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解缘》心碎折耳根

39、闲暇

　　每个人身上都有属于自己独有的气息，就算悟不是刚吃完甜食的时候身上也会有一股像是糕点与糖霜的香味，一旦凑很近了就让人觉得他是不是刚从面包店里出来。

　　而杰身上味道伊与久佑却分辨不出，那是很浅淡的气息，不过闻起来很舒服。

　　伊与久佑又往夏油杰身上贴近了一点，鼻尖终于能清晰地嗅到衣服上传来的味道。

　　“那就是常用的那套洗衣液的味道？我记得杰的洗手液和洗发露、沐浴露都是同一家的吧，还是一个套装的。总是一个味道不会腻吗，而且要是没注意用混了怎么办。”

　　五条悟很快发散思维，他的话一出，伊与久佑不免担忧地睁开眼睛看夏油杰。

　　就好像他已经用混了一样。

　　“闭眼睡觉，我又不是粗心的人。”夏油杰伸手把佑的脸捂住，睫毛颤动摩挲的微微痒感从手掌心上传来，“那些配套的用品只是用习惯了而已，也比较方便。”

　　伊与久佑没有反抗，问他：“那是什么气味的洗手液？”

　　夏油杰买了太多次，上面的字都背下来了：“说是柔和花香型，但也很淡，基本闻不出来是什么花的香味。”

　　“这样啊。”

　　靠在夏油杰肩头的伊与久佑又轻轻地问道，“那我是什么气味的，杰？”

　　红豆馒头的香气太浓了，夏油杰想，根本闻不出来。

　　之前他给佑梳头发的时候染上了洗手液的香味，悟扒在佑身上的时候又把甜食的味道浸入了佑的发丝里。往昔居住的村庄留下的痕迹也轻易地在这几日里被掩盖过去，就好像佑与他和悟已经在学校里生活了很长的一段时间。

　　夏油杰松开手，露出佑闭上的眼睫，一些灰发因为动作簌簌散落在少年自行相扣的手指上。

　　五条悟侧头看着他们，墨镜往下架在鼻梁上，露出一双澄澈的蓝瞳。

　　不过伊与久佑也不需要夏油杰的回答。

　　车辆前行时轻微的抖动成为助眠的最佳因素，他的呼吸渐渐缓慢，竟是就这样睡着了。

　　五条悟戳了戳伊与久佑的脸：“睡着了啊。”

　　在他们上车前，公交车上没有一个乘客。

　　空荡荡的车厢，透过窗户照进来的落日余晖，还有杰垂眼含笑看着睡着的佑的表情。

　　这些碎片的信息形成了一种令五条悟不想思考，也不想动作的宁静氛围。

　　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哈欠，莫名觉得有点疲倦，靠着椅背微微仰头：“杰，我也想睡了。”

　　夏油杰没还没说什么，五条悟就歪着头不动也不吱声了，速度快得让他几乎以为悟是在开玩笑。

　　他压低声音问了几句，五条悟都没有什么反应。

　　然而公交车转弯的时候夏油杰却又发现悟自然地粘到了睡着的佑身上——尽管五条悟的身体完全倒错了方向。

　　夏油杰无奈，懒得说他了。

　　温和的残阳落光照得他懒洋洋的，身边的同伴又都在睡觉。

　　车窗外的一切都在飞速往后消逝，夏油杰能透过玻璃板隐约看见自己带着笑意的面容，却奇异地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与混乱。

　　他很少有这种平静惬意的舒缓感，想来悟也是。

　　结果是三个人一起迷糊地睡到了终点站，然后被司机大叔喊醒过来。

　　五条悟懒散地站起来，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舒坦了才把伊与久佑摇醒。

　　“到站了哦，佑。”

　　“唔...知道了。”

　　伊与久佑被他拉起来，还有点困意，忍不住搓了下眼睛，又被悟抓住手，“小心擦进去细菌。”

　　夏油杰被声音惊醒，松松有些酸软发麻的右侧肩膀，看着他们：“悟有湿纸巾吗？”

　　“唉，没有。下车去买一点吧，大叔在催我们了。”

　　以免麻烦司机，夏油杰提着红豆馒头和五条悟麻利地拉着伊与久佑离开了公交车。

　　夜幕早已落下，终点站旁路灯的灯光格外柔和。

　　三人一眼就看见路对面的便利店，夏油杰决定去那解决晚饭，伊与久佑随他意思，五条悟没什么意见。

　　五条悟一进便利店就飞快窜走了，伊与久佑跟在夏油杰后面看着他挑吃的。

　　“下次带你去一些好吃的店吃东西，今天就先凑合了...佑觉得天妇罗炸虾寿司怎么样？”

　　“可以，杰也吃寿司吗？”

　　“你肯定吃不完，我帮你解决一些。”夏油杰觉得他还有点没睡醒，“晚上还是少吃一点，吃不下的话不要硬撑知道吗。结账的地方拿一包湿纸巾擦擦脸，今晚可能睡觉得晚一些了，我们都在车上补了两个小时的觉。”

　　伊与久佑嗯了一声，捧住他递过来的寿司盒子。

　　夏油杰选了一盒炸猪排三明治和奶油水果三明治。

　　“悟吃这么点不会不够吗？”

　　“不，只是附带的。他自己知道加选其他一些吃的东西。”

　　两人结账完带着寿司和三明治走到了就餐区。

　　一长列实木高桌靠在面对街道的透明玻璃前，顺着桌子有许多对应的高脚凳。

　　伊与久佑坐到五条悟旁边，用湿纸巾把脸擦了擦，整个人终于被湿漉漉的凉意惊得清醒过来。

　　五条悟买了好几袋不二家的棒棒糖和一大盒炸鸡块，已经开封一袋牛奶味的糖果塞了两根在嘴里，面前的桌上还放着三杯热气腾腾的奶茶。

　　“真慢啊，杰。”

　　他早坐在窗台前的位置上，就等着夏油杰拿东西过来，鸡块也吃了好几个。

　　五条悟眼疾手快，把夏油杰放在桌上的奶油水果三明治移到自己的面前：“看在这的份上，原谅你了——今晚还回去吗？要不要就在外面歇一晚。”

　　塑料盒里面被切成几块的三明治内馅是白花花的奶油和新鲜的草莓、猕猴桃块。

　　夏油杰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现在八点过，回到学校的时候肯定都是凌晨几点了。附近找个旅馆将就一晚吧，吃完东西我会和夜蛾老师发个信息说明情况。”

　　伊与久佑对他们的决定持支持心态，也不在意是回去还是在外面住一晚。

　　“怎样都好...”他打开面前装着天妇罗炸虾寿司的盒子，先夹了一个尝了一口。

　　最里层被海苔包裹着的是沾着美乃滋的脆脆炸虾、黄瓜和小块玉子烧，海苔外黏软紧簇的米饭上还洒了一些增香的黑芝麻。

　　桌上的炸猪排三明治已被服务员切成了小块方便食用，厚实的面包片夹着漂亮诱人的炸物，里面的配菜是生菜叶和圆白菜丝，酱汁搭配的是有着浓郁奶油味的塔塔酱。

　　夏油杰拿过一杯海盐奶茶喝了一口，顺手将布丁的奶茶放到佑面前。

　　留给五条悟的是加了过多奶盖芝士的那杯。

　　伊与久佑一口一口吃完里卷寿司，又尝了一小块夏油杰面前的炸猪排三明治。

　　虽然还是脆脆的口感，不过没有五条悟点的现炸鸡块好吃。

　　炸物们共同的优点是酥脆表皮被咬碎带来的奇异爽感。

　　那些脆皮崩溃在食用之人用力咬下的牙齿之间，发出接连不断的脆响，然后又是内里香嫩爽滑的肉类，两种截然不同的感知交融在一起，迸发出使人上瘾的快感。

　　伊与久佑听从夏油杰的话，感觉饱了就结束自己的用餐，转而抱着布丁奶茶专心致志地喝起来。

　　相较于冷食的寿司和三明治，他明显更喜欢有温度的食物一些。

　　夏油杰也看出来了。

　　五条悟咬碎嘴里的糖咽下去才慢吞吞地开始吃水果三明治。

　　刚吃完糖，紧接着就吃奶油水果导致了一场悲剧上演。

　　香甜的奶油和水果在五条悟的嘴里没滋没味的。

　　他一边悲伤又索然无味地解决它一边还不忘发布自己的感想：“佑就吃这么一点嘛。”

　　“我已经很饱了，而且晚上不适合吃太多。”

　　伊与久佑本来就不饿，之前还吃过几个红豆馒头，再和他们一起吃了一些后已经觉得肚子有点撑了。

　　“悟会因为晚上吃很多长胖吗？”

　　夏油杰吃完炸猪排三明治，正将一个天妇罗炸虾寿司放入口中。

　　“担心他瘦了还差不多。”

　　五条悟倒是从来没有思考过这个方面。六眼太耗费脑力，导致绝大多数时刻他都得不停补充能量以免大脑累得停机，体术方面的锻炼也从未落下，因此高甜高热量的食物当然是他最好的选择。相较于担忧他晚上吃很多长胖，更应该担心的是他因为吃得不多而消瘦下来吧。

　　他如此解释着，从夏油杰手下拿走了一个天妇罗炸虾寿司，洋洋得意地咬下一半。

　　夏油杰任由五条悟拿走最后那个寿司，撑着脸看他像是炫耀战利品一样吃掉它。

　　五条悟得意的表情在夏油杰毫无波澜的目光下逐渐消失。

　　他和悟的胃口都比佑大得多，但今天没有过多的活动身体，于是也没平时做任务期间吃掉的东西多。不过悟又和他不太一样，毕竟悟有着装甜食的第二个胃，所以悟还能在此基础上再多吃一些。

　　五条悟将仅剩的炸鸡块吃完，叹了一口气。

　　“啊，活过来了——最近在做一些新尝试，所以难免饿得也比往常快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