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城之焰火》无可奈何心塞塞

18、不存在的她

　　在银装素裹的天地里，矗立着一座城，是冰族被保护在冰幕后的王城--刃雪城。而最中心的那城堡是冰族王室权柄的象征。
　　在城堡的角落有一座宫殿，匾额上用着冰族的文字刻着，幻影天。
　　“禀告释殿下，属下已带领部下去查访火族普通民众，也并没有任何关于您说的那位的消息。是属下办事不力。”身穿冰甲的士兵长低着头，恭敬地单膝跪着。
　　士兵长克制谨慎地抬了抬头，虽然还是看不到容颜，也很冒险，但他需要知道殿下的想法。
　　殿下腿上搁着一本书，那是一本火族的记书，所有火族的宗亲出世时都会在上面由记员刻下印记。不仅如此，所有关于火族的大事全部都会被记录在上面。
　　上方的人没有即时回话，而是又慢条斯理将厚厚的记书翻过几页之后，才回了一句，“我知道了，你可以离开了。”
　　士兵长那刻进骨子里的本能告诉他应该要离开，可他迟疑了，“释殿下，王他.....”
　　在他的眼睛里，可以看见那翻动书页的白皙有力的手停下了，他几乎是立刻消了音。
　　“我说，你可以离开了。”冷淡到极致的话语。
　　“是。”士兵长快速起身，行了一礼后，躬身后退几步之后才终于转身离开了幻影天，在离开之后，长舒一口气。每次和释王子打交道总是让人心惊胆颤。
　　他没走几步，就看见一身长袍，头顶王冠的卡索漫步走来。他立时便要下跪，可看上去还是闲庭信步的卡索却在下一秒扶起了他。
　　士兵长眼里闪着崇敬的光。
　　“你辛苦了，今日释是否还是......”卡索温和的询问着他。
　　“是的，王。之前释殿下让属下去火族民间暗访，去寻找有关于‘祂’存在的证据。而且释殿下依旧在翻阅那本火族记书。”他正色面容，低头回答。
　　一向温和的卡索脸上划过忧愁，“你先走吧，我会和他谈谈的。”
　　士兵长又行了一礼，目送着卡索王进入释殿下的幻影天。
　　所有的族群都不明白，为什么冰族，不，冰焰族的释王子在三个月前冰火大战之时受伤醒来后却在执着地寻找一个生命？
　　士兵长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祂’，他得到的消息是，这是个火族的公主，名叫艳炟，除此之外，再无其它。这三个月来，在这单薄又脆弱的线索上进行了无数次全面又仔细的搜寻，却还是没有任何相关的线索与痕迹，他只能用‘生命’这个词来形容‘祂’。
　　也许他应该用‘她\'来形容以示对释王子殿下幻想的尊重，毕竟那是个女人的名字。可他内心抗拒，抗拒着如此强大又俊美的释殿下因为一个不存在的生命而陷入危险的漩涡，即使释殿下根本上来说并不属于冰族。
　　火族现任的王，曾经的王子否认自己有一个姐妹；那本厚厚的记载着宗亲的记书上没有‘祂’的名字；火族百姓流传的神话传说也完全没有丝毫提及有这么一个公主。
　　连火族都不承认的生命，您到底在执着什么呢？释殿下。
　　　
　　“释”，卡索走进幻影天，脸上挂着自然的笑，仿佛刚刚在幻影天外的那个满心担忧的人不是他。
　　“哥。”樱空释听到熟悉的声音，手上将那本记书合起，放在了一旁，起身上前。
　　卡索拍拍樱空释的肩膀，携着他一同坐下，关切地问起了近况。“释，你最近在刃雪城是不是很无聊？哥最近在忙冰族的是，没有时间顾得上你，是哥不对。也许，你是觉得太过孤单，需不需要哥下令办一个晚宴？将各族的年轻人都召集起来，你们也应该互相交流交流，保持年轻人的活力。”
　　樱空释乖巧地听着，没有插话，只在卡索说完后等待着他的意见的时候微微摇头。
　　“释.....”卡索付之一叹。
　　“哥，真的不用。”
　　“可若是你不是感到孤单，又怎么会想象出一个幻影，还执意要寻找这个不存在的幻影来陪伴你？”卡索本是不想提起，可实在是对释的情况忧心如焚。
　　卡索并不在意外界关于释所谓患上癔症的的流言，释怎么样他知道得最清楚；也并不担心樱空释认识新朋友，相反，释若是能够打开自己的内心接受另一个人，他这个做兄长的绝对是欣慰的。至于识人不清这个问题，他也同样相信释的能力，就算失败了，那也是释难得的人生体验。
　　他在意的是，这样一个幻影注定是无法触碰的。
　　如果，释能够清晰认识到这是一个不存在的她，他倒也不会这么愁眉不展。可，释在寻找，用尽一切方法只为能够寻找到蛛丝马迹来证明她的存在。
　　释对她倾注的感情，她永远也无法回应；释的坚持不懈，在所有人眼里却是神智不清。最可怕的是，在遍寻无果之下，最后的结果一定是无望的深渊。
　　这怎么能不让他这个兄长心痛。
　　这是早就编织好的结局，付出多一分，将来就会有十倍百倍的痛苦。
　　既然如此，他宁可来当这个恶人。卡索最后悔莫及的便是在最开始的时候没有及时阻止，发展成了现在这个地步。
　　思及此，卡索的眼神变得更为坚定。
　　“释，你可不可以放弃？”
　　“我不想放弃。”樱空释直面着卡索那痛心疾首的眼神，还是拒绝了。
　　“那......那如果是哥想让你放弃呢？”卡索犹豫再三，还是将这话说了出口。
　　卡索从不希望自己再一次成为释的束缚。他被释拼尽一切给予自由，释抛弃了自己的理想；面对着一群神或人的责骂和惊惧；还因为他曾离开这个世界。作为不称职的哥哥，他本应支持释的所有想法，可没想到，最终他还是要用他兄长的身份和释对他的情谊来要求他。
　　即使这是为了释好。
　　樱空释沉默了很久，他在静静思索。
　　良久，樱空释摇了摇头，“哥，我很清醒自己在做什么，不是因为什么寂寞孤单。我也很清楚艳炟在这个世界上不存在.......”说到最后，他的声音越压越轻。
　　“那....那你为什么还要做这些事啊？”卡索急切地问道。
　　“哥，这不重要。”樱空释浑不在意。
　　卡索苦涩一笑，现在的情况和他所想象的不同，但事实上也没好多少。释的固执是天下人可见，他连用兄长的身份来要求他这种事情都做出来了，可他还是听见了释隐含的拒绝和请求。
　　“释，到底你为什么这么......不顾一切，‘她’对你来说就这么重要吗？”卡索忧心忡忡，思考了许久才又开口问他，卡索已经没法用准确流畅的语言来形容释的做法。
　　“重要。”樱空释回答地不假思索。
　　卡索缓步走出幻影天，回想起释的话语和表情，满面忧愁。他在门口站定，回头望去，释起身送他离开之后，又回到原位，拿起那本火族记书做着世人眼中的徒劳无功。
　　他心明如镜，若是他更加强硬或示弱，释一定不会拒绝他。
　　可卡索舍不得。
　　既然释明确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即使再怎么心急如焚，那他也只能在一旁看着，因为这是释做出的选择。

　　幻影天内，从没有什么华丽的装饰，放眼望去，竟空旷地让人心寒。
　　骨节分明的手不紧不慢地翻开这诚实记录火族所有荣光与伤痕的记书。
　　他漫不经心地浏览着，眼里却好像什么都没有。
　　翻动书页的手缓缓停下，捏着一边的页角便再没动作。
　　樱空释蓦地笑了，秀美俊逸，空灵悠远。他偏了偏头，望向一处。在他的眼里，他的脑海里，那里有一个女人。
　　身形高挑，穿得是火族高雅却不失妩媚的宫廷裙装，却自显出一派飒然，可脸上却是一层厚厚的迷雾。
　　樱空释淡然自若地注视着这个只存在于他脑海中的她。
　　半晌，他复又低下头。
　　所有人，包括哥和母亲都以为他是在三个月前昏迷的时候开始看到什么，才如此不顾一切地去寻找一个曾为死敌且虚幻的公主。
　　其实，不是的。
　　相反，那是结束。
　　在他的身体长大成人的那一个晚上，樱空释便在他的睡梦中看到了她。
　　梦境，除了星旧刻意编织的除外，本应该是天马行空，却又会让身处之人不辨真伪地沉溺其中。
　　可当樱空释第一次进入之时，他便意识到这是梦，因为他的意识好似被禁锢在一个缥缈之处，无法动弹，只能眼看着这梦境在他“眼中”上演。
　　这实在是荒诞又虚假的梦。
　　最开始的时候，所有的一切都是模糊不清，像是蒙上了一层厚重的面纱，他也完全“听”不见任何声音。
　　那时的他理所当然地没有在意，只当自己做了个另类的奇怪的梦。
　　接下来的每一天，他都会做这样的梦。樱空释曾以请教的名义向星旧询问过，得出的答案却不尽人意。因着冰火两族之间矛盾激化，他便只能暂时作罢。
　　逐渐地，面纱一点点被揭开，他可以看清楚人物的身形，也可以渐渐地听见一些细小的声音，还可以看见一些周围环境。可情节却是零零散散，细细碎碎，经常是一个画面闪过，又转化成另一个。
　　可樱空释意识到了，这不是普通的梦。
　　他永远也不会认错哥和母亲。梦境纵使还并不完全清晰，却也足够他辨认出他在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两个人。
　　此外，这里面还有另一个他自己。
　　他静观默察，不动声色，一点点回忆起他所有曾“见到”过的画面，也许只是一朵花，也许只是一座房屋，也许只是一池水，也许是那些只能将将看得出身形的神与人，将那些破碎又晦暗的事物串联在了一起。
　　不可思议的是，梦里的画面与他在这一天里经历过的事大同小异。
　　拼凑出的画面告诉樱空释，那的确是他自己，那也的确是哥和母亲。所有的一切行为都按照他自己的思维逻辑方式来进行，在梦里的自己做出的每一个抉择，每一个决定都是“樱空释”在那个情况下最后会选择的。
　　虚假，却是另一种意义上的真实。
　　谁会有这样的能力呢？樱空释霎时间便怀疑到了渊祭头上。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有能力可以做到这种程度，只有万年前一统天下举世无双，还拥有着传说可以实现任何愿望的宝物隐莲的冰焰族。
　　他不愿告诉哥徒增烦恼，告诉其它人也没有意义，只能独自一人地承受。
　　在那段时间里，有的时候他不敢入睡，害怕会中了渊祭的圈套，又有的时候觉得渊祭可能就是想看到他惊恐不安，连觉都不敢睡。他好似成了一个惊弓之鸟，想象着渊祭可能会在一旁看着他的各种反应笑得乐不可支，邪肆戏谑。
　　再后来，他已经可以清晰地“看”所处人物的脸，声音也“听”地清楚。“星旧”，“潮涯”，“岚裳”，“烁罡”......
　　除了那个被叫做艳炟的火族公主。
　　在周围所有的人物都已经揭开了脸上的面纱，呈现在他眼前，可这个在现实中完全找不到对应的公主却始终没有向他展示过样貌。
　　梦中的事件与位置大致上都与他所经历的相同，可那些不同的情况全部都与这个叫做艳炟的公主有关。
　　而且过了这么久，他根本没有感受到这个梦境对他有实质上的伤害或影响。
　　到了这个时候，樱空释不认为这会是渊祭在暗地里搞出来的事。他不觉得渊祭会这么有想象力捏造一个不存在的人，只为了来吓唬吓唬他。
　　不过，如果真的是渊祭，那樱空释也只能说他想不到渊祭竟会如此无聊。
　　于是，他便将这些梦当成是一部戏。一部以“樱空释”为主角，他这个看官可以完全掌握所有剧情的戏。
　　那个艳炟却是唯一变数。

　　也许是智慧生物的通病，不管是神还是人，甚至妖，都对自己不熟悉的事物产生好奇心。
　　樱空释自然也不例外。
　　他将绝大多数注意力放在了她身上，他想要知道在那个梦里的世界，即使大部分发展与现实一致，可多出了一个她，结果会不会有什么不一样。
　　樱空释冷眼观看着戏中的悲欢离合，高潮迭起，看着哥和母亲发生的一件件熟悉的事，看着冰族火族之间的矛盾频发，看着那个面容模糊的艳炟公主为火族尽心尽力，对“樱空释”真情以待。
　　即使看上去再怎么真实，他也很清楚这是一个梦，这是另一个世界。
　　世上大多流传着各种各样的故事，有欢喜的，有悲情的，有黑暗的，有讽刺的，有青梅竹马，有红颜薄命，有忠君报国，有沉冤莫白.......
　　世人会因为那背负家仇，最后报仇雪恨的少年拍手叫好，又会因为那被迫出嫁，望月垂泪的小姐而唏嘘不已。
　　可他们却也清楚，这不过是故事。到了第二天，他们又会回到现实中，过着普普通通的生活。
　　樱空释和他们不一样，他比世人更加冷情，更加理性。在这个真实的世界，他只在乎卡索和莲姬，而其它的人他只保有最基本的善意。在那个虚幻的世界，他对那里的卡索和莲姬有着天然的好感，其它的，对他来说不过是个背景。
　　连那个“樱空释”也不例外，更别说完全不存在的艳炟公主。
　　而且在现实生活中，还有一堆糟心事等着他处理，还有哥的梦想等着他去完成，他对这场“戏”付出的精力更加有限。
　　那个女子再怎么高傲情深，再怎么进退两难，再怎么明艳动人，也和他无关。

　　他期待的转变并没有出现。即使在那个梦里，该发生的一切终究会发生。
　　樱空释认为他会一直这么冷漠地观看着这场以他所有熟知的一切为基础的戏，可在三个月前，那冰火大战之后的最后一场梦，他不再只是个看官，他居然成为了那个“樱空释”。
　　不，应该是从一个完完全全的局外人，变成生活在那个“樱空释”身体里的另一个灵魂。
　　他可以读取“他”的记忆，可以理解“他”的行为，可以感受“他”的内心，用着“他”的双眼来看待这个梦里的世界。
　　读取记忆只需要一瞬间。
　　最开始什么都迷离徜恍，混沌一片，他看似熟悉一切，可那不过是靠着现实中经历的一切来推演。
　　可关于艳炟他却根本一点也不了解，“他”如何和艳炟相识的，为什么艳炟会对“他”有着情感，为什么“他”不愿伤害她.....
　　樱空释什么都不知道，也不觉得有必要知道。于是他只能有些不解地看着梦里的“他”默默纵容愧疚，看着她愤怒痛苦。
　　他终于得知了艳炟对“他”情感的来源，也终于得知“他”为何一再忍受她的挑衅。
　　那时的他，获得了来自另一个时空的“樱空释”，最宝贵的情感与记忆。
　　这是一份一尘不染，晶莹剔透，不求回报却不同于亲情的感情。他对这份感情感到奇异，又有些兴奋。
　　樱空释不愿再用“梦”来形容，即使这个世界无法解释，无法找寻，只存在于他的脑海里。
　　他固执地认定会有这样一个时空，那个时空里也有一个“樱空释”，而那个“樱空释”会得到这样重要的朋友和感情。
　　难得有些激动的他完全忽略了为何他之前只能禁锢在一处当他完全无关的看客，可这次却能参与其中，体会情感，即使不能影响分毫，但确是极大的改变。

　　绽放在雪地里的血色樱花，漫天飘扬的冰雪，躺在怀中生命垂危的公主，嘴角的血迹斑斑。
　　原来这便是结局吗？这便是另一个时空的结局？
　　樱空释只余满心茫然。
　　现实中的冰火大战只有火王被噬神剑吸尽精魄而死。不管是哥，还是母亲，或者其它人都活着，虽说受了一些重伤，疗养些时日总会好的。
　　可他却没想到艳炟对火王的爱如此深厚，即使火王从头到尾都在利用这个女儿，她却还是不忍视为天地的父亲死在自己眼前。
　　只有一息尚存的公主颤颤巍巍地举起她的手，让人根本无法相信这手曾经坚定有力地握着她的长鞭。她摸了摸“他”的脸，带着无限眷恋和期盼，又隐含着凄凉和痛楚。
　　“你有没有喜欢过我？”她问。
　　明明已经奄奄一息，连话都无法流畅地说，却还是要问一个问题，多么坚韧，多么愚蠢。
　　“他”没有回答，不知是逃避还是拒绝，只无言地抱着她。
　　樱空释可以感受到掌控这具身体的另一个灵魂的阵阵伤痛和歉疚，还有心脏最深处那隐匿，可也无法辨识的情愫。
　　她自嘲地笑了，似是累极了，闭上了眼睛，呼吸从病态的急促变得平缓轻微，终于停止，被拥在怀中的身体化为星星点点的火光。
　　艳炟用她的身体为她的爱人放了最后一次烟火，那最绚烂耀眼的亮光是她的祝福，祝愿他永远平安喜乐，幸福安康。

　　樱空释终于从回忆中解脱。他静默地垂下眼睫，端详着被攥握在手中揉成一团的书页，松开手，本来平整光洁的纸张被蹂躏出丑陋的折痕。
　　只需要一个幻术便能解决的事情，他却不紧不慢地一点点将纸张抚平，像是在做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
　　“喂！樱空释！”一声娇叱从不远处传来。
　　他没有理会，只自顾自做着自己的事。
　　“你有没有在听本公主讲话！本公主问你呢！”声音由远及近，似是极为不忿。
　　他依旧充耳不闻。
　　“樱空释！！”
　　终于，微不可查地一叹，他抬起眼来，映入眼帘的便是那张布满迷雾的脸。
　　樱空释肯定自己在三个月前，也就是最后的那次“梦境”中，看到了她的脸，他现在拥有着所有另一个“樱空释”在艳炟死前的记忆。
　　他记得她是火族最受瞩目与宠爱的公主；他记得她的梦想是成为火族的第一个女王，带领火族变得更加强大；他记得“他”和她的相遇并不是那么美好，却足够变成铭记于心；他还记得她在雪地里离开的释然与坚持。
　　却唯独记不得她的样子。
　　“你终于肯抬头看我了！”她得意地昂昂头。
　　“有什么用呢？”樱空释终于开口了，眼神里带着淡淡的疑问和肃然，不知是在问谁。
　　“什么什么用？！”双手抱胸，昂首挺胸，潇洒骄傲。
　　他摇头不语，只沉郁地凝视着
　　面前的人影等着回应，却没想到他这般直勾勾地盯着她，有些不自在的动了动。
　　许久，他再次出了声。
　　“你是不存在的。”
　　从一开始，他就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没有这个她。
　　醒来之后那些看似疯狂的行为不过是他闲着无聊想找点乐子罢了，又或者是他有些愤愤不平，他和那个“樱空释”有着同样的思维，有着同样的人生，有着同样的人格，为什么“他”能有一个艳炟如此真心实意对“他”。
　　只因为那个时空有一个她吗？
　　哥问他，她很重要吗？
　　他回答了“重要”，可“重要”的不是她，是他迫切地想证明如果会有一个她，那么，这个世界的樱空释也将会得到一样纯洁炽热的感情。
　　“你是不存在的。”他又说了一次，不知是说给谁听。
　　“你才不存在呢！本公主这般貌美，怎么会不存在！”声音明显变得气急败坏，手还摸向缠在腰间的长鞭。
　　她示威地打了几下，空气却没有丝毫波动，也没有发出丝毫声响，但两人都没有在意。她的样子就像一只被打扰到睡眠的小猫，看上去张牙舞爪，实则一点实质上的威慑力都没有。
　　樱空释古井无波地望着眼前这一幕，那个前一刻还生气勃勃的女人，下一瞬便消失不见。
　　他合上了记书，平静如常。
　　眼里好像闪着什么，却立刻无影无踪。

　　时光飞逝，斗转星移。
　　在幻城里流传着一个传说。
　　几万年前，有一个出身于冰族实为冰焰族的王子，他出身高贵，实力强大，容貌俊美，可众人不无怜惜哀叹。
　　他直到死去的那一刻都还在寻找着他的心上人。
　　神，人，还是妖？
　　说不清了。
　　谁也不知道。
　　在所有记载里就写了这么一行字。
　　不存在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