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心病狂的Omega》落樱沾墨

41、私人感情

　　希伯回了不客气，看着安安静静的Alpha，抬起手想摸摸他的头，但又在心底止住了自己的意图，他保持着适当的笑容，对林恩说：“早点休息。”
　　然后离开了病房。

　　随后青瓦博士也走了，陈禄嘱托他早点休息，替林恩掩上了房门。

　　雪亮的日光灯照在病床上，林恩垂着眼，视野内能清晰的看到所有东西，投在床铺上的阴影、他的手、雪白的床单、医疗仪器、供氧软管，但这些都不是他想要的。

　　林恩的眼神冷漠，手心浮出丝丝缕缕蓝色的光纤，蓝紫色的电流在纤细的光纤上一闪而过，下一刻，医疗舱的病房里忽然陷入一片黑暗，黑暗像潮水一般从医疗舱向外扩张，三十秒后，这艘号称星球联盟最精尖的重武之一的UA巡弋舰所有的动能陷入不知名的瘫痪。

　　黑暗中，希伯站在通往指挥室的廊道里，听到不远处因为停电而引起的骚动，他立刻往指挥室赶去，终端上响起指挥室的呼叫：舰长，星舰失去电力，制氧系统进入倒计时！

　　希伯：“报告故障原因。”
　　指挥室：“正在查找！”

　　希伯：“启动备用能源系统。”
　　指挥室：“备用系统报错，无法启动！”

　　希伯冲到指挥室前，用强制手段打开闸门，“怎么回事？”
　　安全官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太空环境安全！”

　　领航员忽然说：“如果动能再不恢复，三分钟后我们将被最近的一颗α5行星引力吸引，迎面撞上行星！”
　　在宇宙深处失去动能，他们会很快陷于各种小行星的引力中，被撕扯，被坠落，被毁灭。

　　希伯：“通知下去，启动紧急方案，要求全体船员到中控厅等候指令。”

　　医疗舱，病房，医疗员用力捶打房门：“林恩下士，请快点出来！”

　　林恩突然从某种状态下回过神，病房中浮动着大量蓝色光纤，犹如星舰外浩如烟海的宇宙星河闪闪发亮，他意识到周围的黑暗与自己有关系，立刻操控蓝色光纤接进房间里的电源接口。

　　在看不到的星舰内部电路脉络里，光纤犹如火焰飞快的燎原。

　　指挥室里，面板忽然亮了起来，接着，照明系统开始工作、接着，动力系统、净化系统、装备系统、智能系统，组成星舰的机械组件和系统组件又莫名其妙恢复了正常。

　　指挥室里，众人一脸疑惑。
　　希伯稳了稳心绪，对安全官说：“排查原因，务必找到动能失效的原因。”
　　安全官唐娜娜：“是！”

　　“舰长。”一个声音在指挥室的闸门前响起。
　　希伯正忙于与船员查找停电原因，一抬头，看见林恩坐在轮椅上，身上仍旧是浅蓝色病号服，表情平静。

　　希伯大步走过去：“你的身体刚恢复，不必——”
　　林恩：“我知道原因。”

　　希伯愣了一下，想让他继续说下去，忽然意识到什么，他对林恩说：“到我办公室里来。”

　　办公室里，希伯听完林恩的报告，沉默了片刻，说：“你知道这件事的后果吗。”
　　他站起来，走到林恩面前，低头与轮椅上的Alpha对视，将林恩的表情尽收眼底，说：“其实你可以不必告诉我，我想技术部应该也排查不出来。”

　　林恩微微仰头看他：“这也是我的职责。”
　　星舰动能失效之事必定会记录进航行日志中，技术部排查不出来原因，所有的过错和后果都将由舰长承担。

　　希伯用目光审视林恩，叹了口气，“我会告诉陈将军是你在昏迷中没有控制好精神力，以至于泄露的物质化精神力光纤溢出破坏了主控系统，才导致星舰动能失效。”
　　无意识造成的过失是最轻的处罚，并且将动能损坏的原因归咎于精神力光纤破坏了部分操作系统，比他仅仅坐在那里，什么都没有操作就能让整座星舰失能要合理的多。

　　林恩说：“您可以实话实说，所有的后果我来承担。”
　　希伯说：“让一艘巨型巡弋舰瞬间失去全部动能这种事，说出来你会被联盟立刻带走秘密研究去了，你能物质化精神力的能力虽然罕见，但联盟四百亿公民中并不是没有，但是现在，你的情况就不好说了，高阶文明对你其实是有改变的，对吗？你不想说，我可以不问，但是林恩，你能到UA巡弋舰上来一定付出了很多，不要让自己和他人的努力白费。”

　　林恩怔了一下，说：“我的精神力......的确发生了变化，并不是我想隐瞒，而是我也不清楚除了我的眼睛还改变了什么。”
　　希伯将手按在林恩的肩膀：“你可以慢慢试，但隐藏好自己。”

　　林恩垂眼看着肩膀上的手，脑中刹那间闪过这只手抚摸自己时的感觉，他对标记了舰长这件事并没有清晰的印象，只不过偶尔之间脑中会有浮光掠影闪现。
　　在私密的空间里，舰长身上属于自己的气息越发浓郁，这是散发着所有权的气息，本该代表着专属和唯一。

　　林恩静静的问：“如果是其他Alpha船员，您也会这么做吗？”

　　他问的是隐瞒能力和过错这件事，但希伯却知道并不只是这件事，他和林恩对视，每当看着这双蓝眼睛时，希伯总忍不住的心软，明明眸色不一样，可这双眼睛多么像自己曾爱过的那个人。

　　说‘是’太残忍，所以希伯回答了‘我会考虑’。
　　如果是其他Alpha船员遇到了那件事，也许他会，也许他不会。

　　林恩的心脏沉沉的疼，但他应该感激，因为舰长并没有让他感到太多难堪，于是他再次说了谢谢，离开了长官办公室。

　　希伯盯着紧闭的房门，过了一会儿弯了弯唇，这个小混蛋占足了自己的便宜，有什么不甘心的。
　　希伯的终端发出一声提示音，他低头看去，发现小混蛋竟然主动给那个好久没有使用过的频率发来了消息。

　　林恩：你在哪里？
　　希伯看着这条讯息，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林恩想做什么？不是一直很厌恶那个下流好色的Omega么，难不成是要......

　　林恩又发过来讯息：我的眼睛好了。
　　希伯只好回：恭喜你呀。我休假了几天，啧啧，你想我了？

　　林恩：只是想告诉你，你的游戏结束了，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否则我会杀了你。
　　希伯：......
　　希伯：杀人是犯法的。

　　林恩：你罪有应得，而我从不开玩笑。
　　希伯：......你是不是心情不好？

　　林恩再也没有回复了。
　　希伯撑着下巴看着终端上林恩的消息，幽幽叹口气，不该去招惹那小孩的。

　　巡弋舰改变航道向兰缪斯星飞去。

　　陈将军为希伯申请了四个进入兰缪斯星的名额，强制装置会在兰缪斯星的空中壁垒打开一条通道，时间是两分钟。
　　希伯在申请名额上填写了自己、青瓦，安全官唐娜娜和一名领航员的名字。

　　陈将军看着名单，说：“将林恩的名字加上吧。”
　　希伯皱眉，刻意在上级面前流露出苛责的神情，说：“他需要时间来重新学习控制自己的精神力。”

　　陈将军和蔼的说：“实践是最好的方法，不是吗。”

　　于是最终前往兰缪斯星的小分队变成了舰长、青瓦博士、林恩和大副。
　　UA巡弋舰则有安全官唐娜娜暂代舰长职责，负责全舰调度。

　　距离兰缪斯星空中壁垒通道强制开启的还有五个星时，希伯在会议室里召开了一场小型会议。
　　因为青瓦不是一线人员，平常基本不参与任务，所以希伯在征求青瓦同意后，将青瓦与他们一起进入兰缪斯星的原因告诉了众人。

　　陈禄说：“博士也从未进过兰缪斯星吗，你的Alpha没有提过什么关于他们星球的事？”
　　青瓦说：“没有，他几乎不提他的家乡。”

　　陈禄说：“那我还想再问一下，你最后和你的Alpha通话是什么时候？”
　　青瓦：“一个月前。”
　　陈禄眨眨眼：“呃，你们平常联系的时间是不是也有点太久了。”他小声说：“你弟弟也是这种风格。”
　　青瓦冷冰冰的说：“这和这次的任务有关系吗？”

　　希伯打断了即将走偏的话题，看了眼坐在一旁安安静静的林恩，希伯假意环顾一圈，问：“还有人有其他的问题吗？什么都可以提出来。”

　　林恩没出声，不知道在想什么，希伯只好点名，说：“林恩，你怎么想？”
　　林恩摇了摇头，没说什么。

　　希伯的眉梢不明显的挑了一下，“好，我说一下进入兰缪斯星的行动方案，我们会分为两个小组，我和林恩，青瓦和大副，进入兰缪斯星后，遇到任何情况都暂时不要发起武力攻击，稍后我会将联盟的《告兰缪斯人书》传给各位，我们是以联盟星球委员会的代表身份进入兰缪斯星，根据星球联盟条约，我们仅履行......”

　　会议结束，希伯让他们回去开始准备所需装备，然后叫住林恩，将他留了下来。
　　希伯环臂靠在桌子边，看着异于寻常沉默的Alpha，说：“林恩，知道我留下你的原因吗？”

　　林恩摇头，没看舰长。

　　希伯在心里深深叹口气：“我以为你是聪明人，和其他人不一样。”
　　林恩的眉心微皱。
　　希伯说：“我希望你不要因私人感情而影响自己的职责，UA巡弋舰从不要废物。”

　　林恩终于抬起眸，说：“舰长，我——”
　　“嗯？”希伯发出一声鼻音，等着这位小朋友说出什么为情所困的话，然后给予干脆的反驳。

　　林恩平静的说：“舰长，我只是真的没有想说的。兰缪斯星我并不了解。”
　　希伯差点没靠好桌子，他努力站直，让自己看起来很淡定。

　　林恩直视希伯，问：“您说的私人感情是指什么？”
　　希伯：“......”
　　第一次，希伯因为自己的自作多情感到窘迫。

　　舰长大人清了清嗓子：“咳，毕竟是博士的男朋友找不到了，我怕你担心他。”
　　林恩淡淡说：“嗯，这样么，我对博士有信心。”

　　希伯捏了捏鼻梁：“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