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魂之浮生若梦》一剪寒窗

9、她似乎挺好的

　　自从上次夜离手把手教崔惜剑法时，这些日子那日的场景总在崔惜的脑海里挥之不去。少君不爱笑，对人总是冷冰冰的。但是她写的字很好看，她舞的剑法也飘逸俊雅，像她这个人一般，总是透着一股大多数凡间女子没有的气质。
　　“哎呀，我的汤！！！”孟婆泽叁看着锅里已经被搅坏了的孟婆汤，伸手就揪住了崔惜的耳朵。
　　“师父，疼！疼！疼！”
　　“你这个丫头怎么回事儿？最近老是心不在焉的。”泽叁放开了崔惜的耳朵。
　　面对泽叁想要把她看透的眼神，崔惜下意识的有些心虚。
　　“我哪有？师父你别瞎想！”
　　看着崔惜有些闪躲的眼神，泽叁脑海中突然想起来最近的传闻来。
　　“你不会真的和少君有些什么吧？”
　　“师父，你怎么也这样啊。我和少君什么关系都没有。”崔惜的急于辩解，似乎更加坐实了这一消息，泽叁苍老的脸上带着些玩味地笑容。“老婆子我还什么都没说呢，你这么急于辩解干什么？”
　　“我……”崔惜本想再解释什么，但是她话到嘴边却什么都说不出口了。
　　“看，说不出来吧！你这丫头心里就有鬼。”
　　“我那是因为怕师父你误会！”
　　“误会，老婆子我误会什么？少君手把手教你剑法，难道还有假不成？再说了，这件事儿在鬼界都传遍了。”
　　“啊？”什么叫传遍了？少君教她剑法，也不过几日功夫罢了，怎么消息传得这么快？
　　“你这丫头，难道还看不上少君？”泽叁将损坏的孟婆汤倒掉，然后又重新开始熬制。
　　崔惜听了泽叁的话倒是被吓到了，什么叫她看不上少君啊！明明就是自己身份低微，她又高高在上，乃是鬼界将来的继承人。要说她看不上少君倒不如说她配不上少君。
　　“师父，你在开徒儿玩笑吧！少君什么身份，我什么身份？怎么也是少君看不上我。”
　　“那师父问你，除开她是少君的身份外，她这个人你觉得怎么样？”泽叁慢慢熬着锅里的汤问道。
　　面对这个问题，崔惜的脑海中不自觉地又回想起了之前夜离手把手教她剑法的时候。那个时候夜离身上带着淡淡的香气全部进入了她的鼻尖，夜离的气息在她周围包裹着。夜离的手指白皙纤长，虎口处还有薄薄的一层茧。
　　她又回想起了刚见夜离的第一眼时，她便被她的容颜惊到，但是后来面对严厉的夜离，她总以为是夜离找她麻烦，对夜离她是能躲多远就躲多远。可是她教自己习字，教自己剑法，还赠给自己昂贵的丹药。崔惜才对夜离渐渐有所改变，比如说，刚开始自己知道要每天在夜离的寝宫里抄写时，她内心的确是拒绝的。她的字在夜离面前的确称得上鬼画符，但是尽管如此，夜离依旧会一笔一划地为她讲解，然后在她的纸上潇洒写下一个字后，让她模仿。她在学习方面算不上优秀，甚至比凡间五岁孩童还不如。可是夜离从来没有对她发过火，尽管她觉得夜离老是不爱笑。后来，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似乎习惯了早早就去到夜离的寝宫，有时候看不到夜离的身影心中还有些隐约的失落。
　　就像师父说得，抛开她少君的身份。有学识，识大体，修为高，对人虽然不笑，但是心地却十分善良，还有众多的追求者。所以，她似乎真的如孟婆所说，是个顶好的人！
　　“少君她的确是个很好的人。”不仅因为这些，还因为她还亲手为自己布置了专属于她的书桌。
　　泽叁看着自家徒弟的模样，虽然心有不忍，但是她还是对崔惜说道：“可惜了，鬼王为少君订了亲。不然你与少君也可是段好姻缘啊！”
　　“订亲？”崔惜虽然惊讶，但是心底的那一抹失落还是在的。
　　“是那东海龙王的小女儿。据说过段时间会来鬼界与少君培养培养感情。”
　　“那她长得一定很美吧！”崔惜虽说生在凡间，但是也遇到过两个女子相伴一生的，所以听到这个她并没有很惊讶，相反的是她却十分在意那位与夜离结亲的女子。因为她觉得在鬼界中似乎没有人，就连在凡间都没有能与夜离相配的人。不知道这位公主的容貌是否真的配得上风华绝代的夜离。
　　“她不及沉月仙子，但是容貌上却也是顶顶好的。”泽叁回答之后便让崔惜将孟婆汤分发下去。
　　沉雅殿内，夜离依旧穿着一身的白衣，发间那一抹红色十分显眼。夜冥站在高位上，看着下面跪着的夜离道：“你如今有婚约在身，听听你与那崔惜的事儿在这鬼界都传成什么样子了？本王看，你如今是越发不知轻重了！”
　　“都传进本王的耳朵了！那龙女不日便至，虽说我鬼界不怕那东海，可是你也不想想，你对得起她？”
　　“儿臣知错！”
　　看着女儿认错的模样，夜冥也不忍再去责怪。夜离这孩子虽说一根筋，但是想想她的确没有做得太过出格，唯独对那个叫崔惜的亲近了点。
　　“起来吧。”
　　夜离这才慢慢站起身，脸上依旧是冰山般的模样。
　　她不懂，她不过就是教了崔惜剑法而已，父王何至于发火。而且教导崔惜也是她身为少君的职责，毕竟就崔惜那如同鬼爬的字实在是太丢鬼界脸面了。再说了教导她剑法也是为了以后让她在遇到危险时防身，何况鬼界连个小鬼都有法力，但是崔惜的确是一点法力都无。而且还需要吃一些凡间的贡品补充能量，仙界的丹药她都不能多吃，要不然身子会熬不住的。可是如今父王却说她做错了！她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父王，以后儿臣会注意的。”
　　“嗯，下去吧！”
　　“是。”
　　夜离走出沉雅殿，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忘川河的星宿，在黑暗中不停地闪烁着。一叶叶的渡魂舟在幽碧的忘川河上穿行着。黑暗的环境总是有些压抑的，夜离将自己的视线挪开，正好看见那奈何桥上的身影。
　　崔惜今日穿了一身比较朴素的白色交领长裙，头上的麻花辫随着她的动作也一跳一跳的，像是顽皮的精灵。只是崔惜的身子有些单薄，看起来像是个十五六岁的孩子。
　　夜离心中一扫刚才的烦闷，刚想要抬脚走过去时，却顿了一下，转身往自己的苑和殿走去了。
　　她是黑暗的，她属于黑暗。她不属于自己，她属于鬼界，她的所有都要为鬼界考虑。而崔惜不同，她处在黑暗中，可是她却可以选择光明。她不能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而去毁掉她的那一处光，夜离承认，与崔惜在一处时，让她感到了从未有过的放松和愉悦。所以当时才想要将她留在自己身边，让她乐观、坚强的在自己的面前开心的笑着，或者是在暗地里对自己咬牙切齿。
　　回到苑和殿，夜离将自己关进了房间。吩咐任何人不能打扰，静静在蒲苇上打坐静心。可是没想到，千年来，她第一次心中不静。感觉到自己越是想静下心来，似乎心中越加烦闷。她只好推开门走出屋外，遣散所有的鬼差，在自己的梨花院中舞了一夜的剑。
　　时见的剑锋带着强劲的灵力，剑剑刺向那由于强风被吹落的白色花瓣。不知不觉，夜离的脑门早已出了细密的汗珠，可是她仍未停下来。招式显得更加的凌厉，眼神也比往常凶狠些。那早已被打扫得干净的院落，残花铺了满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