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心病狂的Omega》落樱沾墨

31、打起来打起来

　　在威廉的介绍中，飞行器抵达一处科研所，建筑物呈现半圆形，扣在地表上，内部的所有格局都向下延伸，这是一座地下科研机构。

　　威廉说：“综上，我们认为超波信号与一种类文明相似。嗯，出于严谨，我们暂时将这种文明命名为类文明，因为目前没有办法证明超波信号是一种智慧形态，仅有理论基础是很难说服大众。”

　　希伯说：“可以理解，目前贵所针对超波文明做出的防御措施是什么？”
　　一扇一扇透明玻璃闸门在他们面前开启，在他们身后关闭。

　　威廉在向下的电梯入口通过了虹膜识别，带着希伯一行人下降，说：“稍后我会为您介绍，现在我带您见一见首次将超波信号作为智慧文明来系统研究的科学家玻尔·冽文博士。”

　　威廉的话音落下，他们刚好走进了一间宽阔的像足球场那么大的实验室，实验室的顶部是安装着三十五米口径超高倍反射望远镜的巨大穹顶，因为全透明，希伯抬起头时甚至能通过穹顶玻璃看到莫斯比星上空不甚清晰的星星。

　　一个脸颊瘦削、留着半长发、穿着白色袍子的男人穿过许多研究员向他们快步走过来。
　　威廉说：“这位就是玻尔博士，博士，这位是UA巡弋舰舰长——”

　　玻尔略过威廉和希伯径直走到林恩面前，锐利的眼睛盯着神色冷淡的年轻Alpha，说：“小恩，你参军了。”
　　林恩平静的坐在轮椅上，说：“你好，博士。”

　　希伯侧身看着林恩，虽然林恩同学大多数情况都是冷静且淡然的，但现在希伯却敏锐的感觉到林恩对此人绝非寻常的冷漠。

　　威廉说：“认识的？那就太好了，上校，还请您......”
　　不等威廉说完，实验室里忽然闪烁起一大片红光，玻尔闭紧嘴走到几名工作人员围聚的智脑前，一段频率图谱正高高低低自动绘制数值。
　　一名女研究员说：“博士，超波增强了，是之前的23倍！”

　　玻尔说：“打开全景监控。”

　　来自三百个星球监控同时平铺智脑屏幕，在场的人无一不倒吸一口冷气，视频监控里，晶纳米体里的人再次发生了变化，最开始他们□□，而现在，他们身穿服饰，手中握着各式各样的联盟武器，黑洞洞的枪口同时瞄准了监控器，以及瞄准着监控器背后的这些科学家。
　　这是警告。

　　一个男研究员说：“它们怎么仿制了我们的武器，不是说过了，不要让军队的人暴露在晶纳米体面前吗？”
　　女研究员声音微微发抖：“它们能看见我们？”

　　玻尔重重锤了一下桌面，扭头对威廉说：“军队的人呢，让你们的长官来见我！我说过，不要在高阶文明面前耍花招，你们的装备、武器统统都会被发现，混蛋，你——”
　　威廉突然动手，抓住额玻尔的手臂，将他的头按在桌面，说：“博士，我敬你是学者，但你最好对军部的长官尊重一些。”

　　林恩由于身体原因，并没有围在众人身边，这时候他才看到迎接他们的这位研究员白色袍子下面穿着军方的制服。
　　玻尔这个人，年轻时因为打架辱骂同僚，被国立科学院辞退，至今也没长记性。

　　希伯不喜欢玻尔，所以没有立刻阻止威廉，过了一会儿才说：“放手吧，中士。”
　　威廉松开手，整了整衣服。

　　玻尔站起来，一只手按着脖子，说：“如果人类被灭亡，一定和你们这些愚蠢的人脱不了干系，你们以为自己能藏起来武器？笑话，在高阶文明眼里，人类卑微的就像蚂蚁，我们自以为是的聪明在它们眼里愚不可及。”

　　希伯说：“博士，慎言，如果真有这一天，一定是军队率先挡在你的面前。”
　　玻尔瞪着他，胸膛起伏，但没继续争论，扭头重新走到智脑面前，看着平铺的三百多个监控视频，说：“超波能够判断出有机体的动机，现在我们在暗中将武器瞄准它们，而它们已经准备好了反击。”

　　威廉对希伯说：“文上将来电。”
　　希伯示意他接通，四维投像将文上将的身影投在穹顶实验室里，威廉向文上将报告了现场的情况和争论。
　　文上将环顾众人，说：“人类文明自诞生的两亿年来，历经无数次战役，我们的基因里有着许多坚韧不屈的美好品格，面对战争，人类从不畏惧。文明与文明的碰撞，自古就是通过武力对抗的方式，没有流血，也就没有文明的统一和融合。”
　　文上将注视着玻尔，说：“博士，你认为我们会输吗？”

　　军方的态度已经非常明了，他们在等，等最终的命令下来，然后星球联盟最尖端的武器科技结晶就会将发射方向瞄准这些不速来客。

　　玻尔的后背发凉，他无法想象人类向高阶文明宣布开战以后的场景，低纬度文明与高纬度文明的战役就像是人类和蚂蚁的区别。
　　军队的人请他来到这里来，却又不相信他。

　　“上将。”希伯开口说：“你我都清楚还不是开战的时候。”
　　文上将的四维投像转过身看着希伯，笑了一下，说：“对，所以上校在此地而不在联盟的作战室，希伯，这里就交给你了，希望我们能和平解决。”
　　文上将的表情比他的语气要深沉许多，他重重看了一眼希伯，然后切断了通讯。

　　希伯的个人终端发出轻轻一声提示音，希伯划开界面，看到了一封绿色描边的‘召必令’，这不是好的征兆，因为预示着军方正在召回巡弋舰，全军备战待命中。
　　看来，高层从不认为他们能够和高阶文明和平沟通。

　　玻尔垂头丧气的坐在智脑前，陈禄拍拍他的肩膀：“没听到文上将说的吗，我们要抓紧时间想办法。”
　　玻尔说：“以卵击石。”

　　威廉说：“博士为什么觉得我们必输无疑？”
　　玻尔露出嘲讽的表情：“因为人类、甚至是所有碳基生物都无法突破一条宇宙法则。”
　　威廉问：“是什么？”
　　玻尔说：“时间。碳基生物只能在时间维度里苟且偷生，而高阶文明却高于时间，它们玩弄时间，从不被时间限制。”

　　一个星时以后，科研所会议室，一场涉密等级极高的会议正进行，希伯作为联盟之一的战备舰，此时也正与陈将军连线。

　　陈禄和林恩离开科研所为他们安排的寝室，前往餐厅用餐。
　　科研所提供的食物来源于摩比斯星自己管理的种植园。

　　陈禄用余光扫视着餐厅，用餐的人不少，但整个餐厅却很安静，研究员穿着白色的袍子不时地经过他们身边，而每个人的脸上都流露着难以说清的低沉和萎靡。
　　陈禄：“看来很多人都不乐观。”

　　林恩平静的吃着饭。
　　陈禄说：“你觉得会开战吗？开战的话我们有几分胜算？人类是无法突破时间维度，但高阶文明又如何突破？时间是宇宙最永恒的法则，自奇点大爆炸开始，时间就和宇宙密不可分，‘高阶文明站在时间之上’也只是那群研究员的假想，结论还有待考证。”

　　林恩等陈禄略抱怨略怀疑的说完，正想开口，一个声音插话进来，说：“愚蠢。”
　　不用看也知道用这口气说话的人除了玻尔·冽文之外就没有谁了。

　　玻尔：“高阶文明的载体是超波，超波比人类已知的信号频率快数千倍，一秒钟的时间能完成十亿次的切换，这是最不像生命的存在形式，但比任何生命都更具有智慧。”
　　陈禄挑眉：“据我所知，人类虽能捕捉到超波信号，但至今仍旧无法分析超波，请问玻尔博士，您是如何知道超波具有智慧呢？”

　　玻尔冷笑一声：“三万年前，人类还没有进入大宇宙航行时代，我们对宇宙的了解皆来自日复一日的观察和万能定律的利用，不是所有研究都可以直接对研究体进行分析，科学是假设和猜想的殿堂，陈老师离开学校太久，恐怕早就忘了科学是什么了。”

　　林恩原本并不想加入他们这种无意义的争论，但听了最后一句，眉头一拧，说：“博士，你过分了。”
　　玻尔转头看他，说：“过分？我究竟过不过分小恩应该比谁都清楚。”

　　“你什么意思？”陈禄本来对玻尔嘲讽自己没什么感觉，这个人说话本来就很混账，但他却从这句话里听出了自己并不知道隐情。
　　玻尔古怪的笑着：“小恩，你没有告诉他们我们进行的那些实验吗，我以为你会到这里来，是因为上校知道了你的事，看来他们还不知道你才是解决这场危机的关键——呃！”

　　陈禄突然动手，一拳打在玻尔的下巴上，攥着他的领子，欺身将玻尔按在桌子上，高高扬起自己另一只拳头：“你还想劝他去死？你看看我能不能打死你！”
　　餐厅里的研究员都赶了过来，有的使劲抱住陈禄，有的拽着玻尔，一时间场面混乱嘈杂。

　　希伯刚结束会议，就听见有人疯狂的在按门铃，他打开会议室的门，一个女研究员喘着气说：“上校，陈大副和玻尔博士打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