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懂女儿心之不移》无可奈何心塞塞

10、番外

　　如果让七岁以前的吕小玉回答，她最喜欢的人是谁，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回答是妈妈。
　　可让七岁以后的林慧玉来回答，她会很坚定地回答是哥哥，并且相信自己永远不变。
　　在失去了母亲后，平心而论，林慧玉在林家的日子其实算不上差。林妈妈自负骄矜却是心地善良，林爸爸对她心怀歉疚，丁姨虽然有些自私但也从来不会和小孩子过不去，没有人克扣她的吃穿，还让她接受了良好的教育。在她懂事明白自己私生女的身份之后，她甚至对此感激不尽。
　　然而当时还懵懂的她可以感受到每次面对她时，大人们强装出的平静和疼爱下的复杂。小小的慧玉察觉到其实所有人都不愿意看见她，她很是灰心丧气，也渐渐地变得谨小慎微。
　　林俊英不同。他是唯一一个真心喜欢她的，即使是在他为了妈妈抱不平不愿理会她的时候，他也一样是喜欢她的。
　　也许是因为找到了这样一个同龄玩伴，也许是因为儿时的她迫切需要在母亲走后有一个依赖，林俊英都成了她寄托感情的人。
　　而哥哥也没有辜负这份感情。
　　他们一起去上学，一起在学堂里写字，念书；放学后一起手拉手去小河边玩耍，捡小石头；回家后一边挨训一边还偷偷地笑着。
　　在妈妈盯着的时候，两个人就乖乖地呆在同一间房间里规规矩矩地写着作业；等到妈妈一有事，彼此一个眼神，就偷偷摸摸地关上房门，亲亲热热地挨在一起把弄着木偶。
　　艳春，他们去看了山林中盛放的花卉，在翠绿的草地上放风筝，捉迷藏。酷夏，他们跑到了小河边，脱了鞋子，将小脚丫放进清凉的河水里玩耍。盛秋，他会爬上树上摘果子，她就在树下紧张又期待地等着。凛冬，他们便裹了绒衣在院子里欢快地打着雪仗，堆出一个又一个他俩的雪人。
　　只要和哥哥在一起，林慧玉每天都是开心的，虽然想起离去的母亲还是悲伤不已，可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她想永远和哥哥在一起，一辈子都不分开。
　　在她十七岁那年，这个幻想被打破了。

　　林俊英要被送出国读书。
　　家里所有人对此都乐见其成，期盼着家中第二个男人学成归来，子承父业，扛起林家的重担。
　　只有她和他在难过。他们拗不过父母的期望，只能顺从，只能接受。
　　更令人难过的是静美可以和哥哥一起出国留学，可以配伴在他的身边，而她只能独自一人呆在家里。
　　听闻这个消息时，慧玉眼中的泪完全控制不住，没有比这时的她更清楚明白她这个妹妹和妈妈眼中钦定的儿媳的差别。
　　慧玉渴望回到小时候，回到只有他们两个的过去，可时间在推着他们前进，无法逃避，无法后退。
　　她只能默默地等待着他漂洋过海来的信件，满怀欣喜用手描绘着寄来相片中越发俊朗的他，想象着他在外国生活求学的生活。
　　五年里，她也读了大学，结识了很多朋友。慧玉样貌秀美，也有人来追求她。可每一个男人站在她面前，她总是不经意地将他们和哥哥对比，既觉得他们不如他俊美，又觉得不如他优秀，更加不如他对她好。
　　终于等到俊英回国，她每天数着日子等，每个晚上还做着哥哥回来和她一起回到从前无忧无虑，亲密无间日子的美梦。
　　然而，回来的哥哥却不是慧玉想象的那样。他依旧对她体贴照顾，依旧对她嘘寒问暖，任谁见了都觉得他们之间没有改变。可慧玉却知道林俊英在他们之间划下了一道线。
　　是因为这五年漫长的时间？是因为这隔着一片海洋的距离？还是因为陪伴了他许久的静美？
　　林慧玉不得而知。
　　她只能竭尽全力地站在他身边，以求能找回那个对她无限宠爱的哥哥，心里对静美却有了难言的妒忌。
　　妈妈和秋妍姨在哥和静美小时便商量着结成儿女亲家。等到他们从国外回来，她们便立刻开始着手这件事。
　　可哥不愿意，铁青的脸色，暴躁的情绪无一不在说明哥对这桩婚姻的不满。
　　林慧玉心中迷惑又有些隐秘的窃喜，哥不愿意接受和静美的婚姻，他并不爱静美，可他为什么要和她生分呢？
　　难道是他这五年在国外有了志同道合的爱人？所以不愿和静美结婚，也不再需要她这个妹妹了。
　　每每一想到这里，她便心若刀绞，泪如雨下。
　　慧玉故作轻松地问过他，却只换来俊英的顾左右而言它，从不肯告诉她实话。无法，她只好选择去问静美，静美陪伴在哥哥身边五年，如果有女孩出现在他身边，她一定知道。
　　令她吃惊的是，静美却也来询问她。静美振振有词，俊英不愿和她结婚肯定是在她不知道的地方变了心，而和俊英最亲密的人便是她这个妹妹，肯定会把秘密都告诉她。
　　她心里有些好笑，好笑过了便是一阵阵抑制不住的悲伤，眼泪慢慢沁出眼眶。

　　可与余家的婚事不是哥想拒绝便能拒绝得了的。妈妈逼着他，爸爸劝着他，丁姨在一旁看着好戏说着风凉话，还有静美的纠缠，秋妍姨的威胁。
　　他一个人抗争了许久，没有人知道他到底为什么这般抗拒和静美的婚姻，他也从没说过自己到底有没有喜欢的人。
　　所有人都在逼问哥，将这桩婚姻的好处掰碎了讲给他听，每个眼神都好像都在责骂哥不懂事。
　　慧玉站在一旁，不知该说什么，不知该做什么，像是第一次觉得他如此陌生，如此遥远
　　终于有一天，他内心压抑的烦闷爆发了。
　　那一天，那句话重重地砸在她心上。
　　“我没有爱的人！从来没有！所以，我也决不会和自己不爱的人结婚！”
　　慧玉觉得她应该感到高兴的，她的哥哥身边最为亲近的人依旧是她，她还能继续陪在他身边，做着那个永远在一起的美梦。
　　可那一刻巨大的悲凉像潮水一般淹没了她，她挣扎不得，呼救不得，只能直愣愣地站着。
　　原来，她爱上了自己的亲哥哥。
　　天底下有哪一个妹妹会如此痴缠自己的哥哥？有哪一个妹妹会将自己的追求者不断地和自己的哥哥相比较？有哪一个妹妹会对自己未来的嫂子产生噬人的妒忌？又有哪一个妹妹在听到自己的哥哥不爱任何人时那样伤悲？
　　她自以为自己在他心里是不同的，可这句话狠狠打碎了她心中禁忌的爱恋。
　　她的爱情是在这般不堪的情况下自知的。可随之而来的，还有道德伦理上的煎熬和自我厌弃。
　　慧玉既想见到他，又不想见到他。
　　她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他的身影穿插在她的脑海中，躲不掉，逃不开。她对他的思念啃咬着她的心。慧玉想他想得快要疯掉了，只能靠着回忆度日。
　　可她怎么能见他呢？她做贼心虚，只要他一个眼神她就会惊慌好半天。是不是她的爱意被发现了？慧玉想象不出万一她这肮脏的感情被发现了，爸爸妈妈会有什么反应？俊英会怎么看她？
　　是震惊，厌恶还是痛惜？
　　她是一个私生女，本就带着原罪，还闹出了兄妹□□的丑事，她又怎么面对养育她的爸爸妈妈。
　　慧玉用尽浑身力气来避开他，可他一个不经意的碰触便能让她欢喜若狂。实在避不开的场面，便维持着平静的假象做他贞静娇俏的妹妹。
　　家中的逼婚让俊英疲惫不堪，他终于承受不住了。他收拾了行李，买了车票，抛下一切来解锁他循规蹈矩的人生和爱情。
　　他在临走时敲了她的房门。
　　那一晚，慧玉发现他们之间的线被他主动撤离了，可她又迫不得已地竖起一道墙。
　　他们只像平常那般说了说话，好像一切都未曾改变。他们还是从前那对形影不离，两小无猜的兄妹。
　　最后准备离开的时候，俊英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她凝望着那双眼，惊讶的不知所措，只能伸出手掩着口，不让啜泣声传出去惊醒众人。
　　原来，不是只有她一个人这般痛苦不堪，不是只有她一人陷入了宛若泥沼的爱之中，不是只有她爱着他。
　　“别哭。”他说道。
　　慧玉再也控制不住她的身体，扑进了俊英的怀里。
　　窗外月光投进，映出他们的身影，显得那么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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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一个如果世界的俊玉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