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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2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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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七七前世死得早,她死时,她长子朱四四是十岁。彼时的朱家就剩下来朱四四一个少年郎。高七七的特殊经历就在于前世死后,她成了一块牌位一直得到儿子的香火祭祀。
于是高七七亲眼的见证过她的长子朱四四是无依无靠,最后为活命,已经走投无路的朱四四没法子,只能去庙里当和尚求一口吃食。
朱四四,造反时改名叫朱鹏的男人,在历史上是一位伟大的帝王。一位被后人戏称开局一个碗……打下江山社稷的开国皇帝。这一个碗自然便是和尚化缘的破碗。
高七七得到皇家祭祀,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因为享受过大祭的香火。她一直没有投胎,也没有魂魄消散。她就是附在那一块牌位上一直活下来。
这一活高七七就活到一千年后,她见识了一卷长长的历史,那是岁月书写下来。她的长子朱四四是大英帝国的开国皇帝,但是世间没有不灭的皇朝……高七七想着这些后来的事情,这些离她如今又太过遥远,她拉回自己的思考又回到当下。
高七七把一匹在织布机上已经织好的布取下来,她瞧着这一匹布,这眸中有一翻的打算。
在高七七心中琢磨着,眼下朱家过的日子在高家庄里比较着,那自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真正的苦日子还在后面,高七七当然不想家中的情况变差。
朱家有一座土屋小院,还有五亩的旱地。
一年四季忙碌着,从冬小麦种上到春末夏初的收获,冬小麦收获后不是结束而是开始,又是忙碌着种上夏大豆。
夏,天是最热的时候,高七七此刻低头看着自己的肤色,她为何黝黑如厮的原由自然便是忙碌农活。大豆种好,就是上交夏税。
再等夏大豆的秋时收获后,那时节又要忙碌的种上大白菜。大白菜的生长时间不长,一个半月就是长得又好又漂亮。
大白菜在秋日时节急着收获好,那是没半分的喘息时间,就要投入到忙碌着种植冬小麦的农活。冬小麦种好后,一年瞧着又是秋税上交衙门的时节。
五亩旱地瞧上去让朱家在小户农家里算得有些家底儿,可旱地是地贫缺水。无论种麦、种豆、种大白菜,这肥水都是人工一担一担的挑到地头浇灌。
更不消说朝廷的黑心肝制度下,农家人连铁制品都不许有。那么锄头、镰刀这些带铁的农具怎么办?农家人不许有,当官的大户却是允许有的。
似朱家这等小家小户只能去租着农具使,年年给官家大户的管事是送钱递好话央求。
朱家的家中高七七织好一匹布。
赶路接近两个时辰的朱一九来到县城的姐夫钱十一家中。朱一九带来的野菜、粮食、鸡蛋,这上门背着礼,自然让朱大姐婆母是脸上带笑的招呼亲家来客。
朱大姐当着婆母的面自然是说着娘家的好话。
等着朱大姐的婆母把一背筐的东西,除着野菜让朱大姐拿进厨房,其它的全是让朱大姐的婆母拿着锁进自己住的屋子后。
朱大姐拉着弟弟到厨房说话,她小声道:“你带这般多的东西来县城,你个傻的。”朱大姐眼中全是心疼的模样。哪怕那些东西是弟弟拿来婆家给她涨脸面的,可朱大姐还是心疼二十个鸡蛋值钱啊。
朱大姐了解自己婆母性格里的抠门,弟弟在婆家借住里备吃食时,粗粮窝窝头这个可以有。那鸡蛋一让婆母收好后,家中谁能尝一尝味道,朱大姐姐知道自家弟弟肯定难尝一回的。
偏偏朱大姐是做人儿媳妇的。孝字当头,朱大姐不能说半句婆母的坏话。
“你啊,你啊,你如今娶上媳妇,你带着这二十个鸡蛋也是值钱的,弟妹那里会闹意见。”朱大姐跟着弟弟嘀咕话。
朱一九愣愣的听着姐姐说话,等朱大姐停话后,朱一九是有几息的时间过去,他才回话道:“这些全是七七备的。大姐,七七是好媳妇,七七说我在姐夫家住着,大姐还给我备吃食,我不能全沾了姐夫家的便宜,这会让大姐你在婆家为难。”
朱大姐的婆家在县城里做商户,瞧着日子比着娘家是好过些。至于要说多宽裕?小户人家哪会真有多富足的。钱家人就是能勉强的填饱肚子,处处节省下来后年底才会有小小的结余。
“表妹是个好的。”朱大姐夸了表妹兼弟妹的高七七。
朱一九是反映落两拍后,那是附合着朱大姐的话,道:“姐姐说的对。”朱大姐一听弟弟朱一九这话,朱大姐再一瞧弟弟的认真神情,朱大姐就是乐了。
朱大姐倒是习惯着弟弟打小就老实又认真的一根筋禀性,这会子朱大姐还问一问娘家的情况。
“夏收夏种时忙碌太过,娘病着一场。”朱一九实话实说。
朱大姐神色变得着急,她道:“娘病了,你怎么不托人给我带话。”
朱大姐说着话,还是伸手狠狠的拍弟弟肩膀一下,显然她真生气的紧。朱大姐又道:“大姐嫁人了你是不是跟大姐就生份起来。娘生病是大事,你怎么就敢不托口信到县城里。”
“娘不让托口信到县城的。”朱一九觉得冤枉。他慢两拍回话时,他脸庞上还有点迷茫与委屈,他是照着亲娘的意思办事,他难到错了吗?
朱大姐叹一声,她能想像亲娘为何不让人给她托口信。她是出嫁的女儿,婆家能帮衬娘家的时候也出手帮衬过的。若是她再继续的常回娘家,还是大包小包的带上,这除了惹人闲话外也不会有旁的。
当亲娘的自然最心疼闺女的为难之处。
朱大姐的心头不好受,打小亲娘就是心疼她这一个闺女的。她觉得自己没本事,却是如今能做到的就是问清楚家中的情况,朱大姐心头数数儿,她琢磨着私房如今存下多少。朱大姐想拿出私房托弟弟寻着大夫给娘好好治病。
娘家是一个怎么样的境况,朱大姐心头有一本帐。
瞧着娘家的五亩旱地,小麦一亩地的收成不足一石,大豆一亩地的收成最好时也才一石左右。现在的税赋摊派搁着朱家这等小户的头上,那一年的夏秋两季征收额度已经高达五成以上。
这还是自家的土地,那些没地的佃户日子更惨。
朱家妇人的织布,朱一九的零工挣钱,这些为的全是上交税赋摊派时,那能少交一些粮食。这般才让朱家的存粮够一年嚼头。若一到年尾,算一算有一些小小的结余,也一定是从一家子人的口中省下来。
朱大姐的丈夫钱十一是商户,这商户的消息就要灵通些。朱大姐就听说去年隔壁郡中,那有镇压叛乱的消息。
鞑官圈地做牧场,大户失地,佃户没地耕种没活路。
佃户们被铁骑驱赶着离开一辈子生活的地方,佃户们哭声惨烈也不让朝廷夹眼多看一回。官府半遮半掩的意思没明说,可态度摆出来就是让佃户们在寒冬里饿死冻死算球。
救济赈灾什么的绝对不存在。打从这大金朝坐江山后,中原大地的百姓是一年比一年的人数减少。
在大金朝的皇家眼中,他们是恨不得中原的土地全属于鞑官们的牧场草原。大金朝的皇家认可得是鞑官“国族”,普通的百姓们全属于活牲口是不值钱的物件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