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解缘》心碎折耳根

162、发夹

　　“……你不接受？”

　　祈本里香脸上的笑容完全垮掉，五官委屈巴巴的皱成一团。她掩饰般低下头，黑亮亮的眼里明显很快蓄积起一片晶莹的泪水，细密的眼睫上挂起一片小水珠。

　　两只属于孩童的稚嫩手指仍然不忘紧紧攥在一起，捏着她所珍惜的戒指。

　　“那，为什么要接受别人的东西？却不接受我的戒指？”

　　“里香……里香你别哭。”乙骨忧太担忧地上前几步，却又见伊与久佑摸摸了她的脑袋，摸得她打了个哭嗝。

　　“……”

　　伊与久佑立刻回答：“因为这是很贵重的物品。”

　　若非是五条悟和夏油杰肆意的行为，其实他也不会认识到这个小小圆环的价值。

　　它并不是一个普通小女孩能承担起来的礼物，似乎会为她带来麻烦。

　　七海建人站在一边，忍不住开口打断伊与久佑毫无作用的安抚，直白地说：“你要送戒指给伊与久前辈，别人也会觉得他是在骗小孩子的钱吧？”

　　“……”讨厌。

　　但这是实话。

　　祈本里香知晓这点。

　　灰原雄拍拍七海建人的肩膀，十分爽朗地自然附和道：“五条前辈夏油前辈送的戒指都是自己的钱买的。而且，你年龄还小，戒指不算是合适的礼物。太昂贵了。”

　　祈本里香的头垂得更低了。

　　“嗳？别难过啊——其他的什么都好，伊与久前辈也不会拒绝你的心意。并不需要这么昂贵，你应该还有其他更合适的礼物。”

　　“……”讨厌。

　　为什么要用这种说教的语气!

　　可这个戒指确实不是祈本里香的东西。

　　是她偷来的……偷来的“爱”，理应也是不合适的。各种意义上的不合适，甚至戒指尺寸什么的方面，都有祈本里香从未思考过的问题。

　　能拥有一个如此昂贵的礼物就算是好运了，年幼的她当然不能再考虑更多。

　　佑知道这点后，会生气吧？

　　祈本里香没有抬头去确认，确实也没得到任何想要逼迫她的情绪。

　　她知道伊与久佑在等待她的回答，无论是哪种答案，他都会接受。

　　忧太还在小声劝慰她：“里香。别哭了……”

　　真是的。

　　被细绳吊起的戒指又回到小女孩的脖子上，她抹了抹眼泪，没有再哭下去，而是把头上心爱的黑发夹拿下来。

　　女孩子理所应当拥有许多漂亮的小饰品，尽管没那么多，但这却是她最喜欢的那一个，所以才戴在头上走出来等待伊与久佑的到来。

　　乙骨忧太说：“我会帮你的。”

　　“……笨蛋忧太。”明明什么都不懂。

　　伊与久佑不知道孩子们的交情是怎么一回事，他顺着祈本里香的动作蹲下身。

　　“这才是你要送给我的东西，对吗？”

　　那只小小的手触碰到他的眼尾，带着一股自然的凉意抚摸到眼睫，对上伊与久佑平静专注的眼神。

　　好在雨声已歇，天色转明。

　　空气中挥之不去的阴冷湿透的感觉也随着逐渐倾洒而来的阳光慢慢消退。

　　“……”才不是。

　　“嗯？”

　　祈本里香弯了弯眼，没做声。小孩子特有的清澈眼眸里仍然还残留着泪水的痕迹，她却十分倔强地含糊了一句不清不楚的话，仿佛还是不满的模样。

　　随后，她挑起一半的雾灰色额发，用漂亮的黑樱花发夹将之小心翼翼地压在少年的鬓角上。

　　伊与久佑的疑惑目光还是毫不犹豫的倾注在她身上，让祈本里香的呼吸声都不自觉变得小心翼翼。

　　“忧太——”

　　相较而言内向一些的小男孩于是也闭嘴上前，在伊与久佑疑惑的神色下，祈本里香一步一步教导他紧张兮兮地将剩余的碎发别在少年的耳后。

　　柔软的灰色发丝弄了好几次才成功撩过去。

　　乙骨忧太红了脸，眼神闪躲。

　　他越靠越近，才觉得确实如里香所说的那样。

　　佑真的好好看。

　　只是他仍然不太适应和别人接触。

　　伊与久佑恍然：“你们是很好的朋友？”

　　乙骨忧太收回了手。

　　祈本里香仿佛又毫不在意此前被拒绝的事情了，大概这个年龄的孩子都是如此，情绪来去仿佛一阵拂过的风，轻而快，瞬间了无痕。她笑答：“是很好的朋友。他是乙骨忧太，佑也可以喊他忧太。”

　　伊与久佑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忧太？”

　　“……嗯。”

　　对上伊与久佑看过来的视线，乙骨忧太尽量自然地应了一声，脸上的紧张情绪却还是很明显。

　　伊与久佑明白了，没有再问什么，而是站起身说：“先回家吧。”

　　七海建人和灰原雄跟在他身后，因为清楚感知到了祈本里香的排斥，他们都没有试图上前和孩子们聊天，而是看着伊与久佑牵着两个孩子走。

　　伊与久佑回头瞥他们的时候，灰原雄脸上还露出了爱莫能助的无奈神情。

　　明明是拜托他来帮忙哄孩子的，谁知道根本没有派上用场！

　　不过，相较于七海建人而言，灰原雄似乎能更受孩子们待见一点点。

　　虽然那一点也聊胜于无。

　　雨停后的天色很快明媚起来，仿若风雨从未来临，斑驳的温暖光色很快透过树荫的缝隙印在仍残留着湿漉漉感觉的地面上。

　　而那些短信里曾被祈本里香提起的烦恼也确实是已经过去了的烦恼。

　　伊与久佑听得一愣一愣，后知后觉地问：“所以，已经没事了吗？里香。”

　　“是哦。”

　　祈本里香脸上是毫无阴霾的大大笑容，两只眼睛弯成月牙的形状。

　　去年的爬山计划就曾让她的父亲折腾出了意外，差点在山林里迷失，又不小心摔到山坡底下，整个人搞得迷迷糊糊的。祈本里香虽然没有受伤，但也因此住院了一段时间，今年才得以能够继续上学。

　　只是有一就有二，父亲对爬山的热爱永远不死，眼看着他心思活络，最近又想去了。

　　却不料意外出车祸被压折了大腿骨，他各种乱七八糟的想法也不得不停止，才让祈本里香松了口气。

　　“——老是继续那样胡乱折腾的话，才让我更是烦恼。不如天天就这样歇着好。”

　　伊与久佑若有所思道：“这样啊。如果你有其他麻烦的话，也可以和我说。”

　　祈本里香笑了一声，晃晃拉着他的手：“知——道——了。”

　　伊与久佑也跟着晃晃拉着乙骨忧太的手。

　　尽管闲聊着溜达了一路，但还没到家门口，祈本里香却先停下了步伐。

　　她松开手，把还傻乎乎站着不动的乙骨忧太从伊与久佑手边扯过来。

　　“佑下次还要来找我吗？”

　　伊与久佑有些诧异，明白她的意思：“今天不能玩吗？”

　　祈本里香摇摇头，拒绝道：“因为麻烦精在家啊。他好讨厌，老是有许多这样的那样的事情——所以不能陪佑玩了啦。”

　　反应迟钝的乙骨忧太也下意识点了点头。就算是他，也清楚里香家里的父亲是一个十足麻烦的家伙，甚至能够惹得总是温柔模样的里香怒火中烧。

　　“我以为佑不会这么在意……算了，下次吧。下次我肯定能把所有事情都解决。”

　　就这样，明明算是专门为此而来的伊与久佑却被挡在了门外，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摆摆手，离开。

　　“是不是有些出乎前辈的意料？”

　　“有点。”伊与久佑茫然地回答：“我以为至少还能带他们去吃点东西？”早知道会这样的话，就给他们带礼物了。

　　他摸摸鬓角上发夹，手指指腹能感觉到发夹上凹凸不平的樱花纹路。

　　“前辈不用取下来也可以。这样也很好看。”七海建人收回目光，自认为评价的非常公正客观。

　　尽管是小女孩子的发夹，但别在他雾灰色的发间也不会有一点突兀的感觉，反而增添了几分可爱乖巧的娇俏感。

　　果然还是人的缘故，戴什么都好看吗？

　　灰原雄也是这样觉得的。

　　不愧是伊与久前辈。

　　“啊？”

　　伊与久佑倒是没有取下发夹的想法，只是下意识想碰一碰，闻言也放下手，难得有几分苦恼地喃喃道：“……接下来就这样先回去了？你们有什么地方想去的么？”

　　灰原推荐的饭店和七海心心念念的面包房都去过了，但就这么简单的返程的话，反而令人有些情绪淡淡。

　　原本带七海和灰原一起来，也是因为可能有需要他们来帮忙的想法，只不过现在看来，里香可能不太喜欢他们。

　　不等七海建人松一口气，他又听到前辈低声问：“附近应该还有卖发夹的地方吧？”

　　当然有。

　　刚才送孩子们过来的路上就开着一家店。

　　临街的透明橱窗上就摆放着各种各样的珍珠耳饰、猫耳朵发夹、蝴蝶发夹、水滴项链或是纯色choker，亮晶晶的一片，凡是路过的人大概都会不自觉瞥几眼。

　　灰原雄恍然：“我妹妹也很喜欢买许多漂亮的发夹......”尽管大部分都没戴过，但哪怕收集起来放到匣子里，平时瞧几眼都能给妹妹一个好心情。

　　“你想给她买一个？”

　　伊与久佑点点头，又摇摇头。

　　送礼的对象当然不只祈本里香。

　　“前辈还想给谁送发夹？”

　　“硝子。”他顿了顿，不确定地说：“或许，还有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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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人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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