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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三、逼婚还是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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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婳这五年来也逐渐在心里认定了这个养他的父亲。只是父亲严肃，她在父亲面前已经早就褪去小女儿的形态了。表现出来的，全都是父亲所希望的得体与稳重。
佟婳听见传话后，就赶忙整理了衣装赶忙随着小厮过去了。
陈邦直独坐在书房，静静等待。
“爹”佟婳行了礼，便站在书桌不远处，见陈邦直只是独自思索着什么，就也低着头不再说话了。
即使空气那样安静，佟婳也很从容。自从她长大了以后，她和父亲便总是这样，话越来越少了。不开口难，开口更难。
“婳儿，过来。”陈邦直首先打破了寂静，向佟婳招了招手。
佟婳错愕一秒，婳儿是她的小字，穿越过来的头两年父亲还总是这样叫，后来父亲的形象就庄重严肃起来。如今听爹这样唤自己，竟恍如隔世。
她不曾这样走近父亲。
原来这些年过去了，父亲远看还是那样龙马精神，近看却多了好多沧桑。
“婳儿，今天叫你过来，是有话告诉你。”陈邦直语气柔和，却不容置疑。
“从小到大，你也知道，爹和娘一直把你当成儿子那样栽培。过去常说女子无才便是德，现在也不尽然了。女子只有有才情，才解风情，男子才会喜欢。女子只有有城府韬略，才能辅佐男子更上层楼。”
“从小爹娘这样教导你，一是因为你是家中小女，你母亲生产时难产差点双双送命。上天保佑救活了你们，但你母亲却再不能生育了。”陈邦直微微叹了口气，接着说道：“生儿无望，爹也不愿求娶妾室让你母亲伤心，自然对你寄托厚望。二也是看你比姐姐们更有天赋。读书习字，刻苦是必须的，但有天资更是难得。父母不忍辜负上天的恩赐，不忍埋没你的才情。”
自然，他隐去了自己也是因为清溪道长的缘故，才对小女另眼相看这一层。
佟婳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陈夫人是生‘自己’难产，才不得不让“自己”嫁入高门，光耀门楣的。
可她既然知道结局，定不会让悲剧重演。
“爹，你知道我一直都是小孩子脾气，担不起什么大任。”
“人都会变的，你也会越来越明白事理。”陈邦直并不理会佟婳的推却，只接着说道：“看你林大伯家的哥哥，已经考取了功名，得以伺候在皇上左右。你大姐福薄，与你林大哥的婚事阴差阳错的没了。你二姐三姐资质都不算出挑，眼看着我们陈家后继无人，只能将希望寄托在你的身上了。”
佟婳看着父亲眼中的哀伤，有些动容。她俯了俯身子，开口道：“女儿愿为爹娘分忧，只是，女子不比男子可以建功立业，我不知能做些什么。”
“女儿身自有女儿的好处。所谓‘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啊。’”说到这陈邦直眼神亮了起来。
佟婳听到此处，猛然想起前日她在家中花园中不小心听到林大伯和父亲的谈话。
“小女年方十七，可皇上...”陈邦直叹了口气不再说下去。
“欸，如今皇后之位已然是乌拉那拉氏，连宠妃也有令贵妃魏氏、颖妃巴林氏、舒妃叶赫那拉氏...知画哪能从那些人中虎口夺食。说句不恭敬的话，圣上总有一天会驾鹤西游，天下早晚有一天会易主，而下一任君王的皇后...”这是林大伯的声音，他欲言又止，顿了一顿，还是说了出来“倒是可以一赌啊！”
“知画，你可知道，有时候女子比男子更能为家族带来荣耀啊。”陈邦直接着说道。
这句话让佟婳回过神来，心中想道：“原来父亲真的采纳了林大伯的建议，找我来是为了谈进宫的事。”想到此处，佟婳心中顿时生了凉意，嘴角却也不自觉地扯出一丝冷笑。
早知是这样，自己却一直抱有幻想。总觉得爹娘从小那样呵护长大，或许就不忍心了呢。
遣妾一身安社稷啊！谁说只有帝王无情？平常人家只会更甚。
陈邦直说在兴头上，没有注意到佟婳的表情：“婳儿，你从小最懂事，自然知道爹娘在想什么。皇上南巡已到山东，再过半月就要到海宁来了。他身边带着娘娘阿哥，你可要好好准备，到时候别乱了规矩。”
“好好准备，准备什么？”佟婳自己都没有注意，她的语气里充满了质疑与不屑。
陈邦直被问得一愣：“自然是准备怎样能让他们看见你的才貌，准备出嫁。”
佟婳闻听此处，早已收起了往日的温顺，忍不住质问道：“爹是要把我嫁入宫里吗？”
如此口气，陈邦直从没见过，简直是忤逆尊长！他的声音也大了起来“把你嫁到宫里去？爹没有这样的能耐。能不能被皇上和老佛爷看上，凭着天意，也凭着你的本事。”
“你拿女儿的本事当做你掷赌官场的筹码吗？”佟婳直击要害，完全顾不得自己‘亲爹’的脸面。
“放肆！你的本事都是我教的，定然是要听我的安排。”陈邦直气得拍桌子。
“我自己的人生，凭什么受你的安排。你只为你自己考虑，又何曾考虑过我？”佟婳第一次这样剑拔弩张的与他人说话，双眼不自觉充满泪水，只倔强着不让它落下来。
陈邦直看着倔强可人的小女，忍住火气解释道：“我不是为我自己考虑，是为我们陈家考虑；我也不是不曾考虑过你，我恰恰是因为你才貌出众、品性俱佳，才这样替你考虑，生怕你委屈低就，明珠暗投。”
“伴君如伴虎啊，爹你怎忍心让我日日如履薄冰呢？”佟婳声音哽咽，两行清泪缓缓流了下来。此刻她已赌上这最后的亲情。只希望爹能放弃这个决定，为自己另谋婚事。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你自小装出清远的样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也是个高傲的。把你嫁与匹夫，你未必甘心。”陈邦直盯着佟婳，他自以为已看透了这个小女。
佟婳哑口无言，现在事情没发生，她没有证据指控父亲这个决定会害了她一辈子。她也不欲再争辩下去了。
“那好，你要把我嫁给谁都好，只是有一条，我不要做第三者！”
“第三者？什么第三者？”陈邦直没听懂这种说法。
“我是说，爹若为我考虑，定要为我某得个主子福晋。插足别人感情，做妾的事儿，我可不干。”佟婳心里清楚，自己早晚要嫁人。爹娘养她一场，就算是有私心，但若是自己能帮衬得上，嫁给王公贵族也好。
只是万万不能嫁给心里眼里装满了别人的五阿哥！
烟花三月，府里的樱花早早地开了，甚是淡雅。
也是从这一日清晨开始，陈府开始忙碌起来。
客房打扫几遍以后，还要用新鲜的花果日日熏香。
因为知道老佛爷和皇后娘娘敬心礼佛，她们的房间又备了沉香、檀香。
小厮们已经连续几日打捞花园流水中的落叶。既因万事妥当无事可做，也因日子一天天过，叶子也一天一天落。
几个年长的婆子正在整理假山上的碎石，那架势恨不得把假山通通清洗一遍。手上干着活，嘴里也不闲着，从早到晚地窃窃私语。
“虽说前些年皇上下江南曾住过我们陈府，但是那时是微服出巡，也就没这样讲究。”
“这还是在宫外接驾，若是在宫内侍驾，恐怕得更需谨慎吧。”
“我看四小姐未必能成事，虽说长得天仙似的，但性子太柔弱，看起来也没有注意的样子。这没主心骨，怎么行？”
“长得好，认识几个字，能和男人说上话，也足够讨男人欢心了。”
“你以为宫里是我们外面？哪个主子不是高贵典雅凤仪万千的，没有点心计和魄力，能讨欢心多久？我看啊，得不得宠是一方面，就算得了宠，也不见得能为我们陈府说上话。”
“瞧你说的，像是在宫里待过似的。大家都快些准备，别乱说话，有了差池平白连累老爷夫人。”
几句话飘进佟婳的耳朵里，让她不禁有些害怕。从小到大她也没见过这样的阵仗。
从前看电视剧中人来人往，并不觉得怎样。如今身临其境，看着奴仆家丁们个个谨小慎微，在自己眼前忙碌走动，连带着她的心也不安定起来。
回到房间里，佟婳依稀回想起了电视剧中知画的几句台词。“我不过是个女人，父母之命还有违抗之理吗。”
想必知画从小已经被这些教条灌输满了，孝顺是她必然的选择。甚至她对父母的价值观深信不疑，一心认为“成为皇后”“成为太后”才是一个女人最大价值的体现。
而可怜的知画嫁给永琪才知道，她哪里是权力熏心的铁石心肠。当她拥有了冷冰冰的荣王嫡福晋位置的时候，是多么羡慕小燕子能拥有永琪温暖的爱情啊。
可惜知画自己却在“心声”与“教唆”迷失了，一失足千古恨。
作者有话要说： 陈邦直能有什么坏心思呢，不过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