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解缘》心碎折耳根

36、番外·他的大义·其一

　　最初是天内理子被枪杀，她脸上的笑容还灿烂着，身体就倒下了，或许还在期待他们说出口的未来？

　　温热的血色溅射到了夏油杰错愕的面容上。

　　然后他从术师杀手的口中得到了悟的死讯。

　　这怎么可能...？！

　　最坚硬的虹龙被那个没有一点咒力的男人轻易地击碎，夏油杰的体术也完全比不过他。至少在此之前，夏油杰完全认同五条悟的“最强”——毋庸置疑，他们是最强的。

　　觉醒的「咒灵操术」曾将他从普通人的世界划分出来，随后离开父母进入咒术界，夏油杰与少见的治疗型咒术师家入硝子、拥有几百年来难得同时出现的“六眼”与「无下限术式」的五条悟、近乎能实现一切的咒言师伊与久佑成为了同期。

　　他们是特殊的，夏油杰成为咒术师时也是这么想的，而这份肯定在之后的生活中无限加深。

　　与他比肩的悟有强大能力却无行事的标针，出口成真的佑没有正常人该有的道德标准，硝子因无法战斗经常独自学习医术，这使得夏油杰在与其他两人的朝夕相处中逐渐明白了他们的强大。

　　他想，应该将力量运用到正确的地方，悟是，佑也是。

　　现实如此，立在金字塔顶端的他们理所应当该去保护人类社会中无咒力的弱者们。

　　这是夏油杰为之努力的全部意义，所以哪怕咒灵的味道再难以忍受，他也能无所谓地将其吞咽下去。

　　拥有力量的最强确实是在俯视着这一切的，可他们所想保护的存在却千方百计地派出杀手，去针对天内理子。

　　那些人自始至终从来不知道咒术师为平稳日常生活做出的付出，当然能为自己愚昧无知的想法花费巨额资金去暗杀沾污了他们信仰的存在。

　　如果佑在的话、算了吧，佑那家伙说不定还没反应过来就会先被按趴下。

　　回去果然应该让他锻炼一□□术了。

　　假想怨女“裂口女”的攻击亦被对方抵下，夏油杰夺取低级咒灵的想法无法实施，转瞬便被伏黑甚尔重伤致昏迷。

　　“哼……只是这种程度而已，死不了吧？”

　　如果只是个式神使的话倒能够更方便一些，直接杀掉就没什么问题了。

　　但居然是拥有「咒灵操术」的咒术师。

　　伏黑甚尔也不知道杀了这个人，那些咒灵会怎么样，想来估计也是一件麻烦事。

　　他可不想节外生枝，只想现在拿着星浆体的尸体去交任务换取酬劳。

　　黑发的术师杀手漫不经心地踢了踢倒下之人的脸，淡漠地自言自语道:“可真是承蒙父母的恩惠了。”

　　“但是，居然连我这个没有从父母那得到好东西——”得到咒力的猴子都打不过呢。

　　他把天逆鉾塞进“武器库”的嘴里，却突然想起来了一件事，“说到那种恩惠啊——原来如此，那是我取的名字嘛。”

　　虽然父母没有给予他恩惠，但现在伏黑甚尔也有一个上天赐予的“惠”。

　　完美完成了任务，术师杀手满意地将天内理子的尸体带走了。

　　夏油杰是在被家入硝子进行救治后才苏醒过来，他拒绝了伊与久佑的同行想法便匆匆离开了高专。

　　等到他寻到盘星教本部星之子之家的区域，却在建筑外看见了那只被术师杀手携带过的咒灵。

　　长虫状的身躯只剩下一半，渗透着咒灵独有色泽的血液，它痛苦地蠕动着，似婴儿的头颅望着夏油杰的方向，极轻极轻地发出细不可闻的声音。

　　推开本部的门时，夏油杰看见了抱着天内理子的五条悟。

　　“啊，是杰来了。你好慢，也不对……该说你来得快了。”

　　毕竟都内盘星教的设施还挺多的，找到这里也是一件麻烦事。

　　五条悟恍若无人地站在盘星教教众面前，身边簇拥着一群面带微笑，双手鼓掌的普通人。

　　他们对于女孩的尸体表现出了诡异的平静与愉快，仿佛、不，应该说这本身就是一件令盘星教的信徒们打心里高兴的事情。

　　“悟……你没事？”

　　夏油杰看见过术师杀手炫耀杀死五条悟的狂妄，或许惊怒过度，反而对悟满身血迹、没有表情的状态没什么实质感。

　　五条悟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脸上，白发上还有干掉的污泽和血迹：“杰见过硝子和佑了吧。”

　　“我没什么，都已经治疗好了。也没告诉佑发生的事……”

　　夏油杰看见他怀里被白布掩盖住面容的天内理子垂下的手，此起彼伏的鼓掌声还在为他们的低落发出轻慢的伴奏，“但哪怕我没事也已经于事无补了。”

　　“和你没关系。”五条悟觉得有点反胃，压低声音说，“是我松懈了，以为到这里委托就没有意外了。”

　　夏油杰并不赞同五条悟一句话把事情全部揽到自己身上，搞砸这件事的是他们两个人才对。

　　“……回去吧。”他不再看少女无力垂落的手指，“或许佑有办法。”

　　但夏油杰并没有抱多大的希望。
　　就算大家都知道伊与久佑的语言能实现一切，一些不该越过的底线也从来没有人提起过。

　　佑的术式更像是需要自身付出代价的，而关于死而复生后的情况又没有人一个知道，即便夏油杰这样说着，五条悟也没有在意。

　　佑并不在乎对自己身体的损伤，算得上对他们有求必应。

　　五条悟没有动。

　　那双透彻的六眼直直地注视着夏油杰，澄澈依旧，可却空茫过头，“杰，可以把他们都宰了吗？”

　　他天真地笃定:“——现在的我，应该不会有任何感觉。”

　　你也知道是现在的你不会有任何感觉啊。

　　夏油杰拒绝了他，就如同往昔朝五条悟说教些他讨厌的话一样：“没有意义的。”

　　盘星教里早只剩下一般的教众，了解咒术界事情的主犯早就离开了。与发布悬赏金的不明情况不同，那些人完全推脱不了干系。

　　而盘星教本身就是有问题的团体，不久后就会被解散。

　　“他们只是一些什么都不知道的……普通人。咒术师是不能对普通人出手的，悟。”

　　夏油杰劝告五条悟，也如此在心底劝告自己。

　　“啊啊，好烦——意义什么的。真的有那么必要吗？”

　　尽管围绕着他们微笑的人们碍眼至极，五条悟最终还是没有出手。

　　夏油杰回答他：“是非常重要的......尤其对我们咒术师来说。”

　　手握强大的力量，怎么能没有正确的准则指挥它发出应有的作用。

　　“这样么。”

　　一个生命就这样逝去了，他们两人最终都没有向佑提出过关于天内理子的事情，家入硝子对此保持缄默。

　　时光也依旧平缓地流淌向前，转眼四人已经升上了三年级。

　　在经历星浆体任务事件后，夏油杰知道五条悟变得更强了。

　　一直保持运作的无下限和反转术式，可以各自复数发动的「苍」和「赫」，接下来他开始研究领域与长距离的瞬间移动。

　　还需要更努力一些，夏油杰知道眼下的自己还远远不够。

　　伊与久佑的术式掌握从最开始就到达了顶端，是与他们截然不同的存在。

　　对于佑来说，术式的使用比呼吸还要自然，但与之对应的是永远也无法提升的体质与体术，夏油杰在经过多次尝试之后也不得不承认，伊与久佑真的是天生的运动笨蛋。

　　“杰最近在想什么？总感觉你心情不佳。”

　　“嗯...你都察觉到了。”夏油杰回神，放下按住伊与久佑小腿的手，叹了口气，“只是为佑的体质感觉郁闷罢了，如果以后遇上体术很厉害、又让佑反应不过来的敌人该怎么对待？”

　　伊与久佑不假思索：“杰和悟都很厉害，你们会先对上去的。”

　　这话听得夏油杰想笑，忍不住扯了扯他的脸：“只有你一个人呢？”

　　“别学悟啊杰。”伊与久佑嘟囔了两声，“那也不用担心我，「天之小圣杯」不会让我死掉的。”

　　“不会死掉...？”夏油杰愣住了。

　　“虽然我体质比普通人差很多，但是‘父亲’是把我作为好用的工具设计出来的。”

　　他薄荷绿的眼珠子转了转，挑出了关于那位长辈不多的记忆，“好像没有和你提过。让我诞生在世界上的‘父亲’也不是咒术师，他是一位渴望异常与超能力的科学家哦。”

　　“好用的条件当然也包括了耐用，所以我是不会轻易死亡的，顶多只会坏掉。不过，坏掉又能修好的啦。”

　　夏油杰并不信他的话，这家伙的话从来只能表面上听一听。

　　对“父亲”来说可能伊与久佑是一件可以修好的物品，但内里的佑呢，他并不知道佑会因此受到什么影响。

　　他既不明白为什么有人可以如此随意地玩弄生命，却又感谢那个人让伊与久佑诞生在了这个世界上。

　　无论如何，能遇到佑真的是一件让人很开心的事情。

　　“哈——你们躲在这里啊？”

　　五条悟蹭地一下跳上他们背后的花坛，他的突然出现吓了夏油杰一跳。

　　……看来悟对于瞬间移动越来越有心得了。

　　“在玩什么！噫，这是个什么奇怪的姿势啊！你在让佑做仰卧起坐？”

　　“啊。”

　　其实夏油杰本意不是如此，但是因为思考一些东西走神了，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伊与久佑已经乖乖地按照他的动作坐好了。

　　“不过……我感觉杰有些瘦了？”五条悟探头探脑，“佑不觉得吗？难道是凉荞麦面吃多了，营养不够？没事吧？”

　　“我当然没事。”

　　伊与久佑点头，马上就揭底：“杰说是苦夏。而且明明悟你也很挑食，有什么资格说杰。”

　　夏油杰想制止他们的话题，可面前两个人完全不理他。

　　五条悟不满：“可是我没瘦啊！你看杰是不是颧骨那感觉都要没肉了。”

　　伊与久佑觉得他说得太夸张了，但仔细盯了夏油杰几眼之后也不免有些担心。

　　“那下次吃饭一起吧，我们也好久没聚餐了。”

　　五条悟和夏油杰都成为特级咒术师后，大家就没有再一起做任务了。

　　而今年的夏天咒灵源源不断地出现，导致三人都特别忙，就连家入硝子也经常派出去做一些不怎么危险的任务。

　　上一次聚餐甚至都是早春时候的事情。

　　夏油杰无奈地想着，还是应了。

---

作者有话要说：　　宁教我刀天下人
不教天下人刀我
好刀啊好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