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毒贵女重生了》木施

4、设局

　　谢夫人凝了眉，疑惑道：“秀芝的丫鬟，自然有管事嬷嬷采买调拨，为何非要让你的大丫鬟去呢？”

　　谢玉莹悠然一笑道：“母亲，秀芝刚进相国府没多久，女儿就连自己的贴身丫鬟都送去给了她，这在外人看来女儿就如母亲一样亲善，这名声不就愈发好了吗？正好女儿也不喜欢这个丫鬟了，不就一举两得吗？”

　　这样的解释，过去的谢玉莹是断然说不出的，如今忽然说出来，还愿意对谢夫人坦白，乐得谢夫人笑道：“你这昏迷多日醒来，像是变了个心一样，连说话都不一样了。”

　　“那是自然，母亲，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也许女儿经此一难，变得懂事多了呢。以后再也不会让母亲担心受怕，为女儿烦忧。”谢玉莹眼睛湿润了，握紧了谢夫人的手。

　　这手是暖的，这一切都不是梦，父母还活着，真好，真好呀！

　　“往后你要好好听话，再不惹事了，就随你的把白莲调去吧，只要你往后能把性子拘一拘，我也不求你做什么京城第一贵女，日后择一好郎君，凭咱家地位，你也断不会不幸福的。”谢夫人摸着宝贝女儿的手，心疼地说。

　　这夜母女二人拥在一起寤寐，黄花梨大塌多添了一层锦被，谢玉莹缩在母亲怀里，觉得很温暖很踏实。

　　可前世遭遇依然像梦魇一样缠绕着谢玉莹，醒来后，谢玉莹额头上辅了薄薄的汗。

　　谢夫人身旁的云嬷嬷一大早就拿来了梅兰竹玉雕食盒，内盛八样点心和红枣小米粥，在凤凰祥云纹福禄寿细脚桌上二字儿排开。

　　“母亲知不知道周将军的独子，今在何处？”谢玉莹朝铜盆吐了漱口水，拿绣牡丹帕子擦了擦，道。

　　谢夫人一怔，“玉莹说的可是周照显？你为何忽然问起他？”

　　谢玉莹莞尔一笑道：“女儿想起跟他是有婚约的，如今周家没有了，周照显也不知所踪。可婚约还在。女儿就不能再嫁给别人了。”

　　原来是担心这个，谢夫人笑道：“你们当年的婚姻也只是口头上的，在官媒那头没有记录。当年的事，你就当成玩笑吧。”

　　谢夫人并非狠心，当初谢周两家是世交，亲事也是谢相国和周老将军口头订下的。

　　可如今周家已经破烂成这样，总不能把女儿嫁给一个乞丐？谢夫人又不会预见未来，哪里知道周照显日后会成为新科状元呢。只听说周照显已经死了。

　　她相国家的嫡女，又不怕嫁不出去！

　　周照显的父亲周老将军当初犯了重罪，原本周家是要满门抄斩的，也是靠谢相国拼死才救了周照显一命。谢家也算周家的救命恩人。就是悔婚，也情有可原，不算辜负了。

　　母女连心，见谢玉莹听后面容戚戚，谢夫人摸着女儿柔弱发髻感叹道：“你何必再提他呢？周照显是个好孩子，可这一切都是命，命中周照显没有这个福气。不过，我还记得，你素来对他并不友善的。怎么如今……”

　　“女儿只是从周老将军的下场，看出爹会不会……当年，周老将军手握兵权，支持的是景仁帝……而爹，虽是三朝元老，可当初也曾扶持过景仁帝上台……”谢玉莹压低声音说。

　　谢夫人脸色变了，“你如今是怎么了？小小年纪，还是女眷，竟然妄议国事？你是嫌你爹的命太长了吗？”

　　“母亲！我知道周老将军当初是极力扶持景仁帝的为首者，当今圣上登基后，无故说他通外番，可又有什么证据呢？不过是随口捏造而已！手握兵权的周老将军尚且是如此下场，娘又怎样可以断定父亲会逃脱这个命运呢？”谢玉莹决定趁无人，敲打敲打母亲。

　　“胡扯！”谢夫人不知为何勃然大怒，“你越发不像话了。我看这次病了后你是疯魔了，你也不必出门了。林嬷嬷，你且看着她，禁足十五日，若是十五日之后还是如此胡言乱语，直接打发到尼姑庵算了！”

　　“母亲！”谢玉莹满眼都是委屈和不接。

　　可谢夫人却拂袖而去，还让人锁上了门，派嬷嬷们寸步不离守着门口。

　　这摆明了不让谢玉莹出去了。

　　谢玉莹瘫在床上，眼泪落在墨绿色绣牡丹大抱枕头上。

　　听说，周照显的性子也够倔的，谢相国当初把周照显救回来，本打算养在谢家再为他寻个好去处，谁知周照显受不了府上人对他指指点点，不告而别，不过周照显离开后，皇上对谢相国态度好了很多，还赏赐了府邸给谢相国。

　　当今皇上，景仁帝，周老将军，傅太师，四皇子……

　　一个个人物在脑海粉墨登场，可谢玉莹却还是想不出端倪来。

　　“周照显比我聪明，不如去周家问问，说不定能寻得他的下落。”谢玉莹决定了。

　　可门外守卫重重，又如何出得去？

　　“吱呀”一声，门开了，小丫鬟端着食盒走了进来。

　　小丫鬟和谢玉莹差不多大，圆脸胖腮，大眼睛忽闪忽闪，齐眉刘海衬得她越发可爱。

　　谢玉莹想起来了，这个小丫鬟名叫端午，是谢夫人街头收养来的孤儿。

　　前世，端午为了报谢夫人收留之恩，在谢家没落时留在谢玉莹身边。

　　可谢玉莹听信白莲的话怀疑端午告密，把端午交给白莲处罚。最后端午被白莲活活折磨死。

　　如今想来，端午不止一次提醒过谢玉莹，小心中山狼，小心谢秀芝。可都没被谢玉莹听进去。

　　目光变得温柔，谢玉莹握住端午的手笑道：“好姐姐，既然来了，坐下来和我一同吃了吧。”

　　端午大惊失色，“姑娘，使不得，奴婢是奉夫人之命，给姑娘送来膳食。夫人还说，都是姑娘爱吃的，姑娘若是还要什么，说来就让厨子做去。”

　　谢玉莹就知道谢夫人还是关心自己的，端午作为谢夫人的丫鬟，兢兢业业，除了谢夫人仁慈之心，也因为谢夫人对奴婢近侍管理得法。

　　谢夫人身边可有不少眼线，可前世，谢玉莹听了中山狼和谢秀芝挑拨，还说母亲虚伪，假仁假义，把母亲身边忠仆骂走赶走。真是有眼无珠，自毁前程。

　　“你坐下吧，和我吃完了，告诉母亲一声，刚刚送走了白莲，正缺个丫鬟，让母亲把你赏给我了。”谢玉莹笑盈盈道。

　　端午不知所措，谢玉莹忽然对端午如此热情，人人都说自家姑娘疯魔了。

　　端午走后没多久，谢夫人就让端午收拾家当过来了。

　　“姑娘，夫人说，日后奴婢就是您的人了。”端午跪下行礼。

　　谢玉莹扶起端午笑道：“我这里可是赏罚分明，若你对我忠心，日后好处断少不了你的。”

　　见端午还疑惑，谢玉莹也不想表现得太热情，免得吓住端午，打了个哈欠说：“服侍我睡下吧。”

　　“是。”端午做事就是周到，洗脚水温温和和的，洗了脚后端午睡得特别好。

　　而端午，就睡在旁边的小塌上。

　　两日后，和端午融洽了，谢玉莹拿出一支玉簪给端午说：“把这个交给谢秀芝，就说，请她帮我去城外买盒素芳斋的蟹黄包子，要东坡肉馅的。”

　　端午一怔，“姑娘想吃包子，为何不报告给夫人呢？”

　　“夫人不喜我吃外头的东西，我的日常吃食哪一样不是家里的厨子做的？就是看上了外头的什么，也要照着这配方交给家里的厨子去做。”谢玉莹拿起笔在宣纸上练字。

　　“可是，二姑娘若是拒绝呢？”端午并不傻，谢秀芝才九岁，别说在府上没有可用的丫鬟，就是有，也未必知道素芳斋在哪里。

　　谢玉莹抬起晶亮眸子笑道：“你该不会以为我疯魔了？舍近求远？你把这封信给谢秀芝，让她去买，她一定会为我买来的。当然如今你是我的丫鬟，这封信你不可给夫人看。”

　　端午狐疑着接过信和玉簪，走了。

　　谢玉莹继续练字。

　　没过多久，端午过来回话说：“都交给谢秀芝了，谢秀芝说晓得了，必定为姑娘买来，天黑之前拿给姑娘。”

　　谢玉莹点点头，气定神闲。而端午却坐立不安，不知谢玉莹那封信写了什么。

　　谢夫人对端午有恩，送端午给谢玉莹做丫鬟时曾让端午如实禀报谢玉莹的事。

　　可谢玉莹说端午如今是谢玉莹的丫鬟，不可再给谢夫人告密，端午既要忠诚于谢玉莹，又要对谢夫人坦白。

　　因此端午没有把信拿给谢夫人看，自然会纠结不安。

　　谢玉莹知道，除非事情办妥，让端午心服口服，才能让端午完全成为谢玉莹的人。若不然，谢玉莹就无法凭借端午出府。

　　端午，忠诚聪明，值得任用，但是好马要被驯服，需要技法。

　　暮色四合，掌灯时分，端午服侍谢玉莹午憩起来，看到谢秀芝并无送来什么糕点，松了口气。

　　谢玉莹淡淡一笑。

　　马上，已成谢秀芝贴身丫鬟的白莲敲响了门，“大姑娘，这是您要的蟹黄包子。”

　　谢玉莹点点头，和端午惊诧的目光相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