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罅隙(4) ...
-
“什么？”
墨竹眼中布着血丝，衣上沾着尘土：“我终于知道当年是谁害死了我全家，还有晴儿……”
“究竟是谁？”区白月看他的样子就猜道定是出了什么大事。
“就是这龙虎山上姓张的那个老贼！”
“胡说！不许你诬蔑我师傅！”冯辰乎地从旁插进来，自白月出去他也没有心思休息，一直静静听他们的说话，突然听到墨竹说出这话来，一时按耐不住，抢了那话头。
墨竹一见冯辰，眼中藐视之意更甚：“哼，这老贼做的事还需要我来诬蔑？”
冯辰纵然性格和善可也断容不得外人如此辱没师傅，气得直瞪着墨竹道：“你说话也要有凭据，怎可血口喷人！”
区白月也从没看过冯辰如此生气，只有转向墨竹：“墨竹，你是如何知道的？”
黑衣人星眸中寒光闪过，道：“我月前因救那兰花精下山，不想回来路经鹰潭县时听说有龙虎山上的张天师降伏一只狐妖，而那与狐妖私通的女子为了保住腹中孩子，生生地被家里人逼死了……”
“难道是那章家……”冯辰一惊之下脱口而出。
墨竹不理会他的反应，继续说：“我找到那赤狐的尸身，发现它身上致命的剑伤上沾着一味罕有的专门对付妖怪的毒药，想来是事先怕斩草不能除根才用的……”他说着顿了顿“那毒药与害死我一家四口和晴儿的剑伤上的毒是一样的。过了这么多年，终于被我找到了……”
“师傅……师傅不会的……”冯辰受了刺激，之前亲眼目睹的种种又涌上心头。
“若说狐妖惑人，罪或至死，那章家小姐孩子却是无辜，可恶老贼也下得去手!”似是想起章家小姐一尸两命的惨状，墨竹声音都有些颤抖。
冯辰低头喃喃道：“师傅说过，那孩子是妖孽，留下来只会……”
“辰……”区白月没想到冯辰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白月，这就是你所谓的好人么？”墨竹冷笑道“晴儿她也是人和狐生出的孩子，就是被这些衣冠禽兽当成妖孽给杀死的，她只是个普通船家女，一生所犯何过！”
冯辰也不知该作何说辞，只有不语。
区白月心头一颤，想起自己的身份，不禁从脚底升起寒意，如果自己是那只狐妖，抑或是那章家小姐，辰，他是不是也会那么毫不犹豫地仍人至自己于死地？手不由死死攥住了腰上挂下得那条汗巾，辰，你会不会……
墨竹见他们半晌都不开口，像是各怀了心事，想到自己还有大仇要报：“白月，我现在就要去找那老贼报仇了……你若是有什么顾忌，那天约定助我报仇一事……我也可以当作没有过……”言罢一个纵身消失在夜色中。
“墨竹！”区白月阻拦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见墨竹转身之际留下一抹黯淡的神色，一时神移，再凝神时，人已去远。
冯辰原本也有些出神，忽见那玄狐去了，赶紧拉住区白月：“白月，不能让他去杀师傅啊……”
区白月此时心思回转间却都是墨竹那决绝的眼神，他知道以墨竹现在的道行若与真静先生力抗应当可以打成平手，可那观中还有许多龙虎宗的道士，背不住他们群起而攻，墨竹势单力薄，难有胜算……怕他这次是有心要拼个鱼死网破……
“白月……”见白狐还有犹豫，冯辰只道是区白月有心维护同族“你真的答应过那墨竹要帮他报仇吗？”
区白月这才回过神，转脸看着眼前这个本以为已经熟悉如己身的爱人：“是的，我曾主动应允他的……”
“那你不会这么做的，对不对？”冯辰有些急了，抓紧了他，深怕他在下一刻也飞身离去。
“辰，你不希望我去，是么？”狐妖似是自语。
冯辰大力点头：“当然，师傅如我的亲生父亲一般，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他老人家……白月，你答应我，不可以去……”
区白月眼转向夜幕中的山色，金眸中的东西波动着，紧了紧手中的汗巾：“辰，我答应你，如果你不愿我去，我就不去。”
冯辰长出了口气：“那我现在就去追他，尽量在不伤到任何一方的情况下解决此事……白月，你千万不要牵扯进来。”青年脸上少有的决断，他知道，现在这种情况下，白月所处的位置是最难为的，他也不想看到他为此受到牵累。
狐妖感觉他伸手揽住自己，也禁不住抱紧了他，温热的鼻息喷在颈上，辰，你的手还是暖的，和第一天遇到你时一样：“你也答应我，尽量保护它……”
冯辰沉默着，只觉得怀中人似是轻颤了一下：“他是白月的朋友，我一定会保护它的……”
如果连辰都不可信任了，那这世上还有可信之人么？区白月轻轻叹息着：“原本以为你回来我们总能多聚几日，想不到这么快又要分开……”
“放心，一定会无事的……”第一次，这白狐需要由自己来宽慰了，冯辰拥了一拥他“我这就去了，迟则生变。”说完就也转身下了瀑布，上山去了。
区白月稍显凌乱的衣袂翻飞着，离开他的怀抱第一次觉得夜风这么寒冷，抱着肘望着他的身影，辰，我相信你……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罅隙(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