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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第 3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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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很快经过了丧尸突袭虞双枣两人的地方,时间为下午两点四十,天还很亮,所以没有人会看不清那具身首分离的尸体。
坐在隔板旁监视诱饵们的女人被拨开,白焰坐了过来。
后车厢里,新来的诱饵满身血污,手上绑着链子没办法穿好衣服,阿牌手很巧,帮忙拆了袖子的线,正重新帮他缝上。
“这是我去超市找食物时顺手拿的,被队友嘲笑了好久。”女孩儿耸了耸肩,“没想到现在派上用场。”
“那你的队友呢?”
她俏皮地眨眼:“都下线啦。”
说完,阿牌歪头咬断线:“可以了,虽然不太好哭,但至少是正常着装……”
白焰适时打断他们的对话,拨开玻璃:“小子——”
听见喊声,虞双枣下意识抬头,发现有两团东西跟着被抛过来,他灵活接住——两块手掌大小的牛肉。
对方冲他一笑:“你挺不错。”
“我是不错。”青年挑眉,然后在众人的目光下,将牛肉揣进兜里,没有半点要分享的意思。
伏霜白见状,说:“省着点,他们怕有人逃跑,更怕有人挣到积分,不会每顿都给吃的。”
前一刻还对阿牌和颜悦色的人,转头审视他,半晌才简单回了句谢。
伏霜白不由靠近了一点点,求教似的谦虚问道:“你不喜欢我这样说话?之前在燕城,你不是很喜欢他吗?”
两人都知道“他”是指谁,那个叫绛雪的,安静漂亮的跟屁虫。
男人自言自语:“我这个样子不像?还是我表现得……还不够体贴?”
如果是沉迷小队还没分开,不用虞双枣提醒,就有人帮忙骂变态。
但现在对面几人不明真相,虞双枣没忍住好奇去看了眼他们的表情,如他想象,虽然没有恶心,但也一言难尽。
大概在脑补一场狗血的三角恋。
吃瓜使人顽强,沉浸在伤痛中的阿眉强打起精神问:“你俩在现实中认识?”
虞双枣:“……不认识。”
他再次看向伏霜白,尝试压低声音,但车里边空间就这么大,除非两个大男人缩角落里说悄悄话,但这种事情他干不出来,索性破罐子破摔:“你究竟想干什么?耍我很好玩儿?”
后者好脾气地看着他:“我没有,你就当我是绛雪,我也可以继续叫你哥哥。”
虞双枣闭了闭眼,不禁想起病床上躺着的漂亮男人,重、度、抑、郁?
他在脑子里一字一句吐出这四个字,然后一把推翻,不是,这个人哪里值得可怜?
他冷脸问道:“你是真的伏霜白,还是白默设计的游戏人物。”
听到这个问题,那张英俊的面庞有一瞬的失神,仿佛触及到知识盲区,依旧温柔的声音不紧不慢回了他,“抱歉,我搜索不到这条指令,无法告之你。”
像是游戏角色建模,双眼空洞没用灵魂。
虞双枣一愣,什么意思?游戏bug?
在他几乎快相信时,男人薄薄的眼皮微微一颤,狡黠便争先恐后泄露出来:“我建议玩家大胆猜想一下。”
虞双枣臭着脸:“猜对了怎么样?”
男人勾唇:“有奖励。”
听上去更像是某种甜言蜜语织成的陷阱,青年不由想起对方还是少年模样时和自己说过的话。
最大的谎言像是个吹胀的气球将各种无关紧要的实话包在其中,一戳就破,一吹就散。
最后,虞双枣用失去兴趣的表情看了他一眼,转头向五金问道:“你们见过安全屋吗?”
“安全屋?”角落里的南飞开了口,这也是虞双枣第一次听到他的声音,“我在初赛的时候无意发现过一次,但是里面有别的玩家……我们输了。”
他低着头说完这句话,又继续道:“但是复赛没有,淘汰赛……应该也是没有的。”
没有安全屋,就意味着他们只能在白天休息,夜晚赶路,脚底下这辆车的寿命将无限减少。
窗外的颜色始终属于深褐色的树桠和软烂黄泥,诱饵们不约而同安静了下来,他们意识到自己休息的时间所剩不多,日落之后,整个游戏会迅速被黑暗覆盖。
虞双枣又l想起初赛时他在燕城中心度过的那一夜,夜奔的玩家被堵在校门外,被屠杀,被撕咬。
blooming问他什么感受,他说像是在恐怖片里当龙套。
现在有主角那味儿了。
车一直往前开,不知过了多久,将近四五十分钟,快四点的时候,窗外的景色终于变了个模样。
车驶上平整宽阔的公路,路旁有天映着红色阳光的宽阔河面,这样的环境不适合躲藏,利于逃跑,于是他们停了下来。
“下车,你们有一小时的自由时间放风,”白焰坐在前面说道。
虞双枣没打算放风,十八九的年纪,精力旺盛得堪比哈士奇,但自打玩儿了这个游戏,就随时累得想吐舌头。
青年径直往河面走,他浑身发臭,只想找个地方好好洗洗。
白焰补充:“别走远,也别靠近水面。”
阿眉低声问:“水里有什么?”
“别好奇。”野狗警告道。
虞双枣顿住脚步,面无表情往回走,然后靠着车轮坐下。
河风也是腥臭的,阴云飘过,天空中那句“为了明天,牺牲在所难免”适时隐没。
手心微凉,湿润的触感勾回他的注意力,伏霜白来得无声无息,拿着一张打湿的手帕帮他擦拭,脚边一只小桶。
然后是覆了厚厚一层干涸血渍的下颌,男人压低了声音道:“我偷偷去的。”
事实上,如果他不想让人知道,任何人都感觉不到多余的存在。
虞双枣啧了一声,收回手:“能不能别演了。”
这伙人刚开始只是为了吃瓜,不过几个小时,就已经把他当渣男了。
他抢过手帕,瞧见纯白布料被弄脏的一角绣着同色玫瑰,它原本藏在隐秘的角落,现在因为血色而凸显。
虞双枣顿了顿,生硬道:“不过还是谢谢你。”
不用想,对方绝对已经又是笑眯眯的模样,而落到旁人眼底,则是他一整天都在因为自己、他妈的哭哭啼啼!
青年憋闷地将手帕浸入小桶里清洗,冷不防手背一痛,“哐当”,水桶被一脚踢飞,从头到尾都没露过面的男性猎手,栗色的卷发,淡眉,高鼻梁,正面色不善地盯着两人。
虞双枣拧干手帕攥在手心,问:“什么事?”
对方居高临下:“诱饵应该听话。”
虞双枣正愁有气没处发:“如果不呢?”
两人一站一坐,话音刚落,他能清楚地看见对方嘴角一抽,还有抬脚踹向自己时满是血泥的鞋底。
青年将手帕往兜里一揣就朝旁边滚去,这时旁边有人喊道:“RD干'他!”
有人吹了声口哨发,半点不怕引来丧尸:“RD!你他妈可别输!丢人!”
而五金压低声音说:“一口,咬他!”
“咬他一口!”
什么破名字!
虞双枣双手抓着车尾的一双挂钩,强大的臂力让他横甩出去的同时一脚踏在男人胸膛。
后者倒退几步,虞双枣跟着松手,轻松落地挥拳而出,两人成功缠斗在一块儿。
年轻力壮的男人打架拳拳到肉,转挑痛的地方揍,最后虞双枣忽然吃痛,被一把甩开,栗发男人扑上去,手心一柄手指粗细的尖刀。
后者挣了一下,刀头轻而易举刺破皮肉,男人狠道:“再动就提前送你下线!”
“你他妈耍诈……”虞双枣愤愤。
后者半挑眉,笑他天真:“打架还要比思想品德?”
虞双枣不至于被一柄小刀子吓破了胆,但碍着下线的威胁:“……松开,我道歉。”
栗发男人短促地笑了一声,轻蔑道:“诱饵。”
“对,”虞双枣吸了口气,像是劫后余生,又像阴谋转起,两人距离拉开的那一秒他单手瞬间握住刀身,鲜红的血像柔软丝绸溢出指缝,“我确实适合——”
刀尖擦着男人的耳廓钉入土中,他俯视着对方把话补充完整:“诱、饵。”
空旷的河边只剩风声和喘息声,像是无声诉说所有人的惊讶。
虞双枣拔刀站起来,还没来得及得意,耳边传来阿眉嫌弃地指责——
“操,你怎么又哭了?白霜,你是娘们儿做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