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解缘》心碎折耳根

101、番外·平安夜

　　“嗯？百鬼夜行。”

　　五条悟看向这位昔日的挚友，语气毫无波澜：“居然挑这个时间点来宣战，看来这么多年了，你还是一个胆小鬼嘛？”

　　他站在人群最前面，将夏油杰与学生们隔开，微微昂头。

　　“现在居然还敢来打我学生的主意？”

　　夏油杰无奈地轻笑，在众人的目光下仍旧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他摆摆手，只是说:“巧合罢了，不过大家都来的很快哦。反应也很迅速，是怕我做什么吗？”

　　他看见了很多熟面孔，例如七海建人、家入硝子。也有许多不认识的人，估计是在他之后入学然后毕业的其他咒术师，和辅助监督。

　　目光扫过五条悟身后的那些人，理所应当的，他没看见伊与久佑。

　　夏油杰隐隐松了口气。

　　“放心。没到那天，我不会先出手偷袭你们。”

　　“哈？想多了，只是因为夜蛾一提到某人，某人刚好就来刷存在感罢了。”

　　美美子听得越发不爽，指着五条悟大声道：“绷带怪人不准对夏油大人无礼！”

　　夏油杰按按她的头，淡淡地说：“别理他。”

　　他与缠着白色绷带的五条悟对视（实际上根本看不见眼睛），笑眯眯地高声解释:“我只是想看看。万一这位乙骨同学……拥有和我一致的想法？不过，还是让我失望了啊。”

　　但说实话那种虚情假意的劝说方式，熊猫觉得傻子才会信吧，连一点真诚的态度都看不出来。

　　“忧太可不喜欢偏激的想法哦，人家最大的愿望是世界和平，而不是肃清非咒术师。”

　　一年生四人都知道他在随口瞎扯，胡说八道，乙骨忧太还是十分给面子地点了点头。

　　夏油杰并不在意他们的一唱一和，掐着时间点转身走向白鸟咒灵。

　　五条悟见他离开，也没有动，继续以半挡住学生们的姿态站在他们身前。

　　“擅自说了这些话就想这么简单地离开吗？”

　　夏油杰没回头，说:“悟现在还是多关注下自己的学生吧。我还有事，就不奉陪了。”

　　话音刚落，形形色色的咒灵瞬间出现在高专一年级生们的身边，它们多是二三级咒灵，虎视眈眈地形成了一个包围圈。

　　“你是拦不住我的。”

　　五条悟没有打算动手，而是望着夏油杰乘着四翼白鸟形咒灵飞上高空。

　　“夏油大人!快来不及了!”

　　“可丽饼——!”

　　“知道知道，不要着急。”

　　他们的吵闹声渐渐变轻。

　　那只白鸟也乘着云很快消失不见了。

　　那些围绕他们的咒灵还是一动不动。

　　禅院真希犹疑：“五条？”

　　“好嘞，各位。”五条悟扬起大大咧咧的笑容，抬手松松手指，随后一拳黑闪击碎身边最近的那只诅咒，然后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一系列的动作像是打开了诅咒们的开关，场面顷刻群魔乱舞。

　　咒灵们张牙舞爪，开始活动起来，扑向周边的咒术师们。

　　“那些话可不是你们这些孩子需要思考的事情。至于这堆咒灵，不就是现成的教具吗？就先拿来练练手感吧。”

　　“不是，谁问你这个啊！”

　　禅院真希无语，用手中的咒具薙刀将张着嘴袭过来的咒灵一刀两断，一脚踢在另一只试图咬断她小腿的诅咒身上，并以此获得短暂滞空的空当。

　　她敏捷地旋身，踹飞靠近的咒灵，又是狠厉一刀刺回去。

　　既然五条悟避开话题，那禅院真希也不是非要问出什么，只是有点好奇而已。

　　五条悟没有再加入战斗，而是乐呵呵地悬在半空中瞧着他们，摊开的十指意味不明地胡乱扭动，像是在指挥一场音乐会。

　　“也不要去问佑哦~？对他来说，大概会是一段特别伤心的往事吧。”

　　“又不是谁都像你一样喜欢刨根问底好嘛！”

　　狗卷棘也说：“鲑鱼。”

　　熊猫看着无忧无虑立在空中的五条悟，想：可是听你的语气，总觉得你也很在意。

　　但他没有说出口，而是一边重拳出击，一边附和道：“我们当然不会随便去问。”

　　乙骨忧太也点头，将手中的太刀挥出去。

　　“没错。”

　　等到伊与久前辈愿意告诉他的时候，再知道也不迟。

　　“嗯嗯，知道大家都是好孩子。”

　　五条悟满意了，就这样看着学生们与咒灵搏斗，时不时居高临下地指点几句不好听或者很有道理的话。

　　其他的咒术师们也在诅咒群中混战。

　　事态很快结束，因为夏油杰留下的诅咒只算得上中等。

　　而得知此事，匆匆返校的伊与久佑却又在校门口被辅助监督堵住。

　　他接到了一个“紧急任务”。

　　“您的任务是前往北海道进行咒灵调查，归期未定。”

　　北海道？

　　那不是阿伊努族咒术联盟的地盘吗？

　　伊与久佑翻阅手上的文书，一眼看过去奇奇怪怪的讯息还挺多的。

　　手指掸了掸纸页，他慢条斯理道:“我认为——他们或许还没有安排我任务时间的权利？只要任务能够结束，我应该想去哪就能去哪。”

　　他神色冷漠也显得像在微笑，但漂亮的面容完美中和了伊与久佑语气中的危险。

　　“别把我当成悟那个勤勤恳恳的家伙啊？要知道我看他们不爽很久了。”

　　甚至难得说出了这种听起来十分不客气的话。

　　不过就算如此，也比不上恶名昭著的五条悟。

　　负责递出任务的辅助监督从不小觑这位鼎鼎大名的特级咒术师，但也不为所动，再次声明：“抱歉，伊与久先生。这是上面的安排。”

　　听起来就莫名其妙的任务，也表达了上层的意思：他们怀疑伊与久佑与诅咒师夏油杰有接触，禁止伊与久佑参与百鬼夜行事件的任何一个地点。

　　明明已经是九年以前发生的事情了，咒术界高层还耿耿于怀，时不时把夏油杰叛逃的事件拿出来扎他一下。

　　既让人觉得好笑，也令人为这种恶意麻木。

　　就在辅助监督以为他会拒绝，准备再三劝告之时，伊与久佑却突然偏头看向了车外。

　　“北海道远吗？横川先生。”

　　“呃、还是有点远吧。从我们这里坐飞机的话，大概要两个多小时。”

　　这是转变主意了？

　　“我听说，北海道那边的雪很漂亮，好多城市都会举办‘雪祭’。”

　　“啊，确实有‘雪祭’这种盛典，您没去过吗？”

　　他露出浅浅的微笑，解释道：“因为一直在做任务，和找朋友嘛。”

　　朋友。

　　一个最好不要提起的坏话题，在伊与久佑和五条悟这里都是这样的。但在后者的面前根本没有人敢提，没有人想和他说这个，而前者是话题拐点容易冷不丁地转向奇怪的方向。

　　一般来说，伊与久佑不会经常提到夏油杰，只是偶尔散发思维的时候，会在不经意间泄露出几句。

　　无伤大雅的话而已，没有辅助监督会将此禀告上层。

　　果然，最近夏油杰宣战的那件事还是对伊与久先生产生了影响。

　　“不过现在去的话，还是有些孤独吧，只能一个人赏雪。虽然这个月就已经开始下雪了，不过会持续到明年三月份，而且‘雪祭’也要来年二月才会举办。”

　　伊与久佑低头，有些苦恼的样子。

　　“伊与久先生？”

　　他压低的声音有些含糊不清楚，横川直人没有听清楚。

　　伊与久佑抬头，回答：“不会为难你的，北海道的任务我还是会去。”

　　辅助监督也没想象过他真的拒绝任务会是什么情况。

　　说话的态度凶不起来，做事也不会连累无关之人，就连反驳的样子也显得可怜可爱，像是在难过。

　　世界上怎么会存在这种样子的成年男性？

　　横川直人移开视线，不经意地喃喃：“如果卡好时间点，说不定在12月24日晚上就能回来也不一定。”

　　“......这样么，我清楚了。”

　　“谢谢横川先生。”

　　可他的声音听起来也没有高兴一点。

　　因为他不能，也无法去改变什么，伊与久佑唯一能做到的事情就是逃避，与接受现实。

　　百鬼夜行之日，也是平安夜。

　　夏油杰早早宣战，咒术界各方的人员也被一一安排好，布下帐，划分出区域，将城市切割成诅咒与咒术师的战场。

　　但还是出了意外。

　　百鬼夜行的主谋，夏油杰并不在新宿，也没有出现在其他地方。

　　五条悟意识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而此时，夏油杰已经到了东京都立咒术高专。

　　在将禅院真希击倒陷入昏迷之后，他又开始激怒看见这一幕的乙骨忧太，试图逼出这个少年人的潜力。

　　体术还行，可反应能力还不够优秀，身体素质勉强能入眼，但还不能完全发挥出特级过咒怨灵的强大。

　　夏油杰有些失望，轻松地躲开祈本里香来势汹汹的利爪，将乙骨忧太砸到在地。

　　地面迸裂出凹下去的蜘蛛网纹路。

　　两个指环从少年崩开的衣领口上抛出来，再落下，它们挂在一根黑绳上，也落入夏油杰的眼中。

　　“这是什么......？”

　　夏油杰认出来其中一个是佑的戒指。

　　他下意识伸手抓住了那个指环。

　　黑绳断裂，另外一个戒指落在地面上，弹跳了几下，滚回乙骨忧太面前，被他一把攥住。

　　“诅咒师先生，请把它还给我。”

　　夏油杰无意抢夺别人的东西，更何况还觉得眼前的少年人或许还有一点拉拢的可能。

　　不过，现在看来这孩子完全说不通啊。

　　真麻烦，还是直接抢过来算了。

　　但拿走的东西似乎意外的重要，受伤的乙骨忧太行动反而加快，祈本里香也陷入了狂暴。

　　她不停地喊着“佑”的名字与爱之宣言，任谁也知道她在想什么。

　　两个人的互殴到此为止。

　　夏油杰把游云塞回去，心中不免生出几分微妙。

　　“这是佑送你的？”

　　嘶，左边脸颊好像有些肿了。

　　“是伊与久前辈送给我的……和里香的婚戒是一对。”

　　满脸血污的黑发少年露出腼腆的笑容，抿紧唇角固执道：“也同样是我们‘爱’的证明。”

　　夏油杰轻蔑地嗤笑，舔掉嘴唇上的血迹，感受着唇齿间的铁锈味。

　　“小孩子懂什么情爱？”

　　他随手将指环抛进长虫婴儿头咒灵的嘴里，又扔出一张学生证。

　　“胡言乱语。”

　　印着乙骨忧太的学生证落到地上。

　　闻言，本就暴怒的祈本里香更生气了，声音越发尖锐癫狂。

　　“不可饶饶饶饶饶恕——！”

　　没了乙骨忧太的指挥，她直接扑上前去，尖锐的指甲在地板和墙面上摩擦出火光，挖出几道深深的凹陷，带下闪开之人的一缕黑发。

　　“里香！里香要撕碎、撕碎你！！”

　　“那就尽管来试试？让我看看你的爱有多强大？”

　　夏油杰粗暴地将身上所携带的绝大部分咒灵杂糅在一起，命名为「极之番·漩涡」。

　　祈本里香发出毫无意义的尖叫声，几乎要刺破人的耳膜。

　　“回来，里香。”

　　她顺从乙骨忧太的命令冲撞回去，双手锋利的尖刃也一同架在他的眼前，“这份爱意，可是永远永远永远——永远无法消耗殆尽！忧太.....忧太忧太！也要和我一起、一直地爱着佑......”

　　乙骨忧太伸出手按在祈本里香的手指上，示意：“绝无悔言。”

　　夏油杰察觉不对劲，他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

　　“爱情可是具有排他性，乙骨，你是在欺骗那个女人吧？或许，你们都在说谎，并不爱佑。”

　　“……真是失礼。”

　　黑痣点在乙骨忧太的嘴角，他、或者说是“她”说：

　　“——我们的爱意怎么可以被污蔑？”

　　迎着「极之番·漩涡」的能量波，祈本里香操纵着少年的身体毫不犹豫地攻了上去，巨大的特级过咒怨灵如影随形。

　　“为你的失言道歉！！”

　　夏油杰并不怯战。

　　他冷笑道：“这才不是污蔑，我所说的就是真理。”

　　两两相撞，庞大的咒力波动摧枯拉朽地震荡开来，土尘弥漫，巨大的冲击波甚至冲出校区的范围。

　　与此同时，五条悟还在新宿区战场处理诸多的诅咒。

　　他有些烦躁地握紧拳头，手指骨骼似乎都发出了咯吱的响声，却又见到一个异国咒术师跳了出来。

　　“啧。麻烦。”

　　明白事情不能早点解决，五条悟只得准备先将狗卷棘和熊猫先传送回学校。

　　发动术式前，他提醒道：“忧太的情况有点古怪，但我还是决定让你们回去看着比较好。另外，最重要的是保全自己，要相信忧太和里香的判断。”

　　因为传送地点的麻烦，五条悟决定直接将这两个学生传到高空之上。

　　即便是行动迅速，但其实等五条悟反应过来，将两个学生送到高专上空的时候，战斗也早已落下帷幕。

---

作者有话要说：　　还是下次写猫猫吧
酝酿了这章好久，终于写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