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赵瑟瑟视角》静流君

16、第 16 章

　　宣平侯府：
　　赵怀信与食客对弈，抓着棋子言道：“一国之相竟然如此愚蠢，被这对父子耍的团团转，这局棋越来越没意思了。”徐安落下一子：“老东西不中用，小人可以去点拨一番。”赵怀信微笑着拿掉了三颗黑子，徐安拱手贺道：“小人在此提前恭贺君侯了。”

　　青鸾殿：
　　赵瑟瑟看着时恩送来的护膝，忍住想翻白眼的冲动，尽力维护住脸上得体的笑容，言语中却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殿下有心了，烦请中贵人替我谢谢殿下。”时恩见怪不怪，一如往常的应对，待他走后，赵瑟瑟一把抓起护膝扔了出去，紧接着连桌上的托盘也掷了出去，锦儿待赵瑟瑟发泄完之后将护膝和托盘重新捡起收好，“好歹是御赐之物，良娣若是不想看，锦儿把它锁在库房便是。”

　　临近朝会，李承鄞心中很乱，却不知道该向谁诉说，于是去奉先殿点了三根香，拜了拜李承稷的牌位，不知为何赵瑟瑟的那句何为王道的反问突然回响在耳边，有片刻的动摇，随之而来的便是觉得这样的想法十分可笑，先贤都已作古，所谓王道也只是人存政举，人亡政息而已，随后看向时恩喟然长叹：“行有不得者皆反求诸己，其身正而天下归之[19]，你相信吗？多少君王并非不修德，只是因为失去了权力才会沦落到孤立无援的境地。”时恩跟在他的身后永远保持着半步的距离，“殿下一路走来有多不容易，臣都看在眼里，大行皇太子殿下泉下有知，也会感到欣慰的。”

　　李承鄞刚一踏进青鸾殿，便看见赵瑟瑟在画屏风，不知为何心中升起一股无名火，“你一天到晚就知道画扇子、画屏风，心里哪还有点正事”赵瑟瑟被撅的说不出话来，对李承鄞莫名奇妙的发火感到奇怪，瞪着眼睛动了动嘴唇仍是没说什么，强忍住心中的不快，吩咐锦儿给李承鄞上茶，“要祛火的茶。”锦儿心领神会，端上茶便退出了内殿，顺便关上了门，李承鄞刚喝了一口便苦的直皱眉，重重的放下茶盏，“怎么了？平时伶牙俐齿的，现在变哑巴了”赵瑟瑟坐在他身侧，端起茶杯若无其事的饮了一口，“妾若是不作画了，殿下得多害怕啊。”言下之意呼之欲出，李承鄞冷笑一声，“终于说出心里话了其实你心里巴不得天下大乱吧。”赵瑟瑟放下茶盏饶有兴趣地盯着李承鄞，“殿下来这就是为了发火的即是气不顺，便理顺了再说正事。”李承鄞磕了两下茶盏，“刘殿科下狱了，高于明威胁他，让他背叛本宫。”赵瑟瑟心知李承鄞原本想让刘殿科在朝会上证明自己的清白，如今刘殿科的贪污的把柄却让高于明抢先做了文章，而刘殿科此人必定是扛不住，虽然此人不是最重要的一环，眼下的情况此人是既救不得又杀不得，李承鄞如骨鲠在喉一般，赵瑟瑟思虑至此冷然道，“殿下热衷于权术，就得接受它的反噬，已经做出了选择，便无需再惺惺作态。”李承鄞闻言更是气不打一出来，“本宫到这不是来让你教训本宫的，高于明会倒台，只不过是时间问题，即便这中间多了些波折，任谁都不能倒行逆施[20]。”赵瑟瑟靠在椅背上闭上双眼，“再等一天……”

　　皇宫议政厅：
　　朝会开始的时候，各级官员都各怀心事，李承鄞若无其事的站在两班官员中间，荣王将李承鄞联络京中守卫的书信呈于皇帝，李承鄞接到此书的时候微微一笑，“虽然这封伪书的字迹和本宫的字迹极为相像，可是这上面用的印是本宫前些日子遗失的，此事已经报上去了。”御史大夫萧弼上前一步道：“根据刘卫率在刑部的供状来看，东府属官是在本月初四持太子手书出宫的，而初五的时候太子殿下上报私印遗失，但并未有正式文书下达给各部堂官，敢问太子殿下，左右监门卫依旧可以认为这就是太子意旨？”李承鄞微微一笑，“请问副相，假设此书是本宫所写，其内容可有什么大逆不道之言？”萧弼不紧不慢的答道：“若是殿下真的将谋逆之言白字黑字写于纸上才被察觉，那岂不是我等失职？况且身为储君却结交京卫，此为大忌，并且，右监门卫收到储君书信没有及时上报，居心何在？还请殿下自辨。”右监门卫将军吴淼答道：“此书只是平常书信，只是臣身负保卫上京之责，不敢不谨慎，既担心因为小事叨扰陛下，又不敢耽误国家大事，因而将太子手书封入请安折子中，准备交给陛下定夺，只是不知何人，就像事先知道会发生什么一般，以雷霆万钧之势查封了末将的署衙，想必此书应当是在末将的奏折中找出。”李承鄞淡然处之，看了吴淼一眼，“君前奏对，只需实事求是，不要妄加揣测。”高于明眼眸低垂看着他们你来我往，不发一言，李承鄞看向李朝宗言道：“臣这几日都在闭门思过，三法司审理的结果也未曾得知，可否准许臣看一眼刘卫率的供状？”李承鄞看完后，眉头微皱，“按照刘卫率的供述，臣曾在申时一刻密会过左监门卫将军，按制本月是有经筵讲席的，那个时辰筵讲刚结束，各位看过邸报，应当知道本宫也曾出席此次筵讲，只是中途突感不适，便去了太医署，这一段邸报上没有，但是太医署的脉案应该有本宫问诊的记录，陛下大可派人去查，至于刘卫率为什么要如此说，臣也很好奇。”李朝宗挥了挥手派人去查太医署的脉案，一边派人把刘殿科带上来，李朝宗确认了李承鄞的问诊记录，点了点头，随即看向刘殿科，“你知道构陷储君是什么罪名吗？”刘殿科吓得一激灵跪在了殿上，“臣有罪，但是臣绝无陷害储君之心，之所以如此供述，其一是因为臣跟随殿下左右，知道殿下看过诊应当可以自辨，其二是因为臣在狱中曾受人威胁，若是不按照此人的意思行事，今日怕是再无法向陛下面陈了。”一边说还一边抹了把眼泪，李朝宗端坐于龙椅，看着下面的臣工不怒自威，问道：“何人如此大胆，竟敢威胁朝廷命官？”刘殿科咽了咽口水，往荣王的方向看去，荣王感受到他的目光，有些许不悦之色，“你只管说出实情便是，众目睽睽之下，那人还能将你怎么样？”高于明看荣王沉不住气跳了出来，心道不好，奈何离他太远没法踢他一脚，李朝宗的眼眸挡在冕旒[21]之下看不清喜怒，却把底下臣子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刘殿科顿了一下，答道：“此人是御史中丞段绎。”此言一出满朝哗然，御史中丞是御史大夫的属官，御史大夫又是高于明的门生，此事的风向突然调转，让百官都开始猜测，李朝宗干咳一声议论之声方才止住，李承鄞顺势道：“此案尚不明朗，本宫相信荣王也是受人迷惑，断不能纵容了这等离间天家兄弟之情的小人，臣请陛下令三法司介入彻查此案，以示臣问心无愧。”李朝宗微妙一笑，环视一周，“准奏。”

　　[18]旧时比喻感恩报德，至死不忘。后世用结草衔环代指报恩。
　　[19]凡是行为得不到预期的效果，都应该反过来检查自己，自身行为端正了，天下的人自然就会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