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金手指炸了》两兜

23、023

　　第二天早上，郝开心和章铎同时从一楼房间出来。章进在大厅见了，装出凶狠的模样，对郝开心说：“我说郝大姐，你怎么回事，怎么跟我妹妹一块从房间出来了？你要是睡地上也行，但你肯定没有吧，你再把她挤坏了。你是不是找死？”

　　“是啊，是找死啊，你来杀我啊。”郝开心做鬼脸，躲到章铎后面，“你来我就先下手为强，撕票，你后下手的遭殃去吧。”

　　“嘿，”章进撸袖子，“说吧，你想怎么个死法，是想被我的唾沫星子淹死，还是被我明亮的大眼睛瞪死？”

　　“哪有明亮的大眼睛，”郝开心的目光在章进的脸上来来回回扫描，像是寻找着什么，“是眉毛上面的小横道吗？哦，不对，那是抬头纹。”

　　章进气乐了，“滚你的，你才有抬头纹。”

　　“好了，你们两个消停消停。”章铎望一眼院子，说：“山海已经训练上了，你们快点去，小心我报告曾队，说你们训练不用心。”队里竟有两个熊孩子了。

　　郝开心嗷的一声，“训练万岁，我爱训练！出发！”

　　“……”

　　早训后，几人围桌吃饭，耿山海先吃完了去洗碗。郝开心特意今天少盛一些，赶着速度，后脚跟上去，站耿山海旁边，哗啦啦用水冲着碗。

　　郝开心说：“我能问你个事不？”

　　“你问。”耿山海手下不停。

　　郝开心回头看章铎，章铎温柔“瞪”她，她就不好意思说出昨晚获得章铎许可的话题了。谎称章铎不小心扭了腰，借此询问耿山海解决办法——好幼稚！耿山海认真看着她，等待她的问话。耿山海是队中最高的，目测有一米九，较黑的皮肤，有棱角的脸，若留一头长长的飘逸黑发，就更有摇滚范儿了。她问：“你喜欢听摇滚乐吗？”

　　餐桌那边一直在听的章铎扑哧笑了。章进咧嘴望着郝开心，寻思她说的这是什么傻话。

　　耿山海一本正经回答：“不听。”低头洗碗。

　　“……”郝开心关上自己这边的水龙头，似乎哗哗水声影响她聪明才智的发挥。她说：“山海，我能也这么叫你吗？”

　　“嗯。”

　　“那个……”郝开心硬着头皮接着说：“你是对我有什么意见吗？”

　　“没有。”

　　回答好快！郝开心抬手要挠头，想起手上还沾着油污，就又放下了，说：“那……你是向来说话这么少吗？”

　　“是，我不喜欢说话。”耿山海补充道：“没有讨厌你的意思。”

　　郝开心被前半句话提起来的心，又缓缓放回去了。她终于意识到，耿山海就是个不爱与人交流的，他并不觉得没人讲话气氛尴尬，反而她硬找话题容易给他留下个聒噪的烦人印象。“我知道了。”高高兴兴低头洗起碗筷。想多了吧，人家根本没在意之前进错房间的事。

　　耿山海洗好了，临走前，瞧一眼郝开心，提醒一句：“以后少放点洗洁精，多了难冲。”

　　“知道啦！”郝开心笑得灿烂。

　　耿山海走远了。章进端着自己和妹妹的盘子碗筷凑到郝开心旁边，好奇问她：“傻笑什么呢你？”

　　“啊？没什么。”郝开心乐呵呵，搓得碗吱吱叫。

　　“你刚才是不是想跟他说什么，”章进回眼望向厅里，章铎已经不朝这边看了，仔细擦着桌子，“跟我妹有关的？”

　　郝开心关了水龙头，扭脸看章进。

　　章进却又开了龙头，手里的东西都放池里，说：“看我干嘛，低头洗你的。”

　　郝开心看着章进，“你到底想说什么啊？”

　　章进又打开一个水龙头，水流奔出和撞击池子的声音裹住他和郝开心。“我就想问你，你是不是想利用我妹妹，和耿山海打开话题。”

　　“我不是没那么做嘛。”郝开心有点心虚，低头扣碗。他怎么猜到的？因为她回头看了章铎一眼？是蒙上的吧。保护妹妹的意识这么强的吗。

　　“反正你以后别给我干这种事。”章进说：“章铎要是有什么事，你也第一时间先跟我说，懂吗？”

　　“哦。”

　　“行了，交给我吧，”章进伸手把郝开心的碗筷抢走了，“你该干嘛干嘛去，如果我刚才哪句话惹你不高兴了，给你道歉。”

　　这道歉是一点也不真诚。“以后的碗是不是都你洗了？”郝开心歪头问章进。

　　“想得美。”

　　郝开心擦擦手，甩着两条胳膊走了。

　　章铎正看书，郝开心挨她旁边坐下，说：“计划失败了。”

　　“失败了吗？山海离开的时候，你不是很高兴？”

　　“是计划失败，又不是行动失败。”

　　“你呀，还跟我玩文字游戏。我哥又和你说什么了？”

　　“没什么，就是提醒我，万一你有什么状况，叫我先跟他说。我觉着吧，这个好像也用不着他提醒，他是你亲哥，你是他亲妹妹，你有事当然先跟他讲啊。显得我怪傻的。”

　　章铎默默将书翻了一页，“他是有点保护过度了。”

　　白天训练结束，转眼又到晚间吃饭时，郝开心一直观察着另外三人。章铎细嚼慢咽，神色如常。章进也如往日一样。再看耿山海，他还是那个老样子，冷着一张脸，像有人欠他很多钱似的。

　　快熄灯时，郝开心在楼上洗漱了，换身衣服，又下楼来，跑去敲章铎的门。章铎要睡了，听郝开心敲门，应声说“进”，她坐起身，看郝开心要说什么。

　　郝开心轻轻关门，坐床边，她问：“你哥和耿山海的关系不好吗？”

　　“没有。”

　　郝开心见章铎回答简短，情绪不佳，也就不再多问，道声晚安，回自己房间睡觉去了。

　　此后，郝开心再没考虑过如何增进关系的办法，与耿山海的交流不咸不淡的，时间长了，觉着这样的相处方式也还好——或可能是习惯了——，谁说队友就一定要有漫天的话可谈，不误会，正经说事，挺好。郝开心的生活无比规律，除去吃喝，训练占去大部分时间，无聊是有那么一点，但也充实，该熄灯了，把自己往床上一放，无梦到天亮。

　　直到半月后，汪琛玉在一天下午发来消息，说药品制作出来，需要郝开心去判定结果。郝开心打电话给曾凡，曾凡同意了，让耿山海陪同她去医疗队。耿山海收到曾凡的通知，一口接下任务，脸上平淡，丝毫没有不满。

　　转天上午出发，临走，章进叮嘱耿山海：“郝大姐是招‘孙子’体质，你小心点。还有，她跟你说话，你千万别信，全是忽悠人的。”

　　“我都听见了。”站在一旁的郝开心说。

　　“听见了记得改正啊。”

　　耿山海问：“还有吗？”

　　“没了。”

　　“走了。”耿山海先一步向外走。

　　郝开心向章铎告别，说：“我走了啊，我不在的时候，你好好教育他。”

　　“好啦，快去吧，别让山海和医疗队等着。”

　　“再见。”郝开心走了。

　　耿山海驾车，郝开心坐副驾驶。两人都不说话，车平稳驶向医疗队。郝开心发现一件事，排除行动不便的章铎，队里的曾凡、章进、耿山海都会开车——配给曾凡队的车都是没有自动驾驶的——，就她一人不会，去哪也不方便。学车该提上日程。

　　郝开心正想着，将来找曾凡申请学车，突然感到车速提升了上去。她看耿山海，他面色凝重。“怎么了？”

　　“有人跟上来了。”

　　郝开心向后看，有辆黑色的车子不远不近吊在后边，暂时瞧不出有什么意图。

　　“怎么办，要甩掉它？”

　　“我尽量。”

　　这会儿，车开在无人的荒郊，车速飙起，黄土卷腾，马达声轰鸣。黑车本跟在后面，知道他们要跑了，也加了速，竟然与他们并排前行。

　　郝开心下意识握住扶手，问：“什么时候跟来的？基地不会也暴露了吧？”

　　“改道时跟上的，”黑车撞来，耿山海控车躲避，“基地没暴露，他们是特意在路口等着了。快上报。”

　　郝开心快速点按手表发送信息，却怎么也发不出去，“没信号！”

　　“低头！”耿山海提醒，弯下腰的同时一手压下郝开心的头。车窗连响，两粒钢珠打穿一侧车窗，划过他们的头皮，飞出车去。

　　郝开心对这一手太熟悉了，“是鳄鱼眼他们！”

　　“用通讯器！”

　　黑车再次撞来，耿山海没能驾车躲开，车辆摇晃。郝开心不敢抬起头，俯身寻找，拿到黑色一寸小屏通讯器——她心说这通讯器太丑了——，忍着剧烈晃动，一下下点击，发出两条求援信息，一条发给曾凡，一条发给不知全名的王队。通讯器里仅有这两人。

　　车子咣当倾斜，一只后轮被打破了。耿山海再转动方向盘也无用，车子尖叫着打弯，停了。

　　那辆黑车也停下，下来五人，其中有鳄鱼眼吴孝廷。

　　郝开心依然俯身低头，缓解着不适，忽听耳边传来低吼，她抬眼看，是耿山海发出的声音，他露出牙齿，面目狰狞，手背表面覆盖上一层蓝灰色皮毛，手掌扩大，指甲增厚，就像狼的爪子。她还处在震惊中，耿山海的音色变得沙哑，他说：“你躲车里，别出去。”不等郝开心点头，他下了车。