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24章完结（结局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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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章
漆黑的夜，很深很静。
黑暗中，他孤独地靠在墙壁，默默地等待。
这一个星期她都很晚才回家。
这一个星期他和她没有半句交集。
这一个星期的每个晚上他都在黑夜中默默地等她。
这些天她虽然晚归，但从没有超过10点回家的。
可现在已经12点了…她，却还没有回来。
黑夜中，他的心越来越烦躁不安了，不停地在她房前走来走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听到那悦耳的开门声，这细小的声音在黑夜中却是如此地清晰可辩。
想到即将出现的她，他的心一阵欣喜的狂跳，他从来都不知道原来心是可以跳得这么剧烈，这么猛烈。
他似乎还感觉到手心浸出一层密密的细汗，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兴奋和紧张。
只不过是几天没说话，他却有如好几年没见到她一般。
甚至，甚至有种感觉，感觉自己像一个羞涩的小孩般，有点不知所措了。
他想，他是真的爱上她了。
无可救约地爱上她了。
想到此，不由得唇角上扬，浅上一抹浅笑。
吸了吸气，抚平乱跳的心。
翘着双手伪装优雅自若地靠在墙上，静静地等着她，心里那抹烦躁的气息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而下一秒，仅一秒，他刚升腾起来的喜悦便灰飞烟灭了。
她往他这边走来，脸色夹杂着苍白的疲劳，越走越近，没有看他一眼。
不，应该说她根本就没有留意到他的存在。
他就在她面前，而她却看不到他的存在……当她神情凄迷地从他的身旁走过时，凌忧心里酸酸的，很苦很苦，也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只觉得有什么东西破碎了，碎了满地、洒了满地……
直觉告诉他，告诉他不能就这样让她从自己的身边走过。不能让她这样漠视自己的存在！
他快速地跨上前，一把拉住她的手，看着她，涩涩地唤她，“小冰……”喉咙痒痒的，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在喊出她的名字后，便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她没有回转身，也没有回应他，只是如木头般呆呆地立在原地，毫无知觉的任由他牵着她的手。
而他却在漆黑中清楚地看到她脸上那两行清冷的泪水，握着她的手越发握紧，心也越发的枝零破碎，不由得深深地低唤她的名字，“小冰…小冰…小冰……”一声声地喃喃低唤，似是想要把她唤醒，让她注意到他，又似是无限的痛惜与不舍。
“表哥！”
像是感应到他的呼喊一般，嘉冰忽然惨然一笑，转身紧紧地抱住他，把头深深地埋在他怀里，笑得哀艳无比，声音如幽灵般滑出，“表哥，凯乐唤我姐姐，他唤我姐姐！我的心好痛，好痛…我没法忍受他唤我姐姐…没法忍受……”她微笑着小流满面，惘然无助地向他哭诉。
而她却记远也不会知道，她的这一翻话却如雷击一般，将凌忧击得血液凝固、击得神魂溃散！一瞬间，他心里似裂开一个大洞，黑压压的张着大口，要将他吞噬！凄冷的寒风四面刮来，在他的周身肆虐、狂啸，要将他卷至黑洞！他张口想说什么，却发现根本无法出声，喉咙似堵着什么，吸气间便是撕裂的痛，一直痛至心口！
他看着怀里颤抖地厉害的她，说不出半句话来。
胸前簿簿的衬衣早已被她的泪水所湿，衣服贴着肌肤冰凉一遍，如寒冰刺骨。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抱他，却是因为凯乐，凌忧脸上泛起一丝苦笑，她的泪是如此的冷，就如同他此时的心。而她的泪却不是为他而流，她的心啊，始终只有凯乐！
手颤巍巍地抬起，想紧紧地抱着她，又想狠狠地推开她。顿了顿，最终只能无力地垂下手。这一刻，心为何会这般苦？这般痛？为何连拥抱她的勇气也没有？为何更不想推出她？
“我不想做他姐姐，我真的不想做姐姐！……原以为只要能和他在一起，无论是以什么身份，只要留在他身边，我都不会介意的。我真的以为自己不会介意的，我以为自己可以承受那种他只是弟弟所带来的痛苦。以为只要留在他身边，这种痛苦就会降到最低点……但我错了，我错了…我根本没法忍受，当他亲口唤我姐姐时——我的世界…我的世界仿佛…”她咽哽地说不下去了，顿了顿，再说话时语气已经变了，变得如梦破碎般无奈，“……我看得到他唤我姐姐时，虽然一直在笑，但他的眼睛却明明在哭泣。”
她的声音不停地传进他耳里，是那样的模糊，那样的虚幻。而他，却真切地听到她语气里的绝望与无助。是那样的让他心痛，那样的让他恐慌。
嘉冰说完后，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两人都没有说话，时间仿若在黑夜中停止了一般，除了无助的抽泣声，中间就只剩下窒息的沉默了。
“小冰。”终于，凌忧说话了，声音嘶哑带着无法掩藏的哀痛，“他真的那么重要吗？重要到让你不顾伦理？重要到让你丧失理智？重要到……”他无法再说，无法说出最后的一问：重要到你眼睛里看到的永远只有他？而我真的永远都不能代替他为你带来幸福吗？小冰！
很兀然地，嘉冰心里一片痛楚，这疼痛与先前那种尖锐的、刺骨的、刻骨铭心地痛感不同。这疼痛不是为自己，也不是为凯乐，而是为眼前这个人吗？她惘然地从他怀里仰起头，依稀能看出他的脸色苍白如纸，眉心紧皱，眼神涣散，似毫无意识，又似忍着极大的痛苦，不由心中一慌，表哥是怎么了？
像是察觉到嘉冰探究的眼神，凌忧低头，对上她的眼眸，温柔而深情地说，“冰，小冰我喜欢你。”
他的声音很淡很淡，如呓语般梦幻。
有一瞬间，嘉冰甚至以为，以为刚才那一刻只是幻觉。
可是，可是他看着她的眼神却是这样迫切，迫切地等待着她的回应。
看着他醉人的眼瞳，她的心扑通，扑通地急剧地跳动着，这一刻的感觉是那样的微妙，仿如，仿如有一股暖流在她身上四处奔走。这样的感觉很陌生，很无力，让她很不知所措。而这时，她脑里却突然蹦出凯乐的影子来。他干净纯洁的笑容，他清澄透澈的眼眸，他忧郁寂寞的气息，纷纷绕绕地穿过迷雾般的幻景，如风般卷席而来，没有停留地，毫不犹豫地覆盖了先前所有因表哥而起的莫名地情绪。
嘉冰的身子慢慢地僵住了，直到片刻后才恍然大悟地如碰了烙铁般松开环着他的手，下意识的往后退。
而他却猛地抱紧她，不让她有后退的机会。
他把她紧紧地纳入怀里，很紧很紧，紧得让她以为自己将要和他融为一体了。
“冰，我喜欢你。”
他俯在她耳边轻声说，那炙热的气息仿佛要炙伤她的耳膜。抱着她的手不断收紧，似乎只要他稍微松一松手，她便会消失在这漆黑的夜里，如风般让他无处可寻。
“可是，我喜欢的人是凯乐。”
她无力地靠在他胸前，低声且肯定地回答他。
她的爱已给了一个人，她实在不能再爱其他人了。
可是，可是为何在听到他那句‘我喜欢你’时，她却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心在淌血呢？
很痛，是一种痛彻心扉却又无能为力的感觉。
她只能任由眼泪像决堤的河水般不停地流出，不停地流出来，染湿他的衣襟。
记忆中她从未流过这么多的眼泪，大概她这一辈子的眼泪都要在今天流干了吧。
“这就是答案吗？”
他一怔，兀然地松开手，扳起她的脸，赤热的眼瞳深深地凝视着她那布满雾气的水眸，仿佛带着熊熊的烈火。
“告诉我，这就是你给我的答案吗？”
他的声音绷得紧紧的，隐约中却仍能听出里面那丝淡淡的哀求。
“是。”
嘉冰闭上眼睛，双唇微启，轻而坚定地吐出一个字。她不停地在心里对自己说，要坚定，要决绝，绝不能有一丝丝的犹豫，绝不能……
“为什么？为什么你连想都不想就拒绝我？为什么连一个机会都不给我？”
“……”
“如果，如果你最开始遇到的人是我，而不是他。那么，现在，现在你喜欢的人会是我吗？”
“……”
“你说话啊！你不要这样沉默地看着我！你为什么不说话？你回答我啊？”凌忧攫住嘉冰的肩，有点失控地吼道。“为什么你喜欢的人是他？而不是我？为什么？”
“表哥…痛…”嘉冰皱眉，眼泪凝聚在眼眶，痛苦地说。
这轻轻的三个字，却让凌忧莫名地安静下来，眼神一暗，无力地松开手，悲伤地看着她。
那样错愕的表情，那样悲伤的眼神，让嘉冰忍不住走过去，张开手想要抱住他。
而他却忽然蹲在地上，像个无助的小孩般抱着头，一动不动地蹲在那里。
隐约中，嘉冰似乎听到空气中飘荡着他虚无飘渺的声音：为什么不喜欢我还要抱我？为什么连一个机会都不给我？为什么你喜欢的人不是我？为什么……
空气中似乎塞满了他的声音，塞满了他伤感的情绪。
嘉冰默默地看着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因为她也曾在心底不停地问自己：为什么凯乐是自己的弟弟？为什么俩个相爱的人却不能在一起？为什么明知道和凯乐是没可能，而自己却仍残存着一丝丝奢望？……
沉默很久很久后，她也默默地在他面前蹲下来，轻声对他说：“表哥，其实这个世上并没有那么多为什么，只是我们想得太多，只是我们都不愿意面对现实。表哥……”
“够了！不要再喊我表哥，请你以后都不要再喊我表哥！”凌忧缓缓的抬起头，眼睛晶莹晶莹，满是泪的痕迹。看着迷惘的嘉冰，继续淡淡地说，“就像你不能接受凯乐喊你姐姐，同样我也没法接受你喊我表哥。”
“我……”
“你不用说话，因为即使你现在对我说‘我和你不能在一起’我也不会放弃的。” 他伸出手，轻轻地覆在她的脸上，拇指在她嫩滑的脸颊上温柔地磨擦着，目光变得温柔而坚定。“只要你一天没有和凯乐在一起，我就不会放弃。如同你不会放弃他一样。”
说完后，他站了起来，高大的身影瞬间笼罩着她娇小的身影。她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只看到，他的眼睛很亮很亮，比天上的星星还要亮。她就那样蹲在地上，仰着头，一瞬不瞬地看着他。她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心里在想些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该想些什么。一切都好迷惘，只是，只是有那么一秒，她清楚地知道自己是在想：如果，如果现在站在她面前的人是凯乐，是他，那自己又会是怎么样的表情呢？还会像现在这样沉默着一言不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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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暖暖地洒进病房，风儿轻轻地吹拂着淡绿色的窗帘，一切看上去似乎都是那样的柔和而宁静。
他静静地坐在病床上，脸上依然是那种近乎透明的苍白。眼睛只是淡淡看了眼面前的嘉冰，还有从进来就一直拥着嘉冰肩膀从没有松开过的凌忧，就那样毫无表情地看了他们一眼，然后便把视线转到窗外。阳光在窗棂上，在玻璃上，在窗帘上轻轻地，欢快地跳动着，有点晃眼，如同相拥的他们一样刺眼。
事实总是残忍的，这明明是自己希望的事，自己不是一直希望她能快乐吗？可是，可是当真正面对这一刻时，他心里却是这样的无措，这样的无奈，这样的不舍，这样的难过，这样的……
“凯乐……”
听到她喊他的声音，他收回视线，淡淡地望向她，因为他听到她声音里的那一丝难过。
“姐姐。”
他微笑，轻声喊出这个让他心痛至死的词。没有人知道，不会有人知道，在他微笑着喊她姐姐时，他的心是多么的痛，痛得他情愿在这一刻死去。可是，他却又是这样的不舍，不舍得离开她。
“凯乐，你现在饿吗？我给你熬了些粥。”
嘉冰看着他，轻声说，握着保温瓶的手却是那样的紧。是的，她在害怕，害怕他说不。
凯乐点点头，仍然微笑地看着他们，浅浅地问，“姐姐，你和忧在交往吗？”
听到他的话，嘉冰的手一抖，差点把粥都倒出来了。
凌忧一直没有说话，他走到靠窗的沙发上坐下，风吹进来带动他柔软的发。他眯着眼睛默默地看着窗外，那种神情迷惘而困惑，似是根本没听到凯乐所问的问题。
看着沉默的两人，凯乐抿唇无声叹息。
自己还是把话问出来了，终于把窝在心里好几天的话说出来了。
明明不愿说出口的话，就那样在他毫不设防时，直愣愣地说了出来，连后悔的余地都没有留下。
这都只是因为自那天晚上以后，她每次来医院看望自己时都是和忧一起来，而忧也总是亲昵地拥着她的肩，看上去就如一对亲密的恋人。是那样的甜蜜，可又是那样的刺眼。
嘉冰也低下头，看着手上的碗，沉默。不是她不想说话，而是她不知道该怎么说，其实她很想告诉他，并不是这样的，她和忧并没有在交往。只是她没有说出口，因为她不能这样说，她知道这样说会使表哥再次受到伤害的，她伤害他已经够多了，她不想再让他难过。所以她只能选择沉默，什么都不说。但她不知道，在凯乐的眼中，她的沉默就是等于默认。如果她知道，如果她知道，她肯定不会像这样保持沉默的。
就在他们都以为凌忧也不会开口说话时，他却又侧过脸来淡淡地看着凯乐和嘉冰，忽然轻轻地吐出一句话来：
“有些事情其实真的很容易，只要你一点点的相信然后伸出手，事情就那么简单，只要你想什么都可能。”
凯乐猛然抬起头，看向凌忧，脸上有着好似被人抛弃的惊讶，轻声念，“是这样的吗？只要相信就可以吗？”
“是的，只要你不再逃避。”凌忧看着他，肯定道。
他说这话时，脸上是平淡的表情，没有一点其他的情绪，仿若世外高僧那样的平静。
可是没有人知道，此刻他心底却在苦笑。他想，如果真如凯乐所说的，那就好了。可是事实并不是这样，凯乐不知道，小冰的心由此至终都只落在他身上，从来，从来没有收回过。他知道，他知道凯乐是因为他每天拥着小冰出现在他面前，所以才会误会他们在交往。只是凯乐不会知道，这都是因为小冰那天早上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了下来，扭伤脚了，脚踝肿得厉害。可她为了每天能见到凯乐，又不想让他知道自己的脚扭伤了，所以才拜托他扶着她来医院的。每次看着她在凯乐面前强忍着痛，扮成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他的心就狠狠地揪痛起来。
“面对……现实……”
凯乐喃喃地念道，眼神慢慢地暗了下来。原来，原来忧是想让自己面对现实，面对现实……他别开脸，把视线从凌忧身上移开，转到嘉冰身上，浅浅地看着她，对上她的眼眸时，似是了然般浅浅地笑了，然后眼睛便慢慢地，慢慢地变得如孩子般清澈透明了，只是其中却带着明显的，深深的，忧伤的痕迹。这样深，这样无奈，只是连他自己也没有发觉。现在的他只觉得自己像一个被抛弃的小孩，被她，被幸福抛弃了。他却仍是固执地不肯面对。
嘉冰看了看凯乐，再看了看表哥，有点搞不清状况，她刚才一直在发呆，没有听清楚他们在说些什么。张张嘴，想问他们是怎么了？但最后还是选择了继续沉默。她知道有些东西是不能勉强的，可她也知道有些东西只一眼便是一生一世。只是这使她感到细微的悲哀，无法掩饰的悲哀。
三个人都不再说话，病房的气氛渐渐地，渐渐地变得沉闷而诡异。
凯乐的眼神一直落在嘉冰的身上，浅浅的，淡淡的，却带着很多化也化不开的东西。
看着一直保持沉默的她，她的沉默是在承认他们在交往了吗？她也像忧一样想他面对现实吗？他心头颤抖地厉害，宛如那一晚母亲告诉他，他和她是同父异母的姐弟时的那种感觉。
本来已变得模糊的感觉，在这时，却重新变得清晰明朗起来。
他想，或许这种恐慌的感觉并没有离开他，而是一直围绕在自己故意忽略的地方。
可是，事实就是事实，即使你不想面对，它也会一次又一次，血淋淋地展现在你面前，让你无法逃避，更没有能力挽回。就如，他没法改变冰冰是他有着血缘关系的姐姐一般，他们是永远没法改变这个事实，永远不能改变。
思及此，凯乐便感到一股失去了希望的荒凉堵塞在空气里，压得他没法呼吸。
“凯，这些粥凉了，我再去买一些给你。”
嘉冰突然开口说，她实在不能忍受这种压抑的气氛。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表哥的那一句话，她现在总能清晰地感觉到凯乐那双清澈透明的眼眸中似乎总带着一些舍去的东西。那样的透明，那样的摇曳。她害怕，害怕他将要舍去的东西会是自己，害怕他会离开她。自己明明就站在他身边，这样的近，却总觉得他离自己好远好远，就像隔着一个遥远的时空，永远无法超越。她撅力忍住那涌上眼眶的伤感的泪水，强忍着脚踝上传来的剧烈的刺痛，背过身尽量如正常人般，一步一步地往门外走去。
“我陪你去。”
凌忧站起来，走到她身边，温柔地拥着她的肩。细心的他，在她刚才一个低头的瞬间，分明地看到她眼底那一闪便被隐没的泪光。他的心便又狠狠地揪在一起了。
“我不饿，你们回去吧。其实，你们不用经常来看我的。”
他看着他们相拥的背影，淡淡说道。只是，他的眼眸却在慢慢结成冰，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冷冽的气息。他的心头只想着，也许自己真该放弃了。
他这平淡如水的话语却让嘉冰如被雷击般，僵硬的停止了移动的脚步。不安的揣测着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他真的要离开她了吗？他最终还是选择离开她吗？意识到这种可能，她的心狠狠地抽搐起来，像有束猛烈的火在她心上燃烧，翻滚。她想撅力地忍住眼泪，不让它流出来，但却做不到。眼泪一颗，一颗从眼中滑出，掉落在她的鞋尖上。
“那我们先走了。”她点点头，轻声说。双手紧紧地绞在一起，心剧烈地痛着。最后仍是固执地加上一句，“我明天会再来看你的。”只是声音很轻，很轻，轻得只有在她身边的凌忧能听得见。然后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她不敢回过头去看他，她怕看到他那清澈的眼眸中带着决绝的神情，她没法面对这种决绝。要不是有表哥在支撑着她，她可能早已跌落在地上，再也无力站起来了。
“冰冰……”就在他们打开门时，凯乐忽然脱口而出的急切喊道。
她的身影僵了僵，愣了一会儿，没有回头，便迈步走了。因为她不想凯乐看到自己难过流泪的样子。因为，因为她记得，凯乐曾经说过，每次看到她落泪，他便会难过的像要死掉似的。所以，从那时起，她就暗自发誓，以后不会再轻易的掉眼泪，尤其在他面前。
可是，如果这个时候嘉冰回过头去，她就可以看到凯乐那张忧伤的脸，以及他大颗大颗砸在地床单上的眼泪。可是，她没有。
“你最后还是头也不回地离开，这就是你的选择吗？”
凯乐看着早已被合上的房门，想着嘉冰绝然离开的背影，嘴角掀起一抹凄然的浅笑。
“你真的选择抛弃我吗？冰冰……”
他颓废地倒在病床上，脸上有着被人抛弃的痛苦与绝望。
虽然，虽然内心一直希望她能放下自己去寻找她的幸福。可是，当她真的选择这样做时，自己的心却在慢慢地，慢慢地裂开，被碾个粉碎，碾成鲜红的粉末，最后消失在那个初夏的清晨，消失在那个开满蒲公英的庭院里。尔后只剩下那个空荡荡的秋千孤单地挂在树下，在有风的时候，疯狂而凄凉地不停的飘荡，飘荡。只是，无论它飘得有多高，荡得有多高，它的幸福却仍挂在高高的上空，它却无法触摸，永远无法触摸……
“冰冰，我也想找个借口改变结局
——可最后我仍只能选择放手。
以后，我只能站在你看不见的地方
——静静地看着世界和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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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雨了，几乎所有学生都躲在课室里面看书，写作业，所以校园里也变得格外安静，静得只能听到笔落在纸上的沙沙声响。
嘉冰站在窗前，把手贴在冰凉的玻璃上，透着那层薄薄的玻璃惘然地看着窗外那细雨蒙胧的世界。
“表哥，应该到机场了吧。”
她喃喃自语道。
思绪不知不觉倒回前天：
那天，他们走出医院后，她终于忍不住放声哭了出来。因为他的话不断地回荡在她的耳里，尤其是那一句‘……你们不用经常来看我的。’这句话让她有一种感觉，感觉凯乐将要离开她……
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流，砸在地上，传来破碎的声音。
表哥什么也没说，只是无声地把自己拥进他的怀里，隐约中，还能听到他细微的叹息，充满了无奈与忧郁。
她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她只知道天色慢慢地暗了下来，天空飘着细细的雨。
而表哥就一直默默地抱着她，下颊轻轻地抵着她的头，双手紧紧地圈着自己。
只是，哭泣中的她却能清晰地听到，他一声接一声的叹息。
她慢慢地，慢慢地停止哭泣。抬起头，表哥伤心欲绝的表情被瞬间放大且迅速占满了她的视界，而表情却是无声，空气中只剩下她自己微弱的吸鼻子的声音。
那一瞬间，嘉冰的脑里似乎是一片空白，又似乎有很多事情在她脑里不停地闪烁，有表哥忧伤的眼眸，有凯乐微笑却难过的眼神，有开心的，伤心的……还有很多很多镜头，片段，一一在脑里闪过，不停地交潜，而自己却找不到停止的按钮。
“小冰……”
表哥伸手抚上她的脸颊，拇指轻轻摩娑着。
“小冰……”
他一声一声地呼唤着她，声音很低，很沉，有着难以言喻的伤感。
“小冰……以后要变坚强，不要再像个孩子般无助地痛哭了，以后，我都不能在你伤心流泪时再紧紧地抱着你，给你力量了。因为…因为我决定回英国了。所以，你要坚强，坚强地学会不哭……懂了吗？”
她一直仰着头看着表哥，在这一刻，她看到表哥的眼睛里慢慢地，慢慢地开始变得潮湿了，如被大雾笼罩的海水般不再清澄。于是她心里就变得更难过了，像是有人拿着小刀在她心里一刀一刀地割着，似乎还能感觉到血一滴一滴地往下滴，惊心，悚目，却不会很痛。
她的眼泪再次涌上来，她赶紧低下头，默默地后退一小步，不让他看到那些夺眶而出的泪珠正泪珠大颗大颗地砸在地上，融入泥土里。
“表哥回到英国后，要给小冰写信哦。”
她故意用轻快的语调说。
她知道，他忧伤的眼眸，正无声地凝视着她。
她知道，他的心里，一定在呐喊，希望自己能开口挽留他。而她却无能为力，原谅她，她真的无能为力。因为她和他注定只能是表兄妹。
“哦。”他沉沉地应道，语气里似是有丝苦涩，沉默几秒，才轻声说，“小冰，其实…其实我以为你会说‘表哥别走’，我以为你会挽留我的。那怕这是怜悯，我也会留下来的……”在他说话的语气中，她还能听到一丝轻轻的笑声，只是很苦很苦。“你的心永远只会为凯乐一个人痛，你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分给别人，那怕一点点……”
她知道表哥的眼神正迫切地凝望自己，希望自己说些什么，而她只是沉默地低着头，躲开一切。
雨，淅淅沥沥地往下坠，洒落在身上，浸湿了衣服。
衣服上不断传来的寒气和湿意，让她的身体忍不住不停地抖索。
她那时就想，今年的春天似乎比冬天更冷。她想，如果她一直不说话，那表哥可能会一直站在这里不走了。
她想告诉他，如果因为自己的怜悯而挽留他，那么他会更痛苦的。她知道。
可是当她抬起头看到表哥突然变得灿烂的笑容时，她心里想说的所有话，一下子都消失不见了。
她也变得惘然了，她总是猜不透表哥的想法。因为他的心情，他的思想总是变化莫测的，就像大雾弥漫的森林，你一旦走进去，就永远找不到出口……
就在她胡思乱想中，表哥突然伸出手把她搂进他的怀中，用他的下巴贴了贴她的脸，说，“我只是暂时离开安阳，回英国完成我的学业。我希望，希望在我回来时，你已经淡淡忘你和凯乐之间的事。希望你的心会有点点想念我。”
……
嘉冰推开窗，让微湿的风吹散她零乱的心。她在心里默念，说，表哥，原谅我不去送你。我不想让你带着希望离开，因为我没法给你希望，你能原谅我吗？
她趴在窗台上，目光的焦点落在窗户外面的天空上面。天上下着绵绵的细雨，天空灰蒙蒙一片。
看着灰色的天空，心情有点低落，似乎也成了灰色。
她忽然想起，以前在书上看到的一句话‘在下雨的日子里灰色似乎总是心情的写照,，灰蒙蒙的，盖过了许多，许多过去的色彩，也尘封了些许记忆，美好的或是不美好的。’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的心也变得灰蒙蒙一片，找不到其他的色彩，找不到一点点的亮光。
只是那些记忆却仍然清晰地笼罩着她，并没有被灰色所掩没。因为她再也不会忘记和他一起的点点滴滴，再也不会。可是她却没法阻止那些记忆慢慢地，慢慢地也变得灰暗起来。她仍是害怕，害怕这些没有光泽的回忆最终也会随风飘散，最终也会被自己遗忘在记忆的深处。
“冰冰……冰冰……”
忽然一声声急切而焦虑的呼喊传来，所有同学都诧异地抬起头，看着这个扰人学习的声音。
嘉冰也奇怪地往声音的方向看去。
在她看清楚来人时，她已经冲到自己的面前，拉着自己的手，气喘喘地说，“快…快…跟我…去机场……”
“小美姐姐，你让我去机场干什么？”嘉冰挽起英美额前湿乱的头发，轻声问，心里却蓦地升起一丝不安的感觉来。
“凯乐…凯乐他要去英国！”
英美大声说，脸上满是慌乱的神情。
“你和他是怎么了？为什么他突然……冰…冰冰…等等我！”
看着嘉冰已经跑远的背影，英美也飞快地追上去。看到嘉冰惊愕的表情，她知道冰冰肯定不知道凯乐要去英国的事。
可是她搞不懂了。搞不懂事情为什么会演变成这样，她原以为只要冰冰出现了，弟弟便会开心不再胡思乱想。可是她却从来没想过，弟弟会抛弃冰冰离开这里，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冰冰飞快地跑着，风声在耳边呼呼地响着，却吹不掉他印在她脑海里清亮难过的声音。心里便像浸满了水一样充满了悲伤。
眼泪一颗一颗地涌上眼眶，还没有流出来便已便风干，眼睛涩涩的，眼前的一切都似乎变得模糊不清了。
脚下忽然一滑，身体便毫无预兆地扑倒在地上。掌心，手肘，随即传来一阵阵火辣火辣的刺痛。
她看到有鲜红的液体从掌心，手肘上浸出来，滴在地上，化在积水中。
她吃力地想要爬起来，才发现脚踝也被扭伤了，怎么也站不起来。她可以感觉到那些悲伤的痕迹破裂在内心深处，碎成粉末。她伤心地哭了，无助地说，“…跑不动了…赶不及了……”
眼泪一颗一颗滑落，融化在水里，绝望而凄凉。这一瞬间，悲凉的情绪从心底慢慢扩散出来，像是一滴墨水滴进无色的纯净水里，然后慢慢地，慢慢地，把一杯水染成黑色，那是绝望的颜色。
“冰冰，起来，车子就在校门口，我们一定能赶上的。”
从后面赶上来的英美，扶起她，坚定地说。看着狼狈的冰冰，她心里仿若被人千刀万刮般疼痛，心里早已把弟弟咒骂了千百遍。
凌忧看看时间，然后踱进人来人往的机场大厅。他找到一个僻静的角落停下来，默默注视着门口，等待嘉冰的出现。
眼前不停地掠过各种肤色的行踪匆匆的人影中，并没有他想见的人。
他勾唇苦笑，有点心灰意冷，但心里却在不停地为她的没有出现，找着种种的籍口。也许她今天有重要的测试，也许她在赶来的时候遇上塞车，也许她只是不想看到自己的离开，也许……
在这些想法还在激烈翻涌着的时候，她的身影就那样直冲冲地映入他的眼眸中。
一颗心随即变得欣喜若狂。
可在看到她流着血的手，还有她又脏又湿的衣服时，他的心便又狠狠地揪痛起来。
正准备走向她时，却听到她焦虑的声音。
那一句“凯乐，你在那里？”在他心里捅出一个大口子，汩汩地往外冒血，空气里瞬间弥漫了血腥的味，而她却闻不到。
他觉得自己像被她推向深不见底的深渊一样，只能无力地呆站在原地，看着她单簿的身影，焦急地在他眼前来回晃荡。
呆呆地看着她在英美的扶持下，在人来人往的机场大厅上，四处寻找着他的背影。也不管掌心和手肘传来的刺痛，也不管浑身湿漉漉的她站在这里有多么的引人注目。他想，在她心里仿佛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一定要找到凯乐，留下他吧。
可是无论她有多么的执着，无论她有多么坚持，但人来人往中，她却始终看不到那个她熟悉的身影。
看着她那张哭得一塌糊涂的脸，他的心仍然剧烈地抽畜着。
他撅力地抑制着心里那股想冲出去，冲出去问她为什么，为什么她爱的人不是他的冲动时，他看到凯乐出现了。他出现了，他穿着白色洁净的衣衫就圣洁的天使般出现在她面前。
两人就那样静静地站着，一瞬间，仿佛空气静止了，仿佛在他们的眼睛中都只能清楚地看到对方，而其他人仿佛一下子都消失了……
他颓然地靠在墙上，默默地凝视着静止的他们，手无力地松下，行理包啪的跌落在地上，发出沉重的响声，却没有人发现躲在墙角忧伤的他。
他没法再对她的呼喊视而不见，他没法再往前走，他没法扔下她不管。当看到混身湿湿漉，手上还在流血的她在机场上四处寻找自己，凯乐的心开始萎缩，疼痛一点一滴由心脏传开，弥漫全身。他难过，他说不出话，他的心很痛，他情愿受伤的是自己，也不愿意看到她受到一点点伤害，而现在伤害她的却是自己，是自己……
仿佛沉默了一世纪般长久，他终于迈步走向她。
走到她面前，轻轻地拉起她的手，轻声问，“傻瓜，不痛吗？” 他掏出手帕小心翼翼地替她擦拭伤口，那一片腥红的颜色刺得他的心生痛生痛。眼睛酸酸的，有雾水迅速弥漫了他的眼眶，让眼前的她，面容也变得模糊不清了。
她睁着眼睛看着他，似乎还没法相信，没法相信现在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人是真实的人。直到手上传来他手心温暖的气息时，她才知道，原来这不是在做梦，心里的喜悦和一直压抑着的难过，一下子全伴随着泪珠大颗大颗地落下来，砸在地上。她用力地摇着头，“不痛，一点都不痛，这点痛远远比不上心里那种刺骨的痛。凯乐，不要走，不要丢下我一个人离开。”
嘉冰看着他神情专注地擦拭着自己的伤口，胸口热热的，像是有暖流从那里流过，声音也颤抖起来。
“凯乐不要离开我好吗？只要和你在一起，我什么都不在乎……”
“冰冰，我……”
“你先听我说！”嘉冰飞快地打断凯乐的话，伸手抹去眼泪，尔后坚定地往下说，“如果我心里想要往左走的话，那么一万个声音对我呼喊叫我改变目标，我也不会听见，因为我知道我的心已经给我指出了最好的方向，不管是苦还是难，我也会顺着我的心走下去。这句话是我在书上看到的，这也是我最想要对你说的。我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我也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我的心选择的是你，这一点绝不会变，永远不会变。如果今天我没法留住你，那么我会在这里等你回来，2年，5年，10年，15年……不管多久，我会一直等下去，永远不会放弃！”
空气在嘉冰的最后一个字音停止后，瞬间变得微妙而难测。
凯乐淡淡地看着她，虽然他的表情仍然是淡淡的，可是不会有人看得出，其实此刻的他内心却因嘉冰的话而振撼不已，喉咙像是被什么捏着一样，紧紧地说不出话来。
而嘉冰也固执地看着他，看着他脸上淡淡的表情，那一刻绝望似是在她心里扯开了一个大洞，黑暗不断涌上来，似要把她全个人都淹没了。
他在她的眼里看到了坚定与执着。
她在他的眼里看到了深深地自责。
就在俩人都保持沉默时，机场的广播响起，“各位乘客请注意，各位乘客请注意，飞往伦敦的202班机10分钟后起飞，请各位乘客尽快……”
嘉冰听到广播便难过地低下头，手却不自觉地拉着他的衣角，紧紧地拉着他的衣角，无声的挽留。
凯乐的心也随着她小小的举动而不断地缩紧，他可以清晰地感觉到，从她的手上传来的那一阵阵害怕颤抖，心中难过与不舍迅速漫延。
当初他决定离开她，是以为她找到了另一个幸福，是为了能让她幸福快乐。而现在他的离开却只能让她痛苦难过……既然自己的离开不能让她快乐，那么，他又怎么忍心就这样离开她？
想到此，嘴角轻轻地往上扬，染上一抹温柔的微笑。
他轻轻地把嘉冰拉进怀里，双手轻轻地圈着她的身体，如对待世上最珍贵，最易碎的宝贝一样，轻轻地抱着她。
低下头，把头埋在她的头发里，声音如呓语般虚幻地在她在耳边响起，“我不走了，我会一直留在你身边，再也不放开你了。即使以后你后悔了，我也不会放开你的，我再也不会放手了。”
“真的吗？”
“嗯。”
“即使我们是姐弟，你也不在意了吗？”
“嗯。”
“即使所有人反对，你也不会离开我对吗？”
“嗯。”
“即使我……”
“不管以后会如何，我都不会离开你，永远不会。”
说完，他缓缓的低下头，轻轻地吻上她的唇。当四片柔软如花瓣的嘴唇轻轻碰在一起的这一刻，他似乎又回到了在生物园里的那一天，感觉到眼前的一切都变得虚幻飘渺，落叶在风中飘零，起舞……漫天飞舞的蒲公英，如雪花般从空中飘落，落在他们身上……风轻轻地吹来，带动着他们的发丝，阳光下，他似乎还看到一个温暖的笑容在冰冰的脸上绽放，一圈一圈晕染开来，像是美丽的涟漪。耳边传来那些他们小时候清亮如风铃般的笑声，一切似乎又回到无忧无虑的童年，秋千仍然在风中飘荡，却不再是孤单的……
……
凌忧在那个隐蔽的角落，看到他们相吻的那一刻，突然蹲下来坐在地上，喉咙哽咽着发出难过的声音。
他如无助的小孩般倦缩在地上，看着越走越远，渐渐消失的他们，紧紧地咬着唇，眼底积满了泪水。
为什么，为什么她爱的人不是我？
为什么，为什么到最后她仍是连一个机会都不肯给我？
为什么，为什么到最后输的仍是我？
泪水一行一行地滚下来，喉咙像被东西抓紧一样，发不出声音，呼吸也断断续续的。世界在这一刻变得黑暗，他希望在这一片黑暗中安静地死去，躲在这个没人发现的角落静静地死去。
“先生，你没事吧？需要帮忙吗？”
在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时，一个温和的声音传来，他侧过脸，向声音的方向看去。
模糊中看到一个身穿蓝色制服的女生蹲在自己身旁，一双大大的眼睛关切的看着自己，眼睛里面却清晰地映满了担忧。
他抬手抹去眼中冰凉的液体，费力地向她扯出一抹牵强的笑容。
从怀中掏出一封写了很久很久，却一直没有寄出去的信，这封信包含了他太多的愧疚，包含了一个他曾对他们隐瞒的事实的真相。
他把信递给她，说，“我赶着上机，你可以帮我寄这封信吗？”
女生接过信，洁白的信封上带着明显的皱折痕迹，似乎曾经被人用力地揉过一般。信封上面写着‘城南高中二（5）班凌嘉冰收’，那几个字写得很用力，似乎写信的人在写这同个字时，是用尽了所有生命力一般，她感觉到从字迹里透出来的那些悲伤，快要把自己淹没了。
她把视线从信封上移开，站起来，朝凌忧点点头，脸上仍然带着温暖的笑容，“放心，我一定会把信送到她手中的。先生，祝你旅途愉快。”说完，笑容越发温暖，只是却不能温暖眼前这人的忧伤。
凌忧点点头，站起来，背上行襄，头也不回地往通道走去。
他脸上带着笑容往前走，但却不会有人知道，在他微笑的同时，他的心，却在滴血。血一滴一滴永无止境地浸出来，染红了他的世界，腥红一片。而这个世界只有他一个人，只有他一个人背着行襄孤独地往前走。
他一个人走在离开的道路上，没有人相陪，没有人相送，只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
他仰着头，大步的往前走，嘴角含着微笑，而泪水却再一次积蓄在他的眼底。只是，这一次他不会让它们再轻易的流出来了。
身后的空气中似乎隐隐约约地传来凯乐和嘉冰飘渺的声音。那样的虚无，那样的执着。虽然知道这一切只是幻觉，但他却不敢回头，怕一回头，便又会想起那一刻他们脸上的真实与执著，而自己却只能给这些画面深深地刺伤。
……
“我不走了，我会一直留在你身边，再也不放开你了，不会再把你让给别人。即使以后你后悔了，我也不会放开你的，我再也不会放手了。”
“真的吗？”
“嗯。”
“即使我们是姐弟，你也不在意了吗？”
“嗯。”
“即使所有人反对，你也不会离开我对吗？”
“嗯。”
“即使我……”
“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离开你，永远不会。”
……
《可乐+冰》全文至此完结！谢谢所有看文的朋友!^^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24章完结（结局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