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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 13 章 ...

  •   掌门之礼需在三日后进行,因为众人都需调养生息一阵子,才能恢复精神,去观礼,去欢呼,去庆贺。
      傅昌颂并无半分开怀之色,满面笑靥的只有薛清辉和袁瑛。
      睡了将近一日,傅昌颂起来,沐浴更衣后,先去父亲那边听了训导,回来便寻席怀永。
      却已是人去楼空,只有一封书信静静地躺在桌上,上面压着一枚羊脂玉的同心佩,是他一直随身携带的爱物。
      傅昌颂刚刚恢复体力,却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几乎全力支撑,才没有倒下。
      “公子,见信应知我已离去。此番即是诀别,万勿念寻。惟留一玉佩,望珍之。”
      傅昌颂将信看了又看,直到视线模糊,才发现已是泪流满面。他不敢相信数十年的情分,竟被寥寥一行字带过,居然连当面的告别都没有,居然走的这样干净坚决。
      他是对自己毫无留念了吧…

      午间,禾向晚过来,而傅昌颂仍在痴痴地站在桌面,死死地盯着那张微黄的纸张。
      不需他言,向晚便知道师父还是走了,一句话都没给她留下,就这么不告而别了。
      她想要质问傅昌颂,却见他面如死尸一般,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捏起那枚玉佩,却突然感受到一阵莫名的悲痛苦楚侵袭全身,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等两人缓过精神,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了。
      不对,总感觉哪里不对。
      师父明明答应了向晚不会不辞而别,他是言出必行的君子,必不会食言。
      而且禾向晚发现自己根本碰不得那玉佩。只消一触碰,便自心口疼痛难当,连站立都十分艰难。
      而傅昌颂也发现了,这枚玉佩,席怀永从未离身,两人亲密时他也曾把玩过数次,本来通体白润无暇,此时拿在手上细细观察,却有一丝极细的裂痕夹杂其中。
      门外一阵响动,是傅延来了。
      他很少出现这种欲言又止的踌躇表情。
      苏慕在世空门数年,何况世空门中又有小半百翰门的修士,自然是有一些人脉势力的。而在掌门之选当日,的确曾有异动。
      他留意打听观察了一番,又再三确认,却也是震惊非常。
      “大哥,事到如今,我有些话,说了,可能会让你难以接受,但是如果你不知道,却也于你于他不公。总归,连我都不曾想到会有今日的后果,早知如此,当初我…”
      傅昌颂手中握紧了玉佩,脸上露出了几分对未知事物的怯懦来。

      两日后,掌门礼。
      傅延到的很早,他拿不准傅昌韵隐忍不发,到底是在筹谋什么,亦或者已然接受事实。而向晚哭了两日,已经病倒在床。
      傅延晨起便来寻她。
      向晚一夜未睡,此刻未施粉黛,眼圈微微红肿着,小脸蜡黄,却早早地穿备齐整,正准备出门。
      “你今日不要去观礼了。”傅延道。
      “不,他的好日子,我怎么也要去贺一贺。”向晚轻轻说道,又拿起帕子轻轻拭了拭眼角。
      “不许去!”傅延知道向晚的性子,却也是怕她生出事端来,自己又无保她之力。
      “不!”
      傅延扬扬手,恬云进来,手上端着一碗汤药。她柔夷素白,伸手将碗递给傅延,又看了眼禾向晚,随即掩门而去。
      傅延伸手掐住禾向晚的下颌,她吃痛不住,嘴巴张开了一丝小缝,傅延眼明手快,硬生生灌下了安神汤。
      “我不喝,我不喝!我倒要看看他准备做什么!还是什么都不做!安安稳稳地当上掌门!”向晚哭闹得很厉害,她极力用手去挡,却远不如傅延有力气,最终还是被强行灌了药。
      不消片刻,向晚便昏昏沉沉,她用手死死抓住傅延的一片衣袖,但是仍然抵挡不住药性,渐渐睡去了。
      傅延又看她睡得熟了,轻轻将衣袖抽开,又细心帮她掖好被角,方转身离开。

      到了广沧殿,殿中已乌泱泱站了一堆人。
      傅昌韵来的最晚,他穿了一袭藏色玄端,长发一丝不苟的束起,面容肃穆。傅曜宏和薛清辉已经就坐,他站在殿中,对着父母郑重地行了大礼。
      傅曜宏遥遥地从掌门之位走下来,薛清辉随行一旁,两人皆是面带笑意。
      傅昌颂向他们迎去,接过了傅曜宏亲手递上的掌门印,看着父母,再行参拜。
      傅曜宏扶他起身,郑重地说道:“至今日起,你便是世空门的掌门,望你潜心修行,光大门派,为我世空门鞠躬尽瘁。”
      傅昌颂略微点头,又轻轻一笑,那笑容却似带着几分苦涩:“是。”
      傅昌颂在掌门之位前立足,他牢牢地握住掌门印,指节发白。
      “我自小天赋一般,仰仗名师指点,又有父母疼爱,为我寻来百年难得的净灵,方得今日成就。”
      众人安静了下来。
      “平日除了勤于练功,父母也教了我不少为人处事之道。圣贤有云: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
      傅延心中直觉不好,本能地想要上前阻拦,刚急切地走了两步,薛清辉忙站在他身旁拦住他,语气不佳地说道:“掌门训话,你不站好听教,这般行径意欲何为?”
      如果不是你这般愚蠢,又何至于此…
      傅延正要甩开她,那边傅昌颂继续说道,一字一句极为清楚。
      “可是,在我母亲看来,只要能让我坐上掌门之位,却是可以任意妄为的,是吗,母亲?”
      话音刚落,殿中众人议论纷纷、窃窃私语起来,一道道疑惑的目光向薛清辉投来,直刺地她如芒在背。
      “哥!”傅延顾不得那些,他虽然希望薛清辉跌得越重越好,却从不耻于小人做派,以前意图掌门之位,也是想着堂堂正正地察,明明白白地办。但现下,若再不拦住傅昌颂,真不知道他究竟要做出什么来。
      傅昌颂闻声,看向一脸焦灼的傅延,他对着弟弟摇摇头,又继续大声说道:“我与我的净灵,席怀永,是情深义重的恋人,我,爱他。”
      傅曜宏几步上前,一巴掌把傅昌颂扇倒在地,喝道:“你在胡说什么?!”
      傅昌颂几缕发丝垂在鬓旁,嘴角顿时渗出一缕血丝,可是他连拭去的动作都没有,站起身来,吼道:“难道父亲不知道吗?!难道不是您与母亲一起,以禁术将席怀永虐杀,把他通体灵力封存于玉佩中,骗我随身携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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