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抑郁症之名》山下有水

56、第 56 章

　　等了还没五分钟呢，就听见房门被打开的声音，看着小心翼翼确认床上的人是不是已经睡着之后，蹑手蹑脚的走进来，拿上床尾的睡衣裤和内裤去了浴室。再出来时，被热水浸润过的王钧柯瞬间感觉到了疲惫，但拿不定主意王昱到底同不同意自己跟他一起睡，思来想去还是不要触及昨天的事情，于是走向了书桌。
　　王昱好像猜到王钧柯今晚要安睡在书桌，在王钧柯半坐班不坐的时候出声，声音中还带着一丝让王钧柯随时在防范的情绪。
　　“哥，别走。”王昱装着做噩梦的样子，将王钧柯吓得瞌睡虫都没了，还以为王昱又做了那种自己会离开抛弃他的奇怪剧情的梦。那种梦他很不喜欢，甚至反感，因为每次听王昱说起自己的梦境的时候，都觉得在梦里的王昱跟梦里的王钧柯似乎隔着万水千山。
　　而现在的情况是，不管床上在不安的人做的是不是那样的梦，王钧柯的第一反应就是到他的身边去。于是跨了一步坐在床边半抱起王昱，仔细观察着王昱的神情，发现他一脸平静，好像刚刚那句就是普通的梦话而已，几分钟后，见王昱没有其他的反应，又将他放回床上盖好被子，然后自己坐回椅子，眼睛一错不错的看着床上的人。今天的梦好像不似以往那样令人心生不安，王昱现在的脸上很平静，好像刚刚他出声真的叫住了梦里的王钧柯。
　　其实是装睡的王昱实在装不下去，所以一直在等着王钧柯能稍稍的动一动，他也可以找理由‘醒过来’。刚刚王钧柯松开他那时候他在想事，于是醒过来的机会就这样从他的手里溜了，本来还在考虑要不要就这样弄假成真，直接让自己睡过去就得了，但是他被王钧柯盯着根本睡不着，反而这会儿壮了胆的王昱只想睡了他。
　　一刻钟之后，王钧柯终于动了动给自己调整坐姿，王昱顺势装作被王钧柯转动的动作惊醒，迷糊着眼睛说“柯，你坐在那干嘛啊，你还不困吗？怎么不来睡啊。”
　　王钧柯因为王昱转醒看向他，听见他说的话又一惊一乍的激动又惊喜，这是不抗拒自己了吗？王昱是原谅自己前几天那些蠢到家的无理取闹了吗？
　　“我，我真的可以跟你睡一张床了吗？你现在已经不生我的气了对不对？”事儿还是要问清楚才好，万一只是同情自己只能靠着硬桌子睡觉怎么办。
　　“有什么气好生的，我才是始作俑者，我还能怪你因为关心我，爱护我，喜欢我，保护我，才萌生出来的蠢想法吗？”昨天晚上静下心来，细细想了整件事的根源到底在哪里，才发现其实都是自己的一些自以为是的想法，让自己做出自以为是的事，这全是自己的问题，根本不敢迁怒与一心爱他，护他的人的。
　　“再说，我什么时候说过我生气了？别冤枉我。”这件事王昱是真的被冤枉的，他可从来没说过自己生气，这件事得说明白，要不然自己不成了无理取闹了嘛，他可不想变成琼阿姨笔杆子底下的咆哮帝。
　　“是是是，都是我的错，都是我自己无法原谅我自己才把罪强行加在你身上，昱你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王钧柯单膝半蹲在床边，拉着王昱的手说。
　　“上来吧，我有事跟你说。”心疼王钧柯这样半蹲着的姿势，随便寻了个理由将他拉倒床上。
　　“哦。”虽然王钧柯不知道王昱到底有什么不得了的事是不能在床下说的，但还是乖乖的到床上去了。
　　王钧柯掀开被子，躺进去的下一秒，就被王昱扯进了他的温柔乡。这一次王昱彻底遂了王钧柯的心愿，而且这是自从两人在一起后，王昱前所未有的热情的回应王钧柯的索要，让干什么干什么，就连王钧柯都顾及着王昱的下限不敢让他做的事，说的话，王昱今天一句拒绝都没说，比之前王昱‘犒劳’王钧柯那次还要无法言说。到最后，两人双双累到连清理都不想做就睡了过去，直到这一会儿房里的温度才稍稍减退一些。
　　如果现在你是一盏灯，你一定会觉得，他们两人的状态跟他们现在身上身下的床单被罩相互映衬，和谐的不行。此刻一床双人，像极了两人的洞房花烛夜。

　　两人本身就缺觉，王昱又一次次的惯着王钧柯，任由他将自己折腾的很累，这一觉竟然睡到了晚餐时分，没人去打扰他们，这更是让他们昏睡得差点错过晚餐。要不是王钧柯被手机铃声吵醒。估计这一觉得到后半夜。

　　王钧柯睁开惺忪的睡眼，听到铃声之后更是费了好一番力才找到手机接电话。
　　“喂，哪位？”
　　“我知道了，我叫他起来吃饭。”
　　“嗯，我知道，挂了。“
　　王钧柯挂掉电话，去叫王昱起床，虽然不忍心把睡得那么香甜的他叫醒，不过他们已经睡过了早餐和午餐，晚餐怎么说都不能就这么睡过去，不然身体不允许不说，两位老人家要担心了。
　　“昱，赶快起来了，我们下楼吃饭去了，你该饿了，快点。”双手一点不闲着，一会儿摸摸头发，一会儿又拍拍屁股的。
　　“唔~我不想起。”王昱撒娇似的嘟囔着，他根本没恢复，身上还是酸痛的，现在根本就不想起。
　　“爷爷奶奶等着呢，他们说了，你不吃，他们也不打算吃了。”这话是假的，说给王昱听就是为了让王昱乖乖起来吃饭，不过听着他爸刚刚在电话那头的意思，应该差不离。
　　“我马上起。”王昱一想到早上的两位老人，他们和蔼可亲的样子，根本不想耽搁一分钟，马上就要掀被子起床。
　　“不急不急，你慢点，你身上，不疼啦？”被利索起身的王昱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把王钧柯急的，连忙一把抓住叮嘱他慢一点。
　　“不疼不疼，你快点放开我，我得去陪着爷爷奶奶。”王昱没说实话，其实他现在身上该或不该疼的地方都挺疼，起身时太快，一直在心里默默的抽着冷气。可现在不是没办法嘛，已经错过了早餐和午餐，怎么能再让他们等着小辈儿吃饭呢。
　　“我知道，你是想在爷爷奶奶面前表现的好一点，但是我现在更在意的是你，我知道你难受，不用急。”王钧柯心里门儿清，自己的爱人把他的家人视为自己的家人，让他着实有些感动。
　　感动归感动，不能揣着明白装糊涂，他现在身上什么感觉，不能感同身受但是应该跟被人打了几棍子一样疼着吧，嘴硬的王昱是王钧柯最头疼的。
　　“一会儿吃饭的时候别催我啊，我要是真的忍不了，我自己会去休息的。”王昱知道自己瞒不过王钧柯，不过该交代的事，还是要交代。
　　他们的房间在三楼，当时为了让王钧柯能够更安心的学习，他爸妈抽空回了趟家，将原本王钧柯的房间改成了库房，将三楼的斜顶阁楼整个改成了他的房间，还特意装了隔音海绵。所以就目前来说只要不是他们上过楼了，应该是不知道他们两个白天都干了什么的。
　　“我知道，你是想当好孙婿，对不对？”王钧柯又开始不正经，非得将王昱这点小心思都抖搂出来。不过再抖搂都没用，王昱在这点直接拿捏王钧柯，他比王昱更害怕见家人。
　　“那你呢？打算用这一个月的时间做准备吗？你做好当竺家的外孙婿的准备了？“王昱必须承认，当他第一次知道爷爷奶奶同意自己和王钧柯在一起的时候，他就认定王钧柯了，不管以后竺家到底看不看得上他。
　　然而这个认定并没有什么不好的不是吗，他只是不确定王钧柯在竺家是不是也会像自己这样，虽然他觉得无所谓，毕竟竺家对于自己来说是从小不亲不见不熟的人家，但他知道，王钧柯一点都不想随便。
　　“这是什么话，既然是你想要认定的外祖家，就算我现在还没有稳定下来紧张的情绪，但我当然也是要当自己家人敬重的了，你想回去，什么时候回去，去住多久，不用跟我商量，反正我是不会跟你分开的，你要去哪儿我都跟着你，你怎么对他们我就怎么对他们。”因为那是你认定的亲人，我舍不得你在我们之间左右为难。
　　“谢谢你，啵”王昱明白王钧柯的意思，也知道王钧柯有没说完的话，所以停下手里的动作，双手环上王钧柯的脖颈，给了他一个香吻。
　　“怎么？不想下去吃饭了？那是想留在楼上被我吃吗？”王钧柯搂住王昱的腰，手还很不老实的伸进去摸了摸。
　　“少来，你跟我来。”王昱拍开王钧柯作怪的手，又反手牵住他往卫生间走去。
　　王钧柯并不挣扎，随意的让王昱在他脸上摆弄，十分配合。王昱又给自己洗了脸漱了口，又拉上王钧柯下楼去了。
　　“爷爷奶奶，对不起啊，我睡的太久了。”王昱看到爷爷奶奶先道歉，毕竟自己确实睡得太久了。
　　“没事，我知道你累了，休息是应该的，一会儿要是不舒服的话，就上楼躺着吧。”话里话外的就能听出来，爷爷奶奶去听过墙角了，所以王昱跟王钧柯今天的疯狂全家都知道了。
　　“奶奶，我没有什么不舒服啊，等咱吃完了，我陪您去村里逛逛？”王昱倒是听懂了，但是并不觉得脸红，今天这样放肆，他可没想过家里人会装听不见，被打趣是很正常的事，他早就准备好了。
　　“奶奶，昨天是不是有人送按摩椅过来啊。”王钧柯单纯的想岔开话题，于是强行将话头扯到了王昱那天下单的两张椅子上。
　　“有啊，我昨天还纳闷呢，这谁买的这个，我白天跟阿恒说起才知道，这是小昱买的。小昱啊，这些啊，没必要买，只要多回来看看我们，我们什么礼物都不要，我们也不缺什么。”奶奶说的是真心话，只要儿孙多回来看看，买的是什么根本都不重要。
　　“就是，前天晚上，我还让昱不要想这些事儿呢，买些茶啊，茶点什么的，回来跟爷爷奶奶喝喝茶，聊聊天不是很好嘛，可他就是不听啊，想破脑袋才想出来送这个的，你们说，是不是多此一举啊。”这话明着说王昱多此一举，实际上就是想表达一点——王昱是真的把老人家放在心里孝敬的。
　　“说什么呢？怎么就是多此一举了，我们俩正缺着呢，你们一个二个的想不起来，看看我家小昱宝贝，就是比你们心细。”这是明着翻了自己说出口的话，明明刚刚还说什么礼物什么的都不重要的。
　　“哎奶奶，这话怎么全让你说了呢，我…”王钧柯都无奈了，自己可从来没被自己的奶奶这样对待过啊。
　　“我什么我，我说的不对吗？”老太太嘴角上扬，但明显是对着王钧柯的皮笑肉不笑，让刚刚还在反驳的王钧柯冷得一哆嗦。
　　“没错，您说的都对。”王钧柯是拿自己的奶奶没办法的。
　　王昱笑着看着眼前的一家人，这是他从前从来没有想过的事，在他的记忆里，家里没有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只有一对只会吸自己血的养父母，眼前的这种天伦时刻，根本就是奢求和遥不可及。按照他原本的计划，等到自己成年之后，再将王以伟和周和素告上法庭，以他自己的能力，这两个人，就算倾家荡产他们也出不来。只是没想到，他会在那时遇到一个人，一个像光一样的人，那个人改变了自己原本的计划。
　　王昱的计划里的唯一变数，就是自己，他无法确定自己是否能坚持到自己成年。不过，现在这些都不存在了，因为他因为一个人，早一步逃离了那个深渊。
　　“乖孙子，想没想过，明天去哪里玩啊？我们这里可没什么景点，不过山涧倒是不老少，我记得前些年还有人打算来这里开发这个山水涧呢，不过只是听闻，人咱倒是没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