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嬛传之宜其遐福》花沉苏

56、生死

　　两日后午夜时分，玄凌缓缓醒来。　　
　　宜修闻得消息即刻赶去，玄凌甫醒过来，面色苍黄憔悴，似一片残叶，孤零零悬在冷寂枝头，正就着小内监的手喝下一碗人参乌鸡汤。　　
　　见宜修进来，他不耐烦地挥一挥手示意小内监出去，声音略显嘶哑，“你来了？”　　
　　宜修如常请安，微笑道：“皇上气色倒好些了。”
　　玄凌茫然而空洞地看着华丽奢靡的七宝攒金丝帐帘，狠声道：“听说你以天象为名将菀菀的棺椁迁到了母后的陵寝。”　　
　　宜修恬静微笑，似五月青翠枝蔓间悄悄绽出的一朵红色蔷薇，“是，臣妾绝对不会让皇上与姐姐合葬的。毕竟你是致姐姐于死地的杀人凶手阿。”　　
　　玄凌倏然暴起，似是不能相信一般，两只眼睛在瘦削的面孔上暴突而出，直欲噬人，他已是病空了的人，怎经得起这样一下，整个人如摧枯拉朽一般倒了下去，喘着粗气道：“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宜修微微含了笑意，那笑却是最远的隔膜与距离。“皇上，你以为姐姐为什么怀孕后百般不适，那是因为她生怕跳不好惊鸿舞而失宠，故而一直在服食息肌丸，那里面可是有大量的麝香。”宜修口中衔了一丝恨意与怅惘，“若非你贪恋姐姐舞姿，姐姐何至于此。”
　　玄凌的眼光一点点冷下来，像燃尽了的余灰，冷到死，冷成灰烬，湮灭与尘土无异：“菀菀。。。”
　　宜修立在榻前，柔声道：“姐姐早知自己怀的是死胎，有心落胎保命，却是皇上你一次次把意外拦了下来，是你亲手促成了姐姐的死。”
　　窗外唯有风声漱漱，如泣如诉。空阔的大殿，重重帘帷深重，他虚弱的声音并不能为被宜修遣开的侍卫宫人所闻。　　
　　他挣扎着，挣扎着，渐渐，再无动弹，一切又归于深海般的平静。　　
　　宜修缓缓移步，靠近他，想再看清他最后的容颜。他双目圆睁，似有无限苦痛，力竭而死。　　
　　恍惚中，还是在那一年仲春，他穿一身红衣而来，长身玉立，丰神朗朗，只目光炯炯的打量宜修，道：“愿如此环，朝夕相见。”　　　　
　　可她只愿，从未相见。　
　　宜修伸手泯去眼角即将漫出的泪水，轻轻合上他的眼皮，端然起身。　
　　心中空洞得似被蚕食过一把，宜修的悲泣响彻九霄：“皇上驾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