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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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靖国公府的夜晚总是安静无声。
因着当家主母总是睡不好，府中特别下令宵禁后不许发出太大声响。
谢昭刚从父亲的书房中出来，现下正慢悠悠的跟着心腹小厮往自个院子里走。
一边走，一边回想起了刚刚书房里的对话：
“你同那位做什么交易我不想管，但你今日上门送礼，属实冲动了。”
谢昭的父亲，也就是如今的靖国公谢瑞泽，坐在棋盘一侧，一边饮茶一边开口道。
谢昭正举棋不定，闻言把棋子往篓子里一扔，向后靠去：“儿子知错。”
顿了顿，又道：“可是没办法啊父亲，不陪礼回头蓁蓁躲我怎么办？”
谢瑞泽被气笑了，他伸手隔空点了点：“你还好意思说？人蓁蓁和你从小长大，怎么就死活不知你心意？”
谢昭低头小声嘟囔：“我怎么知道为什么只有她不知道啊......”
他随手往棋盘上下了一子，转头又随意的往后靠了回去。
谢瑞泽看得好笑，他也不欲多说什么，以一子之胜结束了今天的这盘棋局。
他还不忘赶在谢昭临走前提点道：“明日的朝会你不要开口了。”
谢昭收棋子的手一顿：“儿子知晓。”
谢昭一路上都在琢磨父亲这一句让他不要开口究竟是何意，不知不觉就到了他自己的松涛苑。
他直接走到了书房里坐下，心腹竹一递上来一封信。
谢昭慢条斯理的拆开信，顺口问道：“她怎么样了？”
“崔小姐今日早早就睡下了。”竹一答道。
“嗯。”谢昭拆完了信件，看了两眼就把它扔桌上，“看起来没生气。”
竹一的嘴角抽了抽，他家主子虽然一直对崔三小姐有所图谋，但都掩盖的好好的。
就是不知道哪一天过后，突然跟着魔了似的，派人过去日夜盯着一街之隔的安国公府。
谢昭揉了揉眉心，沉默了好半晌：“纳征之日是不是就在后日？”
竹一点头。
“吩咐下去，准备一下，那天我亲自去猎雁。”
谢昭说着起身，把方才的信又转手扔给了竹一，道：“明日上朝前送去给崔弈，他看完会知道怎么做的。”
等谢昭沐浴完回床上躺下，已是三更天往后了。
他会想了一下少女白日里的面孔，忽然笑了出来。
也自是如此，他做了这些日子以来的第一个好梦。
蓁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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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的朝会精彩极了。
崔蓁翘了今日的族学，等着兄长回府的第一时间就奔去了他的院子。
大哥被留下来同父亲等人再商议些其他事，如今府上只剩了崔蓁和崔浩两个主子。
主母陈氏还在寺庙祈福未归。
父亲和大哥都有事在忙。
崔蓁快活极了。
她蹦哒去花园喂鱼逗猫一上午，盘算着这种神仙日子还能过几天。
然后就跑去和二哥吃午膳。
二哥也不像大哥那般管着她，他只是问了句：“怎么又没去族学？”
然后就再也没说起过。
等用完了膳，崔蓁还是磨磨蹭蹭的赖在哥哥这不肯走。
崔浩一看她这样子就笑了：“怎么？还想问什么？”
“让我猜一猜，你平时也不关心朝政，今日的话......是谢昭？”
崔蓁哭笑不得地摇摇头：“怎么会嘛，我是想问爹爹的事情。”
“父亲何事？”崔浩不解，他思考了片刻才想起来，“噢——是父亲有意抗旨一事？”
崔蓁猛的点头。
“你呀你。”崔浩凑过来拍拍妹妹，“你平日也不关心朝堂，倒是可以理解。”
“父亲无事，甚至今日都无人提起这事。你可放心？”
崔蓁扁扁嘴。
大晋朝堂以世家为首分为两派，一方是主张稳妥的守旧派，一方是主张变革的革新派。
“安、定、平、靖”四大国公分属两个党派，其中安国公崔浦和平国公刘坤作为两派的代表，且同为丞相，又被成为“左丞、右丞”。
如此两两相对，倒也算稳固。
虽说世家之间同气连枝，可自从朝堂格局稳固后，再没有嫡系之间的联姻。
于是当今这一道圣旨，便如同扔石入池，瞬间打破了原有的平静。
“父亲前些日子放话是试探，看看圣上的意思和平国公的意思。”崔浩笑过之后就耐心给妹妹解答，“圣旨已下，要抗旨的代价太大了。”
崔浩摸着下巴思考了一下：“虽然父亲和大哥都不觉得，我倒是觉得谢昭还不错。靖国公府也简单，你嫁过去大概不会有多少事情。”
崔浩转手看了看妹妹：“不知不觉，我们蓁蓁都要嫁人了啊。”
崔蓁有些害羞，她低头躲了躲二哥的目光：“哥哥！”
“好啦好啦不说这个了。”崔浩哄她。
崔蓁害羞过后又想起了正事：“那父亲试探的结果呢？”
结果就是朝堂上无人提这事，这就是表态了啊我的傻妹妹。
崔浩当然不能这么说，他斟酌了一下，换了个表达方式：“父亲的意思是他不赞同你的婚事，但是又不至于完全否定。即使你嫁过去了，他也不会改变立场。这就够了。”
“当然，父亲永远是支持你的。他不过得在外面表态，你要知道。”崔浩继续道。
崔蓁点点头。
崔浩好像又回想起了什么：“不过今儿早上，大哥和谢昭好像约好了一样不开口。好奇怪。”
他又摇摇头：“算了，大哥估计有别的想法。”
崔蓁听的有些晕，她的政治素养已经不允许她再往深里想了。
崔浩也就没有再说。
他换了个话题道：“这么说起来，后日就是你的纳征之日。”
他半是感慨的说了句：“也不知道谢昭会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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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崔浩一语说中，纳征当日，尽管谢昭亲自出城猎了两只大雁，可送来的彩礼正好的踩在了礼数的最低。
是个明眼人都能看出谢世子只不过碍于皇权做个表面功夫。
“谢昭怎么能这样？他就算再和你父亲立场不同，也不至于这么下你的面子吧？你们还是青梅竹马呢！”
崔蓁的闺中好友，也是定国公嫡女李思意怒道。
崔蓁近期一直被母亲拘在家里学中馈持家之道，一直到了今日方才得空。
于是崔蓁迅速约了好友于洺海茶楼一叙。
崔蓁的思绪有点跑偏，她把玩着手上的一方小印，是纳征之日谢昭偷偷塞给她的。
“从前怎么没看出来他这么在乎前程？怎么突然在意了起来？”李思意喝了口茶，她看崔蓁没回话，不顾仪态的拍了桌子，“蓁蓁！他都这么下你面子，你也不管了吗？”
崔蓁回过神来，先安抚好友：“怎么会呢，你别生气啦。”
她把手上的印章递过去：“诺，谢昭给的，洺海茶楼的东家印。”
“？？？”李思意被打断了痛骂谢世子的思路，她缓了一下方才继续开口，“那你也不用因为一个洺海茶楼被收买啊！”
“洺海茶楼算什么！你们安国公府难道还没有产业营生吗？”她有些恨铁不成钢，“蓁蓁，你知道京中这几日是怎么说你的吗？”
“我知道啦。”崔蓁有些无奈的往桌上一趴，“其实这也挺好的，父亲也担心朝堂风向，如今倒是正好如意。”
“可你的面子！”
崔蓁叹了口气，她坐起来倒茶：“这也没办法。”
“何况韫哲不是真的只送了这么点礼。”
“不过，我在想该怎么把这个还回去。”崔蓁指了指被随手搁在桌上的印章，如果京城众人知道，他们眼里堪称钱袋子的洺海茶楼，就这样被送了出去，收到的人还不太想要，怕是要嫉妒到不行。
李思意冷静了下来，她比崔蓁更加关系朝局一些，方才无非是来时听了些话，为闺蜜打抱不平。
经过这么一说，她也反应了过来。
只是可惜闺蜜本能拥有十里红妆风光大嫁的，如此......
她带着同情看了崔蓁一眼：“我会让父亲多给你添点妆的！”
“？？？”
崔蓁懵。
不过没等她想明白到底是如何得出这个结论，方才谈论的主人公，谢昭，就来了。
其实近些日子，崔蓁一直有收到谢昭各种差人给她递话，约她出来玩。
只是碍于母亲不许，一直老老实实的呆在家中。
但她一直好奇一件事，为何谢昭如此有空？
按理来说，他作为官场上炙手可热的人物，近期又有那么多的事情发生，他应该忙到不行才对。
可为什么他每天都说自己很空？
谢昭走到崔蓁旁边坐下，雅间的气氛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崔蓁是不知道说什么，李思意是不知道方才的话谢昭有没有听到，不好意思开口，而谢昭，则是纯粹懒得开口。
他忙了这么些日子，天天见不到心上人，去递话也只得了个回复“母亲不许我出府”。
不许出府就可以来见李思意了？谢昭听到下人来报崔蓁出府前往洺海茶楼，还约了人的时候。气的脑壳疼，可是他又不能表露出来。
于是，谢昭慢条斯理的开口道：“听说你从前的议亲对象，你的表哥，要来寻你了？”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叁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