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极端世界（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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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冷反问：“吸血鬼的援助很强吗？”
皮特立跳了下来，拍了拍尖/挺的冬青墙，植物在他的触碰下迅速凋零哀败：“那当然，就像这样。”
忽然之间，一阵清脆的笑声由远及近传来，一个小女孩从周冷三人，从圣诞树面前径直跑了过去，小女孩不是谁，正是第一个迁怒于周冷，额头贴满红花的女孩。
提示二：请在危险来临前时刻保证红花女孩的安全。
上次做这种事，还是保护雅雅的时候。
迷宫里的路线十分令人头昏脑胀，时不时还会自身移动墙面，就比如现在，当距离前方拐角还有几步之遥时，旁边的一面冬青突然打横过来造成了死路，并朝周冷三人直直挤压了过来。
周冷一道斩断之链向上挥出，只听“铛”的一声，看不见的空气墙挡住了三人最后的去路。
皮特立看着周冷，似乎在等他的选择：“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近在眼前的冬青墙渐渐凸起，一只没了皮只剩血肉的腐烂圣诞鹿人，披着他破烂到不成样的红色披肩，光裸着全身狰狞地从里面爬了出来。
它的身后是一条长长的血带，冬青墙孕育出了怪物，也限制着怪物，肉鹿跌跌撞撞地奔过来，它那被剪掉一半的眼睛不停留着血泪，发黑的舌头将腥臭的口水胡乱甩飞，宛如一头失控的野兽。
瓢笛再次对自己说要进圣诞节后悔了，别的不说，这里的东西随便一个都会毁掉美好的幻想。
左右都是死路，肉鹿不可能会放过他们，得想个方法，周冷十分冷静，他任由肉鹿的迅速接近，不放过它动作上的任何一个细节，刚刚击打空气墙的时候，周冷就听到了一声细微的奇怪闷哼。
一枚黑色的耳钉以旋风之姿出现在了周冷的左耳上，他轻轻按了下去，几个带血滴落的字以弹幕的形式出现在了肉鹿的头上。
我的心脏好痛啊，我需要营养，许多许多的营养。
这是肉鹿隐瞒的心声。
A级道具：朴实无华的耳钉
兑换点数：1000愿望积分
作用：能够窃听所有事物的心声，前提是要在心里指定一个对象，每个对象机会只有一次，五分钟后再无偷窥隐私之力（PS：偷听他人心事都是坏孩子哦～）
周冷再一次击打了空气墙，肉鹿的心声也再一次显露了出来。
哪个混蛋打我的心脏？是眼前的食物吗？我要将你吃到骨头都不剩——
带倒钩尖刺的锁链直指肉鹿胸口，周冷神色凌厉道：“打烂它的心脏，死路就会消失。”
皮特立看着周冷，眼神微微眯起：“不得不说，我喜欢你这股阴险劲。”
象征死亡的黑乌鸦围绕在皮特立周身，它们优雅飞行，却在皮特立的指示下化作一道道漆黑的残影如弓弩上的利箭般齐齐射出。
肉鹿见状，立刻召来冬青挡住迎面而来的双重攻击，坚硬的冬青与锁链和乌鸦激烈地碰撞在一起，发出了刺破耳膜的金属摩擦声，崩射而出的火花四处飞溅，在空中连成了点点烟火。
然而再怎么坚/挺的冬青，也只是徒有虚表的坚持，率先击穿的，是皮特立的乌鸦，从它们身上散发出来的黑气以极快的速度侵略掉了冬青墙，死亡夺走了所有生气，也打开了一条出路。
肉鹿几乎是亳无防备，就被倒钩洞穿了胸口，早已腐烂的心脏被已更加不堪的模样连着血管抓了出来。
心脏一离体，肉鹿就如焉掉气球般迅速委了下去，空气墙也消失了，当眼前的冬青墙回归原位后，那个贴红花的小女孩再次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她双手背在后面，在注意到周冷的视线后，突然伸出右手，对注视之人投以善意的微笑，然后就在下一秒，一双手从墙后向上悄无声息地伸了出来，只是一个瞬间，红花女孩便从众人的眼前中消失了。
小女孩被抓走时，还伴有阴森的老人响起。
瓢笛揉着眉心略感头痛：“那红色的衣袖，额，我有点不好的感觉。”
众人迅速追了出去，事实证明，那感觉是对的，只见一个身穿圣诞老人服的干瘦男子正抛着红花女孩阴笑着狂奔，小女孩在手中如同捏不死的布偶般被大力扔到空中，又被重重落下。
皮特立看着这滑稽的画面，直言道：“这要是小孩子看到，肯定直接幻灭。”
话语间，一阵轰隆隆的脚步声震地而来，飘笛转头一看，更加幻灭的场景出现了，只见一只紧闭着血泪的双眼的圣诞花环正骑在圣诞树顶上，像赶路似的不停拍打着圣诞树。
“快点！你给我快点！不准停下！”
边说着还边将圣诞树身上的饰品用力扯下来扔向了前方，每扯掉一个，都会有新的装饰品伴随着鲜血与哀嚎长出。
“……”
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可怜谁了。
装饰品正正砸在了周冷三人面前，落地形成的粉尘将众人的视野遮挡地严严实实的，而粉尘中，圣诞老人的笑声渐行渐远。
飘笛：“周冷，你能想个方法让我攻击到后面吗？”
周冷想了一下，还真想到了办法，锁链在飘笛的脚下生成了一对滑轮，带动着自身灵活转动了起来，飘笛见状，立刻转身亮出长刀迎击而上。
对方明显不甘示落，扔出装饰品的数量欲来欲多，爆炸也越来越强，然而这点程度对瓢笛来说，只是雕虫小技。
“除了斐锦那个小人，还没有谁能让我止于困境之中。”
随着慢镜头般缓缓落下，又眨眼间闪过的刀光，圣诞花环在愣神之际，在神经反应过来之前，就已经在斜十字刀光中同圣诞树一起身死异首。
“定格·瞬息”，此乃飘笛的常用杀招之一。
烟尘被风吹散，圣诞老人的身型再次显露了出来，此时的红花女孩，已然一动不动，像睡着了一样安安静静地躺在了圣诞老人的臂弯中。
周冷却觉得，红花女孩的状态已处在悬崖边缘，离彻底堕落只差最后一步。
三人就这样跟着圣诞老人，误打误撞地逃出了移动迷宫，迷宫之外，还有更大的迷宫，这是一个只有你转身，才能察觉到的存在，淅淅沥沥的细雨中，昏黄的灯光只微微照亮了冬青树叶与枝组成的弧形入口和面前的草地，里面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仿佛下一秒就会被吸入其中。
一模一样的入口一共有三个，没有牌子，没有提示，是好是坏，全凭运气。
乌鸦在皮特立的手中化成了骰子，骰子在掌心中变化莫测，快速移动：“又到了我最爱的环节了，这次你选哪个？”
周冷无视了他的问题，径直走向了正中间的门，刚一靠近那片漆黑，一双细长的白手突然伸出抓住了周冷的肩膀，下一刻就将他拖入了其中。
扑天盖地的是寒入骨髓的暴雨，下半身淹没在一片汪洋中，刺骨的寒冷从体表渗透进身体的每一处，由肌肉，到血管，到心脏，最后到天灵盖，只要再多呆一会，就会冻死在里面。
眼下没有着陆的地方，这一幕不禁让周冷想起《星际穿越》中的一个星球，那个星球上只有水，没有陆地，就跟现在一样，但周冷亲眼看到了，红花女孩是被圣诞老人带入了这里。
还是说，他看错了？
耳边传来飘笛的声音：“水里有东西，小心点。”
滑腻的东西从手边擦过，深蓝的水中有黑色的东西游动，一条条斩断之链从水底之下破出，黑色之物在此刻露出了它的真面目，肥胖的身躯，灰黑色的鱼皮，又长又白的胡须，亳无疑问，这是鲶鱼。
叮咚——啊，乖巧的小红花被圣诞老人当晚餐，你问为什么是晚餐？因为……这个世界的圣诞老人就是专门以小孩食的啊——两年前呢，一个被吃掉的小孩因化为怨鬼游荡于此，他哭出的泪永不停歇，泪水聚成汪洋，你们又会以什么方式逃出呢？
欢迎各位正式进入圣诞节的第一个支线副本——泪海！我是报幕员喵酱，奖励什么的我才不会私吞呢～
奇怪的声音突然出现又消失，泪海恢复一片死寂，皮特立是吸血鬼，天生就与寒冷为伴，唯有飘笛，她是最不好受的，周冷握住她的手，尽管没有温度，却还是持续灵力为其驱寒。
飘笛的脸上渐渐恢复了红润：“谢谢，周冷，我们必须速战速决。”
周冷点头，摩托车载着他和飘笛凌于水面之上，泪海，由冬青墙迷宫和广阔汪洋组成，无数吞噬生命之物游动在下方，往前看，就有水雾模糊了视野。
众人正寻思着往哪个方向，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身后渐渐传来，皮特立像发现了惊奇的东西开心道：“哇，你们快来看，这个雪橇更加幻灭了。”
周冷扭头望去，四匹疯疯癫癫的马被一只张着厚厚大嘴邪笑着的姜饼人催赶着，铁制的鞭子在马身上挥出了一道道血痕，以至于那歪七扭八的马步，欲掉不掉的口水，睿智的眼神都修正不掉姜饼人那扭曲到不同寻常的表情。
在经历了前面的状况，瓢笛已经不想说什么了，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扭曲的东西？！
更恐怖的是，姜饼人还操着浑厚难听的声音大喊道：“让开让开！此路不通！”
摩托车立刻加大马力驶了出去，然而奇怪的是，任凭周冷等人如何改变方向，雪橇车仍然紧追不舍，就好像，他们所处的空间只容的下身后的雪橇了。
“哈哈哈！我要把你们碾成肉糜！”
空中响起了一声又一声粗糙的Merry Christmas，仔细一听，竟是从水面下传来的，随着一道道冲天水柱破空而出，无数个背着礼物袋的麋鹿朝周冷三人野蛮而来。
每个礼物袋都发出了“唔唔唔——”的声音，每个礼物袋里都有个小女孩在挣扎。
“猜谜游戏正式开始！赢的人将会获得他最想要的礼物！伟大的骑士快来拯救心爱的公主吧——”
麋鹿们就像残影一般快速从周冷三人身体穿过，每穿过一下，都有被刀穿或被寒水浸泡了全身的感觉，周冷注意到，其各别麋鹿会因加速转化成另一种形态——骸骨。
“那么第一道谜题，圣诞老人最不喜欢的食物是？”
周冷：“我能换一个问题吗？”
姜饼人顿时双目腥红，龇牙咧嘴道：“拒绝更改规则，周冷记过一次，扣除10点幸运值，再次提问，圣诞老人最不喜欢的食物是？”
“麋鹿。”
“回答……”姜饼人上一秒还在微笑的脸，下一秒狰狞了起来，“错误！你们真是蠢透了！那么明显的答案都看不出来！圣诞老人最不喜欢的食物是红色！”
“惩罚大冒险！刻骨铭心的深度！”
麋鹿再次扬起马蹄，撕扯着腐臭的嘴角，将深不见底的利口展示于众人眼前奔腾而来，更加彻骨的寒冷在还未穿透之前就已经扑面而来，周冷三人在其中极限穿棱，每一次都险险擦过鹿身，但麋鹿显然读懂了周冷的心思。
一条像树枝似的又软又长的东西紧紧拽住了周冷的脚裸，猝不及防的，周冷连同皮特立一起被沉入了水中。
周冷一个转身，便看到了一张泡烂的人脸，缠住他的东西正是皮上的鹿角，而人脸更为恐怖，正面看十分苍白吓人，它转动着了无生气的双跟，一张一合的嘴仿佛在言语着什么，背面则是随水流飘动的毛细血管，丝丝血水融入水中晕成了一团又一团的红色颜料。
任谁看到都会当场失魂。
嘈杂的声音在耳边扰起，这些声音不是别人，正是周冷曾经杀死过的那些玩家npc，他们怨恨着，哭诉着，试图击溃周冷，周冷平静地呼吸着，挥舞的斩断之链将一切都搅乱。
“说完了吗？你们说的这些，动摇不了我。”
你还真是顽强啊。
一道陌生的声音突然在周冷的脑海中浮现。
“你是谁？”
你再不快点出去，那个小公主就要被蚕食殆尽了哦。
显然对方并不想回答他。
“我靠周冷，你刚刚是在和谁说话？我头要痛死了。”一旁的皮特立边消灭着人脸边捂着耳朵道，明明是在水中，却能看到他身上明显的汗。
上方的飘笛不知道怎么样了，像失联了一样，一直没有回应。
不能继续呆下去了。
像石柱般粗大的斩断之链从深不见底的水底齐齐升出，边缘转动的锯齿将水体连同人脸搅得得一团糟，尽管是在水中，周冷的声音还是能传达到皮特立的耳中。
“抓住链子！我们现在上去！”
巨链带着俩人冲破水而出，瓢笛惊喜地望着他们，下一秒却笑不出来了，那些人脸竟然用鹿角死死抓着锯齿的尖端跟了上来。
“惩罚大冒险第一回合暂停，猜谜继续。”随着姜饼人一声下令，人脸咻地一个又一个贴在了礼袋上面，将毛细血管穿过袋子深深扎入了其中，“圣诞节是什么时候？”
一瞬间，痛苦的尖叫声此起彼伏。
周冷没有第一时间回应，反而先问起了瓢笛的情况：“你刚刚是被什么困住了吗？”
飘笛甩了甩挂在身上的烂肉：“那些麋鹿，在你们被拽下之后，突然开始一起咬我，这肉也是它们身上的。”
“我再重审一遍，圣诞节是什么时候？”
周冷回答：“今天。”
“回答——”姜饼人突然诡异一笑，而后双目赤红勃然大怒道，“惩罚大冒险！难以拒绝的红！”
喷涌不息的鲜血忽地从礼袋扎口流淌到水面上，配合着疯马疯狂喷出的鼻息，鲜血被激起了一层又一层热浪。
小女孩的哭声无处可逃，四面八方地沁入飘笛的心扉，她们在说——
老师，救救我——
老师，我好痛——
老师，我不想死——
老师，为什么我看不到周围——
老师，这里好黑——
这种痛苦是刻入骨髓中抹不掉的，深受其影响，瓢笛的眼圈竟红了起来，她抱住胳膊直发抖，喘着气断断续续地哭着：“对不起，对不起……老师这就去找你……”
一只手搭在了瓢笛的肩上，仿佛什么被切断了似的，停止了哭泣的飘笛迅速收拾好了自己的失态，神色锐利道：“那个女孩，就在礼袋里。”
周冷微微点头：“正好，我的剪刀也快生锈了。”
许久不见的“绝望剪刀舞”纷纷祭出，在空中形成了壮丽的剑阵，如琉璃青般沁血的灵力云绕在刀尖，周冷只是一个响指，剑阵便对准着每个鼓鼓囊囊的礼袋高速落下。
姜饼人这才开始急了：“休想找到！”
老师，我快坚持不下去了——
“是你休想才对！”裹挟着至纯之火的多重唐刀宛如一朵惊世怒莲在飘笛身后盛放，衬得飘笛更加的明艳动人。
皮特立吹出了一声撩亮的口哨，黑色的响尾蛇随声而现：“不错啊，身为‘快乐’的我也不能被比下去了。”
若说周冷的位置是国际象棋上的王，那飘笛就是负责抵御一切的后。
一个又一个涨满鲜血的礼袋被剪开，鹿角试图绞碎剪刀，绞死施技者，周冷的剪刀却比它们的更快，更多，红花女孩的声音，也传到了周冷心里。
画家先生，你找不到吗？我就在这里啊，我就在你的眼里，你找不到吗？我想出去，我已经死了，我讨厌黑暗。
身后的飘笛和皮特立仍在奋力护着周全，周冷索性闭上双眼，索性将灵力，鬼力，五感统统放大，隐隐约约感到失控，但一旦心平静下来，就能更好的抓住目标。
“在那里。”
最小的礼袋被剪开，周冷找到了，却找到了一个不完整的礼物，红得浓稠的鲜血中，一颗缺少了脸皮的头颅轻旋着浮在上面，断掉的四肢像蜘蛛腿左右一翻而上，这里面唯独失去的，是中间的身体。
周围的敌人停止了行动，三人愣愣地看着礼袋，像是忘了呼吸，忽然之间，鲜血在袋子中极速下降，一同下降的，还有残缺不堪的礼物，来不及去阻止，当所有东西都神奇地消失后，周冷看到了袋子底部的一行字。
他肢解了我的身体，夺走了我的脸，却让我生不如死。
与此同时，迷宫中央的画布上，凭空出现了一个缓缓画上去的小人，那小人四肢健全，独独少了一张脸。
眼前的场景被迅速压缩，拉伸，倒回，三人还没来的及理清过来刚才的尸体是怎么回事，就在转瞬间被拉回到了一开始的原点。
周冷看着眼前的小人，径直起身离开了座位，上前同飘笛站在一起，一如一开始，他再次问道：“第二次，你选哪个？”
“……惊蛰。”
皮特立出声道：“你确定，‘惊蛰’可不比‘圣诞节’好受。”
周冷看了他一眼：“那你来带路。”
皮特立躬身：“‘快乐’愿为实现。”
开门的是瓢笛，起初她有些犹豫，很快又重振心态推开了“惊蛰”的大门。
然而这勇气刚持续了一秒就迅速被打了下来。
倾盆大雨的世界中，一群穿着消防服的方脸纸片人正围着一辆立体消防车慌乱灭火，其中一名纸片人见有人来了，立刻抓着水管奔到周冷等人面前急切道：“还愣着干什么新人？！快去灭火啊！”
作者有话说
第91章 极端世界（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