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安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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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遥接到管家传话，有些不确认。
“戚桢是不是有什么危险打算？”陆遥不是傻的，既然戚桢专门叮嘱报喜不报忧，那就说明，这段时间戚桢一定会出事。
如果不听戚桢所言，将其所有打算尽数告知晏隋，那保不齐真会如戚桢所言，晏隋会有危险。
可若是听戚桢的话，来日戚桢当真有个三长两短，那晏隋能好到哪去？
晏隋对戚桢的心，陆遥再明白不过。如果说他对戚桢是一倍的喜欢，那晏隋就是百倍的喜欢，喜欢到要命。
“老奴也不知道。”管家如实道，“但我觉得应该听戚公子的。”
陆遥抬眼，静静听道：“陆将军没与戚公子在战场上打过交道，在这方面，我家王爷很是有经验，回朝之后，也多次同老奴提及过细节。”管家认真说，“戚公子不是那种为了私人感情，胡乱说话做事的人，也不会意气用事，他有此打算，定然是百般思虑之后才决定的。”
陆遥深吸了口气，打断了管家的话：“我知道了，你让戚桢放心，二殿下不在这些日子，我任凭他差遣。”
子时，冷风穿过窗棂，扫过戚桢柔软的面颊。戚桢收笔，郑重装好最后一封信。
装信的时候，管家无意看了一眼，瞧见成婚二字时，愣怔了片刻。
管家伸手接信时，手有些抖：“公子当真没事？”
戚桢轻笑了声：“不知道。”他没想骗管家，因为这段时间行事都要靠管家来传递消息，让他明明白白的做事，更好。
管家自然没想到戚桢会如此坦白，但正因为这份坦白，他一颗心郑重的悬了起来。虽然戚桢有些事情没告诉他，但他似乎能感觉到，情况不妙，这次或许是生死局。
夜里，戚桢久久难以入睡，最后还是穿上晏隋的衣服，才勉强睡了过去。不过次日五更，便醒了。
“外面怎么这么吵？”戚桢披着晏隋的衣服，打开门。
正在指挥家将的管家迅速过来：“回公子，街上出现了不明的邪祟，咱们府门口的两名守卫都死了。”
戚桢后背一寒，看着院内举着火把来来往往的家将，清醒了个彻底：“带我过去看看。”
尸体安放在前院，本来管家是要等仵作来了，他过去查验，等查出点东西再禀报戚桢，但没想到方才人马调动的声音太大，把戚桢给惊醒了。
戚桢蹲下检查了一番，两名守卫都是被利器贯胸而死。
“看伤口形状，不像是剑或者匕首？”戚桢扭头看向管家。
管家摆摆手，家将捧着托盘走了上来。
托盘上躺着两枚手指粗的长钉。钉身刻有奇怪的花纹，戚桢没见过。
“看那上面的纹路，应该是帝王钉。”管家解释道，“这种钉子质地特殊，是由一种罕见的材料打造而成，三百多年前，这种材料便已绝迹。最近一次出现，是大梁建国时。”
说到这里，戚桢勉强找回些印象。他记得原文提到过大梁建国时的一点内容。据说，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前朝丞相莫名被钉死在祖祠的牌位上，当晚，百鹤齐鸣，天降祥瑞，当时的国师称帝星移位，已入晏氏，那个晏氏，也就是大梁第一任开国皇帝。
戚桢皱眉：“所以，这钉子钉道咱们门口，是想告诉天下人，王爷要败落了？”
管家摇摇头，也不明白，但：“明日一早，咱们王府守卫死于帝王钉的消息变回传出去，届时悠悠众口，不知道天下会怎么想。”
戚桢冷笑：“天下怎么想我不知道，但是，”他眉峰一凛，“你相信这是天意吗？”
管家跟了晏隋多年，虽说大梁南楚都对天意一说深信不疑，但晏隋打小不信，管家自然也耳濡目染：“如果真的要钉死个人，来彰显些什么深意，那为何不钉死老奴？”
戚桢淡淡道：“同感。”戚桢看着那两根钉子，眼中露出些许杀意，“咱们府中防守过于严密，内宅进不来，自然只能杀两个守卫了。”
“安抚两个守卫家人，将这两枚钉子收好，以后有别的用处。”戚桢擦了擦手，一边转身往回走，一边吩咐道，“明日不管坊间说什么，都不要搭理。”
“另外，差人好好安抚两人的家眷，予以厚待。”戚桢到书房，写了一封信，让人快马加鞭送给了晏隋。
信上如实汇报了两守卫死的消息。
“公子不是说，报喜不报忧么？”管家不明白，戚桢为何要专门告诉晏隋这件事。
戚桢躺在院内椅子上，疲惫道：“如果想要大事上骗一个人，那所有的小事，就不能瞒他。”
“而且，”戚桢温柔笑了笑，“整个京城人多嘴杂，我们不说，难道旁人的家眷不会说么？”
“那最后一封信，管家一定要保管好。”戚桢有那么一刹那的失神。管家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似乎听到戚桢声音哑了一下。
管家认真应下，还想说什么，但戚桢已经窝在椅子上睡着了。
还记得刚入府的时候，戚桢还活蹦乱跳的，日常嘟嘟哝哝，但眼下，虚弱的风吹就倒。
不出戚桢所料，帝王钉钉死当朝二殿下家两名守卫的消息很快便传遍了整个京城。
一时间，所有人都开始说晏隋将灭，就连茶馆里说书的，都开始编撰晏隋与晏珏夺位，后被杀死的段子了。
听陆遥说，上朝时，不少言官提及此事，请求国师韩礼占卜，此事到底是预示着晏隋气数将尽，还是整个晏氏覆灭在即。
韩礼没有很准确回复，只是重复了前几日流传的童谣——旧人哭，新人笑，北兴南亡人心齐，异星降时帝星移。
有人问，异星到底是谁，前几日朝会，韩礼还说不确定，但就在童谣流传了十日之后，韩礼在朝堂上，点了戚桢的名字。
一时间，戚桢是这个异星的消息满城皆知。
要不是王府守卫森严，当天百姓的唾沫星子都能把他淹死了。
不知道谁带的头，说戚桢是个祸水，在哪国，哪国灭亡，是个不祥之人，如今戚桢到了大梁，也要弄得大梁战乱四起，国家覆灭。
这种话若是放到别的书或者朝代，应该有不少人都觉得是无稽之谈，但眼下的大梁和南楚，都信奉天命，不信才是奇怪。
已是子时，但王府外依旧有陆陆续续的骂声。
戚桢不怕他们骂，就怕晏隋知道消息之后，乱了心，便又让人快马加鞭补了一封信过去。
两日后，晏隋刚打完胜仗，接到王府被围的消息的同时，也收到了戚桢的信。
本来生气的要死，整个人一边骂一边部署：“给陆遥传信，死守王府，谁若是敢让戚桢不舒坦一下，格杀勿论！”
刚说完，就看见了戚桢信中的嘤嘤嘤。
“你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啊！”
“他们一直骂我红颜祸水，你快回来！给我出气！”
“你别想派别人来啊！他们都是为了护你才骂的我，说我带坏你了，给你带了霉运，你打完仗必须亲自回来给我出气！你要是敢让别人代劳，我就跟陆遥跑了！”
刚得令的副将正准备差人传话回京，又被晏隋喊了回来。
晏隋一脸无奈的样子：“罢了，他就这脾气，磨人的很，非要本王亲自回去给他出气，若是传话回去，陆遥直接代劳，他指不定就要掀翻整个王府了！”
副将一愣，憨憨挠头：“戚公子不会这么……狂野吧？”想了半天，才勉强挤出一个自认为合适的词。
晏隋摆摆手，珍惜的将信折好，放进贴身衣物里：“你不懂，他对别人自然从不会这样，可他对本王，那真是百般撒娇，百般闹。”
晏隋素日阴森森的脸上，露出些许温柔和宠溺：“本王素日上朝，他都要缠许久，夜夜都要抱着本王手臂睡觉，若是本王不在，饭也不好好吃。”
“也不知从哪里学的娇惯性子。”晏隋看着副将一脸震惊且羞涩的模样，快乐喝了口茶：“除了本王，你说谁还能受得了他？”
副将连忙跪地，郑重说了句：“没有！”
晏隋被他这么正经的反应吓了一跳，尴尬干咳一声，强行给自己找台阶下，“不出意外，最多二十日，便能直捣南楚都城，传令下去，所有人不得懈怠，以防对方狗急反扑。”
与此同时，王府之中。
陆遥带着贺云洲的消息匆忙赶了过来：“贺云洲最近好像在置办一些东西，似乎准备出远门。”
戚桢不解看了陆遥一眼。
陆遥也摊摊手：“不知道要去哪，但应该不是回南楚。而且我按照你说的，一直监视他这些时日的往来，也确信他并没与南楚有过任何联系。”
戚桢喝了口茶：“听边关来报，王爷已经快杀到南楚都城了，他竟然没跟南楚通过一次信？”
“更令人费解的是，他本是作为质子而来，如今完全可以拿他出来做人质，让王爷带去边关，可是他却安安稳稳的在京城，而且皇帝对他也并没做任何行动。”戚桢越想越奇怪，“怎么看都不像个质子。”
话音刚落，门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似乎起了兵戈。
他察觉不对，立刻和陆遥去了府门口，便见管家正在和皇帝派来的大太监对峙：“皇上深夜拿人，也要有个名头，无凭无据便说我家公子霍乱朝纲，是何道理！”
大太监身后跟着的是皇帝贴身禁军，各个都是强的离谱，还不要命的主，就算晏隋留下的人也很厉害，能与之一搏，但若真打起来，晏隋为了一个祸水，罔顾人伦的名声会影响他登基。
总归是活不了的人，戚桢也不在意什么。
而且，他总觉得最近发生的事少了一环。
原主的爹戚臣是南楚皇帝男宠，为什么突然开了花韵楼？灵清又为何也在？戚臣跟两个贺云洲到底什么关系？
戚臣人在北梁，这些年跟南楚是否在保持联系？他效忠的到底是北梁，还是南楚？
这些完全没有头绪。
似乎少了一个关键人物。
戚桢伸手拦住管家：“你确定是皇上要拿我？”
大太监嘚瑟道：“自然是！”
“那要将我弄去哪？大理寺还是刑部？”戚桢冷声道。
“自然是大理寺。”大太监说完，刚要摆谱威胁戚桢，便听戚桢轻飘飘说了句：“好，我跟你们走。”
作者有话说第42章 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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