来的面容轮廓：“放心，只要你想，什么都是可以的。”

　　“五条悟”蹭蹭少年轻柔动作的手指，并没有作声。

　　他想要的并不是这个。

　　办法有很多，可“五条悟”都不满意，最好的也是最糟糕的，无论如何，是他们都不会选择的那一个。

　　手指按压住伊与久佑微微上扬的唇角。

　　“别许愿，最简单的方法并不是最好的。”

　　自身下黑暗中涌出来的双臂拥抱伊与久佑，袈裟的袖口轻搭在他身上，“夏油杰”略低哑的声音无奈地道：“你这样怎么可能让人放心得了，随心所欲地许愿，然后付出昂贵的代价。佑，你该听话一点。”

　　“......啊。”

　　危机感促使伊与久佑并没有说出否认的话，但他一直认为能让所有人开心的愿望变为现实是一件好事。损耗终有被修复的时候，而愿望被实现的那瞬间所带来的温暖，却是他很少品尝到的滋味。

　　令伊与久佑沉迷。

　　“夏油杰”没有再说什么，影子的黑色淹没了伊与久佑的视野。

　　“五条悟”的身形完美融入了漆黑的世界里，唯余下一双如干涸血色的眼瞳彰显着存在感。

　　在这片全然黑暗，永无光明的永夜里，所有的色彩都逐渐消失殆尽，只剩下他，只有他。

　　伊与久佑并没有看见“夏油杰”的身影，就连“五条悟”的踪迹也找不到了。

　　冰冷的、痛苦的光点从他的手指间飘过，他没有抓住，而是陷入了不安稳却也温柔的深睡里。

　　梦里是在收敛碎玉的他，努力了好久好久，可最终也没有成功，徒留满是伤口的手指与难过。

　　伊与久佑蜷缩起来，呼吸慢慢平稳。

　　......

　　家入硝子终于还是在翌日上午善良地赶到了那家和果子店的门口。

　　店家刚开门，不过来的人也不多。

　　隐隐约约路过的行人都有朝店门口看过去的趋势，这让她本来想走过去的想法瞬间打消。

　　家入硝子不由得警惕地先观察四周的情况。

　　首先，寻找最高的关注点，如不出意外，应该只有两个。一黑一白，中间在加上个灰色的伊与久佑，硝子便能轻松在人群中锁定目标。

　　但这次，她眼前的黑白双煞好像超级加倍了。

　　这也是路人们关注过去的原因。

　　毕竟高颜值的双胞胎兄弟，配色如今均匀，一见就是两对的几率可不是很高的。

　　五条悟正扯着一个比他高一些的黑发“五条悟”的领口，很生气地在说什么，然后被“五条悟”一把拉开了手。而夏油杰正在与另外一个“夏油杰”互以笑脸示意，站在他们中间的伊与久佑只关注在售卖的限定大福。

　　家入硝子和服务员都为这种硝烟弥漫的气氛担忧。

　　伊与久佑买了限定樱花大福就离开了队伍。

　　他还不忘提醒五条悟快点去买限定大福。

　　虽然......走过来的硝子听见两个五条同时嗯了一声。

　　何等恐怖的画面，居然还是出现在她的眼前了。

　　伊与久佑离队后，就走到她旁边来了：“硝子吃大福吗？”

　　五条悟看起来快要被自己气死了，而另外一个“五条悟”还在惬意地哼着奇怪的调子，见家入硝子在看他，还自信地朝她wink了一眼。

　　恐怖至极。

　　家入硝子谢谢他：“不用了，我不喜欢吃大福。”

　　“那也少喝点酒哦硝子。”

　　“...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