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解缘》心碎折耳根

103、奶盖的味道

　　七海建人目送前辈们以一种难以言喻的姿势歪歪扭扭地离开，五条悟也不嫌弃弓腰驼背的姿势难受，拖拉着脚，笑嘻嘻地非要往伊与久佑身上挂。

　　但某方面来说，不过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罢了。

　　灰原雄支着胳膊站在他旁边，还是一副很疑惑的表情。

　　七海建人很愿意解答搭档的迷惑。

　　“怎么了？灰原。”

　　灰原雄偏头，迟疑地说:“只是有点觉得……前辈们的相处方式很奇妙？那种氛围，好像把我们隔绝在外了一样。”

　　不过这倒不是与前辈们有了生分的距离感，他只是觉得无法代入这种交际方式。

　　果然，前辈们都是很厉害的人。

　　思考着，灰原雄自言自语地点了点头，“大概是我理解不了的默契？不过伊与久前辈和五条前辈看起来都很乐在其中的样子，他们的关系真的很好！”

　　“……这很正常，因为五条前辈他认为自己人缘特别好，伊与久前辈又特别纵容他。”

　　天知道为什么七海建人要在他们身上用上纵容二字，但也没有比这更恰当的形容了。

　　“是吗？”灰原雄对此毫无意识，“但我感觉夏油前辈应该比五条前辈更受欢迎？”

　　“这倒是没错。”

　　毕竟五条悟说话心直口快，从不过脑，连装都不会装一下。

　　“好了，先回去休息一会吧。”

　　灰原雄若有所思：“也是。”

　　他们也转身上楼。

　　而缓慢向校门口前行的两人勾肩搭背，五条悟兴头一过，便按奈不住用了「苍」，无下限包裹住两人。

　　伊与久佑似有所觉，扑腾的手被他牢牢按住：“喂？等等？”

　　“闭眼哦。”

　　他当然知道，可即便下意识闭上眼，也不能缓解高速移动带来的眩晕感。

　　眨眼间，五条悟便拖着伊与久佑到达繁华的都市圈，站在高楼顶上，其下的风景一览无余。

　　“怎么了，佑？”

　　为了方便，五条悟选用最直接的降落点。

　　风吹得他白发乱糟糟的，这人露出毫不在意的表情，意趣盎然地欣赏面前少年可怜的模样：“多习惯一下就好了嘛，这不是已经比最初的时候好很多了吗？”

　　“呜......”

　　高速的前行使伊与久佑腿软，他一时之间大脑昏沉，下意识往前迈一脚，踩在水泥平台的边缘上，便看见楼下的车水马龙和一个个像蚂蚁一样的行人，更觉头晕目眩。

　　然后又被五条悟拉了回来。

　　“......可是好高，而且好多。”

　　不同于死物上平静的流动字符，遍布人流的三色数值密密麻麻汇聚在街道上。各色的值条涌动着，如蛇，又若虫般汇成斑斓的色彩条纹，而不像之前所见的情绪数值那么平稳端直。

　　它们给伊与久佑眼中的世界覆上一层魔幻怪异的鬼魅之色。

　　好像这才是世界的真实，扭曲而可怖。

　　但他心里奇怪的感觉很快就被身边的人驱散。

　　“别管那些不必要的东西，专注于你在意的，这是经验之谈哦。别被什么奇怪的东西迷惑了，当然，如果佑好奇，我们也可以去瞧瞧？”

　　“悟也看得见吗？”

　　五条悟把怀里的少年架起来，冷不丁被因风飘动的灰色马尾啪啪抽了几下脸，立刻就把伊与久佑从无下限之中隔开。

　　他不动声色，伊与久佑自然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啊。那种东西的话，和‘六眼’的效果会有点像吧。就像现在，就算我不去看，也能注意到许多的东西，咒力勾勒出的轮廓跟个红外线热成像仪一样，而且哪怕是背后的东西也能发现。”

　　伊与久佑吹着冷风，试图脑补五条悟口中所描绘的那副景象，但他理解了前半句话，而无法想象出背后也能看见是什么样的情况。

　　多亏夏油杰闲来无事的咒灵讲解，伊与久佑很快联想到一些奇怪的东西，例如眼球伸长到能绕头几圈的奇怪东西，可这种长相猎奇的诅咒肯定不适合与五条悟相提并论。

　　他下意识攥了把脖颈上缠着的蛇带。

　　系自然毫无反应，大概又陷入了他的睡梦里。

　　五条悟若无其事，伸手又搭上身前人的肩膀，说：“走吧，我先带你下去喝果汁，会舒服一点。这次要普通的柠檬水，还是橘子汁？”

　　“都可以。”

　　伊与久佑并没有挑的想法，神情还有些恹恹。

　　他又想起来转移那瞬间的猛烈眩晕感，忍不住开口问：“为什么你不会晕啊，悟？”

　　搭着搭着，变成了五条悟推着伊与久佑下楼，一手还提着伊与久佑的帽子。

　　他总觉得要是不拽着一点，伊与久佑指不定就整个人顺着楼梯阶梯滑下去。

　　“谁知道呢，或许是你的身体素质太差了，没办法咯。”

　　伊与久佑没再说话，他们最终还是去坐电梯下楼。

　　“好啦好啦，下次会记得给你准备几个薄荷糖。不会在生气吧，佑？”

　　因为是商业大楼，坐电梯的人还挺多的，随着楼层越低，挤进来的人数还有增加的趋势。

　　“......没有生气。”

　　两人渐渐被挤到角落里，伊与久佑垂下了头，尽量避开身边飘动的值条。

　　五条悟并不介意，还随手按按他的脑袋。

　　他低声道：“我身上可没有让你放松的薄荷味，只有糖和蛋糕的味道。”

　　伊与久佑鼻尖又往五条悟身上抵了抵，目光落到身前的黑色校服上，还嗅到一股不大明显的糕点香味。

　　他眨眨眼睛，声音含糊。

　　“聊胜于无。”

　　但眩晕的感觉确实随着时间的推移减弱了许多。

　　周围的人齐齐面对电梯门口，也没有人关注他们的动向。

　　五条悟听乐了：“你还挺嫌弃我啊？”

　　“明明是悟弄得我不舒服。”

　　他被伊与久佑的手拉得低下头去，正对上薄荷绿的双眼，看起来毫无波澜，但其中似乎又满是控诉，便没有诚意地笑笑：“是是是，下次不会了。”

　　手指碰碰怀里人的长发，又落到后颈处捏住。

　　伊与久佑的身体僵住，但很快又放松下来，任由他抓着。

　　半晌，电梯停下，其他人纷纷离去，两人也从人群中解脱出来。

　　知道伊与久佑对周边环境不熟，五条悟先带着他去附近一家饮品店买了柠檬水和大杯奶茶。

　　“只看着我会好一些？”

　　“因为悟看起来不奇怪。”

　　至少三色情绪值不会扭成令人目眩的漩涡形状，过于层叠丰富的色泽看久了还会让伊与久佑找不到重心。

　　“这样啊，那就一直看着我。”

　　五条悟的那杯奶茶加了两份布丁、奶盖，乳白色的奶盖混着淡黄色的布丁块晃晃悠悠飘荡在奶茶水液最上方的样子格外诱人。

　　五条悟满意地吸了一大口，香甜的液体很快顺着喉管滑下去。

　　他喝了足足半杯，走到行人稀少的街道了，才发现身后的伊与久佑一边跟着他走，一边抱着柠檬水还在看他手里的奶茶。

　　五条悟不解：“干嘛？喝你的柠檬水去。”

　　伊与久佑闷闷不乐地抿了一口酸甜的柠檬水。

　　“我想吃悟的奶盖。”

　　“怎么现在又可以了？”

　　“因为奶盖很好吃。”

　　被伊与久佑灼灼的目光盯着，五条悟又喝了一大口。

　　他晃晃手里的奶茶，赞同地说：“奶盖确实很棒，但还是先喝完柠檬水再说吧，佑也不想因为腻过头，刚吃了奶盖就吐出来吧。”

　　可伊与久佑觉得喝了几口柠檬水之后，他已经活过来了，表示完全可以解决区区奶盖的小料。

　　那双蓝色眼睛注视他整整几秒。

　　五条悟有些苦恼地说：“我明白了，不过只尝一点点还是可以的。”

　　“......？”

　　“就像这样——”

　　泛着奶茶甜香的嘴唇亲了过来，他捏住伊与久佑的下巴，轻而易举地撬开少年的唇齿，浓重的奶味伴随着舌头一起侵入进去。

　　“唔。”

　　奶茶和柠檬水落在一旁的长椅上。

　　与他人的舌尖交缠的感觉太过美妙，敏感的神经为此疯狂战栗、癫狂兴奋，五条悟好像也明白了为什么伊与久佑会有些沉迷于此。

　　呜咽碎在口腔里，唇齿间有碎裂的布丁，还有浓郁的奶盖，轻而易举地盖过了柠檬汁所带有那一点点涩感。

　　明明佑只是轻轻舔了他一口，五条悟却仿佛被触碰到了心脏。

　　酥酥麻麻的感觉从胸腔里那颗竭力跳动的器官中漫延出来。

　　五条悟注视他雾蒙蒙的眼睛，松开伊与久佑前还意犹未尽地舔了舔他的唇角，像是在安抚。又像在示好。

　　“怎么不回应我，不是想吃奶盖吗？”

　　伊与久佑还有些懵，脸颊泛红，小声喘息着，飘忽的目光落到椅子上的那杯奶茶和那杯柠檬水。

　　他不知道五条悟为什么突然做出这样的举动，是因为想起来了上次的约定吗？

　　但是舌头被吮得好麻啊，悟真的亲得很用力了。

　　“......呼，没有味道了。”

　　“答非所问。”

　　五条悟并不满意，扬眉道：“明明就很甜，我可是让店员加了最多的糖！”

　　见他伸手过来，有再来一次并证明奶茶很甜的趋向，伊与久佑突然意识到，他也没必要一定从悟口中夺食。

　　“不、不要了吧，悟。我可以再买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