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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18诉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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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子舒一见温客行看了过来,便又像被烫了一下般地移开视线,却被温客行清清楚楚地捕捉到了。
他方才看自己的眼神,似乎杂糅了很多东西,叫他有想要一一弄清楚的冲动。
心里不由地砰砰跳了起来。
只消刚刚那一眼,便可以让他心动至此。
温客行觉得自己真是栽在这人手上了。
他在内心认命般地笑了笑,随即提着几条刚抓上来的鱼走近,丢在了火堆旁边。
“成岭啊。”
张成岭抬起头来。
“这几条鱼我们三个大男人大概不够吃,你再去林子里打只兔子回来吧。”
张成岭一惊,左看看右看看才指了指自己:“我?”
“不然呢?”
“可是......我不会打兔子呀?”
“抓住了就行,带回来你温叔帮你杀!”
温客行话语间有些急切,看向成岭的眼神也带了一丝催促的意味。成岭莫名感觉到自己似乎此刻不该待在这里,至于是不是去打兔子,好像并没有那么重要。
张成岭一下子头如捣蒜般点了点,起身便跑走了。
这孩子眼力劲儿倒是不错。
温客行在心里默默感叹着,随即便又将视线落在了一直垂眸捣着火堆的周子舒身上。
夜色静谧,耳畔只有流水声声,还有柴火燃烧的一点声响。
温客行安静地打量了人半刻,火光明灭地映照在阿絮好看的脸上,倒是叫眼前这个一向谪仙般的人物添上了些烟火气。
温客行呼了口气,坐在了周子舒身边,但这一次,他没有像之前那般死气白咧地贴着人不放,而是保留了一些距离。
“阿絮,你可是还在生我的气么?”
温客行一时也有些不敢去看他。
分别前讲的那些疯话,他自己事后想起来也觉得过分,听在阿絮耳里,怕是更加伤人了。但天窗之主温客行从来没有过认错道歉的经验,便只能凭着直觉,小心翼翼地向对方表达。
周子舒捣着火堆的手一顿,仍然没有抬眼看他。
“无妨,我都已经忘了。”
温客行一时觉得如鲠在喉,想再解释些什么,却又怕说多错多。
“此次多谢温大人千里驰援,救命之恩,周絮谨记在心,之前的种种,便一笔勾销吧。”
管他是爱是恨,一笔勾销都是最简单的办法。
“可是阿絮......”
温客行道。
“你能勾销,我却不行。”
“你知我是真的心悦于你,一日不见,便如三秋。”
“我知我先前的做法有诸多不妥,若让你觉得不舒服,我收敛便是,但我做那些都是因为......因为太怕会失去你......”
温客行讲到这里,又低下了头,那委屈的神色,像极了一只被丢弃的幼犬。
“也许阿絮你不信,世人都道天窗首领要什么有什么,金钱,地位,美色,好像我一样都不缺似的,可他们却从没想过,我若当真过得那般安逸,为何又要拼了性命辞去那位子,换得如今逍遥一身轻的自在......”
“阿絮,其实我什么都没有,朝堂之路不过是被迫走上的嗜血之途,我曾经也想过,放弃这么多年来生杀予夺得来的地位真的值得吗,我当真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吗,这些在遇到你之后,我才渐渐有了答案。”
“阿絮,你便是那个我最想要的宝贝,得君一人,便胜却人间无数。所以阿絮,我现下只想再问你一句,你对我,当真一丝一毫的情意都没有?”
周子舒的眼中似有了一丝波动,但他执意将脸埋在火光的阴影中,叫人看不真切。
“你说的一笔勾销,是愿意继续和我做知己,还是此生都不愿再与我相见?”
“就算要死,你也让我死得明白一些吧。”
温客行一口气说完这些话,心中反倒轻松了起来。
他坦诚地看向周子舒的眼,面上亦带了一丝坦荡的笑意。
周子舒的眼睫在阴影中颤了颤。
“我......”
仿佛有很多话想说,可到了嘴边却又不知如何出口。
“我并非......”
周子舒感到自己的心口又跳动了起来,伴随而来的还有一丝丝疼。
他分不清这一丝疼痛是因为旧疾发作,还是因为眼前人的神情,总之,是翻腾得厉害。
“你并非,什么?”
温客行忍不住追问起来。
他死死盯着周子舒此刻的神情,翻来覆去地想在其中找到答案。那人欲说还休的模样像是悄然间点燃了他心里的某一处,虽微小,却又叫人感觉到阵阵悸动,就像火堆中熹微明灭的最后一点火花,却不知下一秒到底是熄灭还是燃起。
周子舒闭了闭眼,最终说道:
“我应不是一点都没有的......”
温客行睁大了眼。
“只是,我并不确定是否和你一样......”
“一样付出了那样多的心绪......”
周子舒说完,温客行心中当即窜起一阵狂喜,他立刻抓过周子舒的手,将人摆正了过来,颤声道:
“阿絮,你是说,你心里也有我,对不对?”
周子舒看着温客行那满脸痴傻的模样,不禁笑了一笑。
“你这鳖孙是人傻,耳朵还不好使了是不是,还要我说第二遍?”
温客行看着阿絮带着笑意的眼,一瞬间便被满心满眼的欢喜填满。
“阿絮,我好开心啊。”
周子舒看向他。
“我终于抓住你了!”
抓住了我的光。
温客行一开心便像条前后左右摇尾巴的大狗,两支爪子冲上前就是一扑,但到了和周子舒近在咫尺的距离时,却又蓦地停了下来。
他认真看着对面人的眼睛,眼中隐隐有些期待。
他听到自己这样问:
“阿絮,我可以吗?”
周子舒看着温客行这怼到自己面前的面容,一双眼直直落在自己的唇上,明明再低下一点点就能碰上了。
周子舒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闭上了眼。
随后温客行吻了上来。
这是他们第一次互相接纳的亲//吻,彼此似是都有些紧张。
周子舒紧紧攥着自己的衣襟,感觉到温客行也着意控制着自己的力道。
这一次不同于以往的任何一次,并非性命相托,亦并非掳掠侵占。
这是情人间耳鬓厮磨般的吻,深情却又不带任何情//欲的。
周子舒在恍惚中才忽然觉得,原来温客行的唇可以这么软,这么轻柔,这么舒服,叫他都有些舍不得去死了。
两人在月色蝉鸣中亲//吻,恰被遍寻兔子不得而归来的成岭看见。
小成岭脚下一僵,愣神了两秒之后便立刻回转过身子,捂着自己的嘴以最快的速度跑开了,还差点摔了一跤。
周子舒听到声响,侧头去看,却被温客行掰回了脸。
“是成岭,让他再抓一会儿兔子吧......”
温客行压低了声音,又吻了上来,周子舒暗骂他在孩子面前也不知分寸,却又没舍得将人推开。
周子舒只知自己的心从来都不曾这般跳过,也许对于温客行,他倒比他意识到的陷得更深。
成岭再一次回来的时候,先躲在树丛后看了看。
温客行注意到那孩子的举动,不禁笑道:“傻孩子,躲什么?”
张成岭一惊,心知自己被发现,干脆一小步一小步地挪了出来,一边走,一边还左右瞥着这两人。
温客行看着他的神情有些好笑。
“傻小子,看什么呢,不认识我和你周叔了?”
“没......没有......”
张成岭说得心虚,忍不住朝周叔的嘴唇上看去。
那里,似乎比自己走之前,更红润了些。
张成岭想着,咽了咽口水,其他便不敢再往下想了。
温客行见这瓜娃子回来就盯着阿絮的唇看,愣是差了辈分也不由地吃起醋来。
“嘿,你这是什么眼神,没事看你周叔作甚?”
温客行拿折扇敲了这小子一下,张成岭却是笑嘻嘻的,不但不生气,还很高兴似的。
“温叔,周叔,你们和好啦?”
成岭这么一问,两人都是一顿。
温客行打趣般地看了看周子舒,挑着尾音道:“我和你周叔一向便好得很,有什么不能打一架解决?”
“啊?你们还打架啦?”
成岭似是真的担忧起来。
温客行和周子舒相视一眼,都认为这孩子当真是傻得可爱,温客行一边看着周子舒,一边摇着扇道:“是啊,打了一架呢。”
温客行说着,抚了抚自己的唇:“还怪疼的......”
周子舒不欲再和他言语上纠缠,他知自己是说不过这人的,通通无视掉就好,便起身朝成岭说道:“成岭啊,你先前总说想我收你为徒,如今,此心可改?”
张成岭见周子舒忽然认真对自己说起这事,忙也起了身:“此心未改!周叔,您真的愿意收我为徒么?”
“你天然纯质,心思澄明,我自然是喜欢你的,只是,你自己要想清楚了。”
“周叔能收我,我还有什么不愿意的!”
“话不是如此说,我的意思是,我现下并不能告知我系出何方,亦不能透露我此行之秘,我既无法做到坦诚相对,你又是否能毫不在意,将自己交付于我?”
张成岭闻言愣了愣,看了眼温客行,那人也正以期许的目光看着自己。
“我不在乎!周叔,你自镜湖剑派将我救下,于我便是救命之恩,不管周叔你有何难言之隐,我都相信,你是永远都不会害我的!”
“说得好!”
一旁的温客行起身走到周子舒身边,不经意地撞了撞后者的肩膀。
“阿絮人美心善,自不会是何坏人,既已确认心之所向,又何故为一些虚的身份左右,叫人掣肘呢?”
温客行这话是对成岭说的,却不如说是对他周子舒说的。
周子舒明白,自己就算与温客行互通了心意,对他却还是有所保留的,只因师命在身,鬼谷之事亦牵扯过多,他不想将不相干之人也卷进来。
老温和成岭能如此说,倒是也解了他这段时间以来的心结了。
正邪难辨,是非难分。
所幸这世上还有人无条件地相信着自己,这便是人生最大的快事。
作者有话要说: 温周官宣!!头是我按的!!!
众筹一双看过温周接吻的成岭的眼睛~~~
至于有没有“打架”,问当事人,我也不知道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