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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林中行5往生 ...

  •   山林黝黑寂静,安敬轩沿着小径直走而上 朝着之前离去的木屋走去,想回头却发现自己的手脚皆不受自己使唤,一时慌了神,听得有人道:“天黑了路不好走,这林子里还有盗贼出没,兄台还是去我家歇一晚再走吧。”

      那声音分明是从自己嘴里发出来的,却那么陌生,好似现在的这副身体不是自己的。

      “那就多谢了。”

      不知什么时候,身旁已站了一男人,五官模糊,只见此人背着书框,一副书生的行装打扮。

      “是在梦里吗?”安敬轩思忖着,不知不觉已走到木屋跟前,打开屋门,烛光微亮,里面做着一女子,支着下颚倚在桌上睡着了,依旧是五官模糊,看不真切是何模样。

      安敬轩轻叹了口气,解下身上的氅衣轻轻地披在女人肩上,没想到这弄醒了女人。

      “都说了你不必等我,现在天寒,要是你受寒了怎么办?”安敬轩责备道,虽是责备之语,却带着无限关怀之意。

      “瞧你说的,”女人柔声笑道:“我哪有那么娇贵,段郎,这么晚回来肯定饿了吧,锅里还热着你最爱吃的猪蹄汤,我帮你盛来。”

      “她叫我夫君?”安敬轩心中惊骇,暗忖道,“我什么时候娶妻了,还有她叫我段郎,可我又不姓段,这梦也做得太奇怪了些吧。”

      忽听陶瓷碎裂之声,安敬轩从思绪中回过神来,原是女人与自己带进屋的书生撞了个满怀,手中的汤碗碎裂于地,猪蹄汤撒落一地。

      “嫂嫂,走路要小心了。”书生边说着边搀扶住女人肩头,道。

      “放手!”女人毫不客气甩开书生的手,质问道,“你是谁?怎么进屋的?”

      安敬轩忙上去解围,道:“娘子,这位是进京赶考的书生,我外出狩猎时遇到这位兄台迷了路,天黑路不好走,就特地带他来家里歇息一夜。”

      女人当下没再说什么,可是晚上歇息时,却责怪安敬轩不该随便带人进自己家。

      ”为何?“安敬轩问道,“以前带人来家里安歇时,你也没说什么呀。”

      女人道,“他的眼神怪怪的,就像以前在青楼时遇到的那些肮脏男人,让我觉得生厌。”

      “你这话不是也在说我了吗?”安敬轩开玩笑道。

      女人连忙伸手掩住他的嘴,道:“段郎,他们岂可与你相较,这话以后不可乱语。”

      “好好好,”安敬轩连声答应,把她搂入怀中,柔声安慰道;“反正他就歇息一晚,明天天亮就走了,总不能大晚上的赶他出去吧。”

      可是,在当天夜里,就出了事。

      安敬轩再次睁开眼睛时,却发现自己已游离了躯体,手脚皆是虚体,在看一旁,不禁毛骨悚然,床榻上躺着与自己一模一样的人,紧闭双眼,面容安详,只是不细瞧脖子处被利刃抹了的那一横,与脖子处缓缓流出的鲜血,还以为是睡着了。

      “难道,难道我已经死了?”安敬轩骇然思忖。

      忽然,屋外传来女人尖叫之声:“你竟然杀了段郎,你这杀人凶手,想要干什么?”

      安敬轩忙寻声奔去,只见那名书生模样的男人桎梏住女人的双手,把女人推到于地,狞笑道:“我想干什么,你还不明白吗?百花楼第一花魁柳瑟瑟,没想到竟然跑到深山野林里当村妇去了。”

      女人惊恐的叫道:“你是谁?你究竟是谁?”

      “我是谁?”男人狞声道,“你当然不认识我了,当年你还在牡丹楼时,有多少达官子弟为博你一笑而一掷千金,而我只是个穷书生而已,自从那次在花灯节见你一面,对你念念不忘,可是想要再见你一面,却要一百两银子,为了这一百两银子,我用尽心血挨饿受人辱骂殴打,谁知道当我集齐一百两银子捧你面前时,你却不屑一顾,还大庭广众之中嘲讽于我。“

      “是你!”女人颤声啜泣道,语气里夹杂着惧意与愤怒“那已是多年前之事,为何还要追究到底,就当我对不起你好了,你又为何杀害段郎?”

      “就是因为这姓段的,让你魂不守舍,对其他男人嗤之以鼻,他该死!“男人恶狠狠地道,“他只不过出生于富贵人家,可日日闲逛于百花楼罢了,要是他跟我一样家徒四壁,恐怕连你的面都见不到。”

      虽安敬轩瞧不清他脸,但可想象到此刻他说这话时的面目狰狞。

      “这就是你杀段郎的理由,你才是该死之人,我要杀了你!“

      女人咒骂着挣扎着,可她的反抗对于眼前身高八尺的男人来说毫无作用,反而换来更强烈的凌-辱。

      ”禽兽!快放开她!“安敬轩已双眼透红,怒火燃烧于胸腔,握紧双拳上前阻止,却抓了个虚空,手径直穿过男人的身子。

      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与衣服的撕裂声浑为一体,萦绕在他的耳边,安敬轩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切发现却毫无为力,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喊着:“别碰她,别碰她!”

      “安公子,醒醒,快醒醒!”耳边传来另一个声音。

      安敬轩猛地惊醒过来,原是自己躺在林间一棵树下睡着过去了,见叫醒她之人是云阳派弟子卫凝尘,其他弟子皆去寻失散了的同门莫子潇,只留下卫凝尘一人看护他们。

      “卫仙人,”安敬轩擦擦额头的汗,致歉道:“实在对不住,你都嘱咐过我不要睡,谁知一不小心竟睡着了。”

      “别叫我卫仙人,直接叫我名字就好,”卫凝尘捧着一大捆柴火走到火堆旁,瞧了眼他难看的脸色,道:“是梦魇缠住了你。“

      “什么?”安敬轩不明所以。

      卫凝尘边把刚刚持来的柴火放入火堆道:”这林子里阴气重,最容易被厉鬼的怨气所吞噬,所以万事要小心。“

      安敬轩想到梦里的场景,不由叹息起来,暗忖:“这么说来,刚才的梦是由厉鬼的怨气凝成,难怪那么真实,仿若亲身经历一般,生前那么凄惨,难怪死后变厉鬼不肯投胎,“

      可转眼看到担架上躺着,陷入昏迷的大哥,安敬轩又想打自己一个耳光,被邪祟害得还不够吗?怎么同情起那些邪祟来了。

      安敬轩正想得出神,忽见卫凝尘蓦然站起身,拔剑出鞘,神色凝重。

      “卫仙——卫凝尘,出什么事了吗?”安敬轩还未问完话,刮起一阵猛风,吹灭了篝火,吹得人睁不开眼。

      安敬轩连忙用衣袖挡住强风,眼前一片漆黑,再次睁开眼时,却发现自己站在木屋里了,顿时觉得脊梁骨发凉。

      “段郎,你回来了?”

      安敬轩猛地回头,看到柳瑟瑟正站在自己身后,笑吟吟地朝自己走来,吓得连连后退,一个踉跄被桌椅绊倒在地,骇然惊叫道:“你想干什么?别过来!”

      柳瑟瑟上去想扶起摔倒在地的安敬轩,却看到对方惊恐之色,眼底闪过一抹失落,道,“段郎不必害怕,我是不会害你的,我只是想把实情告诉你罢了。”

      可安敬轩哪能听得进去,只是蜷缩在一旁瑟瑟发抖。

      “你还记得我与你讲过我夫君之死吗?那杀害我夫君之人就是你现在口中的大哥。”柳瑟瑟道。

      “尽是胡言,”安敬轩愤然打断道,“休要诬陷我大哥,我大哥为人敦厚良善,怎会做出这种不耻之事来!。”

      “看来你还没有全记起来,”柳瑟瑟轻叹一声,伸出纤手抚向安敬轩的头顶,道,”不过没关系,我会让你记起来的,到时你就会知晓我是不是胡言。“说罢,一条长长的黑虫从指尖显现,瞬间蠕进安敬轩的额头之内。

      瞬间,有无数零碎的画面如电光火石般从安敬轩的脑海里闪过,抱头质问道:“你给我施了什么妖术?

      无数记忆涌入脑海,梦中的场景渐渐联合起来,青楼相遇,一见倾心,为佳人一掷千金,并立下誓言,定迎娶进家门,可惜家规深严,遭受全家人反对,于是连夜私奔,决定隐居山林。

      两人费尽心思终于厮守在一起,千万般不易只为这一刻,可只是一夜间,皆数破灭。

      梦魇中那两个模糊的五官变得清晰,梦中的女人与眼前女人重合起来,而书生的脸竟幻成了自己的大哥的脸。

      “假的,都是假的!定是你迷惑我,一定是!”安敬轩摇头努力要让画面消失,可毫无作用,仿若亲身经历般真实。

      柳瑟瑟见他如此痛苦,心有不忍,安抚道,“段郎,我知道这一切对你来说很难接受,要不我们忘了从前这一切吧,我也不去报仇了,我们在这里过一辈子可好?啊——”

      柳瑟瑟痛苦地惨叫一声,胸口处已被插入一把短匕首,而拿着匕首之人正是安敬轩,正是刚刚稍不注意时,安敬轩把匕首插入自己的胸膛,毫不留情地。

      “休想迷惑我!”安敬轩咬牙切齿道,此刻心中的愤恨已盖过了惧意,手中的匕首扎得更深了。

      胸口处冒出丝丝灰烟,柳瑟瑟却浑然不觉,看着眼底充斥着无限恨意的安敬轩,茫然地问道:“为什么?”

      “你把我大哥害成这样,还刚问我为什么,”安敬轩恨声道,“你这样的邪祟,灰飞烟灭也不足惜。”

      “灰飞烟灭也不足惜?”柳瑟瑟喃喃重复着,突然癫狂般大笑起来,笑声中透露着绝望,万念俱灰道,“哈哈哈,可笑,真可笑啊,原来世间一切爱恨怨仇只不过是一个天大的笑话罢了,只要过了奈何桥,喝了孟婆汤,所有的爱恨皆可一笔勾销,仇人可成亲人,爱人可成灰飞烟灭也不足惜的邪祟。”

  • 作者有话要说:  各位,心脏还承受的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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