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三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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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阔深吸了一口气，但还是感觉胸口压得发闷。
他吐出了这口气，看向付承年。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付承年收回视线，说：“你还年轻，总会再找到喜欢的人的。我哥这边你也不用担心，他从未觉得你跟他会有可能，因为你小他十三岁，在他眼里这是道德上极难跨越的一道线，更何况你还是他父亲好友的儿子，算是半个弟弟。
“我相信他也会找到喜欢的人的。因为他已经学会了喜欢别人，——说起这个我得谢谢你，不然我还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会放开自己。”
“不用客气。”江阔笑了一下，说，“我会负责的。”
付承年：“……”
江阔：“我说明白你的意思，是明白你们对他的过度保护，也明白我一句‘喜欢’说出口，对他来说是怎样的一份重量。更加明白，我现在确实还太年轻，即使说出‘一辈子’，在他听来也没有多大的可信度。
“所以，我会先让他认可，认可我是一个成年人，一个可以对自己负责、对自己说出的话负责的成年人。即使小他十三岁，我也不会是他的‘弟弟’。
“我也同意你说的，我现在的着急进攻会让他没有安全感，所以我会冷静。毕竟——”
江阔倏然笑了一下，说：“我跟他都还年轻，还有时间慢慢了解。对吧？”
付承年：“……”
付承年笑了，他并没有反驳江阔，只是说道：“我希望我哥可以得到幸福，如果你说的能做到，我会支持你。但在这之前，我也会看着你的。”
江阔不以为杵，“悉听尊便。”
哒哒。
脚步声走近，接着付启年出现在了客卧房门口。
付承年跟江阔回头去看，三人面面相觑。
付启年一脸迷茫，视线在两人身上和客卧的陈设间扫了一圈，问：“你们在干嘛？”
“带江阔熟悉房间。”付承年走了出来，站在付启年跟前笑，“哥下来做什么？这个点你该休息了。”
付启年：“倒杯热水。”
“我也想喝。”江阔跟着走出来，对付启年说，“之前为了维护体型吃太清淡，今晚这餐对我来说有些咸了。启年，厨房在哪儿呢？”
付启年：“呃，这边。”
江阔回头看付承年，“那就不打扰承年哥休息了。”
付承年：“……”
付承年：“好，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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厨房已经被厨师们收拾干净了，付启年拿了水杯，热了两杯水，递过一杯给江阔。
江阔接过，道谢：“谢谢启年。”
付启年：“……”
付启年托着水杯抿了一口，终于没忍住，问：“你刚才不是叫承年‘承年哥’吗？”
江阔忽而笑了——居然现在才反应过来。
他收敛着，顺势道：“那我叫你年哥？”
付启年点头“嗯”了一声。莫名轻松了一些，也失落了一瞬。
“那，年哥。”
付启年看过去。
江阔笑：“既然我们两家交情深，那有件事我也得跟你提前报备一下。”
“什么事？”
“我是同性恋。”
“……”
付启年的耳朵有一瞬失聪，但他确定自己听到了什么。
心脏不由自主跳快了。
江阔继续说：“原本我想的是，或许遇不到喜欢的人，作为艺人，性取向这件事在中国似乎也有不成文的规定，说了不如不说。
“可现在我是云天的艺人，我也不想在未来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后，还对外隐瞒、否认。
“所以现在，提前给你这里打个报告。”
付启年刚加快一点的心脏，又落回了谷底。
他挪开视线，点点头，“嗯，我知道了。是有喜欢的人了吗？”
江阔看着付启年，反问：“你想知道吗？”
“……”
付启年没有接话，只是笑了笑。
江阔也跟着笑了下，然后说道：“另外还有一件事。”
付启年看着他，用眼神示意——你说。
江阔：“关于我来中国当艺人这件事的原因。”
付启年诧异：“你之前不是不想说吗？”
虽然没有明确问过江阔这件事，但就之前付启年与他谈过关于他的梦想的话题，能感觉出来江阔并不愿意透露自己当艺人的原因。
江阔：“之前是之前。现在是现在。想听吗？”
付启年当然想，点头：“你说。”
江阔：“我在加拿大那边，也算是小有名气吧。关于我的喜好和一些技能，你都知道。但你们没查到的是，我还赛车。”
付启年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由衷觉得，江阔很适合。
“我还未成年，不过总有地方对这方面管控不严格，我也并不是太遵守规则的人。
“那是个地下赛车场，我常去那里，也在荣誉榜上留下了姓名。但在那里出名并不是一件多好的事情。
“我隐瞒了身份，只有一个小孩知道——他是我家保姆的侄儿，从小就常到我家花园帮忙，也会来打暑期工。他比我小两岁，成绩优异，跟我算是说的上话。”
“我到中国来之前的那个暑假，他也到地下赛车场打工了。说是那里来钱快，因为他收到了一所有名的舞蹈学校的录取通知书，他要攒钱交学费——他家父母早逝，是我家保姆在照顾他。她的工资并不能支撑小孩上那所学校。
“他说他要站在最大的舞台上，成为一个舞蹈大明星，让所有人的视线都追随他。”
付启年的眼神一动。
他问：“所以，你最初说你的目标是最大的舞台，是因为这个吗？”
“对。”
江阔吐出一口气。
“那一年，一个赛车手追求的女孩看上了我，向我示好，我拒绝了。但是那个赛车手却还是觉得我抢了他的人，于是要跟我比赛。
“那场比赛我赢了，之后我嫌麻烦，也没有再去赛车场。
“但是他们并不罢休，就找到了在那里打工的小孩——之后我才知道，小孩很崇拜我，对外宣称是我的小弟。”
“就是这个小弟的身份，给他招了祸事。
“那些人找不到我，就拿他出气。但那些人也都很年轻，家里不缺钱，下手没有轻重，更不知道人命关天。”
“小孩的腿废了，因为被车轮碾压，被截肢。他再也无法站到他期盼的那个舞台上去了。”
付启年的猜测落实，不由轻轻皱眉。
他安慰江阔：“江阔，这不是你的错。”
“我知道。”
江阔笑了下，但那笑容有些勉强。
“我知道不是我的错，甚至可以说是与我无关。
“但是我去医院看过他，在那之前，我从来没有见过一个活生生的人是如何崩溃的，我不知道一个人哭起来有那么肝肠寸断。”
“他失去理智，也对我说了很多责备的话，泄愤的话，祈求的话。
“我明明知道这都不是我的错，我不需要为他自责或者负责。可是我心里还是过不去。
“我做了噩梦，梦见自己的腿也被截肢了，我在梦里像是他那样歇斯底里，可是我的腿还是没有长出来。”
“后来，我又去医院看过他一次。他恢复了平静，但是却像是褪了色，变成了一个纸片人。
“他不说不笑，只是看着窗外，眼神没有焦点。”
“那时候我就决定，我要站到他最渴望的那个舞台上去，成为大明星，然后把他也邀请到台上来，让他堂堂正正站上来。
“也或许是为了惩罚自己，我想要以他的角度来走这条星路。所以我来到了没有离我家很远的中国，不想依靠家族的力量。”
“只是，”江阔倏然笑了，看着付启年说，“在练功房里，在五时的初舞台后，你跟我说的那些话让我明白了——我之前的想法属实幼稚，除了浪费自己的时间，并不能挽回什么。
“但也是你帮我找到了真正的目标，让我真正清楚和确定自己想要的舞台到底是什么样的。”
“现在我知道了这个舞台的魅力，也理解了他当时的歇斯底里。所以我会更加珍惜的，也会努力走到最大的那个舞台上去。”
江阔微微低头，认真对付启年说道：“年哥，谢谢你。”
付启年笑了起来，说：“不用谢我，这是你自己的选择。不过我想说，你之前为那个小孩做的一切，并不幼稚。
“江阔，你很棒。”
江阔直起身，看着付启年笑：“你这样夸我，我很开心。”
付启年：“……”
付启年不知道怎么接话，于是便笑道：“时间不早了，去睡吧。”
“好。年哥晚安。”
“晚安。”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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